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溫暖

“快到零點了。”許今朝說道。

即使是身經百戰的葉將軍也不由有點激動，起身時背在身後的手輕微顫抖了一下，這是他的第一個新年。

“我們出去放禮花吧！”葉長清特興奮。

此時，上百億的人和他們一樣的心情，激動這個詞都不足以言表。他們紛紛和家人走出家門，看著城中央新建的鐘塔，等待新的一年的到來。他們的第一個新年，東方聯盟的第一個新年。

當——零點的鐘聲被敲響！

與此同時響起的還有無數人的呐喊，那麼響亮，似乎飛上了天際。喜悅的，感動的，激亢的，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情緒，那情緒滿滿當當的盈滿胸腔，不喊出來就會變成海水從眼睛裡流出來。

整個東方聯盟，寬闊無垠的領土到處都被幸福的因數佔據著，這一刻，沒有哀傷沒有苦難。

嘭嘭嘭——無數煙火升上天空，灰色的單調的天空瞬間被絢麗的煙火裝飾成最美的風景。一朵凋零，更多的還在開放，沒有冬天就沒有枯萎。無論你在什麼地方，只要你抬頭，你就會看到盛世煙花。明媚的光映在人黑色的瞳孔裡，是一幽深潭裡的明月。

這個世界沒有繁星，可是眼前這個場景已經足夠彌補些遺憾，許今朝仰望著天空，伸出手，一簇簇的煙花似乎就在他指尖綻放。

這不僅僅是美麗，還應該是壯麗。

“啊，好漂亮！”葉長清拿著滿天星手持煙花來回轉圈，火星四濺，勾勒出優美的線條。

天上有星空，眼前也有。

“媽，你也來啊，好有趣的！”葉長清大聲喊著，聲音在此起彼伏的鞭炮聲中顯得十分清亮。

黃小的確很心動，聽見女兒呼喚，便立即拉著葉展跑下去，“老公，去陪我放煙花！”

葉展無奈地笑笑，但眼神裡滿是寵溺，當然，還有那麼一點點的躍躍欲試。

“你去嗎？”葉長空低下頭問許今朝，溫熱的呼吸撲在許今朝的耳垂上。

許今朝有些彆扭地歪了歪頭，說：“不去了，我給你們下餃子去，現在吃正好，有更歲交子之意。”

“一起。”葉長空說。

許今朝愣了下，隨即揚起一個微笑：“隨你。”

孤寡一人的葉長行默默地看著大哥和“今朝哥”恩恩愛愛去了，不無惆悵的坐在臺階上，看著葉長清跟傻了似的來回跑，“哎，我的良人你在何方？”

外面的煙花逐漸少了，葉長清和黃小玩累了，這才意猶未盡地回到家裡，許今朝已經端了熱騰騰的餃子上桌。

“裡面有一個餃子裡有硬幣，誰吃到就是我們家的福星，未來一年都有好運。”

葉長清聞言瞪著大眼睛，小孩子對這類尋寶遊戲十分感興趣，“太好了！”

“老公，來，吃我包的餃子，哎，漂亮的都是我包的，人有時候太出色也是一件煩心事。”黃小喜滋滋地夾了一個捏的像元寶一樣的餃子喂給葉展吃。

葉展一口咬掉，連連誇道：“好吃！好吃！不愧是小小包的餃子！”

許今朝只想說，餃子好吃與否和包的人貌似沒有多大關係。

“怎麼還沒吃到硬幣啊？”葉長清不甘心地拿筷子搗開了盤子裡最後一個餃子，“沒有！誰吃到了硬幣，快快如實交代！”

許今朝笑，他小時候也是如此，即使別人吃到了硬幣他也得非要回來，愛他的人都不介意將未來一年的好運送給他。

“我沒有。”葉長行攤手。

“我也沒有”

葉長清輪流問了幾個人，都是沒有，連葉將軍都問過了，“許...今朝哥，怎麼沒有啊！”

許今朝指了下廚房，說：“今天包的餃子太多了，裡面還有，估計有硬幣的在廚房裡。”

“啊！”葉長清十分失望，無奈地摸了摸肚子，“可是我已經吃飽了。”

“沒關係。”許今朝安慰她，“明天可以繼續吃！”

“至少希望一直都在那裡。”葉長空忽然說。

許今朝訝異地看了眼葉長空，什麼時候這人開始感性了。

這一夜，整個聯盟無人入睡。各人有各人的溫暖。

代理主席張有毅面色嚴肅，猶豫了很久才對對面的人說道：“叔叔，你真的決定離開金都了嗎？”

那人微笑著點頭：“我都是一個死掉的人了，趙勻青的餘黨你們清楚的也差不多了，我留在金都幫不了你什麼。”

“委屈叔叔了。”張有毅垂下眼，心情有點低落。

“你這傻孩子，委屈什麼。”那人笑道，“能為聯盟做些事是我的榮幸。你成為主席已是肯定的事，你要記住，一切以聯盟為上，千萬別學趙勻青被野心蒙蔽了雙眼。張家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你可要為張家爭光啊。”

“知道。”張有毅說道，對眼前的人他是崇敬的，他的叔叔，張為。

換了一副面孔的張為欣慰地點頭，“人類興盛，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一切都是值得的，包括臥底在趙勻青身邊多年，包括他被千夫所指不得正名，只能改頭換面的活著。可是，正因為這些才能將趙勻青徹底剷除，才能重創兀族。值得的，不是嗎？

