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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V-LUV Schwarzes marken(死亡黑標)短篇集Requiem 1》第4章
  那傢伙,他是怎麼了,變成那副樣子。

  本來我是想著來褒獎他的……

  1983年3月11日午前10時40分原波蘭領土

  格但斯克灣格但斯克基地

  ——醒來的時候,白色的天花板充滿了視野。早晨的陽光從窗外射進來,遠方還能聽到戰術機跳躍單元的排氣音。

  (這裡是……?)

  從戰術機的驅動音,他預測這裡是某個地方的基地。不過不是自己所知道的基地。他沒有經過有條理的思考,為了確認情況動彈了一下——

  “提奧多爾大哥……!?”

  聽習慣了的聲音飛入耳中。

  “是凱蒂亞嗎?為什麼,啊,說來這裡是什麼地方……”

  “啊,現在還不能動!”

  凱蒂亞按住想起身的提奧多爾。

  “提奧多爾大哥……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驚訝的同時,凱蒂亞帶著十分感動的表情。

  “提奧多爾大哥,自從那次光線級獵殺回來之後,馬上被送到治療室。雖然很幸運沒有受傷,可是據說因為有頭部被撞擊的可能,要在3天內保持絕對安靜……”

  聽凱蒂亞說話的時候記憶復甦了——與第103戰術步行戰鬥隊和第51戰術機甲大隊的配合、要塞級的威容——還有被託付的念想。

  “愛麗絲蒂娜呢!?愛麗絲蒂娜她怎麼樣了!?”

  保護提奧多爾,承受要塞級的“鞭”,零件散碎一地的同時彈飛的MIG-21PF回現在腦中,使他不自覺的喊出來。

  “……伯恩哈德上尉她沒事。經過精密檢查後,醫生讓她直接歸隊了。”

  凱蒂亞微微固定聲音,像是為了讓提奧多爾安心一樣說道。

  “雖然我也嚇了一跳……”

  雖然超越理解的範圍,但就憑愛麗絲蒂娜的操作技術,肯定會進行計算使座艙的衝擊抑制在最小限度,這種事情是很有可能的——

  他安心的嘆了口氣。看來第666戰術機甲中隊,包括自己在內的所有人都成功度過了那次激戰。

  “不過,你怎麼在這裡……”

  “啊,是,因為——”

  接下來的瞬間,私人病房的門大開。

  “哥哥!你醒了!?”

  在門那邊站著的麗姿,剛聽到訊息就跑進房間裡。

  “是啊,剛剛醒來……咳咳!”

  麗姿像是要撲倒提奧多爾一樣撲來。提奧多爾看來是被腦袋撞了心口而不自覺的呻吟起來,麗姿卻滿不在乎的把臉埋進對方胸口裡。

  “太好了……!還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人家,真的很擔心哥哥呢……”

  麗姿眼淚汪汪,幾次把臉貼近提奧多爾的胸口。提奧多爾則苦笑著,為了使她安心而溫和的撫摸著她的頭髮。麗姿純粹在擔心自己這一點,他著實的感“痛”身受。

  “……哎,那樣胡鬧的行動還能活著回來,也許真可以說是奇蹟吧”

  又出現了他聽習慣的聲音——不知何時,安妮特也進了房間,在凱蒂亞身邊她混雜著吃驚小聲說道。

  “所以說,提奧多爾,你得感謝我們大家。你能活著,都是因為從伯恩哈德上尉開始中隊全體,還有其他部隊的掩護。當然了,為了你挺身吸引BETA的本姑娘也在內。”

  提奧多爾眉頭一皺。胡鬧的行動——安妮特所說不假。雖然他知道,但事情又一次被正面提到,直刺他的心窩。

  “好吧,的確拿長刀刺進地面來緊急迴避光線級的照射,是會增加負擔的混賬機動,可也只有你才能做得出吧,這得謝謝你。”

  “……呃!你,你呀!本姑娘好不容易過來……”

  “算了,算了。安妮特姐姐,別這樣做……”

  安妮特向上舉拳頭。凱蒂亞苦笑著伸手阻止。

  “……那麼,你怎麼在這裡?是因為有通常任務吧?”

  提奧多爾無視站起來的安妮特,向凱蒂亞問道。凱蒂亞則擺正姿勢回答道:

  “啊,是的!好像,我們中隊被命令休息。因為機體除了我和西爾維婭姐的MIG-21以外全部受傷,現在處於還不知道怎麼得到補充的狀態……”

  “前線的戰況呢?”

  “今天早上的簡報說,昨天的攻勢之後,內陸的BETA看來沒有動靜了。利用昨天的教訓,(上面)派遣擔任偵查的戰術機部隊出發,首先去確認情況。”

  提奧多爾點頭。想到這點,聯合國軍的應對措施可以說是妥當的。

  “所以,我和麗姿姐談了,今天一天來照顧提奧多爾大哥。她說在空蕩蕩的病房裡度過時間,實在太無聊了……”

  “……是嗎,那謝謝你了。不過既然趕上休息,你可以讓自己自由一下嘛?”

  很偶然的,他想獨處——想到這裡,提奧多爾微笑著,摸摸凱蒂亞的頭。凱蒂亞則不好意思的縮縮肩膀答道:

  “不,不是!我也是在‘諾因哈根要塞陣地’戰鬥後,受到提奧多爾大哥許多照顧,那個……我絕對不會討厭(照顧提奧多爾大哥)的……!”

  “啊,凱蒂亞醬真狡猾!人家也要被摸個夠!”

  看來後悔的麗姿攥拳頭起身。

  “歸根到底,這次計劃的提案者可是我,所以應該摸摸我嘛!哥哥!”

  “就算你是提案者,可自己說出來也太丟面子了……”

  “只要能被哥哥撫摸,就算被輕蔑人家也不在乎!”

  “既然輕蔑就不會摸頭了”

  “哥哥是個小氣鬼!和人家一起洗淋浴的時候,還跟人家一起說過呢!”

