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達也和深雪,比起往常更早出門。
並非為了早點到校,而是為了早點到達車站。
幸運的是,他們並不需要在車站等上多長時間。
“會長,早上好。”
真由美作為女性雖然算是嬌小的型別,但這並不代表了會被埋進人群中。人群中釋放出非一般的存在感的她,達也是能夠馬上發現的。
“達也君?深雪也在,怎麼了?”
雖然是當然的事,真由美完全沒想到兩人會在這裡等待她,所以沒有餘裕作出往常那般開玩笑的態度,而是給出了普通的反應。
不過,今天早起的目的並不是要令真由美嚇一跳。達也跳過開場白,直接進入主題。
“我很在意昨天后來發生的事。能告訴我們後來會長和壬生前輩她們的談話得出了什麼的結論嗎?”
聽到達也的請求,真由美稍稍感到驚訝,睜大了眼。
“真意外呢。”不只是表情上,連語氣也充滿驚訝之意。
“明明達也君不像那種會深究他人事情的型別。”
“如果只是他人的事我當然不會在意,可惜天不隨我願。”
“原來如此。”
聽到達也的回答,真由美表示接受地點頭。達也已經,和他們“有志同盟”的活動多少扯上了關係。即使他期望將其當做別人家的事,但事已到此也不能就此置之不管了。
確實他擁有知道今後事態怎麼發展的權利,真由美這麼想——即使不是這樣,關於結果也打算在明天一大早公佈了。
“他們的要求是,一科生和二科生待遇的平等。但具體上是怎樣,他們貌似完全沒有考慮過。倒不如說,具體的內容由你們學生會去想啊,的感覺。
嘛,拜其所賜變得像是一問一答了呢。本來昨天只是打算商量一下關於交涉的事項,結果,得出了明天放學後,在禮堂進行公開討論會的結論。”
“相當神速的展開呢……”
達也表現出淡淡的驚訝,這對他來說僅是“終於要來了嗎”,因此並無太大的意外感。本來達也就認為,通過正面對決將對方全拉出來處理,即使可能留下部分殘黨,這也是最快的解決方法。但他的反應應該算是極少數派吧,比如說深雪,對這遠勝預想的極速展開已經驚訝得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雖然能理解不給於對方充分準備時間的戰略思想,但這麼一來,我們這邊也沒有排練對策的時間了。請問學生會由誰來參加討論會呢?”
對達也的提問,真由美露出了“問得好”的笑容,指向了自己。
“……難道說,就會長一個人?”
達也的聲音半信半疑,而深雪,更是已經絕語了。
“雖然半藏君也會站在臺上,不過說話的只有我一個人哦。正如達也君所說,沒有事情商量好的時間,一個人的話,也不用擔心會因配合失誤而亂了陣腳。我也害怕會留下過於強勢的印象。”
“也就是說,正統的論戰就一定不會輸?”
