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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女生倒追,惹妹妹生氣了?(第一卷)》第7章
  龍之峰綜合醫院門口,悠鬥他們從警車上衝下來。

  「還來得及!太好了!扭洛莉,都是你的功勞!今天就破例讚美你一下!能夠立刻找到正夢的身體全都是你的功勞!」

  雀的右拳居高在頭上。

  「靈體回到肉體後就皆大歡喜!哇啊啊……」

  啪。

  雀跌得四腳朝天。

  門口的腳踏墊不自然地翻起,害得雀被絆倒了。

  「雀!」

  「南條同學?」

  之後正夢的靈體輕輕地飄出雀的身體。

  雀慌張地擡起頭說:

  「對、對、對不起,我跌倒了,我馬上就……」

  事情就發生在她伸手的那一剎那。

  一道小小的黑影倏地穿過雀跟正夢之間。只是,通過,罷了。

  悠斗的目光反射性地追著黑影。

  飛向明亮天空那一頭的影子是穿著晚禮服的烏鴉。

  胸口感覺到一股悶痛,就像被硬棍擊中的那種痛。

  悠鬥轉頭看緋夜梨。

  她細長的眼陣瞪得斗大,長長的睫毛顫抖著。

  再緩緩地將視線移向雀。

  她雙手撐著腳踏墊,癱坐在地上。她也是一臉茫然地看著正夢。

  為何她們兩個都不動呢?不是沒時間了嗎?得要快點讓正夢的靈體回到肉體裡才行啊……悠鬥回頭往後面看。

  停在醫院門口的警車裡,兩名員警看著這邊,帶著「你們在做什麼什麼」的眼神。他們看不到正夢……

  這時求助警員並無法解決問題。

  悠鬥再度望向緋夜梨。

  「你們在做什麼?快點……」

  「被切斷了。」

  「被切斷了?什麼東西?」

  「靈線被那傢伙……」

  「線……什麼!」

  聯絡靈體與肉體的線被切斷了?因為線還在,所以是生靈。換言之……

  正夢就在剛才死了嗎?在醫院的某間病房裡?

  就在剛才,那個小男孩的人生………………………………畫下句點了?

  就在那一瞬間。

  「開什麼玩笑!」體內捲起激怒的漩渦。

  毫不相關的警員們。

  早已逃走的黑桃。

  毫無反應的緋夜梨。

  沒有出口的怒氣該如何發洩。

  悠鬥低頭看著靈體搖搖晃晃的正夢。

  他才活了不到五年不是嗎?還沒有玩夠吧?還想跟爸爸媽媽撒嬌吧?還想得到疼愛,將來報恩吧?長大之後要製作腳踏車,做出一輛可以讓他們一起騎的腳踏車……然後送給雙親……而且還要……

  視野的一角,紅色火焰搖曳著。

  一看,緋夜梨正拿著刀柄熊熊燃燒的「徒櫻」。

  「喂,緋夜梨,你要做什……」

  「快阻止扭洛莉!」

  雀的尖叫聲壓過悠斗的聲音,人也馬上跳了起來。

  她挺身將正夢護在背後,與緋夜梨對峙。

  緋夜梨要斬正夢嗎?

  雀回答了悠鬥心裡的疑問。

  「不用立刻斬他吧?我會找時間送正夢迴天堂,你的那把扭洛刀沒用武之地」

  送回天堂。這幾個字讓悠鬥感覺到強烈的痛。

  緋夜梨也感受到了相同的痛嘛?她的臉上露出強忍悲傷的表情。可是她還是不肯收起「徒櫻」的火焰刀身。

  彷彿要吐出堆積在體內的苦澀,緋夜梨細細長長地吐了口氣,然後以肯定的口吻道:

  「那孩子已經無法回去自己的肉體裡了,既然已無生還之道,那麼別讓他長久體會孤獨的痛苦,毫不猶豫地讓他離開才是慈悲。」

  可是雀還是護著正夢,一步也不退讓,她說:

  「那是你ー廂情願的想法!你也站在正夢的立場想一想吧!這個冷血扭洛莉!」

  「靈魂必須送去人觸控不到的神祕世界。」

  「我就說我會送他去了!」

  「雀的做法只會讓靈魂白白枯萎。」

  「靈魂也需要安慰吧!誰能像你冷靜得這麼快!這孩子剛剛才死,他心心念念著想見爸爸媽媽,心裡一直叫著爸爸媽媽……可是還沒見到卻被臭黑桃切斷了靈線!」雀圓圓的眼眸含淚瞪著緋夜梨。

  緋夜梨的「徒櫻」是傷不了人體的刀,連雀一起斬ド去也沒關係,但是她並沒有那麼做。

  緋夜梨跟雀的想法互相拉扯。就在這個時候,傳來輕微的「聲音」說:

  『媽媽,媽媽,你在哪裡?媽媽。』

  站在雀後面的正夢蠕動著雙脣,他正在找世界上最愛的人,用靈魂深愛的母親。

  『媽媽馬上就會哇地大哭,我不想讓媽媽哭,所以我不陪在她身邊不行,媽媽一迷路就會,哇哇大哭,所以我不陪在她身邊不行。』

  悠鬥緊咬牙根。

  一家人被分開是絕對不可以發生的事,小孩比父母先離世實在太痛苦了,一家人就是要互相扶持才能稱得上是一家人。

  一家人就是要在一起……

  正夢筆直凝視著悠鬥說:

  『我要快去找媽媽才行。』

  碰,好像被人推了一把似地。

  快去!

  「!」

  回過神來時他已經在奔跑,抱著完全沒有重量的正夢的小小靈體。

  「一之獺!」

  「悠鬥!」

  毫不理會背後傳來的聲音,只是往前奔跑。

  抱著正夢衝進醫院,直奔櫃檯。

  他單手撐著桌面,壓抑著焦慮朝坐在裡面的護士問道:

  「請問週一早上因車禍被送進醫院的正夢住在幾號房?」

  「正夢嗎?抱歉,請問你是……」

  「我很急,請快點告訴我!」悠鬥不自覺提高音量。

  櫃檯後方幾名護士探出頭來,周遭的人也望向議,然而悠鬥根本沒時間在乎那些事。

  他努力平穩心情,再度詢問:

  沒想到護士的眼神立馬轉為看可疑人物的目光,「那個,請你稍待。」說完後就打算站起來。

  「喂,跟你說我很急……」

  就在他急躁地拳頭就要拍打上櫃臺時,他的後方伸出兩隻手,各拿著攤開的證件夾說:

  「我們是靈部省的人,請儘快告訴我們正夢在幾號房。」

  是雀跟緋夜梨。

  看到她們的證件後,護士急忙重新坐下,然後慌張地開始操作電腦。

  或許醫院這種地方跟靈部省的關係密切吧。

  「找、找到了,幸田正夢住在北棟的二〇五號房……」

  還沒聽完,悠鬥就用力往櫃檯一推,朝著北棟衝出去了。他小心著手腕的力道不要傷到正夢,雙腳全力衝剌。

  「一之瀨打算做什麼?」

  「真是的,遲鈍的扭洛莉!當然是要讓正夢跟爸爸媽媽道別啊!」

  「那隻會讓悲傷加深。」

  「道別難免不了淚水啦!」

  「他父母看不到正夢,只會是單方面的道別。」

  「你不也拿出身分證明了?別再猶豫了!只要有我們做媒介還會有問題嗎?」

  「要當媒介,你擅長依憑術就交給你負責了,你的靈媒才藝很優秀。」

  「那有什麼問題!還有,靈媒術不是才藝!」

  兩個人一邊爭論一邊跟著悠斗的腳步。

  不斷往前跑,終於抵達北棟二〇五號房前。

  悠鬥直接推門進去,衝到病床邊。他也不知道自己打算做什麼。

  病床旁站著一名近三十歲的男性,他身旁有一名年約二十五歲的女性雙腳跪在地上,兩個人的眼眶下方都有黑眼圈,神情疲憊。

  在離病床一小段距離的牆邊,穿著白袍的男性與護士面露驚訝。一名陌生少年與兩名少女衝進病房,理所當然會有那樣的反應。

  『媽媽。』悠斗的臂彎裡,正夢不禁提高聲量,他的視線緊盯著雙腳跪在地上的女性。

  「你、你們是誰?」

  白袍男性大聲問,相差幾秒鐘後護士也發出「啊啊啊」的低沉悲鳴。

  悠鬥並沒有理會他們,他的意識全集中在病床上已經失去體溫的正夢的肉體。

  「請冷靜,我們是鬣靈部省的人,想跟你們談一談關於剛斷氣的正夢的事。」雀的聲音傳來後,接著又轉入「靈部省」、「正夢的事」、「嗚,小正,嗚嗚,小正」等各種聲音,可是那些仍未打斷悠斗的注意力。

  正夢的靈體以被一種強大力量吸引的感覺,毫無抵抗地重疊上原本應該身處的幼小、纖細、虛弱的肉體。

  『媽媽、爸爸。』

  悠鬥壓著正打算擡頭的正夢的靈體吶喊:

  「回來!你必須待在這裡!你要更享受這個世界!正夢!你不是要製做腳踏車送給爸爸媽媽嗎?」

  「一之瀨,你做什麼……」

  「悠鬥,我來當媒介……」

  悠鬥假裝沒聽到,繼續吶喊。

  「正夢!」

  拜託聽到吧!

  他由衷祈禱。

  聽到吧,拜託,聽到吧,聽到吧!

  靈體並沒有從正夢的肉體飄出來,沒有飄出來,但是……幼小的孩子仍舊閉著眼睛一動也不動,沒有血色的雙頰讓人看來心疼。

  正夢的雙親站在病床旁一臉茫然地看著悠鬥,白袍男性跟護士也一樣。

  背後傳來緋夜梨的聲音說:

  「真的很難過,不過想靠人類的力量扭轉定理……是不可能的事。」

  無力、完全放棄的口吻。

  「靈線一旦被切斷就沒辦法了,靈魂能走的路只有一條,就是前往現世的人類絕對找不到的地方。」雀含淚的聲音也傳進耳裡。

  正夢的母親跪在病床旁的地板上不斷顫抖著纖細的身軀,她牢牢盯著兒子的側臉,身體抖動個不停。

  悠鬥低頭望著正夢幼小的肉體,伸出右手放到他單薄的胸前,咬牙皺眉。沒有心跳的事實實在太過殘忍,眼眸深處開始溫熱。

  他無法放棄,內心覺得自己不能就這樣放棄。

  如果放棄了……

  就會斷掉。

  悠鬥抓住正夢的胸膛。

  「你、你要做什麼!」

  彷彿要推開正夢母親驟變的聲音似地,悠鬥拉高聲量說:

  「正夢!盡你最大力量給我回來!」

  我要救他!我要把這孩子叫回來!聲音裡帶著這樣的希望。

  「你別亂來!」

  白袍男性從旁抓住他的手,但悠鬥仍不放棄地吶喊道:

  「正夢!聽到就回答我!你爸爸!你媽媽!都在等你回來!哭著等你回來!」

  「一、一之瀨,你冷靜點!」

  「悠鬥,正夢已經……」

  緋夜梨跟雀也在白袍男性之後使勁拉他的手。

  悠鬥用力握緊拳頭,彷彿要剌破手心肌膚般用力,全身幾乎要顫抖起來似地用力、用力、用力握緊拳頭。

  他懂得失去家人的痛苦。

  他一直站在妹妹的身旁看著她的悲傷。

  多少次幾乎要陷入昏暗的深淵。

  也體會過無數的無力感。

  經歷過絕望的時候。

  正因為如此。

  他想幫助,幫助正夢的雙親。

  他想拯救,拯救正夢本人。

  他沒辦法放棄,沒辦法放棄現在這個瞬間。

  哎心鬥被三個人拉離病床,就在即將被拖出病房前,他使盡所有的力氣吶喊:

  「別放棄生命!」

  別輸!