  “啊……!那是小時候的事情吧……!”

  “那,就是說可以傳出去吧?可要對中隊所有人說出去了!”

  提奧多爾狼狽的看看周圍。凱蒂亞保持笑容,完全石化了。

  “那,那不是很好嘛?雖然說是兄妹可還是義理的,小時候住在一起,發生過各種各樣的事情……”

  為了打破微妙的空氣,安妮特帶著動搖的意思加入其中。

  “等,等等!什麼嘛,還許多事情!你肯定是誤會了什麼吧!”

  “就算為了除去誤會,想來哥哥和人家不恰當的關係大家也都知道了”

  “不對!是恰當的關係!”

  “好過分,哥哥……!你在耍人家……嗚哇啊啊啊!”

  麗姿向屋外去了——但是,一瞬間,她又向房門裡偷看,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伸出舌頭,帶著笑容說道:

  “那,人家下次再來,哥哥!過一會就要吃中飯了,人家來餵你吃!”

  “用不著!不用再來了!”

  “啊哈哈,再見咯~”

  麗姿擺擺手關上門,病房也因此迴歸安靜。

  “受不了,這幾天她這麼興高采烈的鬧騰……”

  提奧多爾厭煩的嘆了口氣。

  “……肯定就是因為這幾天,麗姿姐姐才會這麼有活力呢”

  看來再次迴歸平靜的凱蒂亞,像是考慮麗姿的內心一樣靜靜的說道:

  “取得了那麼多戰果,並且全體生還……(她)肯定是因為提奧多爾大哥和大家都在這裡才抑制不住高興吧”

  我也是——凱蒂亞這樣補充道。

  “……你說的對”

  想起來,凱蒂亞向東德流亡兩個月期間,暴露在國家安全部的威脅下,卻還取得重重戰果——同時也伴隨著許多犧牲。

  但是,這次海王星作戰【Neptune】卻達成了目的,展示出東西兩陣營的協力合作和廣大部隊的存在意義。這是凱蒂亞理想的一角,也是愛麗絲蒂娜所追求的。

  (這樣下來,國家安全部再想公開的干涉我們,應該就不容易辦得到了——我們也戰勝了BETA,達成了這次作戰的目的……)

  像是為了確認終於湧上來的勝利感,他緊握拳頭。

  “安妮特姐,你說是吧?”

  “嗯,說的是呢……”

  安妮特像是討厭思考一樣抱臂看看天花板,然後對提奧多爾露出輕蔑的微笑。

  “以後你就不可否定的引人注目了,提奧多爾也終於學到叫做社會性的東西了”

  提奧多爾臉上也露出和安妮特一樣的輕蔑微笑,說道:

  “……是啊,帶著心醉神迷的恍惚表情去砍殺BETA的變態衛士總是不在,我肯定會引人注目吧。”

  “才不要被短刀笨蛋這麼說呢~”

  “那我也比單純的笨蛋好”

  提奧多爾從床上起身,朝向安妮特,包裹著身上的毛毯落到腳邊。

  “你,你怎麼也該穿好衣服啊!”

  安妮特對只穿著貼身衣褲的提奧多爾露出微妙的視線。

  “現在沒必要注意這些吧?”

  “那也分什麼時候!從許多方面說你還真是反應遲鈍沒神經啊!笨蛋!”

  “啊,行了行了,提奧多爾大哥,安妮特姐姐,怎麼變成這樣(吵起來)了?”

  凱蒂亞帶著要哭出來的臉,慌慌張張的來阻止兩人。

  午前11時10分原波蘭領土

  格但斯克灣格但斯克基地

  麗姿和凱蒂亞以及安妮特在醫療區通往戰術機機庫的通道里走著。

  “啊,不會吧,讓我們全體都出去……”

  麗姿傷心的嘆了口氣。

  “明明想的是,凱蒂亞醬和安妮特姐來陪著哥哥,我就能更容易回去了……

  "啊哈哈,那個,對不起……"

  凱迪亞臉上浮出恭敬的微笑同時低下頭——之後兩個人被提奧多爾訓斥說稍微安靜點,然後被趕出病房。

  “雖然對哥哥不能說,可是我們必須參加午後開始的慶功宴,所以必須有效利用時間……凱蒂亞醬也不想一直當個尿褲子小鬼吧”

  “請別說我是尿褲子小鬼啊!這,這種事情……”

  “安妮特姐姐也是!要是總跟哥哥對著頂牛關係可就會變壞嘛……”

  “不知為什麼,我一和他碰面,就會變成這樣~”

  安妮特苦笑著撓撓後腦。但是內心卻另有想法。

  (人家其實也不想說那樣的事情來著……)

  ——自從在“諾因哈根要塞陣地”為中心的作戰中,兩人一起營救凱蒂亞後,她繼續填埋著失去英格赫德的心理隔閡。

  失去英格赫德的原因之一在於提奧多爾這是不假,但是安妮特感覺到,這件事上自己內心的軟弱才是最大的原因,不包括現在的提奧多爾在內。本來他們也是戰術機幼年軍官學校的同期生,現在也可以相互說笑。

  另外,提奧多爾也顯示出讓人吃驚的“人性”。本來,提奧多爾就是這種性格吧。由於國家安全部澆灌起來的對他人不信任——和麗姿的離別,此後被監視體制扭曲,這些很容易察覺到。

  (英格赫德的眼光沒錯……她認為提奧多爾比我要痛苦得多……)

  而如今,提奧多爾陷入了必須懷疑自己的義妹麗姿是國家安全部走狗的狀況。即便是這樣和麗姿說話的自己,也並非意識不到。

  但是,提奧多爾終究還是鼓舞了士氣。不僅如此,昨天光線級獵殺中參加了最後的獵殺——實現了殲滅光線級,並拯救橋頭堡的巨大作用。而自己卻在途中被擊破,成了累贅——

  (本來人家是想誇獎他的……可一開口就變成那樣的憎恨口氣……不過,可現在說起來,我也會不自覺的……)

