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天青

許今朝離開趙勻青的辦公室後立即去了文化研究所，準備找一些有關於瓷器的書籍，畢竟他對製作瓷器是一點也不懂。

他記得趙勻青說過聯盟發現了一本有關於瓷器的書籍，天青釉就被記載在上面。而一般出土後的書籍都會保存在文化研究所。

許今朝到了研究所後直接去了技藝部，才發現原來研究所對瓷器研究已久，也有了一些成果，這對許今朝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

他雖然不知道趙勻青讓他製作天青釉的目的是什麼，但是趙勻青故意給這麼一個高難度的任務無非是想讓他完成不了，他肯定是要反其道而行，完成這個任務，才能逼急趙勻青，讓他露出真面目。

在研究所裡還有專門燒制瓷器的窯，不過許今朝第一時間不是看窯，而是找到有關於天青釉的記載。

記載瓷器製作的書籍很多，關於天青釉的就很少了，許今朝在書庫裡找了很久才找到幾本寥寥幾筆描述天青釉的書籍。

“天青釉是以鈷為著色，以釉果、長石作釉料，並以鈣、鎂質原料作溶劑，釉料應球磨至細。生坯施釉，一般多採用噴釉或浸釉與噴釉相結各的施釉方法，在1280～1300c窯溫下燒成，氣氛以還原焰為主。”

許今朝念著書上的說明，有點懵，不是很懂啊！

還好文化研究所的能人還是蠻多了，許今朝很快找了一個精通瓷器的研究者來幫助他，這個人是章修文介紹給他的，名叫賈浩，據說很有本事。

當許今朝明確表示他要製作天青釉時，賈浩皺了皺眉，為難的說道：“我們技藝部研究瓷器很多年了，但在天青釉上始終沒什麼進展，恐怕......”

許今朝對這種情況也有心理準備，如果輕易就能成功的話趙勻青也不會將這個任務交給他了，“總得要試試。”

賈浩雖然不看好許今朝，但也沒再說什麼。

賈浩將許今朝帶到瓷器製作室，給他看了看他們目前的研究成果，

許今朝看到有一些人在轉輪上用手製作坯胎，頓時熟悉感撲面而來，無論科技怎麼發達，有些東西還是不變的。

“小王。”賈浩招呼正在工作的一個人過來。

小王屁顛屁顛的跑過來，“賈副部，找我有事？”說著，還偷偷瞄了眼許今朝。

賈浩點頭，“你把倉庫裡製作天青釉的材料拿出來。”

“啊！您又要做那個難搞的東西啦？”

賈浩瞥他一眼，小王立即噤聲，小跑到倉庫裡。

許今朝饒有興趣的參觀了一下製作室，發現這裡已經有很多成品了，包括冰裂紋、青花瓷等多種名貴瓷器。

小王將材料拿過來以後，賈浩立即開始了製作，他對許今朝解釋道：“我先按照我們研究出來的程式做一遍，你可以看看哪裡有不足或者哪裡能給你啟發。”

許今朝點頭，隨即專心致志地看著賈浩製作天青。

賈浩首先挑選了一些看上去品質比較好的礦石，“這些礦石都是經過多年來不斷試驗總結出的比較適合制瓷的原料。”

經過粉碎、淘洗、制坯等程式，天青的胚胎已經形成。

“現在開始上釉。這釉料配方始終難已確定下來，現在姑且先用這一種吧。”賈浩說道，從小王手中拿過一件類似燈罩的東西，將它蓋在天青胚胎上，一會兒後，釉色已經均勻附著在瓷器上。這也算是科技進步給工藝製作帶來的好處了，上釉不僅方便還很有效。

“好了，可以燒了。”小王連忙將天青小心翼翼放進窯爐裡。

“看上去並不難。”許今朝有點疑惑。

賈浩歎了一口氣，眼裡隱隱約約有悲傷，“你接下來就會明白了。”

過了幾個小時，經過機器的催化，窯爐裡的瓷器已經燒制成功。

許今朝連忙上前觀察，然而結果卻讓他驚訝不已。

進去前還是一隻瓶子的形狀，出來後竟變成了一堆顏色怪異的粉末。

賈浩對這個結果已經預料到了，但還是不可避免的有些失望，“看到了吧，燒出來就是這樣的結果，我們嘗試了很多次，最好的也只是有一塊指甲大小的瓷碎片。”

“怎麼會這樣？”許今朝難以理解，雖然他對瓷器不是很瞭解，但大致的程式還是知道一點的，賈浩的製作過程沒什麼失誤，怎麼也不應該是一堆粉末啊。

賈浩搖頭，“任重而道遠啊。”

許今朝撚起一撮粉塵，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天青釉果然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製作出來的。