達也這樣說著,真由美就充滿自信地點頭。
“再說,”真由美輕輕響起的聲音,似乎帶著期待的氣息。
“如果他們真的擁有著能駁倒我的論據的話,就這樣傳達給學校也是件不錯的事哦。”
達也聽起來,真由美反而像是希望自己會被駁倒一般。
◇◇◇
史無前例的討論會將會在明天進行,就在這個訊息公佈後,同盟(“學校內以廢除差別為目標的有志同盟”的簡稱)的活動一口氣活性化了。
多數派工作,這種說法雖然有點說不上,但在上課前,課間,放學後,同盟成員募集支持者的身影在校內到處可見。
他們每個人,都帶著那個青紅間紋的白色護腕。已經不打算隱藏下去了?還是說根本不知道這個標誌的含義……達也覺得應該是後者。本來,“不知者不罪”這種想法,達也就不同意。他認為責任並非在意識,而是伴隨在行為上的。
不過,就算這樣說,他也不打算去妨礙同盟的行動。在“談判”前確保儘可能多的支持者,是理所當然的行動。而且自身並沒有對於自己無關的,精神層面未成熟的高校生被情緒性的言語所迷惑而陷進無底深淵的舉動毫無加以干涉的打算(真是各種意義上相當不可取的想法)。
反過來說,如果是對與他有關係的人——達也也是一高的學生,本來在一高裡沒有有所交往的人是不可能的——進行帶有欺瞞的勸誘的話,他不會坐視不管。
“美月。”
討論會前一天的放學後。達也向因正在被右手戴有那個護腕,推測應該是三年級生答話,而一臉困惑的同級生打招呼。美月胸前抱著像是畫集一般的東西,應該是正在搬運社團活動要用到的資料吧。居然還使用沒有資料化的資料,看來這個學校的美術部也有著不少和自己有著相同興趣的人啊,不過這和現狀是無關的話題。
“啊,達也同學。”
認出是達也,美月鬆了一口氣。從這個反應可以看出,她已經被糾纏上不短的時間了。
達也首先,把那個上級生觀察一遍。高且瘦削的體型,是鍛鍊過武術的身體。
關於這個體型,達也有印象。
毫無疑問,是在新部員勸誘週期間的騷亂裡,用魔法攻擊達也並跑了的人。
“我是風紀委員會的司波。對他人再糾纏下去的話將會視作騷擾行為。請適可而止。”
達也無需向美月確認情況,徑直走去和上級生答話。即使這樣,他沒有關於新成員勸誘周的事情向對方提出質問。因為沒有被問到就要承認的道理,糾纏不休只會起到反效果。達也無聲地將身體介入到美月和上級生之間,從正面與對方對峙。
對方左胸上,沒有花瓣。
臉上,帶著小小的眼鏡。看上去不像普通的眼鏡。
“明白了,那我就此退下吧。
柴田同學,什麼時候都不要緊,要是改變主意了的話請通知我一聲哦?”
那我上級生用極其紳士的態度收回了手,向廊下的階梯離開。此時達也才向美月詢問事情的經過。
“他是劍道部的主將。名字,好像是司甲同學來著。
……和我一樣,是‘靈子放射光過敏症’的人,所以問我要不要參加由有著相同的過敏症而煩惱的人們所組成的社團。”
美月會自己說出關於“眼”的事,實在令達也出乎意料。但由於對她有著靈子放射光過敏症的事早已確認,所以這方面倒不十分驚訝。
“於是,一起分擔煩惱,這種意思嗎?”
“不,司前輩說自從進了那個社團後,症狀也改善了不少,所以說不定對我也會有什麼幫助……”
“那可真是……”奇聞,達也沒有說出口。
即使不用說出口,也能知道美月有著相同的見解。
對於因魔法性的感覺過於敏銳而產生的危害,唯一的應對方法就是控制好奇知覺能力。而若想做到對能力的控制,正確的訓練是最近的途徑。
比如說即使沒有教師的課程學習,學習的課程也是離“正確的訓練”最接近的東西。而學生們所成立的社團能提供比那更有效果的訓練課程什麼的,實在是難以想象。那社團若是有著指導教員就另當別論,但這裡採用的可是教員處於絕對性不足的一科·二科制度。
“雖然以‘光聽好課就已經盡力了’為由拒絕過許多次。”
“沒錯呢。不要心急,一步一個腳印地前進不也很好嘛。”