  而且——伴隨著說不出口的原由,她看著在眼前行走的麗姿和凱蒂亞。

  安妮特承認,自己心中嫉妒兩人。提奧多爾雖然好像沒有對兩人抱有什麼特別的感情,但無可否認,他對自己的態度和對兩人的態度相比,明顯要粗魯。

  (當,當然!雖然我不像麗姿和凱蒂亞那樣,喜歡那傢伙……!那個,起碼多少有點吧,是吧……)

  現在自己一行人的日常,就是從前在戰鬥中逝去的戰友們沒有品嚐到的日常。雖然不能說自己問心無愧,但就因為這樣,才要更加珍惜這樣的日常,要不留下後悔的活下去。

  安妮特醬多少也該坦率一點吧?——不知是什麼時候法穆(範)和自己說過的話又在腦中復甦了。嘆息的同時視線移開——這時,安妮特注意到麗姿的右手握著大號的紙袋。

  “……我說麗姿,紙袋裡裝的,是野戰服還是什麼?”

  “啊,是說這個?可算注意到了!啊嘿嘿~想聽聽(答案)嗎?”

  麗姿高興的把紙袋拿上來。雖然安妮特感覺到不祥的預感,但就在要說話之前,卻又不得不問。

  “想,想知道,大概……?”

  “就是嘛!就是嘛!那個,凱蒂亞醬,等等啊~!”

  “誒,啊……”

  凱蒂亞呆呆停下腳步。麗姿立即把紙袋雙手推給她。

  “凱蒂亞醬……穿這身!”

  “……!麗姿姐姐,這是……!”

  凱蒂亞驚訝起來——麗姿推給她的是一件圍裙式連衫裙【aprondress】(注:其實就是帶圍裙的工作長裙)。衣服上面不僅四處縫著民族服裝風格刺繡和蝴蝶結,還是強調胸部的設計。

  “這,是南德地區的民族服裝吧?是在啤酒館裡的女侍們穿的吧……”

  困惑的同時,凱蒂亞看著圍裙式連衫裙。將視線轉向胸口,苦笑著繼續說道:

  “那個,好像這身衣服安排得有點不合場……!”

  “這點小事不要介意!怎麼說,既然到手了就要認真對待。好歹是我一片苦心嘛!”

  “那個,麗姿·霍恩斯坦因少尉?為什麼這身衣服會在這裡,你想要幹什麼?”

  額頭上浮出冷汗的安妮特問道。紙袋中還有許多衣服。

  “真是的啦~安妮特姐你真是遲鈍。這可是為了哥哥嘛~。也就是要養眼,保·養·眼·睛!”

  麗姿眨了下眼,得意的答道。安妮特和凱蒂亞則啞然並等著下一句話。

  “如果穿著這樣像女孩子樣的衣服去照顧哥哥,好感度肯定會UP提升不是嘛!還好哥哥在私人病房,也不用擔心有人會礙事!”

  “也不是說不用擔心!說來,你是從哪裡搞到的,這麼美妙的東西!”

  “啊,這是拜託了第666戰術機甲中隊整備班的各位才搞到手的。以前就聽說凱蒂亞醬從整備班那裡得到了外國進來的泳衣,所以我也拜託了一下。就在安妮特姐姐和凱蒂亞醬與哥哥說話的時候,我從整備班那裡領到的”

  誒嘿嘿——浮出難以言說的表情,麗姿一副自信的樣子。

  (我們中隊的整備班,他們沒事吧……!)

  安妮特感到索然無味,而凱蒂亞卻只能浮出乾笑。看來中隊整備班對於瘋狂的衣服有獨自的流通渠道。可就算整備班換班很辛苦,就算說任何人都對娛樂求之若渴……

  “還有許多其他的呢!看,我想哥哥會喜歡這個的!”

  西裝夾克的校服、奧黛,甚至被兩人認為是自制的聯合國軍制服,都由麗姿高興的展示著。

  “啊,那個,麗姿,提奧多爾再怎麼喜歡,這也太……”

  “啊,安妮特姐姐比較適合這身!為了以防萬一!”

  到底,是怎麼個萬一啊——正想這樣喊出來,麗姿把剛剛拿出來的衣服推到安妮特面前。裝飾不多、黃白作為基調、設計清晰的圍裙式連衫裙。不過無論怎麼看——

  “護,護士裝……!?”

  “回答正確加十分!不虧是安妮特姐姐,眼光就是犀利!”

  麗姿喧鬧著豎起大拇指。

  “我和凱蒂亞醬也想穿這身,不過還是安妮特姐才適合!”

  “我……?那理由呢……?”

  “雖然終究不過是印象,可安妮特姐姐沒穿過不是嘛”

  因為被說中了要害,安妮特無言以對——的確自己在學生時代就不擅長對付女孩子風範的衣服。在性格上也沒法讓人認為與女孩氣質相應。

  “不過肯定沒事的!哥哥他,肯定會注意到安妮特姐姐的新魅力!哥哥別看是那副樣子,其實對女孩子很溫柔的呢!”

  像是惡魔在耳邊吹風一樣,麗姿誘惑道:

  “好,果斷的穿上吧!這裡是醫療區,就算是暴露了也有辦法對付!其實呢,這身衣服是華沙條約軍採用的隨軍女護士制服中的一種!”

  瞬間安妮特就被穿上護士裝。當腦中浮現出不辭辛苦的照顧提奧多爾的自己,她僵直起來。

  “啊……!那,我做不到的……!”

  安妮特滿臉通紅的搖頭,抓住麗姿的紙袋。

  “啊,安妮特姐姐!這些衣服一個人穿也太多了——”

  “——全部沒收!這種事情,你以為會被原諒嗎!?我們還要為明天以後的作戰準備,必須保養身體!?沒收,沒收!”

