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刃更和敵人的戰鬥開始時——成瀨澪已經離開了保健室。
她現在所在的地方是,校內離天空最近的地方。
屋頂。在蒼白的月光下,澪正與一個少女對峙著。
那是同班同學的,負責監視澪的勇者一族——野中柚希。
「……那麼,你想說什麼?」
在夜晚的保健室中的澪醒來的時候。也許是暫時離開了吧,刃更並不還。過了一會兒,開啟保健室的門進來的並不是刃更,而是柚希。接著,
『……我有話要對你說』
跟在用冰冷的表情說出這話的柚希身後,澪來到了屋頂。
對澪提出的疑問,柚希用靜靜地——卻很果斷地的聲音答道,
「你應該已經從刃更那兒聽說了……我在這個學校的理由」
「是啊,確實從那傢伙那兒聽說了」
澪接著道。
「你是什麼人——以及和那傢伙是什麼關係也聽說了」
繼承了前任魔王的力量的澪和,勇者一族的柚希。原本,彼此應該是宿敵之類的關係。但是,此前彼此之間都對這事避而不談。
對於以向現魔王報仇為目標的澪來說,與柚希發生衝突進而與勇者一族為敵絕非良策,而對於柚希來說,只是貫徹監視澪這個任務吧。但是那些事情,在新學期開始時,也就是一週前——刃更轉入這所學校的時候就知道了。
「那麼?你的事兒我已經知道了,那又怎麼樣?」
在暗示「進入正題」後,柚希直視著這邊,
「——從刃更身邊離開。有你在刃更會很痛苦……所以離開刃更」
「…………果然,是這事兒」
澪知道。對柚希來說,刃更不僅只是簡單的青梅竹馬,而是抱有更深的感情。從柚希的立場看來,對澪提出這樣的要求是理所當然的。
「——不行」
柚希面對著果斷拒絕的澪,眼睛突然眯縫起來。但是,澪卻沒有退讓。
「不用你說,我也為這件事兒苦惱了很久,為該怎麼辦而考慮了很久。為了不讓他捲入我的事情和危險中,甚至曾經嘗試把那傢伙從家裡趕出去。」
對。最初,澪也不想讓刃更捲入。
「……但是,就算知道了我的事情,那傢伙還說要保護我。說什麼,沒有什麼麻煩,因為是家人。所以我也就開始考慮,我能為對我說出這些話的傢伙做些什麼呢」
然後,得出了結論。
「如果那傢伙一定要保護。雖然不想把他捲入,如果他一定要和我一起戰鬥——我至少,也要不浪費一丁點兒那樣的傢伙的決心」
因為,
「我認為那是現在的我所能做的,對那傢伙的決心的迴應」
如果聽了柚希的話從刃更身邊離開,那簡直就是對他的背叛。
懷著決不會退讓決心,澪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聽了這些話,
「………………是嗎」
柚希簡單的說著的同時。
鏘,伴隨著刺耳的聲音,衝擊波向澪襲來。但是——在碰到澪之前,與透明的屏障發生猛烈的撞擊後散了開來。那是澪事先張開的魔法防護屏障。
澪在自己的正面看到——手裡拿著具現化的刀,渾身發出綠色光芒的柚希。
「——不聽你的就動粗?」
說道,嘴角微微翹起,
「那麼——我也就不客氣了」
雖然不想主動與勇者一族為敵,但是,來而不往非禮也。
千刀萬剮。澪放出了風之魔法,猛烈的狂風向柚希逼去,
「————」
但是,幾道白色的劍光閃過之後,風之魔法被劈了開來。
看到這一切的澪不禁為柚希的戰鬥方式,在心中暗暗叫苦。
……不愧是勇者一族……
表示戰鬥能力的的指標——大概可分為「力量」「速度」「技巧」「魔法」四類。按萬理亞所教,這和RPG或模擬類遊戲的狀態類似。理想的當然是全能型,但基本上都是從四種中,選出最適合自己的集中修煉。隨後選出像萬理亞的力量型,澪的魔法型這樣的各系統內的與能力相適應的戰鬥方式。萬理亞屬於將怪力活用的肉搏戰士,澪則是可以放出中遠距離的強力攻擊魔法的高階魔法師。
因而——恐怕柚希是技能型吧。雖然貼身戰不如力量型,遠距離作戰不如魔法型,但應用能力卻是最高的,是各種距離都應用自如的系統。
最重要的是。恐怕柚希積累著澪無法望其項背的實戰經驗。但是,
……那又怎麼樣,這是無論如何不能退讓的!
澪從正面嚴厲的瞪過去,柚希卻用冷淡地表情說道,
「你就這麼想要利用刃更的溫柔嗎?」
「如果說我是利用那傢伙的溫柔,那麼你這又算什麼?無視那傢伙的意見,把自作主張地溫柔強行推給對方!」
「!我……」
柚希的表情不禁變得僵硬起來。澪叫道,
「我不會找藉口——但也不會後悔!現在再說把你捲進來對不起這種話,是對那傢伙的失禮!因此,我會堂堂正正的戰鬥,和那傢伙一起!」
澪用強硬的口氣說道。從口中說出的是,現在的自己對刃更的決心所能做出的迴應。對他的純粹的想法——自己毫不懷疑並深信的。但是,
「…………再一次」
從柚希的口中發出冷徹心底的聲音。澪不禁被他氣勢所壓倒,屏住了呼吸,
「再一次說出那種自以為是的話來,我不會放過你的……明明對刃更的事,根本就不瞭解」
「那個……」
相遇以來還不到一個月。當然會有相互隱瞞的事,還沒有說的事。但是,
「確實,我和你相比和那傢伙相處的時間要短……對那傢伙以前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認為我對現在的他是瞭解的!」
比起一直分離,直到一週前才再會的柚希,自己要更瞭解現在的刃更。他是多麼的溫柔,多麼為澪她們著想。但是,
「……那是不可能的。你要是完全瞭解刃更的事情,根本就不會把他捲入戰鬥中的」
因為,柚希說道。
「刃更已經不能像以前那樣戰鬥了……其實,只是拿劍就應該很辛苦」