  伸出手!

  抓住自己!

  他傾盡心力地吶喊。

  「別放手!正夢!」

  凜。聲音響起。

  病房裡白色的牆壁發出迴音,凜……凜……凜……………

  凜凜凜凜凜凜凜凜凜凜凜凜凜凜

  凜凜凜凜凜凜凜凜凜凜

  凜凜凜凜凜凜凜凜凜凜凜凜凜凜凜

  響著。

  凜的聲音滲透入面板、肌肉、骨頭、血液、細胞,以及心裡。

  「怎麼可能……」

  「不會吧……」

  緋夜梨與雀不可置信。

  悠斗的拳頭放鬆了力道,目光迎向正夢的視線。

  正夢頭枕在枕頭上,睜開眼睛望著他,表情愕然。

  「小正?」

  正夢的母親緊抓著床單,臉往年幼的兒子靠去。父親也抱著妻子的肩膀彎下腰來。

  「小正,小正,太、太好了,哇哇哇啊啊啊!」

  他的母霞契哭,耍1籠落下的蜃忘了議,霞看霖隱霞孥。白袍男性放開悠鬥,手忙腳亂地開始動作,而護士則是衝出去。

  一旁的緋夜梨與雀是半張著嘴,臉上佈滿了驚訝。

  悠鬥輕握雙拳,緩緩地舉到頭上。

  ●●●

  放學後,一之瀨亞夢一如往常地放慢步伐走出校舍。跟悠鬥相約的地方距離國中部比較近,她悠哉地走過去也是她先到。

  一天比一天強的曰光照得她半R起眼,她在這樣的情況下往校門口走。

  還走不到十步,一名穿著高中部制服的男學生遞出看起來像醬條的東西給她,說:

  「這、這是手工制的,請你收下。」

  完全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啊!啊啊?」

  亞夢被嚇到聲音都變了。

  那是一個身材高瘦的學長,大概比哥哥高十公分左右。

  對身材矮小的亞夢而言,那是對看太久脖子會痠痛的物件。

  他手上拿著的鏈條上掛著一邊不到兩公分、看起來像……倒三角形石頭的東西,上面刻滿不知道是什麼的圖案。

  自制墜子?

  亞夢兩手提著塞滿教科書的沉重書包,擡頭看對方。

  陌生的臉孔,不是「保護學生會會長之友會」的人吧,如果是會員,應該不會送她禮物,因為會規禁止。

  亞夢思考著該如何拒絕。從精細的墜子上可以看出手工制的心意。

  如果是對哥哥,她可以用強硬的口吻說話,可是一對上陌生人,聲音跟身體都膽怯。

  嗯~~該怎麼辦?不過根本不需要她煩惱。

  「喂,你過來!」、「學長,這樣不行喔。」、「你哪ー班的?」

  接二連三從四面八方靠過來的男同學們,將拿著墜子的男學生團團圍住,迅速將他與亞夢隔離開來。

  「不、不可以使用暴力!」

  「會長說得是!」

  團結一致的會員們滿臉笑容地迴應亞夢,然後消失在校舍的另一頭,當然是連同送墜子的學長一起。

  附近的學生們臉上都帶著「啊,會長之友會的人不知道又在做什麼了,會長也真辛苦」的表情。

  希望他們不要做出粗暴的事就好……

  亞夢也只能苦笑。

  ●●●

  「白天那件事實在……」

  雀的喃喃聲被大馬路的喧囂聲壓過。

  緋夜梨立刻接話道:

  「是啊,我對那件事也」夢杲上醫,來了看蜃只後,S「她們在釋雪」的表情看著

  哥哥。

  放學後。

  一之瀨悠鬥沿著大馬路走在回家路上,他輕握拳頭,體內至今仍充斥著感動的餘韻。

  哥哥不需要向妹妹說明,緋夜梨跟雀已經你一言我一語地將龍之峰綜合醫院發生的事情告訴亞夢了。

  悠鬥帶著無法言語的成就感與幸福感,斜瞄妹妹的反應。

  「正夢張開眼睛時我簡直無法相信。」

  聽到雀這麼說,亞夢面帶微笑,大大的眼眶裡蓄滿淚水。

  雀瞟了悠鬥一眼說:

  「我們一開始就認為『不可能』,已經放棄了,但是……悠鬥沒有。」緋夜梨接著說:

  「是啊,剛開始我還很擔心他是不是精神錯亂了。」

  「這次都是悠斗的功勞。」

  「完全的門外漢有時也會誤打誤撞帶來奇蹟……還真是不能掉以輕心。」

  聽不出來是褒是貶,悠鬥微笑以對,反正現在被說什麼他都覺得幸福。

  緋夜梨又加了一句:

  「嗯,這次我對你稍微改觀了,不過也只是『稍微』……」

  「稍微我也很開心。」

  悠鬥帶著悠然的心情,接受緋夜梨微妙的讚美。

  雀突然伸手摟住悠斗的右手,悠斗的手肘正好碰到她的胸部,軟綿綿的。

  「喂、幹嘛?」

  「我一直做除靈的工作,發生今天這種事我心情超好,真的都是悠斗的功勞。」

  軟綿綿,心撲通撲通地跳。背後傳來低沉的聲音說「哥哥是……笨蛋」,讓他的寒毛直豎,但心跳也因為另一種意思而更加加速。

  接著是左手,沒想到緋夜梨也伸手摟了上來,可惜這邊的「軟綿綿」感有些薄弱。

  「沒錯,的確是悠、悠悠、悠斗的功勞,這點我承認。當然不是『稍微』,而是全面性承認。」

  咦?悠鬥發現了。

  緋夜梨剛才叫他的名字「悠鬥」。

  週一早上她叫悠鬥「你」,可是因為上課摸了她的胸部,稱呼變成了「喂」,之後因為不可抗拒的因素看到了她的裸體,口氣更是下降到最沒禮貌的「你這傢伙」雖然有時還是會叫他「一之瀨」……

  看來「改觀了」這句話發自內心。

  驀地,緋夜梨在悠斗的左手心塞了一張紙條,並以只有悠鬥才聽得到的喃喃細語聲說:

  「待、待會你再看。」

  這是什麼?悠鬥問不出口,因為緋夜梨馬上就冷冷地轉而對雀說:

  「悠鬥是被我確定為限時男友的男性,算了,劈腿一、兩次我就當作沒看到好了。」

  被確定為男友的男性?

  背後再度傳來「哥哥是笨蛋」,讓他寒毛直豎的聲音,就各種意思來說,他的心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悠鬥內心有些焦慮,開口抱怨緋夜梨:

  「喂,什麼叫被確定為男友……」

  「劈腿是沒有想像力的人渣兼愚蠢的垃圾會做的事情,所以別把悠鬥歸類為人渣兼愚蠢的垃圾。」

  「喂,你說男友……」

  要抱怨……

  「我認為身體跟心愛的人以外的異性密切接觸也算是劈腿的行為。」

  「不過是牽手就說是劈腿,心胸真狹窄的女人,不過很像你的風格就是了。」

  右邊是雀,左邊是緋夜梨,兩名除靈師就隔著悠鬥互瞪。

  還感覺到後頭妹妹狠狠~~~瞪視的目光……

  完全錯過了他想抱怨說「還沒確定是你男友吧?」的時機。

  悠鬥蠕動被緋夜梨摟住的左手,將她偷偷遞來的紙條塞進制服的口袋裡。

  看到他的動作,緋夜梨的雙頰微微泛紅,臉上浮現柔和的笑容。

  怦,心跳加速。

  還、還沒確定吧?

