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教父的修羅場(10)
薇利安馬場依山而建,占地足有上千畝,一眼望去,無邊無盡的綠草地。
今天這片跑馬場上繁盛極了。
服務生和保鏢圍滿了整個跑馬場,馬術俱樂部的老闆帶著俱樂部經理規規矩矩地站在一旁,眼神熱烈地望著一個方向。
那個方向有兩匹馬。
一匹黑色,一匹白色。
黑馬旁站著林歇,他換上了馬術服。
黑色的玻璃鋼頭盔襯得他的膚白如雪,臉蛋也小得彷彿一個手掌就能完全覆上。紅色的防護背心將他纖瘦的腰肢,完美的勾勒了出來。白色馬褲胯部寬鬆,腿部卻收得極緊,再蹬一雙黑色長馬靴,顯得他的雙腿修長又筆直。
此時林歇正微微低著頭,一手執馬鞭,一手整理著微微褶皺的皮手套。
站在白馬旁的艾克本來比他還要高一截,但在林歇的面前,生生被襯得矮了一頭。
如果說林歇像是畫裏頭走出來的,矜貴美麗的小王子。那艾克就像是他的隨從,還是那種隨時會蹲下去給當凳子的小隨從。
艾克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畢竟這八年都是這麼過來的。
這亞岱爾雖然只是奧德里奇先生的教子,但身上的氣質禮儀卻像是從小就生長在貴族家中一樣。艾克在他面前,氣質差了不是一點半點。
他一頭熱地和林歇說著話:“溫妮莎前天問我要你的手機號了,我沒給她,她也不照照鏡子,自己是個什麼樣子……”
“科林家族就是豺狼,他們又吞了大衛斯的生意……”
艾克喋喋不休。
哪怕林歇連半個眼神都沒分給他,艾克也還是熱情極了。
像只蒼蠅。
林歇瞥了他一眼,踩上馬鐙,翻身上馬一氣呵成。
他沒有等艾克,一手握住韁繩一手揮動馬鞭。
彪悍的黑馬立刻就撒腿飛奔了出去,揚了一蹄子的灰給艾克。
艾克呆了呆,趕緊也上了馬,但林歇已經將他拋在背後了。
“亞岱爾!亞岱爾!”艾克忍不住高聲喊。
明明這是他第一次來到馬場,怎麼熟練得像是老手一樣?艾克可不敢讓亞岱爾一個人跑在前頭,萬一出了事,他會被奧德里奇先生扒了皮的。
艾克的高呼聲吸引了大半個馬場的目光。
沒辦法,亞岱爾這個名字實在太如雷貫耳了。
上流社會圈子裏少爺小姐有很多,多得他們連名字都記不住。但他們絕對會記得“亞岱爾”。因為誰都知道奧德里奇先生單身多年,膝下只有一個疼寵如寶一樣的教子。
亞岱爾來了馬場!
這個消息立刻就在他們心中掀起了一陣風暴。
不少人都蠢蠢欲動了起來。
馬場週邊,擺放著數張桌椅。其中一張桌子旁,圍坐著三個女孩兒,和兩個混血青年。
紅發女孩兒撇嘴道:“有什麼了不起?奧德里奇總會有自己的孩子。一個教子而已,搞得比誰都要高貴!”
金髮女孩兒皺起眉:“我不許你這樣說他!”