「那是什麼……什麼意思……?」
澪不禁問道。柚希說了出來。為了讓澪放棄的——東城刃更的真實。
「刃更在五年前,為了救我們——…」
喘了口氣
「————————」
聽了柚希的話,
「…………誒?」
澪發出茫然地迴應。因為,一瞬沒有明白柚希在說的是什麼。
——那是,刃更被從勇者的山村中趕出來的原因。
東城刃更犯下的罪孽,以及現在還在給他帶來痛苦的心中的傷痕。正如柚希所說,澪對這些事一無所知。所以,思考無法立刻跟上。這時,
「因此,刃更和迅叔叔離開了山村……失去了一族的資格」
柚希繼續追加道。
「你也應該覺得奇怪吧,為什麼勇者一族會過著普通人的生活」
「啊……啊……」
成瀨明白了。柚希為什麼對自己這麼憤怒。更重要的是——自己對刃更做出了多麼殘酷的事。澪想起了刃更說過的話。
『以前……還在鄉下住著的時候,發生了一些事情。因為留下了一些心理陰影吧……到現在還時不時的會夢到當時的事情』
……這樣啊……。
澪被自己所不知道的事實驚的目瞪口呆——突然,屋頂的門被打開了。
衝進來的是現出一臉焦急神情的刃更。
「果然在這兒……」
是全力跑來的吧。額頭上掛著汗珠,呼吸也很急促。
刃更看到了屋頂上留下的戰鬥痕跡和柚希手中的刀,眉起了眉頭。
「這是怎麼回事柚希……這傢伙應該還是監視物件。為什麼負責監視的你把靈刀撥出來了?」
柚希無言地低頭把目光移開,刃更接著轉向澪,
「澪,你也是……不是說了不和勇者一族敵對嗎。那——」
說到這時,突然露出驚訝的表情。是看到澪的臉色不對吧。
「我,我……」
澪突然想說什麼,但卻又說不出。
因為產生了動搖。這時,
「怎麼了?為什麼那樣……」
說著,刃更準備向澪走過去。這時,像是要阻止他似的,
「——啊,在說著關於你的過去的事情哦,到剛才為止」
含著笑意的聲音從別的地方傳入了澪他們的耳中。
東城刃更看到自己所在的屋頂上——在離開他們的地方,有一個靜靜佇立的存在。
頭戴白色假面身穿黑色晚禮服的身影。雖然是人的身影,但肌膚卻感覺到非常不祥的負的氣氛。只是這樣的對峙就能明白。這是個相當有實力的魔族。
……有麻煩啊。
刃更的表情變得很嚴峻。這傢伙恐怕就是這次襲擊的幕後主使吧,比想像中要強。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麼戰鬥型別,絕對應該有A級別的實力。
雖說澪被認定為準S級別,但那畢竟是因為考慮到她可能潛藏著前任魔王威爾伯特的能力而做出的認定。真正實力按通常山村的基準判斷,恐怕會被分為B級吧。柚希是特B級。對方要是準A級還好,要是A級以上,別說柚希,就是刃更也一起上要應付起來也很困難。
雖然現在看來像是很隨意地站著,但渾身上下卻沒有一個破綻。
是知道對方的強大吧。澪和柚希與刃更一樣都沒有動,
「——誒呀,居然聽到這麼讓人感興趣的話。之前就想著是什麼奇怪的傢伙來礙事,沒想到竟然是勇者一族的被流放者。而且,居然是大戰的英雄東城迅以及他的兒子。真是嚇了一跳」
刃更聽著白假面很開心的說著,突然眯縫上眼睛,
「之前在公園,也是你乾的嗎……」
「對。稍早前就注意到你了。本以為只是個普通人,沒想到是個能力者——居然成了前任魔王的女兒的夥伴。而且還挺厲害啊。看來,之前派去的人已經被你幹掉了」
「————!?」
聽了白假面的話,在刃更身旁的澪屏住了氣。
大概是被刃更沒和自己在一起時居然也被襲擊這事嚇了一跳吧。
……我的過去的事,啊……。
大概是柚希為了讓澪與刃更分開,說出了關於五年前的事件吧。
但是,卻不知道究竟說到什麼程度,恐怕澪已經知道了。
東城刃更所犯下的罪孽以及——刃更的劍裡有了猶豫和躊躇。這時,
「——咦?怎麼了,露出那樣的表情」
白假面向著臉色鐵青的澪說道。
「現在開始後悔把他捲進來了?如果是這樣,就已經太遲了。不只是之前在公園和這次。這幾天,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他已經揮舞著劍戰鬥過無數次了——在你睡了之後一直到天明」
「誒——?」「——閉嘴!」
澪驚訝地睜大雙眼的同時,刃更向著白假面衝了過去。
具現化了布倫希爾德同時向白假面砍去。但是,
「嘿」
白假面這樣說的瞬間,鏘——!揮下的劍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彈開了。
倒飛出去的刃更,突然翻身勉強用腳著地。
……這傢伙,果然很強……!
雖是為了讓他閉嘴而揮出的一擊,但也使出了相當的力量。如果是小賣部或公園裡襲來的『影』那種程度,應該很簡單就可以斬成兩截。那樣的斬擊被完全防了下來,並被彈開。更重要的是,應對了「速度型」的刃更的速度。
「……刃更」
「沒錯」刃更向跑來的柚希點點頭。恐怕柚希也有著相同的判斷吧。
……準A級……不A級吧。
白假面的實力比想像還強。但是,卻也明白了一事。
剛才的防守方法,雖然不知道具體的原理,但應該是技巧或魔法中的一種。
知道了對方的型別,就可以確立戰術了。但是,
……靠,萬理亞在就好了……
與速度型的刃更和技巧型的柚希不同,如果是力量型的萬理亞,就有可能打破白假面的屏障。但是,離和她約好的到來時間還有一會兒。雖然,有由刃更和柚希來拖延時間,再由澪使出強力的魔法這一手段,但如果敵人是魔法型,澪的魔法就無法突破敵人的屏障。如果那樣,就束手無策了。
……怎麼辦?