  時鐘的數字顯示二十三點三十五分。

  悠鬥靜靜地從床上起身,注意著屏風另一頭。

  亞夢已經睡了吧?

  緋夜梨遞給他的紙條上寫著:

  『今晚二十三點四十分我在公寓外等你,請你一定要單獨前來。』

  下筆的力道輕,字跡優美,彷彿會飄來香氣。句子寫得很有禮讓他光看就感覺緊張。

  回家後,悠鬥在亞夢及雀不注意時看了紙條,之後他的心臟就一直撲通撲通地亂跳。悠鬥、亞夢、緋夜梨、雀四個人吃完晚餐後,一起待到二十一點左右。之後雀突然說「我今晚住緋夜梨那邊」,因此現在才會只剩兄妹兩人睡覺。

  悠鬥小心翼翼地掀開棉被。

  他一邊起身一邊往屏風另一頭窺探,亞夢似乎睡得很熟。『二十三點四十分我在公寓外等你。』

  要做什麼呢?

  他沒有奇怪的期待,絕對沒有。

  可是心臟卻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

  櫻丘緋夜梨很焦急。

  今晚,日期改變的同時便是時限。時間只剩三十分鐘。

  咦?哎呀?已經?就這樣過了好幾天。

  跟悠鬥初相見的週一帶著「巧而慢不如拙而速」的心情成功潛入他的學校,以一種出神入化的氣勢。

  週二每件事都受到雀的妨礙,無法好好跟悠鬥說話。只不過那天尚處於「還有三天時間」的餘裕中……

  週三雀還是很令人傷腦筋,不斷跟她吵架,沒有成果的一天……

  週四也是跟雀

  雀的存在讓她生氣,而在千鈞一髮之際露出缺點,自己比異性脆弱這點也讓她氣憤。這幾天她老是處於憤怒中。

  今晚跟他獨處……

  一之瀨悠鬥。

  週一早晨,緋夜梨站在人行道上看著他衝進幼稚園娃娃車。

  看到他能夠抓住靈體強勢塞回肉體,她十分驚訝,因為除靈師裡沒有人擁有這樣的能力。

  然後她確信了,他就是「救星」。

  常卟她內心激動。

  可是她都還沒從邂逅的興奮中回過神來時,就發現「一之瀨是一個會摸異性胸部、寡廉鮮恥的人」,大大打亂了她的安排。

  櫻丘緋夜梨原本打算在時限來臨前,跟一之瀨悠鬥建立好戀人或類似戀人的關係……

  目的達成後便從此不相見,因此隨便說服自己他是我的男朋友就好然而她無法如此欺騙自己。

  週一她聽到班上同學的真心話。然後週二、週三、週四,還有今天她都揹著悠鬥跟雀偷聽同學們的內心。

  大家都喜歡他。

  得到這樣的資訊後又發生了龍之峰綜合醫院的那件事。

  「一之瀨悠鬥是很優秀的男孩。」看來只能下這樣的結論了。

  緋夜梨知道問題在她自己本身的心上。

  正因為如此她才會感到焦慮與生氣。她一向問心無愧地活著,可是她不知道該如何跟異性接觸,因此才會在關鍵時刻不知道該如何跟悠鬥相處。第一天晚上在一之瀨家的更衣室裡跟雀發生了無聊的打鬥,後果是讓悠鬥看到了一絲不掛的她,而那時候的羞恥心如今也成為計劃的煞車。