回到書庫，許今朝拿出紙筆，準備好好理清楚其中的問題。

首先，瓷器製作過程沒什麼大問題，畢竟其他瓷器都能燒出來。那麼主要問題就在於細節。

許今朝在紙上列出第一條，礦石原料。或許是礦石並不適合燒制天青釉，才會在窯成被燒毀，

想了想許今朝又寫下第二條，釉料。從那堆顏色怪異的粉末上也可以看出那釉料是絕對燒不出純淨的雨過天青色。

其餘的，等想到在補充吧，目前是解決這兩大問題。

許今朝決定先把書庫裡的書全部翻看一遍，或許裡面能有什麼線索。他不是不相信研究所裡的人的整理歸納能力，而是他覺得自己身為“古人”，或許能看出他們無法發現的疑點。

看了看幾排書架上幾百本書籍，許今朝揉了揉額頭，果然，任重而道遠。

幾天下來，許今朝才看了幾十本書，但筆記已經記了不少，他將只要涉及到天青釉或相關瓷器的資料全部摘抄了下來，在他覺得比較重要的資訊前還做了記號。

其中有一條記載上說正宗的天青釉在宋代汝窯、柴窯以後已經失傳，明清兩代景德鎮禦窯廠都有仿製過，但與真正的天青釉還有點差別。

景德鎮是制窯的權威，連它都沒能製成，可想而知天青釉製作的難度。不過許今朝卻從這條資訊想到了很多其他的東西。

比如汝窯在北方，景德鎮在南方，會不會因為地域性的差異導致礦石材質不一樣，才使景德鎮的製作失敗？

這種可能性還是很大的，許今朝猜測，可以試試換一換礦石和瓷土。

“喂，你在想什麼呢？”葉長清伸出手在許今朝的眼前晃了晃。

許今朝回過神，沖葉長清笑了笑。

葉長清嘟起嘴，“你這幾天怎麼都心不在焉的，難道想我大哥了？”

許今朝搖頭，忽然問道：“你知道哪裡的地方氣候比較，嗯，有時乾冷，有時炎熱，年氣溫差比較大......”

許今朝想著找一個氣候和北方差不多的地方，或許那裡的礦石比較適合燒天青釉，他儘量向葉長清敘述詳細北方的特徵。

葉長清聽了以後，想了想說道：“好像有這樣一個地方......”

“真的？”許今朝驚喜，他只是隨口說說，打算等下找專業人員問問的，沒想到葉長清就知道。

葉長清點點頭，“當然是真的，我記得我小時候和大哥二哥出去玩就到過這樣的地方，那裡冷死了。”

“具體在哪裡？”

“你想去？”葉長清挑眉，“我帶你去吧！”

許今朝坐在大型飛船上，無力的扶了扶額頭，他不知道葉長清說的地方竟在另一個星球上。看著葉長清興奮的樣子，如果不是葉將軍沒有反對，他都要懷疑這是不是葉長清為了出來玩故意想的藉口。

到了葉長清口中所說的地方，許今朝一走下飛船，一股熱意便湧來，他抬頭看了看天，並沒有太陽，也不知道這熱意是從哪裡來的。

“看到了沒？”葉長清跳下來，指著這裡說，“是不是跟你描述的很像？”

許今朝點頭，這裡的確算是他見過最接近北方特徵的地方了。

葉長清得意洋洋的說道：“在我們現在生活的星球被發現之前，人類一直是居住在這裡的，要不是氣候不太好，人類就不會遷徙了。”

許今朝看了眼周圍的環境，便讓隨他一起來的五百名工作人員開始考察地質，準備挖礦，只要發現礦石就挖！連葉將軍派來的一群保鏢也被許今朝指使去幹苦力活了。

許今朝這次乘坐的是大型飛船，裡面攜帶了大量物資，足夠他們在這裡生活上十天了。

第一天工作人員就開採出了幾百種礦石，許今朝連夜開始試驗各種礦石，按照天青釉的製作方法一一嘗試，好在只是為了確認哪種礦石好燒成瓷器，不用弄造型和上釉，只要把礦石磨碎、淘洗，隨便捏捏就可以放進窯爐中了。

之後的幾天內，許今朝每天都要試驗上千種礦石，然後記錄下結果。雖然很累，但許今朝也沒想過放棄，時間已經不多了。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七八天過後，許今朝終於發現了幾種容易成瓷的礦石，然而這並不是結束，許今朝還要將它們進行調配，找出合適的比例，配成比較好的配方。

葉長清已經沒有了才來時的新鮮感，不過好在她知道許今朝在做正事，沒有打擾他。

許今朝又開始了試驗，一點點加大或減少其中某個礦石的分量，看看燒成後的成果，一點細微的差別都要仔細記下，然後一種種試驗下去，不得不說，這樣的試驗是噁心的。許今朝覺得自己睡覺的時候眼前都在飛著無數的石頭。

在最後一點物資被消耗掉前，許今朝終於找到了一個相對比較好的配方，看著燒好的成型的瓷器，許今朝不禁抹了把辛酸淚，發明家真不是人幹的事！

葉長清也大大鬆了一口氣，終於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