“哈,溫妮莎,你對人家滿心愛慕,可人家連你是誰都不知道……”
溫妮莎氣得摔了杯子。
“閉嘴。”明明溫和的嗓音,但口吻卻是嚴厲且不容反駁的,讓人忍不住發顫。
這個聲音不是溫妮莎發出的,而是其中一個青年發出的。
青年劍眉斜飛入鬢,一雙耀眼的黑眸零星點著不悅,他鼻樑高挺,眼窩深邃,糅雜了兩種血統,使得他的面容在英俊之上又添了幾分神秘。
他穿著白T恤,牛仔長褲,打扮休閒得像是剛從大學裏走出來的校草。
“巴奈特。”紅發女孩兒收斂起臉上的表情,訥訥道。
紀桁長大了。
他原本就比林歇要大上幾歲,現在林歇才剛過十六,紀桁卻已經過了二十,大半個大衛斯家族都已經被他捏在手裏了,同時還有不少的名媛朝他拋來了愛慕的目光。
紀桁一個也沒瞧上。
但這並沒有阻礙名媛們的滿腔愛慕,紅發女孩兒就始終追在紀桁的身後,哪怕紀桁對她再冷眼相對,她也絲毫不退縮。
紀桁沒有再開口。
桌上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紅發女孩兒不自在地扭了扭,盯著紀桁,卻發現對方在看跑馬場的方向。紅發女孩兒只能跟著看過去。
這一桌的目光幾乎都集中在了那個方向。
矯健的黑馬,馬背上馱著背微微弓著,拉出一道完美弧度的少年,少年眉目冷淡,但卻說不出的好看。
這張臉像是得到了上帝獨特的憐愛,一筆一劃都是那麼的恰到好處。
像是精美的藝術品。
不少人望著他的身影,都忍不住暗暗咽了咽口水。
林歇環著整個跑馬場在動。
他漫不經心地掃視過那些坐在桌邊的人,也就順勢瞥見了紀桁的身影。
主角果然在這裏。
因為按照原劇情,主角會在這裏談一筆大生意。
林歇淺淺地一勾唇角,離得近的女孩兒當即就輕輕吸了口氣。
林歇抽動馬鞭,動作乾脆俐落。
馬兒當即拐了個彎兒,朝著紀桁的方向去了。
紀桁的瞳孔微微擴大,他甚至不自覺地攥緊了手指。
很久不見……但紀桁卻依舊能夠一眼認出對方。
因為亞岱爾的模樣實在太少見了,他落入馬場中,就像是熠熠的星子,落入了一片漆黑的夜空,其餘的人全都成了他的陪襯,再沒有什麼能蓋過他的光彩。
漸漸地,少年越來越近。
紀桁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起來。
就像是病了一樣。
越跳越快。
越跳越快——
心臟彷彿都要竄出嗓子眼兒的那一刻,林歇卻是又拐了下彎兒,他就這麼從紀桁的面前掠了過去。
就像是一陣抓不住的春風。
紀桁的那顆心剛被高高吊起,卻又霎地放了下去。
重重的沉了底。
紀桁的指尖顫了顫,竟然有種胸中激蕩,久久不能回神的感覺。
他瘋了……?
那是個男孩兒。
儘管腐國腐風盛行,但紀桁卻從沒想過,有一天,他看著那個小傻子打他面前經過,他居然會心跳如雷,在對方迅速離去的時候,又望著對方的背影感覺到悵然若失。
他一定是瘋了。
紀桁的呼吸微微粗了一些。
紅發女孩兒此時憤怒地道:“他這是在挑釁!他這是想幹什麼……該死的亞岱爾,根本不將我們放在眼裏……”
紀桁微微垂下了眼眸。
儘管他幾年沒有和亞岱爾再接觸過,但他沒少聽見亞岱爾的事蹟。
張揚跋扈。
高傲得眼底容不下別人。
愛他的人有多愛他,恨他的人就有多恨他。
溫妮莎和紅發女孩兒吵了起來。
紅發女孩兒忿忿地罵:“怎麼?長得好看就能為所欲為了嗎?”
紀桁左手握著杯子,手上不自覺地使了勁兒,腦子裏甚至鬼使神差地想——
是啊。
放在亞岱爾的身上,長得好看就是能為所欲為啊。
“奧德里奇先生。”俱樂部老闆的聲音在身後不遠處響起,打斷了紀桁的思緒。
紀桁回頭一看,瞳孔再度擴了擴。
是奧德里奇,他坐在了最靠近亞岱爾的地方,漫不經心地聽著俱樂部老闆說話,一邊目光卻是緊緊鎖在了亞岱爾的身上。
他居然也在!
紀桁有些不快地想。這對教父和教子,還真是感情好得寸步不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