  每次發生事情都老實地將滿腔的憤怒爆發出來,對他的稱呼也一次比一次沒禮貌……然後到今天。

  一定要誠實。

  可是沒機會。

  一定要想辦法排除障礙……

  好好跟亞夢講她能理解嗎?從她的態度可以看出她從心底仰慕哥哥,她大概不喜歡哥哥跟其他女性親密相處吧,如果隨便告訴她時限的事,或許到最後的最後會被她阻止。

  她已經遞了紙條給悠鬥。老實說,當時她臉紅到彷彿炎龍就要從臉冒出來的程度,不過總算是跨出去了。

  好了。

  接下來要做的事是……

  緋夜梨開啟手機。

  液晶熒幕上的數字顯示二十三點三十五分。她設定連秒都顯示,因此看著熒幕就有被罹促要趕快的感覺。

  「哼,在意時間?」雀背對著門坐著,臉上浮現不懷好意的笑容。

  「沒有……」緋夜梨合起手機放進襯衫的胸前口袋。她還沒換睡衣。

  「時限只剩不到三十分鐘吧?」雀的表情變得嚴肅。

  在緊張的氣氛下,緋夜梨緩緩吸氣,然後再慢慢吐出後起身,「還有時間。」

  「也許你不相信,但是我真的想幫你。」雀也迅速起身,擺好架式。

  緋夜梨目測跟她的距離。

  約三公尺。要真打起來,認真的雀是個勁敵……

  緋夜梨放鬆全身的力量,同時收起銳氣。她用這樣來表示沒有要跟雀打鬥的意思。

  「快去睡吧。」

  「在過午夜零點之前我並不打算閉上這雙眼睛。我話先說在前頭,就算打斷你的骨頭我也要阻止你。」

  「或許是你的骨頭被我打碎?」

  「不過是一、兩根骨頭,你要就送你。」

  鏘!雀從右邊袖口拿出「鶴震」,那是她愛用的退魔用靈具,看起來像警棍,不過有時候可以是矛,也可以是鞭子,能夠自由改變形狀,因此真要打起來也很棘手。

  「真是的。」

  緋夜梨拿出藏在腰後面的「徒櫻」的刀柄,直接丟向雀。

  「咦?啊?」

  雀反射性伸出雙手要接刀柄。

  緋夜梨毫不躊躇地向前。

  她打掉雀手上的「鶴震」,接著順勢繞到雀的背後。

  「扭洛莉莉莉?」

  大局已定。

  緋夜梨從背後伸手勒住雀纖細的脖子,然後咯咯咯地壓迫她的頸動脈。

  「扭洛洛洛洛……」雀痛苦地呻吟著,可是她不能鬆手。

  「晚安,雀。」

  「晚什麼安————!」

  ●●●

  一之瀨亞夢從窗簾的接縫處窺探屋外。

  悠鬥站在「幸福公寓」的門柱旁,緋夜梨正往他走去。外頭微弱的燈光照著他們兩個人。

  似乎說了些什麼後,兩人並肩走出去,然後消失在外頭的燈光照射不到的陰暗處。

  哥哥,你的眼裡只能有我。

  亞夢無法整理自己的心情,於是放開窗簾離開窗邊。

  哥哥,別在乎我的事。

  這十個月來她常常使用靈言的能力對哥哥說:「別在意妹妹的事,要想想你自己的未來。」可是完全無效,哥哥「守護妹妹」的決心強烈到甚至能抗拒靈言。

  她不能離開這麼為她著想的哥哥身旁。

  亞夢抓著睡衣的胸口。睡衣是最愛的小雞圖案,可是穿著並沒有讓她的心情好起來。

  哥哥,你的眼裡只能有我。

  哥哥,別在乎我的事。

  兩種相反的心情,身為妹妹的真情,身為家人的希望。

  亞夢的內心裡複雜的心情不斷翻攪著。

  在不久的將來,自己一定無法再是悠斗的支柱,希望在那之前可以出現能撫慰哥哥的人。

  雖然會覺得寂寞。

  亞夢癱坐在棉被上。

  只是……會寂寞……而已……

  ●●●

  一之瀨悠鬥在緋夜梨的帶領下,走進「幸福公寓」後方的按月計費停車場。可以停放二十輛汽車的空間只停著一輛大箱型車。

  緋夜梨走到那輛車的旁邊,突然伸手拉開車門。

  裡面只有駕駛座跟副駕駿座,後面原有的兩排座位已經被拆得一乾二淨,改鋪上長毛地毯,足夠兩個人睡在上面的空間。足夠兩個人睡……

