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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顏風華錄》第60章
第六十章 以力服人

 彼時李遐玉、李遐齡姊弟數人在互不知情之時兵分兩路,分別盤問了僕婢之後,均直指都督府後花園。此時李七娘、李八娘卻身著鮮亮的春衫,正笑容妍妍地搖著團扇,穿梭在盛開的百花之中。遠遠看去,姊妹二人面容清麗出塵、身姿高挑婀娜,徜徉在花叢當中,確實帶著說不出的動人韻致,足以教許多世家子弟皆心嚮往之。只可惜,畫皮畫肉難畫骨,誰又知道在這冰肌玉潤的好皮肉底下,到底藏著何等心機深沉的魂魄呢?

 李遐玉遠遠望見她們姊妹之後,便囑咐李丹薇、孫秋娘停下:「你們且在此看著就是。」李丹薇自是不便出面,孫秋娘卻捨不得與阿姊一同「征戰」的好時機。見她猶豫不應,李遐玉笑著睇了她一眼:「我教訓她們,還須你助陣不成?道理在咱們這一邊,又不與她們爭辯什麼,憑我一人亦是綽綽有餘。」她可沒興趣與李八娘假惺惺地周旋——像這般裝模作樣的賤婢,總能找出無數道理為自己辯護,又何須與她白白浪費時光?

 另一側,李遐齡與李丹莘將旁邊的粗使僕婢支使開,握著彈弓悄悄地藏進了花叢裡。兩人挑挑揀揀了一堆石丸泥丸,瞄準李八娘那張淺淺敷著脂粉胭脂的秀美臉龐,正要擊出,眼角餘光卻見李遐玉自落英繽紛的杏樹林中轉出來。二人微驚,趕緊壓低身子趴在地上,唯恐讓李遐玉發現他們的行蹤,教他們的「復仇」落空。

 李八娘姊妹二人的貼身婢女迎上去,正要行禮說話,李遐玉卻視她們於無物,笑盈盈地走過去:「聽聞八娘私相授受,搶了十娘姊姊的婚事,真教我萬分驚訝。做下這等事體,居然還能若無其事地在此賞花,更令我刮目相看。想來,這便是你們一房的教養做派,絲毫不知羞恥,真是讓人長足了見識。嘖,我是寒門小戶出身,也確實沒見過這般做姊妹的。大約世家大族中,十幾年姊妹的情誼也不值什麼,為了個素不相識的郎君便能翻臉撕破。」

 每一字每一句,皆戳著李八娘心中的忌諱,令她臉色大變。幾個侍婢忙伸手想要拉扯李遐玉,李七娘也張口想出言反駁,李遐玉卻身形一動,避開了她們的圍堵。她的步伐奇快無比,眨眼之間便來到姊妹二人跟前,接著笑道:「既然都督府無人為十娘姊姊出頭,我憤慨之下,只覺得非得送一番好禮給八娘,方能解心頭之恨。」

 李七娘、李八娘覺得情勢不妙,正待要退後,李遐玉卻揚起手,便給了李八娘兩個左右對稱的耳光。因她常年習武的緣故,臂力非常,如此看似尋常輕飄飄的兩巴掌,也足以教李八娘雙頰迅速紅腫、口鼻流出血絲。突如其來的劇痛讓李八娘禁不住哭叫起來,軟綿綿地倒在地上。

 李七娘何曾見過如此蠻力而又直接的小娘子,愣在了原地,一時間不知作何反應是好。侍婢們焦急不安,想上前將李八娘扶起來,卻又不敢招惹眼前這個煞星。

 李遐玉似笑非笑地瞧了她們一眼,伸腳踢了踢地上的李八娘,掩口笑得格外優雅:「嘖,都督府上下為了保全顏面,不曾與你清算一番,你便覺得自個兒從此就能將這樁醜事當成美談?若是此事真相傳遍你的夫家,也不知你還能不能在妯娌間抬起頭來做人?想來滎陽鄭氏身為郡望豪門,於禮儀規矩應當很是看重才是。」

 李八娘捂著紅腫的臉坐起來,淚流滿面地望向她,目光中既怨毒又惱恨:「口說無憑,誰會信你!!」

 「便是沒有證據又如何?空**來風,未必無因。光是生起這些傳言,便已經足可證明你的品性並非表面這般『冰清玉潔』罷。更何況,都督府上下這麼些主子,何人不知何人不曉?除非你將娘家親眷全都除掉……」

 「寒門賤婢!此事與你何干?!光是羞辱我仍覺不足,還想徹底毀了我麼?!」

 「只是路見不平而已。」李遐玉勾起嘴角,「而且,我純粹只是想羞辱你,至於毀掉你——之前不過是提醒你,我有毀掉你的能力,這也不過是抬抬手指的事。因此,奉勸你莫要輕易動怒,仔細想想我說的話。否則,若是你再做錯什麼,我便當成是對我的挑釁,將這消息放出去,傳得天下皆知。」說罷,她微微側首:「莫以為無論你做下什麼事,都督府都會不計代價地保住你。若要保有家族名聲,手段多得是。」

 她彎下腰,欺近李八娘耳畔:「譬如說,出家;又譬如說,病亡。你覺得呢?」

 李八娘雙瞳微微一縮,待要再說什麼,李丹薇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元娘只是替我出頭而已。若是八姊想要報復,她所說的,我都會不計代價去做。還請八姊記住,你的把柄握在我手中,若是我將消息散佈出去,祖父祖母應當也不至於只保你不保我。兩敗俱傷,我倒是無妨,你可捨得?」