刃更正在苦思著戰術時,
「喂……那傢伙剛剛說的是真的嗎?」
從稍稍離開一點的地方,傳來有些不能相信的聲音向刃更問道。
刃更無言的現出痛苦的神情。看到這樣的表情,
「……真的嗎?刃更……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和敵人戰鬥……?」
為什麼——澪輕聲問道。
「那還用說嗎,當然是為了你……」
白假面笑著說道,
「在你體內沉睡著的前任魔王威爾伯特的力量——雖然還未覺醒,仍然會漏出強大的力量的波動,而低階惡魔則被這種力量所吸引來。這些低階惡魔如果危害到人類,原因也是因為你的存在。變成這樣,勇者一族自然會把你認作是一種危害,而把你從監視對名變成消滅物件。」
聽到這些的柚希並沒有說什麼。那顯然是預設。
「如果你變成了消滅物件,他仍然要保護你,他將成為世界的叛徒。勇者一族絕不會放過他……因此那邊的女孩子才要你和他分開」
所以,白假面接著道。
「為了不讓事情到這一步,他和你的跟班夢魘淫妖才在這些天拼命在街區警戒、獵殺低階惡魔……真是很努力啊,真的」
「那、那麼萬理亞不來學校迎接,也是因為要警戒……?」
對澪的問題,刃更點頭回應著。很遺憾,已經不能再隱瞞了。
這時要是再向澪撒謊,將會徹底失去澪的信賴。
「對不起……想著要是對你說了,你肯定會自責的」
刃更在浴室那件事的當晚——和鑽到被窩裡來的萬理亞談過這後,為了防止被澪的力量所吸引來的惡魔對人類造成危害,開始了祕密地行動。
因為現在的澪有詛咒這一精神負擔,所以決定至少一個月後——主從契約魔法解約後,精神也平靜下來之後再告訴她。
「這樣……」
澪呆呆地站著,茫然地輕聲說著。這時,
「既然受到這麼大的打擊,不如把造成這一切的原因的『力量』交出來吧」
白假面說著的同時,澪的背後『影』出現了。
大鐮刀已經輪了起來。但澪並沒有注意到。
「嘿——!?」
刃更瞬間做出反應。準備單腿跳起,向『影』砍去,
「哦——這次想連她也消滅啊?」
那邊,白假面用開玩笑似的口吻說道。那效果是巨大的,
「————」
內心的傷痕被利用。布倫希爾德從產生動搖的刃更的手中消失了。但是,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即便如此,東城刃更仍然咬緊牙關——在地上用力一蹬向前飛出。
最初——成瀨澪並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誒……?」
反應過來時,澪已經望著夜空。倒在了屋頂的地上。
……怎麼回事?
想著,澪準備要站起身來——但卻做不到。隨後,終於注意到。
自己的身體很沉重。自己的身上,有誰壓在上面。
看看。
「……刃更……?」
澪茫然的輕聲說道。刃更沒有迴應。
身體動不了。呼喚他般將手伸向他的肩頭——手粘粘的。
是血。
「————!?」
澪的意識完全清醒了,鏡頭回放般地回想起剛才的瞬間。
自己的背後出現的敵人『影』——從那凶器下刃更保護了自己。
為此,他的背後被砍了。
「雖說是勇者一族,最終也是這樣的結局……意外的弱啊」
傳來顯得有些失望的白假面的聲音。
「不要……振作起來呀,喂!」
澪悲痛的叫著,視野的一角——身旁有什麼在動。
恐怕是幹掉砍了刃更的『影』的柚希吧。
「……絕不會原諒……居然!」
柚希撥出靈刀,向虛空揮動。
伴隨著轟鳴聲的衝擊波,筆直向白假面衝去。
「哦……威力還不錯嘛」
好像有些讚歎般地說著,白假面輕鬆地向一旁一跳就避開了。
但是——他的著地點,柚希已經先到了。
預計會被避開,衝擊波放出的同時,預先判斷出敵人的動向衝了出去。
從身體微微前傾握著靈刀的狀態,神速的橫向劈出。
刀身畫出圓滿的軌跡。
但是,柚希的靈刀所劈開的只是虛空。白假面向上方——空中避開了。
「沒問題嗎,和我交手。他的傷可不輕。不快點冶的話——可能就來不及了哦?」
「………………」
白假面的目光從懊悔地咬牙切齒的柚希移到了抱著受傷的刃更站起身來的澪。接著,笑著說道,
「明白了嗎?這就是你的決斷所產生的結果」
「我,的……」
在對自己的決斷而產生的結果而愕然的澪的面前,白假面忽然如溶化在虛空中般消失了。只剩被夜風送來的他的聲音。
『我就暫時退去。你就好好考慮一下吧。那邊的女孩說的是事實……把周圍的人捲進來,那個少年因被捲進來而受傷。即使如此也要繼續那毫無勝算的戰鬥嗎?為你的復仇所犧牲的是你自己還是周圍的人?再一次作出選擇吧』
接著,澪聽到了最後附加的一句話。
『但是——無論你的決斷是什麼,馬上就會全部結束的』
2
——以前,在勇者一族的山村裡居住時。
東城刃更在很小的時候就被寄予厚望。
刃更是大戰的英雄迅的獨生子,是由於繼承了父親的才能吧,與同齡的少年少女相比,他有著鶴立雞群的實力。而且,之所以有這麼多人對刃更抱有期待,是因為刃更可以使出誰也無法模仿的特殊技能。
《無次元的執行》。作為反擊對手的攻擊而發出的這個技能,無論是物理、還是魔法的所有攻擊都能彈開,或打散。
並且——如果能夠看透並切斷被稱為「存在的根源」的“天元”,對手的攻擊的存在或現象都會消失於零次元中。
正因如此,刃更與柚希及其他同世代的孩子,被當作下一代的希望共同培養著。
——但是。那幸福的日子,某個時候,唐突的結束了。
之前一直主張應該帶著軍隊去追討魔族的山村的一個青年,對始終不肯點頭的長老們感到憤懣,就算自己一個人也……決定這樣蠻幹。撥出了在山村的大山深處,用於在大地中封印S級的邪精靈的,最強的魔劍布倫希爾德。
能夠主張要去追討魔族,當然青年對自己的實力有相當的自信。大家也都是這麼認為的。如果沒有迅,毫無疑問他將是最強的。因此,才會打算用魔劍布倫希爾德把被解放出來的邪精靈消滅掉吧。
但是——並沒有成功。那個青年的意識和身體都被邪精靈所奪。
邪精靈向著將自己封印起來的可憎的存在——勇者一族的山村殺去。
——時機不巧的是,那個事件是在迅不在山村時發生的。
但畢竟是勇者一族。能夠戰鬥的人很多。他們拼死作戰,想要阻止悲劇的發生。但是,被S級的邪精靈的力量所寄宿的是山村裡數一數二的高手。可以依靠的迅又不在。悲劇無法阻止,犧牲者越來越多。
最終——打倒這個邪精靈的是刃更。但那是在眼看著身邊的友人們被殺,凶器正要向柚希襲去,精神狀態達到極限造成《無次元的執行》暴走的結果。當清醒過來時,刃更已經躺在了醫療所的床上。然後被告知,事情已經結束。做到這一切的不是別人,正是刃更。