美月對達也的建議“說的是呢”點頭,向部室走去。
達也一邊往和美月不同的方向走著,一邊思考。在美月被答話的時候發現了她只是偶然。但是,除此之外的事情,他不認為是偶然。社團什麼的充其量是名義,或者說是“餌”,真正的目的是將美月拉攏為同伴這點不會錯。在同盟開始活動前,就襲擊了達也的實力來看,那個三年級生是“本物”。最起碼不是“被釣”的一方,而是“釣魚”的一方。
有必要,對那名三年級生進行詳細的調查。達也在心裡頭決定道。
◇◇◇
晚飯後,在平時的話是清洗一天積累下來的辛勞的時間帶,達也正駕駛著新買的電動兩輪車。
目的地是八雲的寺院。
不用跑的去是因為在這既不是清晨也不是深夜的時間帶,路上有著不少駕駛著自行車或步行的人。沒有正當理由使用魔法是會受到刑罰的行為。就算是未成年,也會免不了實質性的處罰。
那麼,說到行駛電動兩輪車是不是違法行為的話,倒不是。在現在西曆2095年的道路交通法,電動兩輪車的架勢資格定為“中學畢業”。並非以年齡,而是以接受過義務教育作為許可資格。
他的腰間,緊緊地,被軟若無骨的柔軟雙手抱著。背上頂著的,是妹妹的兩個膨脹。雖然還是在發育中無誤,但那絕非是微乎其微,或平靜如鏡的程度,就剛剛升上十五歲來說(深雪是三月出生),毫無疑問是屬於平均值以上的。
話雖如此,達也的心臟也沒有發生激烈的跳動。既然對方是實妹,這是理所當然的。
更何況,不過是十分鐘左右的路程。背德的事情無論是在精神上還是肉體上都沒有發生,兩人就到了八雲的寺。
沒有門徒們粗暴的迎接。這次本來就不是為了修行而來,事前也好好地用電話通知過了,更不用說隆重的歡迎什麼的了。兩人徑直向庫裡(僧侶們的居室)走去。
八雲的居室沿襲著二十世紀前半民家平屋的建築樣式。甚至,這真的是那個時代建造的也說不定,可惜達也和深雪都無法得到答案。
寺院從外面看不帶一絲燈光,應該不是單純因為古老而這樣做的吧。
不只外側的燈光,就連建築物的內部也透不出一絲光芒。雲層密佈的夜空裡既無月光也無星光,街道的燈光被高大的外牆擋住的寺內可以說是一片漆黑。
應該還沒有到就寢的時間,難道說僧侶們入夜得特別早?因為沒聽過忍者有早睡早起的習慣所以無法想象,更何況都打電話約好了那就更沒有都滾床了的道理。
深雪輕輕地,將手伸向了達也,握住他衣袖的力度不是特別強,手也沒有在抖。不過並不像達也這麼擅長夜視的深雪,還是對黑暗感到了不安,也不難想象的吧——嘛反正也只是一隻手,要是真有什麼萬一的情況靠他自己的魔法就行了,隨妹妹喜歡吧。
寺院內部雖不算狹窄,但也不是特別寬闊,兩人用不了多長時間久到了居處的玄關。別說對講機了就連門鈴都沒有——這個絕對是故意的——達也正要開啟玄關門,宣告來訪的時候。
“達也君,這裡哦。”
從悄無聲息的不遠處,傳來了叫喚達也的聲音。
咚,達也被抓住的袖子傳來了被嚇一跳的震動,達也無奈地笑了笑,真是的,都一把年紀了,還喜歡做在暗處裡嚇人這種孩子氣的舉動,並樂而不疲。
不過,被嚇到的也只有深雪,達也恐怕是什麼感覺也沒有。在這種意義上,八雲的“企圖”只達到了一半——如果這真是“企圖”的話。
本來達也真心打算就這樣轉過身和深雪一起離開的,但今晚是有事才來拜訪。達也嚥下不滿,向傳出聲音的方向,走去。
八雲正將腰靠在牆邊,雙腳隨意地伸出。
要是普通地坐著禪的話看上去更像個僧侶也說不定,但這樣也是八雲特色。認識兩年半了,達也還是覺得他是個難以捉摸的人。
“晚上好,師父,要就寢了嗎?”
“呀,晚上好,達也君,深雪君。怎麼會,無論我多隨性,也不會到做好約定卻自己跑去睡覺那種地步。”
達也的抱怨被八雲混過去了。預料到對方會長篇大論的達也反而感到意外。
“老師,在這種時候來訪真是抱歉。
那個……既然不是就寢,那為何要將燈光熄滅呢?”