 李八娘默默垂淚不語,李七娘將她摟在懷裡,卻放不出什麼狠話來。她們一房與李丹薇一房因此事早已撕破了臉面,如今不過是維持著面子情罷了。若是李丹薇當真要拚個魚死網破,莫說李八娘的婚事,便是她恐怕也會受到牽連。

 姊妹倆梨花帶雨,瞧著倒是楚楚可憐。只可惜,旁邊卻無人欣賞。李遐玉輕嗔:「十娘姊姊不該出來。」李丹薇牽著她往回走:「你是為我出氣,我又怎能當真置身事外。而且,雖然你是客人,但她們姊妹兩人若是告狀,祖母責怪下來,恐怕也會牽連你們。我方才見你扇她耳光,很是大快人心,也徹底想開了。憑什麼我便須得做個好妹妹,容忍她們這般欺辱於我?日子過得這般憋屈,倒不如痛快一些得好!」

 「十娘姊姊說得是!」孫秋娘更是難掩興奮,「阿姊就不該給她留面子,只使三分力。若是使了十分力,將她那口牙都打落,看她還如何顛倒是非。」

 「凡事不可做得太絕。」李遐玉道,「畢竟她是都督府的小娘子。咱們為十娘姊姊出口氣還好說,做得太過分了,盧夫人豈會饒了我們。」說罷,她略作思索,又望向李丹薇:「十娘姊姊,既然在都督府待得也難受,不如與我一同西行?」

 這一回,李丹薇毫不猶豫:「好!」

 「阿姊也帶我去。」孫秋娘立刻接道,「我也想離開靈州四處走一走,像阿姊一樣威風凜凜。阿姊那些女兵的訓練,我也並未落下……」

 「好罷,也帶你去。」李遐玉並未告訴她,她早便想著將弟妹都帶上。

 三人說說笑笑地走遠,李七娘李八娘也攙扶著站起來。侍婢們垂首給兩人整理衣冠,不敢多看多瞧多言,一時間周圍靜默極了。而李八娘紅腫的面容已經扭曲起來,低聲道:「如此羞辱,他日必將百倍報之!呵,十娘動不得,那個寒門賤婢還動不得?不過是區區折衝都尉的孫女,也敢折辱威脅於我!不讓他們閤家悔恨,誓不為人!」

 李七娘輕聲寬慰道:「咱們這便去尋祖母,讓祖母給我們做主。」

 李八娘甩開了她的手:「阿姊覺得我還不夠丟臉麼?!祖母已經有些日子不願見我,其他幾房也正冷眼等著看我們的笑話!」她咬牙轉過身,「如今婚事還捏在祖父祖母手中,還是安分一些罷!」說罷,她便含淚走遠了。

 待人都走了個乾淨,李遐齡、李丹莘方小心翼翼地站起來。兩人默不作聲地將泥丸、石丸都收起來,假作賞花之狀回到李丹莘所居的院子裡。雖說沒能用上彈弓,親手教訓李八娘,兩位阿弟多少有些惋惜。然而,自李遐玉出現之後,接二連三受到的衝擊,卻讓他們既興奮激動難耐,又暗暗擔憂苦惱。

 「你……你家阿姊好厲害。」李丹莘支吾著道,想起去歲他還曾想過若是不同姓,正好娶了李遐玉,便覺得自己確實是太天真了。這般厲害凶殘的小娘子,他如何能鎮得住?真該為她未來的夫君掬一把同情淚。

 李遐齡自是不知他還曾肖想過自家阿姊,與有榮焉地笑起來:「可不是麼?尋常小事阿姊都不會計較,若是真讓她氣惱起來,必定一擊即中。」然而,這般厲害的阿姊也讓他這當阿弟的毫無用武之地。如今他的心情真是又愉快又悵然,矛盾得很。「阿姊這般動手,倒是免了你去跪祠堂、受家法了。若是你們都督府的長輩怪罪下來,我們往後暗中來往就是了。」

 「她也是一心為了姊姊出頭。」李丹莘道,「便是祖父祖母怪罪,阿兄、阿姊與我也會替她說話,你們放心就是。何況,最近祖父正因此事大發雷霆,想要整肅家風。誰對誰錯,他心中有數。倒是……八從姊想報復你們,日後可得千萬小心些。」

 李遐齡沉吟片刻,低聲問道:「你可能打聽到,你那從姊要嫁的是誰?如今可身負官職?家中仕途可平順?若是那家都從文,我家都從武,倒是不好對付。不過,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多打聽些消息也好。她若是真起了什麼歪心思,我們也會百倍千倍地報復回去,教她悔不當初。」或許,這便是天意?從武已經有阿兄與大兄,大概他再如何努力,也越不過他們去。而從文,卻需要他從頭開始打拚。但,從頭開始又如何?有阿兄在後頭,他儘管安心就是了。

 李丹莘點頭:「我去問一問阿兄——咱們不如再去瞧瞧,阿姊她們正在忙什麼?」他有些擔憂,自家阿姊莫非也會漸漸受了李家元娘的影響,成為那般凶殘可怕的小娘子?

 於是,兩人又悄悄地回了崔縣君的院子,阻止僕婢通傳,緩步走到正房邊。只聽裡頭李丹薇一字不落地背著新興公主的嫁妝單子:「……元娘,你可能估算出來,這些嫁妝價值幾何?當初我那些姊姊妹妹聽說時,眼睛都直了呢。」

 「價值幾何?好些珍玩都價值連城,如何估算?如此堪比億萬金的嫁妝,薛延陀如今恐怕是又驚又喜又愁罷。」

 「不慎」聽得的兩位小郎君面面相覷:旁人說起這樁國婚的嫁妝單子,無不羨慕嫉妒恨。怎麼這個小娘子所想的,偏偏就如此與眾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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