作為證據,就連迅也沒有被選上的最強的魔劍布倫希爾德,選擇了刃更作為主人。大量的生命託刃更的福而得救。柚希也是其中之一。
——但是,活下來的人們的心理卻沒有得到拯救。
刃更的《無次元的執行》冷酷無情地把周圍一帶全部消滅了。
被寄宿的青年,邪精靈,一部分犧牲者的遺體——任何東西。
於是,《無次元的執行》太過危險,為防止再次發生這樣的悲劇,應當將刃更連同布倫希爾德一起幽禁起來——沒用多久,結論就向這樣的方向進行了。
就算由於事故的衝擊,刃更已經無法使用《無次元的執行》。
可是——對刃更來說那也沒什麼。將重要的朋友消失的刃更還無法揹負自己所做出的事情的沉重,就像丟了魂似的。但是——回到山村的迅庇護了刃更。其他,包括一名長老,柚希的野中家也拼命維護刃更。於是結論出來了。刃更作為一族的資格被剝奪,連同魔劍布倫希爾德一同被驅逐出山村。迅則是作為刃更的監督防止刃更的能力暴走與其同行。
對於這個結果,刃更老老實實地服從了。但是,迅提出了異議。之後,『如果作為勇者,會令我不能保護刃更——我這個勇者也不幹了』
這樣說完,就和刃更一起離開了山村。
於是——那之後經過了五年的日月流轉。
那一天的悲劇的記憶依舊鮮明,現在仍然變成惡夢繼續折磨著刃更。
不但無法對自己所犯的錯誤贖罪,甚至連面對的方法還沒有找到。
像是作為證明似的,現在仍然無法使用《無次元的執行》。
除去僅僅一次憑僥倖把萬理亞的風之魔法消去。
……但是。
即使意識懸浮在黑暗中,東城刃更仍在想著。
雖然是這樣一個不成器的自己,卻有了想要保護的人。有了新的家人。
最初是想作為哥哥保護她。但是彼此的關係卻是虛假的。
本以為是妹妹的她,其實是繼承了魔王的力量的少女。但是,那並非是她所期望的。即使如此——她的生命卻被盯上。
而她,即使這樣也樂觀地拼盡全力活下去,戰鬥下去。
——過去為了保護刃更,迅捨棄了勇者的身份。刃更也失去了勇者的資格。
但是現在,有了一個別說是勇者一族,就連是夥伴的魔族也不能很好的保護的少女。
那麼能夠保護那樣的她——成瀨澪的,肯定就是自己了。
現在的刃更已經沒有像過去那樣戰鬥的力量。
即使這樣,布倫希爾德做出了迴應。手腳也都能去。也有意願。
「因此——…」
輕聲說著,刃更睜開了眼睛。
黑暗中光線射了進來。接著,眼前出現的是熟悉的天井。
「太好了……能聽到我說話嗎?」
向聲音的方向望去,一個年幼的少女好像鬆了一口氣似的看著自己。
「萬理,亞……?」
「是。請您放心。這是我們的家,是刃更的房間」
「我的——」
記憶不太連貫,刃更皺起眉頭——接著想了起來。
突然身體感到一陣陣痛,表情抽搐起來。
「這樣啊……我在屋頂被敵人……」
「對不起……如果我早一點去迎接的話」
萬亞理很抱歉的說道。
「繃帶是從保健室找來的,在那裡做了一下應急處理,但考慮到學校還有其他人就把你搬回來了」
「這樣啊……謝謝你」
已經回到了家,又有萬理亞在身旁,說明柚希暫時退讓了。一看時鐘,已經是凌晨三點半了。看來好像睡了近七個小時。
「那個——」
萬理亞說道。
「雖然都是按您吩咐做的——不送你去醫院真的沒問題嗎?」
「嗯……這樣就行了」
就算自己發生了什麼,也不要送到醫院去——這是在公園的戰鬥後,拜託萬理亞的事。確實去醫院可以得到治療。但是以治療及回覆為優先的藥物會使身體的感覺及思考能力變遲緩。那簡直就如同輕易將破綻暴露給敵人。
「唔——…」
刃更緩緩坐起身來。緊緊握起拳頭。
……很好。
雖然很有些痛,但身體已經可以動了。思路也很清晰。
「真厲害啊……受了那麼重的傷,這麼快就恢復了意識。要是一般人,睡上兩、三天也一點兒不奇怪」
「我們一族在小時候身體就經過特殊的訓練……所以比常人的恢復力和自癒能力要高很多」
正因為知道這些,柚希才把照顧刃更的事交給了澪和萬理亞吧。
這全是為了戰鬥,為了在戰鬥中獲勝而訓練出的能力。
對——我們必須要獲勝。屋頂上這邊完全被那個魔族所壓制。
「對了,澪現在怎麼樣了——……萬理亞?」
聽道刃更說出的名字,萬理亞的身子微微一振。
此前一直顯得憂心忡忡的表情,現出悲傷的樣子。
「……是因看到受傷的刃更,想起了養育自己的父母被殺的情景吧。我趕到屋頂的現場時,澪大人的心理狀態很不穩定。雖然思想已經有些混亂,仍然堅持要親自給刃更處理傷口……為了使她冷靜下來,就讓她先休息了。大約一小時前告訴了她刃更的狀況已經穩定下來了,結果」
「喂,不會吧——」
「是的……後來再去看澪大人的情況時,她已經不在房間了……」
「那個笨蛋……!」
一定是因為奇怪的責任感,一個人跑去對決了!
「——刃更!」
萬理亞突然雙膝跪倒在地,額頭緊緊帖在地上。
「明知道你受了很重的傷……但現在知道澪大人在哪裡的只有締結了主從契約的刃更了!我不會要求你去戰鬥。但至少把澪大人的所在地……拜託你了……」
幼小的身體顫抖著拼命請求著。因此,
「——開什麼玩笑」
說著,東城刃更一把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
灼熱的疼痛流遍全身也全然不顧。
「我當然要去——我可不想成為在妹妹有危險時還睡著的無能的大哥」
3
出了房間,走出家門向澪的方向跑去,目標是地處山丘上的公園。
因為在這一街區相當有名,就算在深夜也會有些許的人來,但在寬廣的園區內,有著大片種有各種樹木的樹林,所以深處是不會有人來的。
「……就這樣吧」
在樹林的深處,為小心起見澪張起了驅離人類的魔法後,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向地上望去。待敵的準備工作已經完成。
……對不起你們了……
澪在心中向刃更和萬理亞道歉著。從家裡跑出來這事應該已經被發現了吧。連自己也知道這是無謀的舉動。但是,澪想不出還有什麼別的辦法。
——成瀨澪什麼也不知道。
被捲入自己的戰鬥的兩人,卻在自己所不知道的地方為自己而戰鬥。
而且,刃更還為了保護這樣的澪而受了重傷。
那個時候——流著血的刃更在澪的眼中與被殺的父母重疊起來。
心理狀態變得很奇怪。明明是還有敵人在的戰場,卻產生了可恥的動搖。
因此——在被萬理亞說了想要照顧刃更,就要自己先冷靜下來之後,在自己的房間裡一個人渾身顫抖著不斷進行著思考。
白假面說過的話在澪的腦海中不斷迴響著。把周圍的人捲進來,把刃更和萬理亞捲進來而且因此受了傷。就算如此,也要進行毫無勝算的戰鬥嗎?