張為轉頭看著門外的煙花一團接著一團的爆炸，說道：“我要走了，能和你們一起過一個春節，我也滿足了。”

張有毅壓住自己心上湧起的傷感，說：“我送您吧。”

走到門口，張為揮手說到：“就送到這裡吧，接下的路我一個人走，你也要一個人走。”

張有毅默默地看著叔叔灑脫的走向前方，煙花在他兩側綻放，似乎在歡送他，也似乎是在照亮他前行的路。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另一個簡單卻溫馨的房子裡，一個清秀青年下定決心按下了光腦。

光腦那邊的人很快接通了，是一個看上去很斯文的男人。

“阿學，你明天不用給我送早餐了。”清秀青年說道。這個人正是文化研究所裡曾問過許今朝有關同性之愛的問題的那個人，他敬佩的許大師對他說“沒人會無緣無故對一個人那麼關心，除了喜歡”，他記住了。

叫阿學的男人聞言一怔，隨即露出一個笑容，竭力掩飾自己眼中的苦澀，抱歉地說道：“夏微對不起，造成你的困擾了，以後不會了......”

“等一下。”夏微喊道，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是說明天是新年，我可以邀請你到我家一起來吃早餐嗎？我爸爸媽媽也同意你......”後面的話，夏微說不出口了。

阿學愣了愣，等反應夏微說的是什麼意思後，不可置信地張大了嘴。

夏微見他這副樣子，低頭悶聲笑著。

阿學立即紅了臉，小聲說道：“那我明天一定準時到！”說完，迅速掛了光腦。

夏微一愣，笑容卻在他臉上綻放，像屋外的煙火一樣燦爛。

有情人終成眷屬。

一夜的熱鬧持續到白天仍沒有減溫。

嬉嬉鬧鬧中，大家紛紛相互拜年，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笑容，純粹的不含一點雜質的笑容。大家都有所感應，人類似乎發生了一點蛻變，那是一種心有所依的感覺，不再孤單，不再空虛。就連眼睛裡都在閃著光呢。

新年，真好。

“換新衣服啦！”葉長清蹦蹦跳跳地跑上樓，在樓梯那又轉過身，“大哥二哥今朝哥你們也快點去換新衣服！”

許今朝現在對穿新衣服沒什麼期待，但這是過年一個不成文的傳統，他也只好率先做出一個榜樣。

“走，去換衣服。”許今朝招手。

文化大師的作用還是很明顯的，葉長空和葉長行立即乖乖地上樓。

葉長行直接進了葉長空的房間，而葉長空在許今朝訝異的目光下不動聲色的走進他的房間。

“都回來了，房間不夠用。”葉長空說。

許今朝：......堂堂一個葉家連客房也沒有？

“葉家身份敏感，不會輕易讓人留宿。”葉長空仿佛看穿了許今朝的想法，解釋道。

好吧，許今朝還能說什麼呢。

葉長空走到許今朝的衣櫃前，拿出自己的新衣服，那件騷包的風衣以及黑色V領線衫，而褲子是一件黑色休閒褲。全部是葉長空從未嘗試過的風格。

許今朝不知道葉長空什麼時候又偷偷摸摸地把衣服放在他的衣櫃裡了。

葉長空脫下外套，就直接去浴室換衣服了。

許今朝是打算等葉長空換好了再進浴室換。

這個是......百無聊賴的許今朝忽然瞄到葉長空的外套裡似乎有什麼東西。

抱著好奇心，許今朝輕輕翻開葉長空的外套，發現在他裡面的口袋裡放著一隻香包。

有點熟悉。許今朝想了想還是拿了出來，只見上面繡著“喜歡你”三個字。

許今朝心裡咯噔一下，隱隱有點不好的預感，沉著臉翻過香包，正面果然繡著“葉長空”。

皮鞋敲在地板上的聲音驚醒了發著呆的許今朝，他抬頭一看，卻不由愣住了。

帥！很有味道！這是許今朝腦海中的的第一想法。

卡其色的風衣下擺在葉長空膝蓋以上5公分，完美地襯托出他修長的身材，衣襟被毫不在意地敞開，露出V字領的線衫，以及領後的皮膚。棱角分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這副冷漠的樣子和一身瀟灑低調的衣服相配合竟然讓人詭異地覺得對方很性感。

直到葉長空走到許今朝面前，拿過他手上的香包時，許今朝才從震驚中掙脫而出。

“我......”許今朝看到香包急忙解釋道：“這不是我......”

“我知道。”葉長空說，堵住了許今朝接下來的解釋。

他的眼睛黑得像許今朝多次夢裡的黑夜。

許今朝低下頭，是的，他知道。葉長空怎麼可能不知道許今朝不會喜歡他，更不會將“喜歡你”三個字繡下來。可他還是保留著那六個字，放在緊貼著心臟的那個口袋。像是自欺欺人般的安慰自己，又或者其實是抱著一點期待和奢求。

以前的葉長空不會這樣，他一直是冷靜的果斷的自持的，感情左右不了他的理性。

許今朝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他何德何能，能改變一個人？

他又何德何能，能改變這樣一個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