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終章
一年後。
灣區阿瑟頓私人英式宅邸內。
安放智能音箱的臥房內, 響起一陣清新如泉水流動一般的音樂聲。
人工智能Lucy用著有些機械式的女聲, 發出提示:「您的起床時間到了。」
「唔…………」奶白色的雙人床, 埋在被子裡的女子,墨發散亂鋪開, 纖細的手臂半壓著被子和枕頭,清清淡淡的聲音透著一絲剛醒來時獨有的沙啞。
「醒了?」赤著上半身, 靠坐在床上的司珩, 放下手裡的平板電腦,伸手揉了揉自家媳婦有些凌亂的長髮。
差不多半張小臉都蒙在被子裡的溫涼, 懶懶睜開眼, 習慣性地蹭了蹭正撫在自己額頭上的大手,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嗯。」
她稍稍掀了一下被子, 察覺到自己什麼都沒穿,仰頭瞪了一眼坐在床上,一臉神清氣爽的男人,低嗔:「不是說了洗完澡穿衣服的嗎?」
假裝沒聽到的某只大灰狼,繼續裝模作樣地拿起放在被子上平板, 查看上面的工作文件。
溫涼扯了半條被子, 拉到自己胸口處,緩緩坐起身,看到被子上隨意丟著的藍色細條紋男士襯衫, 習慣性拽到自己面前,動作麻利的披到身上,剛扣了兩個扣子, 床頭櫃的手機猛地震動了兩下。
她放下手上的動作,剛要彎腰俯身過去,腰背一酸,手指頭勉強勾了兩下,愣是把手機往更遠的方向推了過去。
默默歎了口氣,撐著手臂想要再往前坐一些,身側的男人驀地探過身,長臂一撈,完全沒有難度地拿起手機,翻身坐回去的同時,另一隻手已經熟門熟路地握在溫涼的腰間,將人往自己身側攏了攏,左臂環在她的身側,右手將手機遞到她面前。
溫涼接過手機,耳邊就響起男人舒朗愉悅的聲音,「腰酸還是腿疼?」
說著,他又從自己這邊的床頭櫃拿了一杯一早就準備好的清水,遞到自家媳婦面前,「喝點水潤潤嗓子,別到時候嗓子也一起疼了。」
關切擔心的語氣和明顯帶著些意味深長的話音,臊得溫涼臉頰通紅,瞪了一眼某個衣冠禽獸,低頭就著他手裡的玻璃杯小小喝了兩口。
見把自家媳婦服侍好了,司珩又重新拿起自己的工作電腦,繼續剛才的瀏覽。
溫涼瞥了他一眼,懶得管他,腦袋靠著硬實的肩膀,劃拉開手機屏幕。
然後——
她發現,自己的微信裡,極其罕見的收到了楚弈修和魏遠的單獨私聊短信。
還是圖片信息。
奇怪?
輕蹙了蹙眉,先是點開楚弈修的聊天框,然後看到他發過來的一張照片。
一隻鞋盒大小的文件箱,裡面裝著五顏六色,包裝各不相同的——避孕套。
沒有任何文字信息。
溫涼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後又打開魏遠的聊天框,同樣看到一張照片。
三隻鞋盒大小的文件箱,裡面一樣裝著五顏六色,包裝各不相同的——避孕套。
他們這是要鬧哪樣?
昨天生日宴還沒嗨夠,大清早就來找她開這種帶顏色的玩笑,司珩這傢伙就是被他們帶壞的!