到底是要自己還是周圍的人為了復仇而犧牲。
——於是。終於澪得出的結論,就是這個。
就算如此,在這裡做這事的同時,心裡還是惦記著一事。
……拜託了刃更,不要有事啊……。
澪像是祈禱般的緊緊閉上了眼睛。雖然萬理亞說刃更的狀況已經穩定下來,但結果還無法預言。當然可以在身旁為他祈禱,並照顧他。
但反過來說,卻是除了在身旁為他祈禱,照顧他以外什麼都做不了。
……那麼。
澪睜開了眼睛想著。自己就做只有自己才能做的事吧。這時,
「——看來你已經得出結論了」
突然有聲音從背後傳來。「不錯」澪說著轉過身去。
在樹林中——視線的方向,白假面站在那裡。
澪一言不發地瞪著白假面。他在離開屋頂時說過的話。『無論你的決斷是什麼,馬上就會全部結束的』。成瀨澪非常清楚這句話意味著什麼。這時,好像看透了這邊的心思般,
「誒……比我想像要坦率啊。不過,我覺得這是正確的選擇」
白假面說著。
「你要是繼續戰鬥下去,還會出現大量的犧牲。但如果你願意犧牲自己,也就全部結束了」
「…………是啊」
澪說著點了點頭。打心底裡同意這個意見。
「要犧牲——要戰鬥的話,我一個人足夠了」
緊接著。白假面被巨大的火柱吞沒了。放出的是地獄的業火——現在的澪所能使出的最強火炎魔法。一直處在待機狀態,就等著這一刻。
全都是為了,在敵人毫無防備的時機進行攻擊。
「還沒完呢!」
澪繼續不斷地發出攻擊魔法。毫不停息地發出雷電二連擊、四面八方襲來的風之刃、無數的冰槍。全部向白假面襲去。
所有的攻擊都是全力以赴。用盡魔法和精神力的必殺的先發攻擊。
在發出最後的爆炎魔法後,看著熊熊燒起的火焰,
「呼……呼……這,這樣……」
澪喘著粗氣說著。
聲音響起。
「——這樣你的氣就消了吧?」
嗚——響起類似風的聲音的同時,火焰消失了。完全沒有受到什麼損傷的白假面,站在和剛剛同樣的位置。
「怎麼會……」
「有什麼可驚訝的。不可能毫無防備地進入對手事先就在地方吧。你不會真的認為這種手段就能把我幹掉吧?」
「呼……!」
澪彈射般向後躍去,準備詠唱新的魔法。白假面笑道,
「對了,真是不錯的家啊,你和那個原勇者的青年住的家——應該很好燒吧」
「————!?」
「要我命令手下試試嗎?你的火炎魔法和那個家,哪個燒出的火焰更漂亮?」
「真卑鄙……」
受傷的刃更還在那時。因為萬理亞也在,可能不會被火燒到,但恐怕逃出來就已經竭盡全力了吧。不會再有精力滅火。
「卑鄙什麼的,明明把他捲進來是你……要指責也希望你先指責自己啊」
「…………」
澪咬住嘴脣。向這種卑鄙的威脅屈服,並投降是說不過去的。
但是,澪準備詠唱的魔法只是為了持續進行戰鬥的魔法。
剛才那樣的連續魔法都不起作用,這種程度的魔法是不可能打倒對手的。
話雖如此——以此為開端繼續戰鬥也是可以的。並且已經想好了戰鬥方式。
但是,澪還是緩緩放下雙手,停止了魔法的詠唱。
「…………你的目標是我吧,求你,不要再向刃更出手了」
但是,
「如果仍然繼續傷害他——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無論使用什麼手段,我也會把你碎屍萬段」
「沒問題。只要不繼續給我添麻煩的話」
白假面說著,從容地笑了起來。
真令人討厭。明明自己的戰鬥才剛剛開始,還能繼續戰鬥。
這種時候向敵人屈服,還不如去死。
……但是……。
即使如此,要做出危及刃更生命的事情那可比死還難受。所以,除了這樣做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白假面像是在空中滑行般來到了默默站著的澪的面前。
「把手給我……」
澪聽到催促伸出的雙手的手腕被紫色的繩子捆了起來。
「這是……」
「用於封印魔法的束縛用魔法道具。你這種程度我想應該沒什麼問題,但為了小心起見還是封印上吧。那麼——我們走吧」
「……你想把我帶到哪兒去?」
白假面對停止戰鬥卻並未失去敵意的澪答道,
「還用說嗎……當然是魔界。我的主人正等著你呢——」
正說到這時,突然白假面像是要從澪身邊離開般向後跳開。
與此同時,白假面剛剛站在空間,被風之刃的斬擊所劈開。
「不會吧……」
澪正準備仰身向自己的背後——攻擊發出的方向望的同時,一個身影高速地從身邊通過。
那是和澪同樣身穿聖阪學園的制服,手裡握著靈刀的少女。
野中柚希。
「——為什麼!?」
背後傳來澪的疑問,但野中柚希的疾走並沒有放緩。
毫不在意樹林地面的複雜情況,一口氣衝到白假面身前,一刀劈了下去。
但柚希的斬擊被白假面展開的屏障輕鬆的防住了。
「真是意外啊,你居然成了他的夥伴……這是作為勇者一族的判斷嗎?」
「……沒有,我可沒有成為她的夥伴」
對白假面用從容地聲音提出的疑問,柚希淡淡地答道。
——對。最初,柚希並沒有幫助澪的想法。
圍繞著她所繼承的前任魔王的力量所展開的爭奪只不過是魔族之間的戰鬥。
因此,勇者一族沒有必要主動介入。
作為監視者的柚希也對這個判斷毫無異議。對於把過著平靜的生活的刃更捲進來的澪只有厭惡的感情,就算把她做為犧牲品也無所謂。
……但是。
刃更卻要保護澪。在學校觀察刃更時發現他總是在偷偷地看著澪。任何時候,刃更都在注意著澪。並且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為她戰鬥著。澪有這樣做的價值嗎,柚希完全不能理解。因此才在學校的屋頂要她離開刃更,不要把他捲進來。而且,在刃更被敵人砍傷倒地,白假面暫時退去後。
野中柚希憤怒的矛頭立即就想向澪指去。
——全都是你的錯。都是因為你把刃更捲了進來。
但是沒有說出來。看到倒下的刃更,澪陷入了比柚希更嚴重的混亂。
驚慌失措、動搖,但這樣還在擔心著刃更。對不起、對不起……痛哭著不斷重複著。野中柚希聽到了這樣的悲痛的哭喊聲。因此,在萬理亞來到時——暫時,把對刃更的治療交給了她們。接著,又看到澪準備一個人戰鬥,並且為了刃更停止了戰鬥。
