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誰告訴你是買的？」藍棣原對於他這個猜測有些好笑，說來他做了這麼久的經紀人還從沒幹過買粉的事。

　　「可我不是還沒作品嗎？」葉長時很疑惑，他記得自己似乎只有過一次定妝照的曝光而已。

　　「前段時間你的定妝照給你吸了點粉，後來即陵的宣傳照出來就直接登了頭條，那群cp粉帶著你也一塊兒上了熱搜，有粉絲不是很正常麼！」藍棣原解釋著，「更何況你覺得帶出兩任影帝的金牌經紀人的第三個藝人的頭銜夠不夠你炒一次？」

　　葉長時看著他眨了眨眼，片刻後瞭然地點點頭坐回了座位，感嘆：「藍哥你挺狠的啊，炒作連自己也不放過！」

　　藍棣原勾唇笑了笑：「這個噱頭我還沒放出來，你目前沒有作品開播，沒人氣，炒作太多容易被掐。」

　　葉長時應聲：「嗯，炒作什麼的你是行家，你說了算。」

　　幾人在車上聊著天，討論新劇的劇本和角色，很快就到了劇組。

　　《不期而遇》的拍攝地點是在本地一所新建的還未正式開放招生的私立大學，車子一路開到劇組包下的學院大門口停下，小孟幫忙把葉長時和陳箐的行李搬下來後又再次上車開回了公司。

　　葉長時發現藍棣原身上也背了個大包便問：「你要跟我一塊待在劇組？」

　　「我現在手底下就你一個藝人不跟你跟誰？」藍棣原一邊帶著他往劇組走一邊說，「除了在公司上課的時候，我都會過來陪你。」

　　葉長時知道辰耀開了個經紀人培訓班，藍棣原也時常要去上課，還帶了幾個學生，可以說對方每天不是在學生那就是在操心自己的藝人，時間都被工作佔據了，葉長時想回憶起了前世自己的悲慘結局，忍不住勸說他：「你陪著我的時間夠多了，還不如去泡泡妞呢，你也快三十五了，一天到晚工作小心娶不到老婆！」

　　後面跟著的陳箐一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藍棣原回頭瞪了她一眼，對葉長時道：「行了，我在你這麼大的時候就已經談過好幾次戀愛了，現在早就過了還會怦然心動的時期了，沒什麼意思，還是工作更充實！」

　　三人胡侃著沒多久便在一個籃球場上看到了這部劇的導演金藝妝和那位葉長時相當佩服的編劇鍾茵諾，兩人都是四十歲左右的婦女，金藝妝的穿著看起來明顯要幹練些，鍾茵諾則是有著一股子溫婉氣息，年輕時大概是個大家閨秀的樣子。

　　葉長時和藍棣原一塊過去打了招呼，二人在副導的帶領下去了劇組包下的酒店放行李，約好中午一起聚餐。

　　《不期而遇》沒有辦開機儀式，只是大家聚在一起吃了頓午飯，有著藍棣原的緣故，葉長時這個新人在眾主演中的存在感相較上一部戲提高了許多，還有不少過來敬酒客套的，都被藍棣原花式擋了回去。

　　吃飯時男一號沒到場，飾演女主白茹雪的倒是早早到了，是一個叫做羅素的女生，原先是以一部校園偶像劇出道的，當時因為長相清純火了一陣，之後就一直不慍不火的，看起來挺年輕漂亮，只是說不出有個什麼特色，也沒法讓觀眾記在心上，緋聞卻是聽說有過不少。

　　吃完午飯，眾人回酒店休息了一陣，下午這部劇就正式開拍了。

　　葉長時看到片場的工作人員明顯比《俠遊記》劇組的少了許多，感嘆拍現代劇到底是要比古代劇輕鬆些，沒有繁重的服飾頭套，也不用吊威亞拍武打戲，連化妝人員也沒幾個，倒是群演有不少，都是挺年輕的小夥子小姑娘，應該是扮演普通學生的。