  “好過分……!明明給安妮特姐姐還預備了其他的。比如薄料子毛衣和與77式近戰長刀有關係的旗袍之類的”

  “啊……!總之!我會不讓其他人看見處分掉這些東西!”

  “怎,怎麼這樣嘛……”

  安妮特留下發出悲聲的麗姿,憤然轉身順著原道回去。

  ◇◇◇

  “啊哈哈,穿上了呢……”

  對著鏡子面前的自己發呆的同時,安妮特用渴望的聲音自言自語道——鏡中所見,是穿著那身圍裙式長裙護士裝,兩手抓住圍裙肩部的安妮特。

  所在地點是,醫療區的女廁。安妮特選擇利用沒有什麼人氣的地方來換衣服。

  “確實,有可愛的地方吧……?”

  她對著鏡子難以置信的看著。

  至少,比起野戰服,這身衣服才更像個女孩子。她注意到,上衣的細領口,純白的圍裙和小帽,還有腰身部分的紅十字標記,都引出自己作為女孩子的魅力。

  的確,即便是對於和女孩氣質遠隔十萬裡的自己,這身衣服也引出了女孩氣質……。護士們之所以被稱為白衣天使(的原因),她終於明白了。

  也許穿上這身在提奧多爾面前出現,他就不會把自己當做單純的戰友了,也許會作為女孩子看待——

  “……!可是,這跟提奧多爾沒關係啊!我只是在意這身衣服是不是合身……!”

  安妮特開始說起沒有人在聽的藉口。

  “再說,這衣服,要是真格的說就應該讓英格赫德那樣感覺清晰的孩子來穿嘛……”

  將英格赫德生前的樣子和自己的護士服重合後,她的感覺複雜起來。

  如果英格赫德還活著,這身護士服該她穿才對……

  “……啊,果然,這身衣服,不該像我一樣的人來穿”

  帶著自嘲的感覺自言自語——內心中,應該儘快換成野戰服從這裡出去的意見,還有想看自己女孩子味道的惡魔耳邊風,兩種想法在頂牛。

  “可是,不能把這種機會……!”

  “啊,你……!”

  背後突然傳出聲音——發抖的同時她回頭看去,和自己穿著一樣衣服的護士,帶著迫切的表情靠近過來。

  “可找到你了!今天派過來的新人護士就是你吧?可不能隨便放棄戰場哦!雖然知道都是新的事情會很辛苦,可還是回去工作吧!”

  “誒!不,那個,我是……!”

  護士卻不容分說的抓住自己的手,把自己帶出廁所。在入口附近,放著用來運送午飯的托盤車。

  “總之你先把這些配送到這個區域的各個房間吧!有什麼事情就叫我好啦!回見!”

  “啊,等等……!我,不是!那個,名籤也沒有……!”

  也許是有急事,護士卻不容分說地離開——安妮特只能啞然看著她離開。

  只留下穿著護士服的安妮特和托盤車。托盤有50人份。

  “怎麼辦,怎麼辦……可是,既然交給我了,要是不做就麻煩了……正好也是午飯時間……”

  穿上野戰服用托盤車逃跑也不是不可以的選項浮現在眼前,但考慮到托盤的數目,她覺得良心有愧。

  “再說這個區域……”

  張開嘴的同時,她看看右手邊廊下的遠方。

  那裡是剛才自己和凱蒂亞以及麗姿進去的房間——提奧多爾的私人房間。

  午前11時40分原波蘭領土

  格但斯克灣格但斯克基地

  “啊,終於送完了……”

  安妮特深深的嘆了口氣,輕輕的推著托盤車。就剩下一個托盤了——提奧多爾的那份。

  結果,安妮特穿著護士服,按照托盤車上寫著的房間號碼錶,把提奧多爾之外其他房間的飯菜都送完了。幸運的是,沒有患者跟她搭話,所以沒有破綻。

  “怎麼辦……把托盤放到入口逃跑也行,可是如果繼續留在廊下,說不定會被誰發現……”

  被麗姿和凱蒂亞看到會留下笑柄,被愛麗絲蒂娜或者華特看到,那就笑不出來了。

  “比起這些,就算被提奧多爾笑話,我也得快完成工作,這才是重要的……嗯?”

  安妮特從門上的視窗偷看房間裡,提奧多爾在床上蓋著毛毯安靜的睡覺。也許是之前的疲勞還沒有消除吧。

  “啊……這樣的話不就沒有問題了嘛……”

  安妮特安心的嘆了口氣。很現在把飯菜送到,把托盤車送回去,自己的職責就結束了。之後趕快換衣服,從這裡離開就可以。

  “打,打擾了……”

  安妮特小聲說著開啟房門。提奧多爾看來沒有醒來的意思。安妮特儘量不發出腳步聲靠近提奧多爾,把托盤放到床邊桌子上。然後直接轉身。

  (這樣就應該能不引人注意的離開房間吧……)

  “嗚,嗚嗚……”

  剎那,低低的呻吟聲到達耳邊——安妮特慌張的回頭。

  “提,提奧多爾……?”

  她看著提奧多爾——他輪廓鮮明的臉上積蓄著苦悶,呼吸慌亂,小聲罵著BETA並且唸叨著自己等人的名字。

  安妮特覺得心中像是被擰緊一樣。衛士在和BETA戰鬥後能做什麼夢這是板上釘釘的。必須看看提奧多爾的臉。

  2個月前的記憶復甦了,那時候自己因為失去英格赫德等人導致自己得了彈震症,每天晚上都被噩夢折磨。雖然因為凱蒂亞的編入她恢復過來,不過並沒有完全釋放。(因為)夥伴們人生終結的瞬間,絕對無法忘記。

  (可是這傢伙和我一樣,被過去的後悔和痛苦逼迫,為了同伴們戰鬥……)

  “提奧多爾……”

  安妮特把臉慢慢靠近提奧多爾。她想進一步好好看看這張臉。但是就在接下來的瞬間——

  提奧多爾雙眼突然睜開。也許是察覺到安妮特的氣息。

  兩人的臉都染上了驚愕。安妮特因為被提奧多爾看到自己而驚愕,提奧多爾則因為看到安妮特這副樣子而驚愕。

  “……”

  “……”

  雙方同時屏住呼吸,一言不發的看著對方。提奧多爾難以置信的看著穿著護士服僵在那裡的安妮特。

  “………………………………是安妮特吧?”