【溫涼:你和小黑是想幹什麼?】
【楚弈修:小黑也發了?】
【溫涼:嗯,你們幹嘛?】
溫涼的問題問出去好一會兒,楚弈修那邊都沒有一點動靜,她側仰頭看向司珩,將手機遞給他,剛想問他這兩人什麼腦回路。
他們的四人小群,突然彈出五六條消息。
【楚弈修:珩哥你個賤人!!!!!大清早的你給我寄一箱避孕套是什麼意思????】
【魏遠:珩哥你簡直了!!!!老子前兩天剛回歸單身,你這一大早就給我送三箱這玩意兒?[圖片]】
【楚弈修:氣死了!!!!你怎麼能這麼對一個單身狗處男!!!】
【魏遠:老子這次這個上三壘才沒幾天就分了,恨啊!!!】
溫涼一臉懵逼外加反應不過來地看著上面的消息,脖頸僵硬地轉過頭,看向司珩問:「你給他們寄那東西幹嘛?」
司珩第四次將手裡的平板電腦放下,伸手接過溫涼的手機,輕觸了觸屏幕,眼眸裡滿是高調的志得意滿,「放家裡也是浪費,索性就收拾了全都快遞給他們。」
溫涼:「…………」
同一時間,溫涼看到他在群裡回了一句。
【溫涼:浪費可恥,送你們的。】
【楚弈修:珩哥???你是珩哥是吧?!!!你買太多了用不完?】
【魏遠:你買這麼多幹什麼?年輕人要節制啊!!!】
溫涼抬手扶額,這聊天內容真是沒眼看。
【司珩:你們問那麼多幹什麼,我老婆20歲了,今晚我們就回國領證,我要這東西還有什麼用?】
【楚弈修:滾你大爺!!!這毒狗糧老子不吃!!】
【魏遠:老子要拉黑你。】
「…………我也要拉黑你!!」說著,溫涼一把拍開男人環著自己腰身的手臂,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男人隨手將手機丟到一旁,跟著掀開被子起身,頗有些有恃無恐:「你昨天自己說可以不用的。」
溫涼撐著腰站直身,看了一眼男人什麼也沒穿的赤果身體,急忙避開目光,語帶羞憤:「我說的又不是這個意思!!!!」
因為是安全期才這麼說,誰跟他說以後就不用了?????!!!!!!!!!
這男人別不是個傻子吧???
顯然,司珩此刻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她說的話上面。
瞧著自家媳婦穿著自己的襯衫,扣子只來得及扣上兩個,胸口露出白瑩瑩的肌膚,下擺隱隱約約恰好遮住大腿根,修長筆直的雙腿漂亮誘人極了。
司珩的目光輕閃了閃,湖綠的眸色愈來愈深,呼吸跟著加重了一些:「早點生個孩子也挺好。」
說話間,整個人如狼一般躍起,猛地踩著床榻,跨到已經明顯感到危險逼近的溫涼面前,長臂一拉,直接將人拉回到床上,反身覆在她身上,眸子更深了些。
「你別鬧。」溫涼伸手抵住他胸口,一臉警惕,外加嚴肅提醒:「下午還得去機場呢。」
「晨間適當運動,有益身體健康。」司珩低下頭,牙齒輕咬開穿在溫涼身上的那件襯衫,撩開衣領,露出白嫩細膩的肌膚。
他的呼吸粗重,一邊吻著昨晚留在身下人兒身上,還未曾褪去的紅印子上,一邊上手解開她身上唯二的兩顆扣子。
如果這是一年前,溫涼還可以黑個臉,登個腿把人踢下床。
可放到一年後,面對一個開了葷就不知道節制兩個字怎麼寫,每天都有著用不完精力的大尾巴狼,溫涼表示——
除了痛並快樂的享受,其他都是多餘的。
你不讓他折騰,最後還是得被他折騰得更狠。
男人整個身體籠罩在她身上,發現她表情呆呆的走神,慾念燃燒的眼眸裡劃過一絲暗光,一口咬在她唇上,舌尖頂入口中,掃過她的口腔,糾纏住小巧柔軟的舌頭,呼吸跟著徹底亂了。
「唔……」細細軟軟的聲音,透著些喘息,不經意間透露出無限風情。
滿意於溫涼軟糯乖巧的反應,司珩伏起身,低頭打量著身下面色嫣紅,半瞇著眼兒,睫毛輕顫的嬌小人兒,終是忍不住一把將礙事的被子丟在地上,重新低下頭,抬起她的下巴,繼續著濕漉黏糊的親吻。
室外的陽光分外明媚,暖融融地一點點鋪滿臥室外的陽台。
室內昏暗一片,厚重的遮光窗簾加上一層精緻的白紗,伴著細細小小低吟輕泣,彷彿刻意為這一室春光披上了一層曖昧氤氳的氣息。
……
昨晚是溫涼的生日。
生日派對,外加她們在舊金山朋友圈舉行的訂婚宴會,一直鬧騰到凌晨兩點才散場。
精力無限的司珩,來來回回折騰了溫涼三四次,直到天色漸亮,才抱著人洗完澡睡下。
溫涼這才睡下還沒有三四個小時,又被抓到床上翻來覆去了一回。
男人饜足地抱著自家媳婦洗完澡,下樓去做早餐,已經累得快散架的小姑娘,整個人癱在床上,抱住被子哀歎。
衣冠禽獸……
縱慾傷身啊!!