　　葉長時拍的第一場戲就是李斟剛剛到城裡的戲，當他看到服裝師手上的戲服時頓時有些說不出話，配的褲子還好，是黑色的，看著也就有些舊，關鍵是上身的短外套，原來應該是白色或米色的，也不知道服裝師對它幹了什麼慘無衣道的事，現在整件衣服看起來都髒兮兮油膩膩的，有些讓人無從下手的感覺。

　　藍棣原倒是淡定得很，接過衣服褲子給了葉長時：「快點換上。」

　　「我怎麼覺得你有點幸災樂禍的……」葉長時扁著嘴說道，拿過衣服嗅了嗅，有股肥皂味，應該是洗過的，但他還是露出了一個苦逼的表情，逗得陳箐和服裝師笑聲連連。

　　葉長時進了換衣間脫下身上的襯衫，裡面有一件白背心，他三兩下換上了舊外套和褲子，還好衣服雖然難看了點，至少是合身的，不會卡得慌！

　　穿好衣服出門，葉長時擼了把頭髮在門口擺了個POSE，幾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

　　葉長時的表情似笑非笑，手插在破了洞漏錢的褲兜裡，他並沒有拉上外套的拉鏈，裡頭的低領背心露了出來，精緻的鎖骨在明亮的光源下陰暗分明，徒添了一絲性感，藍棣原看著他點了點頭道：「看來以後可以給你接服裝廣告了！」

　　陳箐和葉長時相處了一上午也熟稔了起來，此刻忍不住高聲說道：「葉小時你簡直是天生衣架子，這身破衣服穿在你身上怎麼感覺就像是時尚名牌貨了呢！」

　　服裝師卻看了半晌，搖了搖頭：「不行，這樣金姐那過不了關，我去給你搭個內襯。」說著她就跑開了，沒多久拿回來一件短袖。

　　葉長時看到那件肩上帶著兩條藍槓的洗得發黃的短袖校服有些無語——這種衣服是從哪給找來的啊，我屮艸芔茻！

　　葉長時還想抗拒一下，便嫌棄道那校服領子太高穿著熱，然而人服裝師到底是專業人員，手腳麻利地幫他把領子剪了，還給縫了個V領，葉長時看得無語，也懶得挑剔了，再這麼下去，他怕服裝師會去把街上流浪漢的衣服給扒下來。

　　雖然服裝這邊廢了點功夫，化妝師那邊倒省力了許多，那個叫做佳佳的肥嘟嘟的化妝師只是將他的頭髮弄得油膩了些，看上去像是很多天沒洗的，臉上僅上了層底妝，看起來就像純素顏。

　　從化妝室出來，葉長時直面碰上了這部劇的男主，原來《俠遊記》劇組的男二顏凱，葉長時還想著要不要打聲招呼，好歹是前不久還見過的人，但是顏凱很快就從他身邊走過去了，一個眼神也沒給，葉長時惋惜地搖了搖頭，憂鬱地想為什麼他遇到的帥哥都這麼的高冷，然後自己也一臉冷漠地朝著片場走了過去。

　　開機第一場拍的是女主和她閨蜜的戲，葉長時站在旁邊和眾人一起圍觀。

　　一般第一場戲為了討個好綵頭都會儘量一次過，金藝妝也特意找了這一幕出鏡的演員說了戲，可惜到開拍的時候還是卡了三四次。

　　葉長時嘆了口氣，他發現羅素的演技還真不怎麼樣，這白茹雪就是個經典的傻白甜女主，羅素原來也應該演過不少這樣的角色，可惜她的表情看起來真不怎麼自然，別說導演了，連一旁的陳箐都看不下去，低聲地湊到葉長時耳邊說了句：「還沒她旁邊那個演閨蜜的演技好，真不知道是怎麼進的劇組。」

　　等順利拍完了這一場，導演已經繃著臉好一會兒了，指揮著工作人員搬設備到學院門口去。

　　下一幕戲拍的是葉長時演的李斟提著蛇皮袋進學校的場景，因為東西太重，腳步沒有踩穩摔了一跤，袋子裡的東西滾落了一地，舊塑料臉盆翻滾了兩圈到了白茹雪腳下，女主就過來順手幫他撿了，這是女主和男二的第一次相遇。