  “誒,那個……您認錯人了吧?”

  “你,還有這種興趣啊……”

  提奧多爾警戒著後退。臉上浮出超越困惑的恐怖。

  “這,這不是興趣什麼的,只是陰差陽錯……”

  “這是哪門子陰差陽錯!再說為什麼要靠近看我?就好像要趁我睡覺的時候襲擊!?”

  “不,怎麼可能會有那種事情!別胡鬧!”

  “胡鬧的是你!”

  “嗚……這次,你怎麼想呢……”

  “趕緊承認吧!還有別移開視線!”

  “這也是沒有辦法嘛!就是因為陰差陽錯嘛!再說歸根結底還不是因為你的錯!”

  “為什麼說我的錯!起碼我從沒想過看你穿這身衣服!這種衣服,應該讓更像少女的人穿才對!”

  “你,你說什麼!”

  安妮特聲音慌亂的時候,廊下傳來她聽習慣了聲音,伴隨著腳步同時響起。

  “行,行了,麗姿姐姐!我們剛才就被趕出去了……”

  “夠了夠了!可是可是哥哥他,如果不這樣就不會寵我們。凱蒂亞醬也是,想被哥哥寵愛吧?”

  “為什麼會變成這種想法!提奧多爾大哥對我來說,就是前輩,夥伴……還是…………………”

  “好了好了……不過想這樣藉著看望哥哥的機會去送點心什麼的,也得感謝華沙條約軍的衛士們。藉著這個機會,才有了去病房的理由”

  “因為昨天在光線級獵殺中被救的,不僅僅是西邊”

  “凱蒂亞醬又來了,(說的)就好像是別人的事情一樣……”

  “誒嘿嘿……但是,真說起來我心裡沒有實感。而且,那種狀況下還殲滅光線級的提奧多爾大哥,我覺得他比起我更適合英雄的稱號。”

  “不愧是我們的哥哥!”

  “就是!不虧是提奧多爾大哥!”

  安妮特和提奧多爾不自覺的兩面相對。從兩人談話的內容看,大概麗姿和凱蒂亞帶來慰問品要進入房間。

  “安妮特!快找個地方躲起來!凱蒂亞且不說,要是被麗姿在這種地方看到,可就麻煩了!”

  “我,我知道!可是,能躲藏的地方,能躲藏的地方……”

  她焦躁著掃視室內——床下的空隙也不夠人鑽進去的。

  “怎,怎麼辦……”

  她狼狽的看著提奧多爾——一瞬間,安妮特突然意識到。要說躲藏的地方,就只有這裡了……!

  “提奧多爾,馬上把毛毯掀開,張開腿!”

  “你果然有那種興趣……”

  “我不想像麗姿那樣被奇怪的誤會!想在這種煞風景的房間裡躲避,也只能在你身上的毯子裡了!你把膝蓋支起來騰出地方我要躲進去!雖然會有些不自然也只好這麼辦了!”

  “啊……!?你,真打算這麼辦!?我現在——”

  “你不是也看過我穿著訓練用強化裝備幾乎等於**體的樣子嘛,所以別因為這種事情動搖啊!”

  訓練用的強化裝備,為了鈍化人的羞恥心,覆蓋胸口的特殊保護皮膜使用無色的半透明皮膜。因此可以說在訓練學校時代她就已經被提奧多爾各種看光了。

  “想起你在這種情況下**體……”

  “笨,笨蛋!別想起(**體被看光那些事情)啊!”

  安妮特正要發出哭出來的聲音,這是兩人的聲音和腳步聲在一刻一刻的靠近——

  “總,總之,先聽我說的!再說我的事情,你也從來沒有想過吧!?”

  “……!啊,夠了夠了,我明白了……!”

  有一半自暴自棄,提奧多爾把膝蓋處的毛毯掀起來,安妮特就勢鑽進去。

  確認著自己的背後被毛毯覆蓋,安妮特帶著想哭的感覺蜷縮在裡面。

  這種情況下抱住提奧多爾,如果被麗姿她們看見,自然會產生誤解。考慮到自己這身衣服,從各種意義上來說,可真就笑不出來了……!

  而且在提奧多爾看來,從領口能看見胸口。

  (如果被麗姿看見了,也許會被她說“這是哪門子的護理!”……!總之,拜託你了,提奧多爾!)

  “哥哥,我們進來了~!”

  “打,打攪了,提奧多爾大哥……”

  是連門都不敲就開門進來的的麗姿和跟在後面的凱蒂亞——但是,因為被毛毯包著,只有安妮特聽不到說話聲和腳步聲。

  “你們,怎麼又來了……”

  提奧多爾用不耐煩的表情迎接著兩人——聲音卻沒有不自然的地方。

  (好,就是這樣,提奧多爾……!)

  “哥,哥哥,你起來了?本來人家還想在你身邊陪著睡來著……!”

  “用不著啊!”

  “不用這麼快否定啊……說來,哥哥,膝蓋支起來坐在床上,這個姿勢不難受嗎?”

  (……!)

  不出所料還是被吐槽說到了——安妮特手臂用力抱住提奧多爾。

  “沒,沒那回事啊?就是睡得太多了身體有點遲鈍,稍微改改姿勢”

  “嗯—”

  從麗姿的聲音聽上去,不打算接受這種說明。

  “比起這些,你們兩個,找我什麼事情?”