“嗯?啊,這是習慣。只要不是必要,是不會開燈的。因為我們是忍者嘛。”
以為是為了惡作劇的達也看來是誤會了。無論有過多少前科,也不應以先入為主的想法思考問題,達也稍稍反省。
當然,在八雲的面前是不可能做出這樣的動作。
八雲似乎是察覺不到自己的人格正受到達也的懷疑。他眯起雙眼,看著兄妹兩人,咕噥出雜亂無章的話。
“不過,你們兄妹倆的靈氣真漂亮呢。在這種沒有燈光的地方看上去更為悅目。”
“靈氣,是嗎?”
“用你們的話來說就是靈子放射光吧。”
對歪頭的深雪,八雲用未曾有過的認真表情回答。
本來就已經夠細了的雙眼之所以會眯著,也絕非是為了造作,而是為了看到平常難以看見的東西吧。
“閃爍著無窮無盡奪目光輝的深雪君的靈氣,和沒有浪費一點一滴,精確地描畫出輪廓的達也君的靈氣。然後,將兩人聯絡……”
“師父。”
達也馬上打斷八雲的話。八雲眯著的雙眼回到了往常,一副略帶抱歉的抱歉。
“抱歉抱歉,這是禁語來著。”
“不,我才是,做出失禮的舉動。”
達也輕輕低下頭,示意這個話題到此為止。當然,八雲不會了解不到。
“話說,今天到底有什麼事呢?”
“實際上,有些東西想請師父幫忙調查一下。”
以這為開場白,達也向八雲說明了司甲的事。
“那名三年級生是Egalite的成員確實無誤,同時,我也認為他和Blanche有著直接的聯絡。
而Blanche通過司甲到底在謀劃著些什麼,這個還不清楚。”
“Egalite還有Blanche呢……這種程度當然能查到。”
對達也最後變成了疑問的請求,八雲爽快地點頭。讓人覺得是傲慢還有自以為是的臺詞,在他口中聽起來卻像理所當然。
然而,達也知道,對在國內活動的恐怖組織進行調查這點程度的事,實際上,對八雲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
“不過,我可是出家之身了,不能對世俗涉足過深。
而且,既然都分析到了這種地步,去拜託風間君不是更快捷嗎?藤林家的大小姐不是在他那邊麼。”
“拜託少佐的話,有點……”
“叔母君不會有好臉色對吧。”
經過短暫的沉默,以艱難的聲音編制出的達也的話語,被八雲途中打斷了——直到最後,達也也沒能說出口。
“這樣的話,來我這裡也是無可奈何呢。”
達也無言地低下頭,那並非對願意接下請求而表示的謝意,而是,因對方對自己的體諒表達感謝。
八雲輕輕揮手錶示沒有這個必要,然後在地上坐下,示意達也和深雪也坐下。
達也坐在了八雲的旁邊,比起兄長更多顧慮的深雪也坐在了達也身邊,八雲見狀,
“司甲,舊姓,鴨野甲,”
跳過開場白直接進行說明。
“雙親,祖父母身上都沒有發現魔法的因子。也就是所謂的‘普通’家庭,但實際上,是賀茂家的旁系。雖說是旁系,血緣也是相當的稀薄,在這層意義上說是普通的家庭也所差無幾,甲君的‘眼’應該算是某種返祖現象吧。”
八雲彷彿預先知道了達也的請求一般的話語,令深雪驚訝得瞪大了雙眼,但達也則淡定得多。
這種程度就驚訝個沒完的話,是無法和八雲打交道的。
但是,唯有這句不得不說。
“師父,您知道所謂的‘個人隱私’嗎?”