柚希終於感覺到有一點理解了,刃更為什麼要保護澪。
而且,柚希來到這裡還有其他的理由。對——重要的理由。
「我應該已經說過了——絕不會放過傷害刃更的你」
因此,說出包含著冰冷的殺意的話的同時。柚希的全身被光芒所包裹。
與靈刀『咲耶』的具現化相配合,衣服也轉換為戰鬥用的服裝。
這就是野中柚希的決意。作為勇者一族要把眼前的魔族打倒的意志的表現。
接著,戰鬥開始了。對於柚希所發生的連續攻擊,
「你的劍或技能是無法打敗我的……剛才在屋頂的戰鬥你就該明白了吧」
透過展開的屏障,白假面無奈的嘆息著。但柚希卻毫不著急,
「……是麼?那麼——這個呢!」
放出猛烈的一擊。隨著這一擊——白假面自誇為鐵壁的屏障被砍開了。
「啊……?」
柚希藉著這股勢頭向著感到驚愕的白假面砍去。
白假面猛然向背後退去,勉強避開了這一刀,驚訝地問道,
「怎麼做到了……」
「一擊是劈不開的。所以直到劈開為止不斷的劈……僅此而已」
柚希說道。
「難道是……毫無偏差地不斷的劈同一個地方……?」
「如果那樣能打倒你,就那樣做」
柚希乾脆地說道。這是在技巧型中也只有極少數人能做到的絕技。
與刃更分別的這五年,柚希已經掌握瞭如此強的力量。
「——不要小看了勇者一族」
接著,柚希再一次向前衝出。將已經收入鞘中的靈刀神速地撥出。利用出鞘作出的斬擊的威力是通常斬擊的數倍。一擊劈開對方的屏障,但這並沒有完。柚希的各種斬擊組合連續不斷地發出。
無法忍受的白假面向背後跳去,與柚希拉開距離,
「好啊……那就稍微陪你玩玩吧」
說著,將掌心朝向這邊——瞬間,一團暗影衝了出來。
「————?」
柚希瞬時向一旁跳開。那是根本沒有考慮著地的條件反射的動作。
隨後。伴隨著轟鳴聲大地震動起來。倒在地上的柚希看到,剛剛自己所在的地方——樹林的地面,被爆出了一個大坑。
「哦,居然能避開那招啊……」
白假面好像很欽佩般地說道。接著,
「那麼——這招怎麼樣呢?」
說話的同時,白假面的周圍出現了無數黑色的光球。
……不好……!
那個數量要避開是不可能的。防禦也不可能。怎麼辦——這片刻的猶豫,令柚希完全失去了避開的可能性。反應過來時,柚希已經被巨大的衝擊掀起,向後方飛了出去——隨後,迴盪起爆炸的轟鳴聲。
在這股勢頭的作用下,軸希的後背重重地撞在了一棵大樹的樹幹上,巨大的衝擊使得呼吸都無法進行。
「——野中!」
遠處傳來澪的叫聲。但是,柚希無法做出反應。身體搖搖晃晃地向前倒去,
「——…!」
即便如此,柚希仍然把靈刀插向地面,拒絕倒在地上。
……還、行……。
對,還能行。自己還能戰鬥。因為這是他——刃更所救出的性命。
那悲劇發生後的五年。自己是為什麼要變強的?
——還用說嗎……。
刃更犧牲了自己的未來,救了自己。因此。他以及,他要保護的,這次就由自己來保護。保護刃更生活的這個世界——他的日常。
不正是為了這個目的,才忍受了嚴格的修煉,並且變強了嗎?
「快逃,野中!」
柚希無視了澪的喊叫。開什麼玩笑。這種程度就要放棄嗎?
「……唔……」
柚希緊咬牙關,緩緩揚起臉。
接著明白了。澪為什麼要叫自己快逃。
野中柚希看到,白假面的頭頂,有一個由他生成的巨大的黑暗光球。
這樣下去柚希會死的——這樣想著,澪迅速行動起來。
「……,給我適可而止——!」
雖然雙手被綁著,仍然嘗試著用肩頭向白假面撞去。但是,
「——不要礙事」
白假面自如地向這邊發出了衝擊波。
「啊啊啊啊啊啊啊——!」
魔法被束縛用魔法道具所封印的澪根本無法防守。被完全擊中的澪被撞得飛起後摔在了地上,
「……唔,……咕……」
即便如此澪還是拼命想要站起來。
……不會讓你,得逞的……。
絕對不能接受。再有誰被捲入自己的命運裡。
再有誰因此而犧牲。就算那是勇者一族的柚希。
但是——光憑想法,是無法阻止悲劇的發生的。
「到此為此」
白假面這樣說的同時。巨大的黑暗光球向柚希放出。
「不要……,不要————!」
忽然澪大叫起來。但白假面無視澪。向柚希逼近的黑暗光球、殘酷的現實也無視澪。無論澪怎樣的喊叫,澪也救不了柚希。
因此,柚希的死是不可避免的——本應是這樣。
——但是。事到如今,還是有一個迴應澪的人存在。
「……誒?」
聽到了風吹過的聲音。接著,
「——交給我吧」
在聽到這輕聲的話語的同時。
比風還要快——一個青年站到了光球與柚希之間。
東城刃更到達戰鬥的地點時,正是白假面放出巨大的黑暗光球的瞬間。
為了保護柚希而站在其身前的刃更被迫立即做出決斷。
抱著受傷的柚希避開是不可能的。那麼選擇只有一個。東城刃更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那只有一個的可能性。完全使出不可能。但是,
「來吧……《無次元的執行》!」
東城刃更揮出的魔劍布倫希爾德的斬擊與青色光球撞在了一起。
(注:原文如此,我也不知道這球怎麼就變青了,不會是嚇得吧)
……就算無法做到完全消去……。
就算自己還無法擺脫過去的羈絆。彈開或者打散它應該還是可以做到的。因此,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腳踏著大地,全部的力量集中在雙手上,刃更手中的布倫希爾德切了過去。
感覺到成功的同時——青色的光球破碎開來,從刃更和柚希的左右飛過。
爆炸揚起大量的沙塵。但是,被破壞的只是樹林的地面。刃更和柚希並沒被波及。
「啊……剛才的那是?」
「……刃更……」
面對著目瞪口呆的白假面,背後傳來柚希的呼喚。刃更轉過臉去,
「已經沒事了柚希……之後就交給我吧」
笑著說完後,再次轉朝前來。
接著,忽然微微皺了皺眉。感覺到了背後灼熱的疼痛。
……剛才那是,傷口裂開了吧。
疼痛可以忍受,但如果不停出血可能很快就動不了了。必須儘快做個了結。
「——————」
因此,刃更腳一蹬地向前跳出。使出了速度型的最高速度。
那是接近被譽為有著比曾被稱作大戰的英雄的父親還要高的才能的神童時代的速度。