  心跳加速。

  「喂、喂,這輛車……」

  「局員替我準備的,我在外頭除靈時使用的車子。」

  「為什麼停在這裡?」

  緋夜梨並沒有回答悠斗的問題,逕自拿出襯衫口袋裡的手機開啟來看。

  「只剩十分鐘了,好了,上車吧。」

  悠鬥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上車……」

  「不用脫鞋沒關係。」

  手被抓住,拖進車內。

  原本加速的心臓就快蹦出來了,就要無法呼吸……

  心虛、想接觸禁忌、罪惡感、青少年的好奇心,各種不同的情緒交錯糾結,悠鬥就帶著這樣的心情在地毯上坐下。

  喀鏘。拉門關上的聲音讓他不自覺哆嗦了一下。

  車內沒有照明,只能仰賴設定在停車場角落的燈光。然而那樣的燈光不足以讓他看清緋夜梨的表情。

  在這麼黑暗的地方,她究竟想做什麼?

  悠鬥覺得自己必須表達「我可沒有在緊張」的意思,於是故意挺起胸膛說:

  「喂喂,你遞紙條把我叫出來,究、究竟想做什麼?還把我帶到這裡來。想、想說什麼就、就快點說。」

  明明做好準備,出口的聲音卻顯得慌張,口吻也荒腔走板。

  悠鬥在內心皺起眉頭。

  緋夜梨緩緩地撫摸著地毯,車內昏暗,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有白皙臉龐的輪廓朦朧地在昏暗中閃爍,看起來有些豔色。

  她不發一語。

  「喂,緋夜梨?你睡著了嗎?」

  她有動作,他知道她沒睡,可是……

  「當、當然不可能睡著。」

  感覺緋夜梨的聲音也有些慌張。

  她又再度開啟手機。

  熒幕散發出來的光芒照耀著她的臉龐。陰影很濃,她的五官看起來像一幅畫。又是另一種豔色。

  心撲通撲通跳。從剛才開始他就光注意到緋夜梨的嬌媚,察覺這一點,心又撲通撲通了起來,總之就是狂跳不已,臉龐也開始泛紅。

  手機關上了,她的表情再度消失在暗夜的另一頭,這讓悠鬥覺得有些可惜。

  他聽到緋夜梨呼-地吐出一口氣,然後……

  「等、等ー會兒,就、就讓你摸我,你、你要心存感激哪。」

  超大膽的發言。

  ●●●

  漆黑的房間裡,複雜的情緒在一之瀨亞夢的心裡翻攪著。

  悠鬥需要有人當他的支柱,亞夢之外的某人。

  他不能只擔心妹妹,也必須為自己著想。

  可是她想跟他在一起,他是她最愛的哥哥,她想永遠、永遠跟他在一起,因為他們是兄妹,因為他們是家人,因為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可是可是,她無法一直陪著他,說不定離別的時刻已經逼近眼前。所以她希望他能找到妹妹以外的重要的人,雖然她會覺得寂寞。

  「?」

  她好像聽到聲音。

  亞夢。

  的確聽到了,從外面傳來。

  亞夢起身,小跑步到門口,從門的隙縫往外看。

  「亞夢,我們去救悠鬥!」

  雀在公寓前的馬路對她揮手。

  「去救……哥哥?」

  亞夢喃喃自語著,但也一邊將光溜溜的腳套進皮鞋裡。「緋夜梨要對他做非常可惡的事情!」

  「非、非常可惡的事情嗎?」

  亞夢敲敲鞋尖,穿著睡衣步出門外。

  「走吧!」

  雀衝出去。

  「等、等我一下。」

  在這一瞬間,剛才糾結的情緒一鬨而散。想要永遠在一起。

  心裡只有哥哥的亞夢追著雀的背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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