連著早飯和午飯吃了一頓,溫涼拖著沉重的腳步,懶懶散散地坐到陽台上曬了一會兒太陽,不自覺間便睡了過去。
等到她醒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坐在布林家族的私人飛機上。
幾乎是習慣性地蹭了蹭,此刻正抱著她的男人的胸膛,剛一抬起頭,就看到老布林一臉笑意曖昧地望著她。
「餓了沒?」司珩低頭,摸了摸自家媳婦有些睡懵的表情,冷睨了一眼老布林,暗暗警告他不要亂說話。
他家小姑娘這一年是越發嬌氣,稍微說上她兩三句玩笑話,要是把她臊得臉紅害羞,一個不如意晚上就得睡客房。
早就習慣了抱著媳婦睡主臥的司大少爺,哪裡忍受得了這種待遇?
有了司珩的壓制,老布林暫時按兵不動,溫涼也能安靜吃點東西,好好緩緩神清醒一下。
……
兩人這次回國,一方面是因為溫涼到了法定年齡,司珩自然是想第一時間先把證給領了,等到時候溫涼大學畢業,在三地各辦一次婚禮。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溫涼父母的婚禮定在十月初,兩人提前一個月回國,當然是要幫忙準備婚禮的事宜。
半年前,南祈的腿徹底好轉後,就跟著溫語回了西疆。這半年就住在永措小學,負責西疆第一個三年計劃的開發。
南祈和溫語的婚禮,定在雲海市的白露山莊舉行。
一是因為溫外公還留在春曉鎮,沒有遷回溫家祖宅。二是因為司家也在雲海市,溫涼的大部分產業也在那裡。
完全對外開放營業的白露山莊,更是擁有「華國普羅旺斯」之稱,已然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婚慶典禮舉行地。
這一年溫涼雖然不在國內,白露集團的發展倒是一直穩步朝前。
京都地區有吳彩管理,雲海市的白露山莊有王瑜坐鎮,其他幾處正在開發的房產和商業廣場,則由她親自把關。
……
在白露山莊安頓下來,已經是後半夜,溫涼沒有提前告訴父母今天回國,這會兒反倒也就不用擔心他們熬夜等自己。
洗完澡,倒了兩杯白露山莊出產的葡萄酒,緩步走向酒店房間的露台,司珩正俯身趴在露台的漢白玉扶欄上。
遞了酒杯過去,男人一邊接過酒杯,一邊將人擁進懷裡,目光望著遠處影影綽綽的山丘,有些感歎道:「我有時候在想,有些事也許就是這樣,冥冥之中就已經注定好了。否則,當初我也不會毅然決然地來雲海市。」
「是嗎?」溫涼輕搖了搖酒杯,有些好奇,又隱隱有些明白他要說什麼。
「最開始大概是因為叛逆,當時對老布林的厭惡感大概是這些年的巔峰值。還有就是修子和小黑,我對他們很好奇,華國在這方面的人才不少,但他們很特別。」
「還有呢?」溫涼淺笑出聲。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當初是我媽給我打電話,讓我回國讀書的。」
溫涼詫異,「然後你答應了?」這可不像是司珩的作風。
「很意外?」司珩笑著扯了扯唇角,「可能是當時被老布林打壓得太慘,加上修子他們也在雲海市,突然就有了看一看親生母親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想法。」
「見到之後呢?」
「生疏,疏離,不適應……各種情緒都有,總之非常糟糕。」
「所以才有了那個人人見了都要避讓三分的珩哥?」想到那時候的司珩,溫涼暗自發笑:「你那時候的脾氣可真糟糕。」
「拋開這些外部原因,最重要的可能就是為了遇見你。」
「嘖。」溫涼輕笑出聲,揶揄道:「說這話的時候,真想把你當初那些討人厭的行為拉出一個清單,一個不落地從頭到尾數落一遍。」
「那現在呢?」低頭親了親溫涼的唇角,司珩略帶討好地問:「現在還討厭嗎?」
溫涼挑挑眉,揚著下巴,有些傲嬌:「那只能說明,我教的好。」
「夫人教訓的是。」司珩低眉順眼,一臉配合。
溫涼見了,噗哧笑出聲,抬手拉了拉男人有些鬆散的領帶,踮著腳親了他一下,滿意道:「現在就很好了。」
司珩彎腰,微瞇眼:「以後會一直很好。」
會一直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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