一瞬敵我之間的距離就變為了零。神速發出的斬擊吸入了白假面的身體,
鏘————!但伴隨著刺耳的金屬聲,刃更感到握著布倫希爾德的手發麻。劍擊被彈了開來。
「嚇了一跳,很漂亮的劍招。要是通常的屏障,說不定連我也要被砍成兩截」
白假面讚歎道,「但是」接著說道。
「不巧被那邊的女孩子給砍壞了,所以把屏障也就加厚了一些……真是遺憾啊」
「……對,真遺憾」
刃更點了點頭。
「不過是你——」
接著叫道。
「——萬理亞!」「交給我吧!」
刃更的背後一個幼小的少女飛到了前面。從那小小的身體中,右拳刺了出來。
身為夢魘淫妖的她是,在學校屋頂的戰鬥時不在的「力量型」的夥伴。
那一擊——受到刃更的斬擊已經變弱的白假面的屏障被打的粉碎。
「啊——!」
驚愕的白假面想要迅速恢復屏障,
「——太遲了!」
但刃更的速度更快。
最大限度的活用速度型的特性,刃更的戰鬥風格是神速劍術使。
而且那連綿不斷的神速的劍光與連續攻擊聯結起來。
斬!的聲音為開端。
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斬!
力量、魔法、技巧、所有的強度都用速度來超越,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接著——最後的劍擊揮了出去。
這一擊是把白假面的身體完全劈開,消滅於虛空的黑暗中的全力的一擊。
澪目擊了那一瞬間。
將白假面打倒的刃更,暫時沒有動靜,終於,
「………………呼」
無力地吐了一口氣後,首先確認了自己身後的柚希沒事。
接著簡單的交談了幾句後,緩緩向澪這邊走來。
——可是,澪仍然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但是——看著這邊的刃更的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
「啊……」
終於明白了。自己得救了。刃更來救自己了。這時,
……我,我……。
該怎麼辦,澪的心裡焦急著想著。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雖然知道要感謝他。但是對令他受傷這事還沒有謝罪。正猶豫著應該如何打招呼時,
「澪大人————!」
萬理亞超過刃更飛身抱了過來。
萬理亞並沒有責備澪獨斷的要一個人做了結這事兒,
「我好擔心……,真的好擔心……哇啊啊啊啊啊啊」
真的非常擔心吧。像是拼命抑制的不安在這一刻爆發出來一般,萬理亞不停抽泣著。恐懼的想法很快變成了感謝。澪終於明白了自己首先應該說什麼。因此,視線落在了抱著自己的腰的萬理亞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
澪對自己自作主張的行動,對讓她擔心、不安而道歉。這時,
「……看來沒事啊」
刃更放心的聲音傳來。因此「是」說著擡起頭來。
澪的表情僵住了。
「怎麼了……?」
感到奇怪的刃更——『影』就站在他的身後。
連發出聲音的時間都沒有。
刃更的身體被短劍從後面刺穿。劍尖從刃更的腹部探了出來,
「————?」
刃更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體上的同時,劍被撥了出去。
像被剪斷了線的木偶,刃更的身體癱倒在地上。
「呀……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遠處的柚希發出發狂般地悲鳴聲。
刃更的背後,衣服上的血跡擴散開來。這時,
「啊,啊啊……」
驚呆了的澪在發出聲音的瞬間——失去了理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發出叫喊般的悲鳴的同時,以澪為中心紅色的波動被釋放了出來。
4
遠處傳來風呼嘯的聲音。就像是狂亂的暴風般,伴隨著低沉厚重的呼嘯的風。
拂過臉頰的風還很柔和。但是,一定在不久和就會帶來暴雨吧。
那麼不快點兒回家可不行。
——和誰?
突然浮現出的疑問,但答案馬上就出來了。那還用說。當然是和澪和萬理亞一起。
再把柚希一起也帶上吧。對——不大家一起回可不行。因此,
「……唔,……?」
刃更醒了過來。但想要做起身來,卻使不出力氣。
即便如此,還是擡起了頭來。於是東城刃更看到。
「這是……」
周圍的空間被染成了紅色,發出低沉的轟鳴聲。好像龍捲風般的狂風呼嘯著肆虐著。在離開自己一點的地方,看到萬理亞倒在地上。在另一處地方,柚其也倒在地上。似乎是受到什麼衝擊失去了意識。
接著。撼動一切的紅色的波動的奔流——澪就處在那中心。
長長的頭髮的顏色變成了令人感到灼熱的深紅色——背上生出小小的翅膀。
這時刃更突然明白了。澪的力量暴走了。
而且毫無疑問,這是從前任魔王威爾伯特繼承來的力量。
恐怕暴走的起因是,
……我吧。
終於被救了,被繃得緊緊的神經剛剛放鬆時,就在眼前刃更被刺倒地。
一定把這認作是自己的責任,無法原諒自己吧
「……笨,笨蛋……,我已經沒事了……,喂澪!」
「刃,刃更……?」
對這邊的呼喚,澪一怔,之後兩人的視線相對了。
看來,還有一些意識。
……很好……。
在最糟糕的狀況中見到了一丁點曙光。這樣的話,也許事態還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已經沒有了敵人的身影,看來這次是真的撤退了。
或者是被消滅了吧,不管怎樣,認為不會再有什麼威脅應該沒問題。
「冷靜下來……我已經沒事了……。已經結束了,全部都……所以」
「我,我正在做……但是做不到……!」
澪搖著頭大叫道。
「將力量抑制住就已經竭盡全力了,完全無法收束。我根本控制不了……為,為什麼?」
驚慌失措的澪的情緒已經不太穩定,刃更現出痛苦的表情。
……靠,果然無法冷靜下來……!
