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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顏風華錄》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姻親見面

 一同用過豐盛的夕食,謝氏兄弟自是賓主盡歡。在謝琰態度自若的招待之下,謝璞也十分放鬆,與他暢飲了美酒,品評了美食。兩人還藉著酒興,敲著杯盤,縱情高歌了一回。逍遙大笑之時,他們都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了年幼時偷偷躲在角落裡喝酒的過往。然而,那般愜意的時光終究是太短暫,也太久遠了。

 而後,謝琰帶著謝璞來到院子中,吹著寒風醒一醒酒意,順便也觀賞一番夜空中的冷弦月。兩人在院落中仰首而望,心緒皆寧靜許多。與高懸寒夜中的冷月相比,那些紛紛擾擾之事彷彿離得遠了,又彷彿再也沒有多少顧忌。

 「你之前命人胡亂傳消息,我初時以為是真的,焦灼得整夜都睡不著。」謝璞道,輕輕嘆息一聲,「派人去查,卻越查越疑惑。傳消息的人也警覺,便是尋得蹤跡,也遲遲抓不住。漸漸地,眾人都似乎信了,我卻越發斷定,那就是你自己傳的。你的目的,便是讓母親不再理會你的婚事,也好自己做主?」

 果然又提起此事了,謝琰心中暗道。然而,看上去他的神色卻淡然如舊:「原來大兄早已知道,那些消息是我傳的。只不過,那個時候,我尚未察覺自己已經對元娘動心。我只是教人打聽一番,家中眼下是什麼情形罷了。大兄也該知道,當我得知二兄的婚事是怎麼得來的時候,到底有多惱怒了。」

 謝璞微微動容,欲言又止,雙目驟然黯淡了許多,一時間竟又生出幾分羞愧之意。

 謝琰似是並未注意到他的神情,接著道:「財貨婚姻——嘖,若是再來一遭,咱們謝氏的家底恐怕都會被母親掏空了,我們一家在世族間也會成了徹頭徹尾的笑話。母親掩耳盜鈴,以為拐彎抹角地做成此事,便沒有人知曉內情麼?只是咱們家早已沒落,沒有人與我們往來,所以懶得提起而已。我自然不能容許,自己的婚事被母親這般拿捏,最終在旁人眼裡都成了一樁買賣一樁交易。謝家男兒何患無妻?何須如此?!」

 好半晌,謝璞方皺眉應道:「當時,我與二郎都勸過,母親卻執意如此。她覺得,顏氏女品性確實很不錯,值得聘來為婦。不過是聘資重了些,只要二郎婚姻美滿便值得了。誰知道,那顏家的主母竟然真能做得出不給多少嫁妝的事來?此事於我們是顏面有損,於他們卻更是聲名大傷。眼下來看,雖不能得一門得力的姻親,但弟婦與二郎琴瑟和鳴,侍奉阿娘十分盡心盡力,確實是個很不錯的女子。」

 「若二嫂沒有琅琊顏氏的出身,母親又如何會看到她的品性?在母親眼裡,門第才是一等一的要事,其餘皆可為其次。」謝琰道,「大兄應當已經見過阿玉了。公允地說,比之大嫂與二嫂,她可有不如之處?

 「除了門第,確實沒有如何不如之處。小小年紀,態度從容,舉止優雅,見識過人,擔得起一個家族的重任,已經很是難得。」謝璞到底是君子,不會說出違心之言。然而同時他也有些疑惑,以李家的出身來歷,又如何能教得出這般出眾的小娘子。李都尉與柴郡君或許皆非尋常之人,但那位小娘子的教養,確實並非寒門女子所有,反倒是隱約帶著比尋常世家更高出幾分的尊貴之氣。

 謝琰望向他:「在我看來,她千般萬般好,天底下沒有女子比她更適合我。而在母親看來,若是沒有門第出身,便是毫無價值。大兄勸我很該將此事稟明母親,請她為我做主。但若是我真告知了她,她會怎麼做?來信斥責我受人矇蔽?指責李家挾恩圖報痴心妄想?或是,乾脆拿出家裡剩下的產業,趕緊給我再換一個世族的小娘子家來?大兄,你應該比我更瞭解母親,你覺得她會怎麼做?」

 謝璞長嘆一聲,晦澀難言。經過阿弟的分解,他已經明白,有些話隨口說出來容易,做起來卻是難上加難。仔細想想也很諷刺,他們兩個留在家中的兒子,時時孝順事事聽話,如今成就卻遠遠不能比過離家出走的三郎。遵從母親所言,究竟能不能重振陳郡謝氏聲威,他早便已經開始懷疑。然而,到底仍無法像三郎這般,能如此乾脆地拋下所有,用盡氣力闖出一條荊棘之路來。

 「罷了,不提此事了。」謝琰搖了搖首,「如今五禮已經過了,元娘便是咱們謝家的人。就算是母親不承認,大唐律在前,三媒六聘為證,她也是我唯一的妻子。」將婚事坐實了,通婚書交給官府報備之後,他們便是誰都拆不散的夫婦了。

 「至於回陳郡陽夏老宅拜祭祠堂、告慰先祖、入族譜之類的事,待過幾年再說。」待他登得足夠高,面對母親「不孝」的責備,也會有足夠的底氣。在家族利益面前,便是母親再如何固執,也不得不考慮傷及他的後果,不得不權衡得失暫退一步。

