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8章 為母則剛
葉風回突然就倒下了,把所有人都嚇壞了。
她原本應該是最強健的那個,要比身體素質的話,沒人能比她好了,她都能靠吸取天地靈氣過活!
但是說倒就倒了,可見心理壓力有多重,從海上回來之後,她就一直低燒。
到現在都還沒退下。
只是,她並沒有暈過去多久,很快就醒了。
「回兒?」
千隕摟著她,目光緊張地看著她,「沒事嗎?還好嗎?」
「沒事。」
葉風回輕聲說了句,「別擔心。」
她抬起手來,輕輕摸了摸他的臉,「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擔心我……我擔心你才對。」
「別說這些了,我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休息。」
千隕想著她之前在海上那一身戾氣,像是不知疲憊一般的殺戮著,「肯定是之前在海上獵殺累到了。」
葉風回並沒有多說什麼,只順著千隕的話點了頭,「我想應該是的。」
「你心理壓力太重了。」
鳳九幽在一旁憂心忡忡的,「別把自己壓得太狠了,回丫頭,大家都在呢。」
「我知道。師母,讓你擔心了。」
「你們先回去吧。」鳳九幽看了一眼自己的族人們,「我和龍麒在這邊收場就行了。你們都好好休息,還有大事要辦呢。」
葉風回點點頭,伸手摟了千隕的脖子,也不說話,就乖乖窩在他懷裡,由他抱著朝著蒼瀾港旅店而去。
她什麼都沒有說,但心裡明鏡一般清楚,自己會這樣虛弱,並不是因為疲憊,正如同大家所認為的那樣,她的身體是最強健的了。
之所以會這樣虛弱,是因為……
葉風回揚眸靜靜看著丈夫的臉,他抱著她穩穩地走著,她這個角度,揚眸正好能看見他鋒利的下頜線,輕抿著的唇。
這個男人並不知道,他又要做爸爸了。
月份還很淺,所以就算有醫官,現在也是診不出來她的身子,只有葉風回自己知道。
就像是作為女人,天生就有著一種預感吧。
更何況她對生靈的感知那麼敏銳。
「回去就好好泡個澡,然後好好休息,睡醒了就好好吃些東西,我陪著你。我哪兒也不去。」
千隕低聲說著,聲音很溫柔,帶著哄勸,「所以你不用擔心。因為我哪兒也不去。」
「嗯。聽你的。」
葉風回乖乖應了一聲。
她越是這樣乖巧溫順,千隕心中倒是越不安,越心疼。
情緒爆發出來,是很容易的。壓抑著,是很難的。
壓抑久了,會有心病的。他知道。
「有了十焰和龍宸餽贈的神力,我們的勝算又大了很多。」
千隕又說了一句,字字句句都是寬慰。
葉風回依舊乖乖點了點頭,「嗯,是啊。他們畢竟是神靈,餽贈的力量,當然會有很好的效用。」
「所以你別擔心,不會有事情的。露娜一定能救出來,迦羅一定會敗,阿克薩爾的神魂……我會贏的。」
「我永遠相信你。」
葉風回淺淺笑了笑,又伸手摸摸他的臉,「你還這麼年輕,怎麼能死。我還這麼年輕,怎麼能守寡呢。」
聽到她帶著笑意的聲音,千隕稍許放心了些。
葉風回也就是想讓他放心一些,他本來就要去做危險的事情了,去打危險的仗,自己起碼不能拖他後腿,起碼不能讓他無法安心。
封彌燃在旅店等著,看著父母回來了,原本應該鬆一口氣的,但是看到的卻是母親被父親抱在懷裡。
不由得就掛心了起來,「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
封彌燃迎了上來,眉目間透著擔憂,「娘,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
葉風回笑了笑,讓千隕把自己放下來了,「我自己能走的,你爹非要抱著我呢。」
封彌燃鬆了口氣,上下打量了葉風回一眼,「可是你臉色不太好看啊……」
葉風回淺笑,不打算讓兒子擔心,就說道,「能好看麼?見到了兩個活的神靈呢。」
「活的……神靈?」
封彌燃複述了一邊,細細咀嚼這四個字,當然也明白了是個什麼意思,「青鳳族和雲龍族的……?」
「嗯。」葉風回點了點頭,「你們沒去,虧了。畢竟能見著活的神靈,這樣的機會可不多啊。」
「難怪先前察覺到了很不尋常的空間震盪……」
封彌燃說得若有所思。
葉風回也就大概將先前的情況說了一遍,也是為了讓兒子放心。
自己無論再怎麼脆弱,再怎麼害怕都好……
在兒子面前,她也不想示了弱。
他是她的孩子,在她的眼中,他是她永遠無條件去保護的對象。
「所以……這麼多的神力?」
看得出來,燃兒是喜悅的,因為覺得父親又多了一分勝算。
「是啊,神也站在我們這邊。三個臭皮匠頂過一個諸葛亮,這麼多神的神力襄助,我們應該有信心。」
葉風回輕輕捏了捏兒子的臉。
這話聽上去,的確是不錯,但千隕總覺得,她其實自己心中,並不是這麼樂觀的。
她那麼害怕,那麼脆弱……
卻依舊在燃兒面前,無比堅強。
封彌燃聽了這話,眉梢揚了揚,他是知道諸葛亮是誰的,小時候聽娘親給他說過不少故事,所以還記得,這個諸葛亮,是故事裡一個聰明絕頂的謀士。
他彎唇淺淺笑了起來,「我是做兒子的,當然對父母是無條件的有信心,深信不疑。只不過,有件事情……」
封彌燃的眉頭略略皺了起來。
「怎麼了?」千隕問了句。
封彌燃就說道,「路叔叔的情況,不太好。」
路長風的情況,的確是不太好,妻子遭遇了這樣的事情,生死不知,離得那麼遠,眼睛看不到的地方,都是不安的地方,都是危險的地方。
不知道,倒也罷了。但凡知道了,就沒有一刻是能安下心來的,沒有一秒是能說服自己她不會有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卻又不能做什麼,卻又做不了什麼。
這種自責,這種深憂,是折磨人的。
折磨著路長風,他的身體髮膚完好無損,心卻已經破損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