  “啊,是啊!這些,是華沙條約軍的衛士們送來的慰問品……”

  凱蒂亞用快樂的回答道,但並非是明白周圍的氣氛。僅僅和提奧多爾能說話就有些痛苦。

  “巧克力球……這不都是點心嗎?還清一色是美國貨,這麼多……怎麼搞到手的?”

  “看起來,都是從聯合國軍的補給物資裡私下交易搞到的。畢竟作為向英雄感謝的標誌……聯合國軍也睜隻眼閉隻眼裝作不知道。”

  “……英雄嗎……真說起來,好像和我不太相配,不過(聽起來)感覺倒是不壞”

  “是啊!”

  凱蒂亞高興的回答道。視野被堵塞的安妮特,也能想象到那無垢的笑容。就因為是凱蒂亞,才能對於提奧多爾能好好相處的談話而高興。安妮特認為,這是因為麗姿的窮追不捨造成的。

  (總,總之,……現,現在,還很順利……)

  安妮特感覺到背後傳來冷汗,(緊張地)嚥了下口水。提奧多爾和麗姿與凱蒂亞談話來吸引她們的注意力,讓她們不注意自己。提奧多爾也繼續用平常的口氣對應。

  (繼續進行下去,也許就會有辦法……!)

  “啊,我們和其他衛士,還有整備班的慰問品另有份額,所以請在出院後放心的吃吧”

  “誒——不是現在就該開吃嗎凱蒂亞醬!這麼多哥哥可吃不了!”

  “不,不行啊……!提奧多爾大哥還在住院。看,午飯還有呢……”

  “這個像鹹餅乾棒(pretzelstick)的,現在最適合哥哥和我們!”

  “怎麼說最適合?”

  “呼呼呼,那是因為……”

  “啊,麗姿姐姐,剛才你說到……!”

  咕隆,咕隆,咕隆,那是倒空紙箱子的聲音。凱蒂亞還來不及制止,箱子就被開封了

  (這,這是要幹什麼……?)

  討厭麗姿像以往一樣的預感閃過。

  “這個鹹餅乾棒的一端,嘴巴含著……來!”

  “……說讓我來,就是要我到你面前吧”

  “真是的,哥哥你說穿了,真壞!餅乾遊戲啊,餅乾遊戲!我們在學校的時候也流行過一陣子嘛!凱蒂亞也知道吧!”

  “誒……這個倒是知道,不過……”

  “還得說是西德出身!就說明一下吧!”

  “那個,那個,這個場合,餅乾棒的兩端讓麗姿姐姐和提奧多爾大哥銜著,同時向前吃。嘴最先離開的算輸。不過,不是接……如果進行到最後就算平手。算是一種兒童遊戲吧”

  “就算是兒童遊戲,你也絕對不會想玩成兒童遊戲吧!”

  “沒事的。凱蒂亞醬面前人家不會做到那麼深的!但是會擦個邊!”

  “也就是說,(麗姿姐姐)如果不是我(在)就會這麼做吧……”

  “不,不會的!凱蒂亞也不要誤解!”

  現在抱著腰的安妮特擡頭,正好上面是提奧多爾的臉——

  “都說了就是遊戲嘛!還是說,哥哥你信不過人家?昨天的戰鬥中人家都為哥哥那麼努力了的……”

  麗姿用寂寞的口氣,含混其詞的說道。

  “就不能讓人家和你一起玩了……?明明還想著可以成為回憶的嘛……!”

  “這個……”

  提奧多爾結巴起來。雖然不知道麗姿這麼說有什麼意圖,但對於提奧多爾這句話很沉重。在安妮特看來,提奧多爾也是“海王星”作戰中,看到麗姿在戰鬥中的動作,才有了探查麗姿真實身份的基礎。

  恐怕提奧多爾在昨天的光線級獵殺中,確信了麗姿不是國家安全部的走狗。所以,提奧多爾才會露出迷惑——

  (所以才說,這個和那個不是一回事好嗎……!?)

  她雙手用例抱住提奧多爾的背後想傳達自己的想法。

  (麗姿也是!對提奧多爾做這種事情,真是何等的讓人羨……不對,是何等的不知羞恥……!凱蒂亞也制止她嘛!)

  “啊,那個,麗姿姐姐、怎麼說這也太……”

  凱蒂亞用狼狽的聲音搭話說道。但是麗姿卻用響亮的聲音答道:

  “凱蒂亞醬也不要這樣嘛!這可是和你憧憬的提奧多爾大哥能進行肌膚親密的絕好機會!即便最後調皮耍心眼,只要是凱蒂亞醬的話人家就不會介意!”

  “可我介意啊!”

  “再說,能和哥哥這樣玩耍,也許就是最後的機會了?”

  “就,就算這麼說……”

  “只是遊戲嘛!開心的玩起來吧!”

  “好,好吧,既然這麼說了……”

  (慢著,凱蒂亞你怎麼就同意了!我知道你仰慕提奧多爾,所以說……!)

  再怎麼想呼喊也是徒勞的,因為談話的主導權被麗姿牢固的掌握著。

  “那麼,哥哥,再來!決勝回數我們兩個總共10回!”

  “這,我都說了,我,那個……”

  “廢話少說~誒!”

  兩手按住床,麗姿把餅乾棒塞進提奧多爾口中。毛毯下因為安妮特藏在裡頭,提奧多爾沒法迴避,只好嘴巴叼著。

  “啊,對啊,還有一件事忘了”

  “什,什麼……?”

  “如果哥哥輸了,今天一天就要讓人家來照顧哦!就算故意放水也是,可也要想好了哦!相應的,贏了就放過你”

  安妮特臉色蒼白的看著提奧多爾,而提奧多爾也臉色蒼白點頭表示明白了。都到了這種地步,只能(硬著頭皮)來了。

  “好,凱蒂亞醬,發令!”

  “啊,好!準備,開始!”