但是——這樣下去是不行。
……威爾伯特擁有的是操縱重力的力量。
如果,這個力量暴走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很快,作為答案的現象就展示了出來。
「誒……?」
澪發出驚訝的聲音。她的周圍的空間,像有熱氣流通過般開始扭曲起來。
「……已經開始了啊」
刃更咂了一下嘴。無法抑制的質量增加的結果——重力的奇點。
(注:根據目前的黑洞理論,黑洞中心存在一個密度與質量無限大的奇點,所以要定義黑洞之前,必須定義奇點。借用愛因斯坦的橡皮膜類比,假如一個物體的能量或者質量足夠大,它就會將橡皮膜刺出一個洞,而這個洞就很可能是說的奇點。——網上找來的一小部分,感興趣的自己去找吧。)
這樣下去以澪為中心將會生成黑洞,並有可能把周圍的空間吞沒。
——當然,既然澪是發生源,把澪消滅了奇點也就消失了。
雖然還不至於引起地球崩壞,但周邊的空間會被全部吞沒。恐怕,周圍半徑數公里範圍內的街區都不可避免地被消滅吧。
當然——這也只不過是刃更的推測。暴走的能量所生成的質量是個未知數。受害規模更小或更大的可能性都是存在的。這時,
「拜,拜託刃更……我已經無法再抑制力量的暴走了……所以」
刃更知道澪用顫抖的聲音想要說些什麼,於是大聲說道,
「等等!我正在想辦法!會想出什麼辦法的——」
「——聽我說!已經沒有時間了。在我破壞了這個世界前,在把你和大家捲入之前」
用悲壯的聲音,成瀨澪說出了最後的請求。
「求你——快,把我殺了吧……」
那確實是結束這一事態的,最快捷的方法。
只要犧牲了澪,街區、刃更他們全部都將獲救吧。但是,
「…………不行」
說完,刃更緩緩站了起來。澪驚慌地叫了起來。
「笨,笨蛋……,在該保護我還是世界這個問題上是不需要考慮的吧!?」
「我才不管呢……這種事去說給偉大的勇者大人聽吧。不巧我已經不是了。對世界和平這種偉大的事情,即不想也沒有能力做出什麼」
但是——卻擁有拯救澪的力量。那唯一的方法,東城刃更是知道的。
那是過去曾經擁有,現已失去的,這個世界上只屬於自己的力量。
……對,正是如此。
沒什麼大不了的。現在的狀況正在說著呢。為了未來,現在——就超越過去吧。
因此,東城刃更緩緩地向前走去。
「……我已經不是勇者了。但是,我是你的家人。是大哥。就算對你來說是暫時的,但我卻是真心這麼想的。而且,所謂大哥——就是哪怕要與世界為敵,也要保護妹妹的人!」
刃更像是怒吼般的說著。好像這些話並非是說給澪,而是說給自己聽一般,
「……我會帶你回去的」
「誒——…?」
澪似乎沒有聽清這輕聲的話語,
「絕對會帶你回去的……你要回去。和我一起,回到那個家去!如果是妹妹的話,這種時候就老老實實讓大哥保護吧——知道了嗎!」
刃更喊出了自己的想法。完全不需要什麼理論、理性,由感情生出的喊聲。
但是,正因為如此才能溝通。
傳達到。
「……嗯」
澪露出快要哭出的表情,點著頭。不停地,不停地。接著,
「求求你——救救我,哥哥」
澪說了。確確實實地說了出來。因此,「好的」刃更點頭道,
「等著我,現在就把它們消滅,直到你的痛苦、悲傷也全部——消失為至」
刃更的腳步停了下來,這是能夠接近到力量暴走的澪的最小距離了。
在被重力的波動所搖盪的大氣中,東城刃更做了一下深呼吸,全身放鬆下來。
這是在為完全的《無次元的執行》的發動做準備。
必須要找出澪暴走的力量的——存在的根源“天元”。
但是所有現象、物質的存在都在微弱的運動著。
當然,天元的位置也在隨時變動著。並且刃更打算消滅的是如脫繮的野馬般奔流的力量。天元的位置在超高速並且不規則的運動著。如果失敗全員都完了。而且在斬斷天元的同時也不能傷害到澪。如果連澪也一同消失了也就太荒謬了。連一小點兒的失誤也不能允許。必須百分之百的成功。
已經流了很多血,視野有些模糊——僅此就已經很困難了,
「————」
刃更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劇烈的跳動。手也開始顫抖。
……媽的……!
因為考慮起如果失敗的時的情況。大腦中響起白假面的話語。
『——這次想連她也消滅啊?』
想起了五年前的悲劇。絕對無法痊癒的心中的傷口,對過去所犯的罪行的意識,毫不留情的吞噬著刃更的心靈。因此,
……果然,做不到……。
東城刃更想著。不管怎樣不做的話——啊對了。
絕對不能讓澪感受到和自己相同的痛苦。
突然看到澪用平靜的目光看著這邊。
和刃更的目光相遇後慢慢閉上了眼睛。
嘴忽然動了起來——「我相信你」
這一瞬間,東城刃更下定了決心。自己也像澪一樣閉上了眼睛,
「——————」
脫繮的野馬般奔流的力量,刃更將身體交給了那猛烈的氣流。
用上全部的神經,全神貫注,在靈魂的深處——去感覺。
東城刃更能夠拯救成瀨澪唯一的可能性。
這時——瞬間,世界變在無聲無息。澪暴走的力量,突然開始膨脹起來。
破壞和無的波動開始擴散開來。
東城刃更只是——靜靜的將布倫希爾德全力揮下。
5
——之後,刃更的世界變成一片蒼白。
不知道這是因為《無次元的執行》的發動,或因為吞沒了黑洞而產生的現象。連自己的眼睛是睜著的,還是閉著的了也不知道。
只知道,自己全部的力氣已經用盡。
「——————」
刃更緩緩向前倒去。忽然——被柔軟溫暖的東西包裹住。
這舒服的感覺令刃更不禁露出了微笑。
因為這是確信會發生的事。
拉著,刃更的嘴微微動了起來。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
即便如此,也有一句話。僅有一句話刃更要說。無論如何也想說的話。
因此,一定要發出聲來啊,這樣靜靜的祈求著。
東城刃更突然輕聲說道。
「——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