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吸血鬼

電影其他的情節都已經拍完，只剩下決賽部分。這幾天，大家都在音樂室排練。

許今朝靠在牆壁上，看著歐陽排練，這是他經常做的事，以古代人的眼光去發現他們存在的瑕疵，然後糾正他們。

天氣不熱，但歐陽已經流汗了。許今朝注意到汗水流過歐陽眼睛的時候會給人一種妖冶的感覺，電光石火間，許今朝忽然想到一首和舞曲曲風不同但會適合歐陽的歌曲，五月天的《夜訪吸血鬼》。

這首歌許今朝一直很喜歡，歌詞很華麗，曲很精緻。

只不過，這裡的人們知道吸血鬼這個傳說嗎？

“吸血鬼？有啊！”李說有些奇怪許今朝會問這個問題，“在人類崛起途中，也有少數幾個種族對人類伸出援手。而吸血鬼種族因為和人類長相接近，對人類的援助是最多的。直到現在，人類和吸血鬼依舊是盟友，關係在宇宙中算是很好的。許哥不會光研究古文化去了，對現在的文化一竅不通吧？哈哈……傳說中的思想上天才生活上廢柴！”

“看，歐陽就是吸血鬼和人類的混血兒！”紀子萱替許今朝瞪了一眼李說。

原來如此，許今朝恍然，難怪看久了歐陽會讓他想起關於吸血鬼的歌。

許今朝把歐陽喊停，詳細詢問了吸血鬼種族的事。

吸血鬼其實並不吸血也不是鬼，甚至他們也不叫吸血鬼，只是按照他們的語言發音，他們的名字像極了人類英語“吸血鬼”的發音。其實吸血鬼種族也注意到人類中流傳著關於他們的故事，經過一番考證再加以猜測，有關專家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在很久以前，一名吸血鬼駕駛飛船進行星際旅遊時無意間在地球上降落，被人發現後，自我介紹時被聽成吸血鬼。至於吸血的流言來由大概是因為那位吸血鬼族人特別喜歡人類的番茄汁吧。據考證，吸血鬼星球上的番茄正是那時候傳入的。

吸血鬼不能見陽光倒是真的，太陽光含的輻射會對從沒見過陽光的吸血鬼造成很大的傷害。而且吸血鬼很注意血統的純正，像歐陽這樣的例子還是很少見的。

許今朝聽完後對歐陽說：“我想到了一首歌，是人類對吸血鬼的描述，我覺得很適合你唱。不過你練現在的歌和舞已經很長時間了，要不要換歌還是聽你的。”

歐陽想了想說道：“什麼樣的歌？你能先唱一段給我聽聽看嗎？”

許今朝點頭，走到架子鼓旁，拿起鼓槌，閉著眼想了會旋律。

再睜開眼時，許今朝的氣質已經大變，原本溫和的眉角這時充滿了冷漠和疲倦。

歐陽眼睛一亮，雙手竟有些微微顫抖，這是一種好像找到了同伴的感覺。

“我是蝙蝠卻不能飛，困在日復一日的街。無止盡的狩獵彷佛一種天譴。

夜色就是我的披肩，日出就是我的風險，舞池裡的狂顛是我宿命制約。

上帝遺棄我們卻又要給黯淡的月照亮世界要我們無盡又無情的繁衍，

看愛過的人一一告別，做過的夢一一凋謝，只留下我獨自殘喘的千年……”

只有簡短的一段，可眾人都被驚豔到了。

歐陽斬釘截鐵的說道：“就是這首歌了！”

離最後的決賽表演只剩下兩天了。這不同以往的表演，可以卡可以重來。金都大劇院的門票早已售罄，其中不乏有頭有臉的人物，甚至第三輪評委也可能在其中觀看。每一個音調每一個動作都要求精准到位。

要在兩天內徹底掌握《夜訪吸血鬼》很難，但歐陽表示寧缺毋濫，更何況他對自己有足夠的信心。

歐陽自己的決定，眾人也不好再說什麼，都各自排練去了。

這時，周燁走到許今朝面前，指著自己手中的曲譜對他說道：“我覺得這個地方的調可以再升高一點，我能唱的了。”

許今朝為周燁選的歌是陳奕迅的《浮誇》，當然是中文版本的。周燁指的地方正是陳奕迅讓人驚豔的一聲尖叫。現在的人類體能比以前的要好太多，古代的高音在現代隨便一嗓子就能上去。

許今朝相信周燁能夠唱的更高更好，但他還是拒絕了周燁的要求。

“為什麼？”周燁十分不解。

許今朝只是搖搖頭，沒有解釋，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沒有人會理解他的無助與孤獨，放眼看去，全是陌生的人，全是陌生的世界，他想復興文化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人類和文化本身，也是為了自己。他想讓這個世界多一些自己熟悉的東西，哪怕微不足道，只要不讓他覺得自己是孤身一人就好。所以，那個時代的點點滴滴許今朝都是嚴謹的還原，生怕會出了一點錯。

許今朝以前從不會這樣偏執，可是他沒有辦法。換了一個身體，漂流在遙遠時空的他還是從前的許今朝嗎？

周燁不會理解許今朝的心情，他理所當然的把許今朝的拒絕當做目中無人、恃才傲物，因為許今朝的人氣超過他，讓他主角的地位也越來越危險，這已經讓周燁有點嫉妒和不滿了，如今又這樣無視他，讓周燁的怒火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瞧不起我嗎？還是怕我改了調唱得比你好？”

許今朝無奈，卻仍舊堅持：“我不管你怎麼想，反正這些歌一個音符一個字都不能改。”至少，在它們還沒為大眾所知之前不能破壞它原本的樣子，在許今朝看來，不管改多少，怎麼改，都是破壞。

“你……”還未等周燁說出更難聽的話，李說及時上來拉住他，把他帶到隔壁的化粧室，讓他冷靜冷靜。

“李說，你為什麼拉我？”周燁不滿。

李說無奈的攤手：“決賽馬上就要到了，我不想你們之間出現問題，影響狀態。你也知道，許哥平時很好說話的，他現在這樣堅持肯定有他的原因。”

“許哥？”周燁語含譏誚：“因為他的價值比我大，所以你決定讓他當冠軍了嗎”

李說沉默了一會，這件事他也很頭疼，許今朝為冠軍在網上的呼聲很高，他也很欽佩許今朝。可是周燁是他選定的主角，如果改變結局，整個電影的內涵也會改變，或許線民們不覺得有什麼，可是專業評委一定會看出問題的。

見李說沉默，周燁以為他是默認了，不由得提高聲音：你真是這樣打算的嗎？好啊，有本事你把我的角色也去了啊，不如就退出比賽好了……”

“聽我說，我沒有這個意思。”李說忙打斷周燁，“那這樣好了，我會讓許哥再拿出一首作品，到決賽時讓你們平局，弄一個加賽，完全由現場觀眾投票誰是冠軍，你看這樣行不行？”

周燁思考，這也許是最公平的辦法了，比唱功，他不怕。

“好。”

“呼。”李說鬆了口氣，導演也不是好幹的。

另一邊的許今朝揉揉太陽穴，或許是因為最近睡眠太少總是感覺頭部隱隱作痛，他有些疲倦的靠在窗臺上，這裡能看見外面的天，灰色的，沒有太陽，沒有雲。

姚訣默默的看了他一眼，便很快收斂心神繼續自己的排練。

紀子萱想上前安慰許今朝，卻被陳明月一個眼神阻止了。

或許，許今朝這時更需要一個人待著。這樣的他好像成了電影裡的人物，寂寥，憂鬱，與這個世界隔離。

許今朝，有著她們看不到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