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星空

臨近傍晚時，許今朝趁葉長空還沒有回來，趕緊去浴室洗了一個澡。

洗的時候，許今朝腦海裡不斷的重播以前看過的偶像劇裡的狗血情節，什麼女主在浴室摔倒啦，什麼男主無意間撞見女主在洗澡啦......

萬一葉長空這時候回來我該怎麼辦？我是該大大方方的圍著塊浴巾去開門，還是矜持的穿戴整齊呢？萬一葉長空在這裡也能直接進房間被他看光了怎麼辦？也不知道磨砂玻璃的浴室門可見度高不高......

事實證明，許今朝想多了。

直到他穿上浴袍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葉長空也沒有回來。

此時，駕駛艙內，葉長空仍在觀看探測衛星發來的有關絕族遺跡的視頻，其中標注了絕族星域的座標。葉長空在星象圖中將絕族和自己現在的位置用紅筆標出，力求在這中間找出一條既安全又快捷的航行路線。

一旁的方屹小少校看了看時間，已經不早了，他有點著急的問葉長空：“葉老大，你怎麼還不回去休息啊？”

“我再看會。”葉長空頭也不抬的說道。

方屹心中腹誹，肯定是和大嫂吵架後不好意思回去呢！唉，不懂得哄伴侶的男人不是好上校。他無奈的歎口氣：“不是我說你啊，老大 ，夫妻嘛，床頭吵架床尾和。你去和大嫂說幾句好話，誇誇他長的越來越好看了，他就會不生你氣了。可惜這裡沒有花，要不然大嫂肯定更感動！”

正專心致志觀察前方道路的駕駛小兵立即豎起耳朵！沒辦法，飛船都是可以自動駕駛的，他們的職責就是觀測前方環境，以防不測，實在是太無聊了！

葉長空抬眼看著方屹，還想勸說的小少校立馬閉上了嘴。

“你如果累了，可以先回去休息。”葉長空又低下頭。

“是，葉上校！”方屹敬禮，一溜小跑離開，唉，被家庭冷暴力的上司惹不起！

駕駛小兵十分失望的耷拉回耳朵，不過憑他聽到的隻言片語已經足夠他在心裡上演無數家庭倫理婆媳劇......

許今朝一覺醒來後發現葉長空竟然是整夜沒有回來，心裡也說不上是什麼滋味，不過對葉長空的印象倒是更好了點。他雖然看上去冷漠，不近人情，但總是能輕易發現別人的尷尬和不自在，然後以他自己的方式儘量去化解這種尷尬。

神清氣爽的許今朝決定在飛船裡參觀參觀，畢竟一個活在21世紀的人也就坐過飛機，怎麼說也對這麼高科技的東西會產生好奇。

飛船內部的構造有點像大型遊輪，有許多的房間，大多都是關閉的。許今朝想看到的東西幾乎全在房間裡面。

大失所望的許今朝往回走，路遇一名小士兵，他微笑著打招呼。

“大嫂好！”小士兵嚴肅的回禮，眼中還隱隱約約帶著點崇拜，能給老大撂臉色的人得多勇敢啊！

許今朝默默地窘了一下，加快腳步離開。

“大嫂好！”又是一名士兵帶著異樣的眼神看許今朝，居然敢不准老大回房睡覺？聽說接連一個月沒讓老大碰了，哎，老大正可憐！

有時候，流言就是這麼的簡單粗暴！

許今朝終於在接二連三收到眾多士兵或崇拜或好奇或怨念的眼神後落荒而逃，他究竟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回到他與葉長空的房間後，許今朝決定宅在屋裡，順便看看考古儀器的說明書，省的到時候一竅不通，露出馬腳。

午飯是方屹送來的，有肉有湯，看上去賣相不錯，不是許今朝想像中需要吸食的袋裝食物。

方屹送完飯後沒有立即離開，站在一旁長籲短歎。

吃著飯的許今朝實在是忍不住了，問道：“有事”

方屹就等著許今朝這句話了，連忙說道：“唉，我剛才給老大送飯，發現他一夜都沒有睡覺，雖然我們軍人體力都很好，但也經不住這樣消耗啊，更何況現在還在星際航行中，沒有充足的睡眠可是很危險的！”

“你想說什麼？”許今朝斜睨方屹。

“大嫂，你就讓老大回房睡吧，有什麼不滿在床上盡情發洩吧！”

雖然話聽著有點奇怪，但許今朝很明智的選擇了過濾，“我好像沒說不讓他回來睡吧？”

方屹眼睛一亮，這不就是和好的前奏嗎？他點頭，帶著點賤賤的笑容：“我知道了，我會向老大轉述的！對了，那個......老大的床上技術怎麼樣啊？”

許今朝黑著一張臉：“怎麼，你想試試？”