　　這一幕開始時還算順利，周圍的群演也很賣力地表現著剛剛入學大學生的喜悅與新奇。

　　此時，一輛公交車開到了學院門口的站台，李斟兩隻手拖著蛇皮袋下了車，他露出來的手臂上已經冒出了青筋，讓人感覺這袋東西很重的樣子。

　　看到車上下來這麼一個髒兮兮的人，頭髮還一縷一縷的，一看就是個不注意個人衛生的，周圍等車的人紛紛避開了幾尺以外，還有個小孩跟躲什麼似的藏到了他母親的身後，捏著鼻子一副嫌惡的表情道：「咦~媽咪，他好髒啊！」

　　李斟好似未聞，也不知是不是對於這種話語已經習慣了，他表情平靜地放下袋子，直起身休憩了一會兒，抬頭看了眼刺目的日頭，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

　　原本漆黑的瞳孔於鏡頭下變成了棕色，耀眼的陽光落在他的身上，在白皙的臉龐上附上了一層朦朧的柔光，晶瑩的汗滴滑落到下巴，切到近景，連耳朵上的絨毛都若隱若現，五官更是精緻得難以挑剔，場面簡直美不勝收，隨便截張圖就可以做雜誌封面了。

　　此刻現場的拍攝氛圍安靜得很，也不知是誰突然冒出了一句：「這是不是也太好看了，跟拍畫報似的！」

　　葉長時沒有聽見這個類似誇讚的吐槽，他擦了把汗繼續提起蛇皮袋，正要假裝走著走著沒站穩摔一跤，卻突然聽到金導用中氣十足的女中音說了聲「卡」。

　　葉長時眨巴眨巴眼，放下了實打實裝著一堆重物的蛇皮袋看向金藝妝：「金導，哪裡演得有問題嗎？」

　　「小時別擔心啊，你演得挺好，問題是你素顏太上鏡了，」金藝妝看著監視器上的畫面幽幽道，說著她又轉頭看向編劇鍾茵諾，問道：「你說這樣會不會不太符合人設，要不要讓佳佳給他化得憔悴點？」

　　鍾茵諾盯著監視器看了片刻，然後微笑柔聲道：「我覺得挺好的呀，我們本來就在拍偶像劇，哪用得著講究這麼多，更何況我劇本裡李斟的人設就是天生麗質來著，再破舊的衣著也都遮不住啊！」

　　金藝妝思索了一陣，點點頭：「你說的也對，那就這樣拍好了。」

　　她拍了拍手，喊道：「來啊，各就各位，咱們按照剛才的再來一次！」

　　葉長時看了眼周圍忙碌的工作人員，又低頭瞥向笨重的蛇皮袋——這不會要自己再提回去吧！

　　好在道具組的人還是靠譜的，兩個漢子「撲哧撲哧」地把東西抬上了公交車。

　　之後這一幕又NG了兩次才過，一次是羅素忘詞了，另一次是羅素動作太僵硬，被金藝妝訓了幾句，她才終於沒有再出錯。

　　隨著幾場戲過去，葉長時明顯感覺到這次劇組的演員總體質量不如《俠遊記》劇組的，女一號的演技別說李甜了，連呂思思也比不上，也難怪明明羅素出道後的資源都不錯卻總是紅不了。

　　除去羅素，顏凱的演技也不怎麼樣，在上一個劇組葉長時沒有看過他演戲，但是能被徐導選上，而且又是當紅小生，葉長時一直以為顏凱應該是還不錯的，而事實上，他的NG次數不比羅素好多少。

　　葉長時觀察了一下，發現原因是顏凱長得實在太有特色了，不管他笑不笑，給人的感覺都有些壞壞的，這麼演起戲來，觀眾就會覺得他面癱，像這種特徵顯著的演員的確塑造性不強，這時候選個合適的角色就是關鍵，按理說男主單寞這種高冷學霸型的也的確不太適合他演，不過若是能找到自己的特色，演出屬於顏凱風格的單寞也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