  凱蒂亞發令的同時兩人開始吃餅乾棒。但是,提奧多爾卻在床上一動不動,麗姿必然的在靠近提奧多爾,(身體)搭到他的膝蓋上。

  而下面,正是被毛毯包裹的安妮特。也許只要稍微動一下,麗姿就會起疑心。

  (咦,咦——)

  在恐怖、緊張和羞恥中,安妮特祈禱著提奧多爾在這場遊戲中獲勝。

  午後0時30分(12:3024小時時間)原波蘭領土

  格但斯克灣格但斯克基地

  麗姿和凱蒂亞離開房間,確認聽不到廊下發來的腳步聲後,提奧多爾和安妮特發出精疲力盡的嘆息。

  “啊……可算是熬過去了……!”

  “啊……還好沒穿幫……!”

  安妮特從毛毯中爬出來,挺起腰。因為長時間抱著提奧多爾的要,護士裝已經變得皺皺巴巴。

  兩人又同時嘆息起來——看看對方的臉,浮出苦笑。

  ——很幸運,麗姿的餅乾棒遊戲,以提奧多爾的勝利告終。

  對於凱蒂亞,因為凱蒂亞難為情他全勝了。而對於麗姿,在緊張的攻防戰最後,2勝3敗。掛著懸念的平手局,也因為麗姿的適度而沒有發生。所以,兩人才能從極度緊張中解放出來。

  “啊……能順利真是太好了。一時間還想著會怎麼樣呢……”

  發出第3次嘆息的同時,安妮特側目看著提奧多爾。

  “想不到麗姿弄得那麼過火……提奧多爾,你好像不是被她們兩個人仰慕著吧。”

  “凱蒂亞就不說了,麗姿從3年前就給我這個感覺。真是,那丫頭片子也不考慮給周圍添麻煩就失控了……凱蒂亞也跟著摻和,真是頭疼。只有不道歉可不行……”

  “……你,真是這麼想的?”

  “嗯?是啊,怎麼?”

  提奧多爾帶著發愣的表情回答道。安妮特第4次發出嘆息。至少提奧多爾完全沒有注意到凱蒂亞的想法——也不想注意。

  可是,對自己是怎麼看的——難以忘記的各種感情在心中翻湧上來。

  “那個……啊”

  窺探提奧多爾的表情,她緊接著問道:

  “你不問問嗎?我穿這身衣服到這裡的理由……?”

  提奧多爾瞬間睜大眼睛,不耐煩的答道:

  “是啊,反正是麗姿鬧的吧?剛才我就想起來了,因為說起來麻煩我就沒提起來”

  “啊哈哈,已經看穿了麼……”

  她臉上浮出親近的微笑。想起來,提奧多爾對於除了男女關係以外的東西洞察力都很敏銳,所以他不可能沒發覺到這些。這些話之後,兩人之間又重歸沉默。

  (不過,這一以來……也就是這麼一回事吧……)

  在不斷的思考中,安妮特自己明白了。

  (和提奧多爾單獨相處……真對我說起來,也許只有現在這樣……)

  羞恥心雖然翻湧上來,但安妮特卻還是開口說話。

  “我說,我說,提奧多爾,那個,我……”

  “我得謝謝你啊,安妮特”

  像是要蓋過安妮特說的話一樣,提奧多爾直接說道:

  “你穿著這身過來,也和麗姿、凱蒂亞一起,是為了給我解悶吧?”

  “誒,那個……”

  “再說,還有許多其他事情我得謝謝你。昨天的戰鬥也是這樣,營救凱蒂亞的時候也是。再說英格赫德的事情我也得道歉……讓你帶著那些(負面情緒)去戰鬥,我知道自己得道歉,可還是……我能這樣活下來,也是靠你多多幫助……”

  提奧多爾直接看著安妮特。

  “總之,現在你是最重要的戰友。所以,那個,對於你,我也不是沒什麼想法……”

  “我,我也是……!”

  安妮特反射性的挑選詞句。因為提奧多爾現在正帶著內疚做正式的表白。

  (提奧多爾也和我一樣……為過去困惱,痛苦……)

  她心裡的感覺如同陽光穿過雲彩的縫隙射出一樣。

  那麼,自己也必須帶著現在的心情說清楚。要是有個萬一,也許一輩子都會後悔——

  “我也得謝謝你……昨天是你把我們從全滅的危機中拯救出來,真得謝謝你。再說英格赫德的事情也是。我那個時候說的話太過分……儘管其實英格赫德戰死才是我得上彈震症的頭號原因……”

  “不,不是這麼回事……”

  “不不,就這麼想好了。否則,我說不定又得走上老路。得謝謝你。就是因為和你一起去救凱蒂亞我才重新恢復過來。哎,說不恨你那是假話,不過要是現在還提起來,誰也幸福不起來”

  “……”

  “所以,以後你和我也不僅僅是戰友,至少關係要好一點。瞧,我們總是拌嘴吵架。要真是這樣還真是讓人悲傷啊……啊哈哈,該怎麼說呢,我……”

  在粘稠的思考中,安妮特露出了乾笑。不過自己終於把心裡話告訴了提奧多爾這是確實的。

  “……你說的對”

  像是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一樣,(提奧多爾)靜靜的點頭。

  “的確也許我是太固執。我們必須今後要一起戰鬥……昨天的戰鬥中洗清了麗姿的懷疑,不過還不能說以後就不會受到國家安全部的威脅了”

  (啊,變成這樣了呢……)

  安妮特臉上浮出困惑的微笑。提奧多爾對於男女關係還是像塊木頭一樣——但是想起來,終究藉著理由想和自己友好相處這一點才更像是提奧多爾的風格。

  “那麼,以後多少咱們也好好相處吧”

  “說,說的是呢……!”

  安妮特不自然的應付道,在心中苦笑著。

  (多少,也許是前進了吧……)

  大概是發現談話告一段落了,提奧多爾小題大做的伸出胳膊。

  “得啦。剛一放心肚子就咕咕叫了。光吃餅乾可填不飽肚子……安妮特,你帶來的午餐托盤,能遞給我嗎?”