哎呀媽呀！這是吃醋了嗎？方屹拍拍受了驚嚇的胸口，連忙表達立場：“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就算老大再帥，技術再好，我也不會變心的！”

“你還有事嗎？”許今朝咬牙

方屹很識趣的說道：“沒有了，我這就走！”

方屹一路興奮的跑到駕駛艙，“老大，大嫂喊你回去睡覺了！”

葉長空看都沒看他一眼，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一定是喜訊來的太快，老大都不相信了！方屹安慰自己，小跑到葉長空面前，又說了一遍：“報告上校，上校夫人允許你回房睡覺了。”

一旁的駕駛員豎起耳朵，不是原來的駕駛員，還是熟悉的動作。

葉長空抬起頭，有些不解。

方屹得意地笑：“我在大嫂面前說了你的很多好話，他決定原諒你了！”

葉長空起身，準備離開，他已經不想和這樣的下屬相處了。

方屹很欣慰，老大真是一刻也等不了了。忽然他又想起什麼，對要離開的葉長空喊道：“大嫂還說他很滿意你的技術，他都有點等不及了！”

駕駛員眼睛發亮，總算聽到點勁爆的東西了，完勝昨晚那小子！

葉長空面不改色，繼續往前走，但從他連續三步都沒有把步伐控制在相同的距離上看，儘管只有不到一釐米的差距，還是可見他的內心是不像表面那樣平靜的。

他想起初見許今朝的那天，儘管被藥物控制，失去了理智，但還是有些模糊的印象，兩具糾纏在一起的身體，對方略有些嘶啞的聲音......

想到這裡，葉長空忽然頓住腳步，皺眉，是他想多了。

瞬間整理好思緒，葉長空的雙眼再無一絲波瀾，繼續邁著相同的步伐前行。

許今朝吃完飯繼續在書桌前看說明書，門被打開，是葉長空。

葉長空沖他點頭示意。

許今朝回以微笑，心下想到，看他精神奕奕的樣子一點也不像熬過夜的人。

葉長空脫下上衣，露出裡面的白襯衫，之後便沒再繼續脫衣服，直接和衣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許今朝抬頭看了看葉長空的睡顏，陷入沉思。

他應該是不討厭這個男人的，雖然之前對他的自以為是有點反感，但相處下來發現他其實沒有表面的冷漠，實則觀察力敏銳，又極重情重義。能夠明白許今朝的介意，並且準確的回避，化解了一場尷尬，或許他自己也是介意的，但卻沒有表現出來，讓許今朝沒有覺得難堪。能在生活上不讓下屬拘束，作戰時又極有威嚴，這樣的長官應該是所有士兵嚮往的吧。

許今朝笑著搖頭，這一切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他很快會離開葉家，自由的生存。

就在許今朝低下頭的瞬間，他以為睡著了的葉長空卻慢慢睜開眼睛，微微轉頭看向許今朝。

軍人身體的敏感度是極高的，能察覺到別人落在他身上的視線，甚至能分辨出那人的情緒，是帶著殺意抑或是別的什麼心情。

許今朝低頭看書的樣子落在葉長空眼中是認真的，完全符合一個文化研究者的身份。他思索著剛才許今朝的那一眼的意味，像審視，又像告別。

葉長空閉上眼睛，呼吸平緩，沒有人知道他是睡著了，還是在深思。

下午五點時，在許今朝理解中，葉長空才睡了三個小時就起床了。

“不再多睡會？”許今朝問。

葉長空搖頭，停頓了會又說道：“即將飛出人類星域了，我需要觀察路線。”

“在這裡面可以看得到太空嗎？”

葉長空：“跟我來。”

許今朝跟著葉長空去的是駕駛艙，不出所料的有數不清的按鍵。不過一般時間裡，飛船都是開啟自動航行模式，只有臨時變更路線或者遇見太空災難，以及作戰時需要人手動操控。

而在駕駛台正上方，是一整片的化學玻璃，堅硬透明，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的情形。

許今朝有些著迷的走近，伸出手卻只能摸到冰涼的玻璃，不過這絲毫沒能影響他的驚訝，說被驚豔到，這程度都有點輕。

那究竟是怎樣的美景啊？

無數的星辰，閃耀著不同的光芒。或大或小，有的帶著光環，有的光芒強烈，有的微弱，或許也有不會發光的，隱藏在無際無垠的宇宙之中。在地面看上去一模一樣的星星，都有著各自的姿態，各自的美麗。而這麼多的星辰組合在一起，便是一幅絢爛的美景，它們在亙古寂寞的宇宙裡緩緩轉動著，不知疲倦，不畏毀滅。

你知道那些星辰離你很遠，可你就是抑制不住的想要接近它們，觸摸它們，聽一聽它們在宇宙裡發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