 「由你決定罷。」謝璞閉上雙目,「我不能庇佑你已是失職,便不給你添什麼麻煩了。」

 謝琰有些動容,神情軟和許多:「阿兄果然變了。變得足夠通融,之前我險些想岔了,以為你千里迢迢而來,是給我找麻煩的。畢竟無論是投軍從武,或是婚姻大事,都是我自作主張。而你自幼時,便是站在母親那一邊的,從來沒有向著我。」

 「你我兄弟已經八年不見,我不希望再有一個八年,甚至將你生生逼走,再也不相見。」謝璞道,「你自小就很有想法,讓你自在些也好。說來,你在李家待得這般從容,在自家反倒處處受制,也是我這長兄的過錯。」

 「你還是那樣,什麼過錯都往自己身上攬。你是長兄,卻不是父親,有些過錯也攬不住。」

 「攬不住也須得攬著。誰教……母親含辛茹苦將我們兄弟三人養大,實在不忍心拂逆她。」

 兩人正說著話,便見大管事李勝走入院內,行禮道:「謝郎君,三郎君,阿郎已經回來了,請兩位去內堂說話。」

 聞言,謝琰怔了怔:「祖父何時回來的?」

 「娘子特地遣人又去了軍營一遭。」李勝回道,看了他一眼,「娘子說,謝郎君到底是李家的姻親,沒得只讓三郎君招待的道理。」此話中顯然含著柴氏的責備之意,謝琰自知一時心急做錯了,只得領受:「是我魯莽了,立刻便去向祖母請罪。」

 「冒昧前來拜訪,確實應該拜見李都尉才是。」謝璞道,「有請大管事引路。」

 正院內堂當中,此刻正是一片燈火通明。李和匆匆用過夕食,換了身精神的衣裳出來,便見一屋子人仍然都坐在席上。孫夏目光炯炯,盯著他不放;李遐齡則難掩好奇地時不時往外頭張望。茉紗麗與孫秋娘看似正逗孫小郎站起來,實則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李遐玉倒是很淡定,在柴氏的叮囑下,慢慢地修改著大婚之日用的食帳。

 「你們都留在此處作甚?晨昏定省的時辰已經過了,都給我回去!」李和面不改色地趕人。這謝大郎也不知是什麼性情,當然須得由他來見一見,才能安心放他與晚輩們交往。若是個眼睛長在天上的,須得儘早送走了方可,不能教他壞了幾日之後的大喜事。

 「不是說有客人來了?是謝家的人?正好認一認人。」孫夏接過話。

 「有什麼好認的?不都是一雙眼睛一張嘴?」李和道,「既然是兄弟,肯定生得也相像。你和三郎幾乎每日都見,肯定早就眼熟得很了,暫時沒什麼見面的必要了!」

 孫夏覺得他說的似乎也有道理,一時想不到該如何反駁。李遐齡立刻出聲辯駁:「祖父此言差矣。阿兄的大兄,都是一家子親戚,怎麼不能見一面?」說到此,他眸子轉了轉,又道:「聽聞這位謝家大兄也是考貢舉的,孩兒正好可以向他請教課業呢!說不得能向他討教些得用的經驗,日後也方便考試呢。」

 「聽說他考了幾年也沒考上,能傳授什麼經驗?」李和不假思索地大聲駁斥道。

 話音未落,行至門口的腳步聲停了停,謝家兄弟二人便推門而入。謝琰自不必說,謝璞看起來是位光風霽月的翩翩君子,俊美的臉龐上含著優雅淺笑,彷彿什麼也不曾聽見,態度十分和悅。

 「……」一時間,李家眾人有些無言以對。不慎口出失禮之言的李和訕訕地看向柴氏,得到懶得搭理的反應之後,立即假裝方才什麼也不曾說過,朗聲笑道:「不愧是陳郡謝氏子弟,果然好相貌!好風度!好氣度!」他好生誇讚了一番,話中也有委婉地讓謝璞不必計較之意。

 謝璞自然不會放在心上,況且他也並未說錯,考了好幾年都未能過省試的他,又有什麼能傳授給他家子弟的呢?他不動聲色地環視著內堂中的眾人,躬身朝著李和與柴氏行禮:「見過李都尉與柴郡君。多年以來,舍弟蒙受兩位悉心照料,謝某感激不盡。兩位長輩的慈愛之心,謝家亦無比感念。」

 他是謝家陽夏大房的族長,所言既是代表著一家之主的身份,亦是陳郡謝氏這一房的態度。這說明,他認可了這樁婚事,也認下了李家這門姻親。李和心中大悅,上前將他扶起來:「謝郎君太過客氣了。三郎這樣的好孩子,如同蒙塵的良才美質,誰見著都會心裡歡喜。」

 「便是千里馬,也須得有伯樂相中方可。」謝璞順著李和之意坐下,微微笑道,「三郎能取得如今之功勛,李都尉與柴郡君功不可沒,謝某實在又慚愧又驕傲。而且,三郎在信中與某說明,即將與令孫女結成婚姻。如此喜事,我們謝氏怎可無人在場?方才三郎還與某提起,正好缺了儐相,讓某給他救一救場呢。」

 李家眾人聽他主動提起婚事,都在心底鬆了口氣,越發覺得這位謝大郎十分不錯。陳郡謝氏這般的頂級門閥的族長,竟如此平易近人,著實令人印象頗佳。有這樣的姻親,讓柴氏與李和對李遐玉、謝琰未來的生活也更有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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