“字面意思的話我懂哦。”
達也毫不介意提出侵害他人隱私的委託正是自己,向八雲責難。與之相比,八雲一副平淡的表情回答。
達也和八雲,都把舉起單手示意提問的深雪當作看不見。
“可是,您事先就知道了我會拜託您調查司甲的事嗎?”但是,達也突然改變話題,是並非完全無視了妹妹的證據。
而八雲,也像把剛才一幕當作沒發生過一般,表示無異議。
“不,我知道他的事,與你的委託無關。”
“……有什麼理由嗎?”
“我是寺院的住持,同時,不,以前,我也是忍者。
就像魚離開了水就無法活下去一樣,忍者不時常保持著情報的蒐集就無法活下去哦。
總之,在有需要調查的地方,有值得調查事物的人,我都調查過一遍了。”
達也眯了眯眼。
“我們的事情也是嗎?”
八雲高興地笑了。
“調查過了呢,雖然當時還無法窺見鳳毛麟角。關於你們的情報操作可以說是無懈可擊呢。應該說,名不虛傳嗎。”
達也和八雲,兩人間開始流動著不妙的空氣。
察覺到兩人之間一觸即發的氣氛,深雪連忙插嘴道。
“老師,那關於司前輩和Blanche的關係是……?”
深雪表現出竭盡全力的模樣,令達也和八雲同時放送了臉龐。本來他們就沒有真刀真槍動手的打算,只是在互瞪而已。演出來的緊張感馬上就消失了。
“甲君母親的再婚物件帶來的孩子,也就是甲君的義兄,擔任著Blanche日本支部的領導。
而且不是表面上的領導,而是指揮著‘裡’側工作的領導哦。”
但是,和八雲毫不在意的表情成對比,其回答不是那麼安穩的東西。
“甲君之所以進第一高校,應該也是其義兄的意思吧。多半,目的是煽動像這次的事件……但,具體上到底是圖些什麼,還不清楚呢。
總之,不會是好事情是毋庸置疑的。”
“這樣……”
聽完八雲的話,達也若有所思地點頭。
“關鍵的地方派不上用場真抱歉。”
“不,這可以當做參考。”
這並非是場面話,本來就沒奢求過一下子就能聽到答案,何況,由“有可能需要提防”的人物判明為“不得不加以提防的人物”本身就具有重大的意義。明天,在討論會開始前儘早,裝作若無其事地向摩利進言留意一下司甲吧,達也腦裡書寫著預定表。
考慮到這,達也忽然想起還有一件事要問。
“話說師父。司甲的‘眼’,到了什麼水平?”
被達也提問,八雲用手託著下巴,陷入了思考。
“是呢……能認識到放出的靈氣波動,這種程度吧。應該是無法讀取出蘊藏在體內的靈氣的。
最起碼,不會擁有像達也君的同班同學那種強大程度的靈視力。”
八雲說出的最後一句話,讓達也皺了眉頭。
“連美月的事也調查過了嗎?”
聽到達也的提問,八雲露出了今晚最不懷好意的笑容。
“你也對她頗感興趣吧?”
達也不禁想咋舌。被八雲說中也就意味著已經露餡,還露出這種態度的話實在是不算成熟。
感興趣,並不是年輕的男女間那種意思,才不是那麼甜蜜蜜的事。一言以概之,那就是達也正警戒著美月。正如八雲所指摘的理由,她那說不定能將“體內的靈氣”暴露出來的異能。
“就結論來說,我覺得是無需警戒啦。”
能讓達也擺出苦瓜臉,看來,八雲就已經滿足了。
他已經不再笑,雖然悠然的語氣和輕飄飄的態度依然沒變,但已不是開著玩笑的表情。
“那女孩的話,即使能看見你的靈氣,也無法理解。
若對魔法精通到了能理解你的地步的話,也就不會為自己的‘眼’煩惱不已了。”
是讓他安心的話語吧,達也的心情變得很微妙。
雖然八雲決非此意,但,達也還是感覺對於自己是個不符合規格的魔法師這個事實,有了重新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