  “誒?啊,明白……”

  安妮特按照提奧多爾說的把托盤遞過來——她的內心閃出一個主意。

  (現在,只有我和提奧多爾兩個人,我穿著這身衣服……)

  忍著羞恥,她下了決心。

  (說不定,提奧多爾也能把我作為女的來看待了……)

  “那個,提奧多爾……”

  她擡頭看著提奧多爾問道:

  “我,能不能餵你吃一口?”

  “……啊,你怎麼說得像麗姿一樣……!?”

  “不是~穿著這身衣服,多少像個(護士的)樣子這也不錯嘛”

  “就算說要像個樣子,你,這說的也太突然了……”

  “……!人家,人家也不是喜歡才這麼做的!昨天的戰鬥裡你發揮了重要作用,作為同一個中隊的夥伴你為我們辛苦了一番!對,這是慰勞,慰勞!”

  (我,我在說什麼……!說是慰勞,就這也算……!)

  安妮特幾乎錯亂了。但是也許同一個中隊這句話有了效果,提奧多爾生硬的點頭。

  “好吧,好吧……”

  她用右手抓住托盤上的勺子,舀了一勺湯送到提奧多爾嘴裡——也許自己現在意識到了在穿什麼樣的衣服,可做什麼就完全不會考慮了。

  (可如果這樣,如果這樣,我也,我也就……)

  心中像敲鼓一樣咚咚響——

  (我能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樣,喜歡上誰……!)

  勺子正慢慢的靠近提奧多爾的嘴邊的時候——

  突然房門開啟,麗姿和凱蒂亞喘著氣闖進來。

  “啊,提奧多爾大哥,不得了啦,聯合國軍和美軍的衛士們要直接來探望你!”

  “不僅是這樣啊,哥哥!伯恩哈德上尉和克留格爾中尉也馬上就到附近了!要是午飯還沒吃完,就快點……”

  ‘“……!?”’

  麗姿當場石化,床上的兩人,也沒發出多餘的聲音。

  幾秒的沉默——像是為了打破沉默,麗姿雙手按住嘴邊,得意的微笑起來。

  “看~見了~!看~見了~!其實人家早就想著,安妮特姐姐肯定回來的!對吧,凱蒂亞醬!”

  “啊,啊,是……?”

  凱蒂亞發著呆一動不動——衝擊過於猛烈,她無法接受事實。

  安妮特和提奧多爾則對這句話回覆道。像是要跳起來一樣,全力的大叫道:

  “笨……!麗姿你說什麼!我和這傢伙根本什麼關係都沒有,凱蒂亞也不會誤會吧?對吧安妮特!?”

  “就,就是嘛提奧多爾!這中間發生了許多事情……對!因為像這樣餵飯,是提奧多爾說無論如何都要來的……!”

  “啊!?喂,安妮特,別胡說八道!是妳想這麼幹的……!”

  “呼呼,到底是怎麼回事呢……你果然是重症患者!該做做腦CT掃描吧!”

  “啊!就是這樣我才說妳是個變態長刀手……就是有像妳這樣的野蠻傢伙在用,長刀手才成了瀕危物種!”

  “你又耍弄長刀手……!這可是東德軍隊的正式裝備,你總是愚弄他們可就危險了!倒是你,明明就是短刀笨蛋!到底誰更獵奇!”

  “你說什麼你這個女僕……!”

  “那個,提奧多爾大哥,你們這麼做……”

  恢復精神的凱蒂亞用蒼白的小聲說道。

  “那個,還有其他人在看著……”

  “其他人?不是隻有你和麗姿嘛……?”

  “不,還有。說起來現在還在……伯恩哈德上尉和克留格爾中尉”

  “啊,愛麗絲蒂娜……!?”

  被羞恥染紅臉的提奧多爾回頭看去——和凱蒂亞說的一樣,愛麗絲蒂娜和華特站在那裡。

  大概是沒法隱藏住驚訝,愛麗絲蒂娜睜大眼睛看著,華特則無表情的看著——華特顯出激怒的表情。

  另一方面,安妮特受到提奧多爾的反應帶來的衝擊。她知道提奧多爾當時對愛麗絲蒂娜直呼其名,但混亂成這樣可不尋常。就好像絕對不想讓人看到的東西被人看到了——

  “這,這是,那個……”

  “說明之後再進行。雖然我多少想過就當是年輕人一時衝動放過你們……”

  愛麗絲蒂娜用以往一樣冷靜至極的表情,帶著微微戲謔說道:

  “霍森菲爾德少尉,你要是再繼續穿著這身可就麻煩了?”

  “你們沒從這兩人那邊聽說聯合國軍和美軍的衛士要來看望的事情嗎?(小心你們衣冠不整的樣子的)傳聞很快會擴散出去。”

  “……!”

  (提奧多爾)背後開始發抖。也許在這個橋頭堡裡自己的傳聞已經擴散開了。

  “算了,對我來說,我認為那樣挺有意思……不過政工軍官大人會大罵一通吧”

  安妮特臉上失去了血色。愛麗絲蒂娜用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聲音讚美道:

  “這身衣服皺皺巴巴的,大概會讓人產生各種各樣的猜疑吧”

  “對,對不起!”

  安妮特臉上羞紅著,像脫兔一樣離開病房。從背後她聽到提奧多爾向愛麗絲蒂娜拼命辯解的聲音。

  (啊,受夠了,就算像法穆姐姐說的那樣坦率起來,結果變成這樣,也沒辦法……!)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打算隱藏自己心中的想法。也就是說,自己今後要為了那個粗魯莽撞的同期生和戰友繼續努力。至少,只要一起拼死戰鬥的日常還在繼續——喜歡這日常的同伴們的念想,還在自己心中。

  那真是不小的憂鬱——安妮特想,她肯定會(因此)盡全力度過快樂的每一天。

  episodeend(本故事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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