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9章 死也會保護你 2

　　路長風對阿古斯魔像的六神器也是有所耳聞的。

　　「那柄錘子引的雷，能麻痺身體，行動受限。縱使你體質強悍，想必速度也會被減慢。」

　　而妖刀的攻擊，就在於一個速度。

　　「你們。」

　　妖刀掃了一眼旁邊的親兵，「你們帶著長風，離這裡遠一點。」

　　親兵們渾身一震，呆呆地看著她，顯然都還沒有從敵人頭目忽然變成當家主母的突變中回過神來。

　　「不行。」路長風不放心，好不容易等到她，哪裡捨得離她遠遠的？

　　妖刀看向他，眉眼裡又是溫柔的情愫。

　　「欽行的狀態，勢必要魚死網破了，他知道我會搏命保護你。他若是不能拉你墊背，想必會死也要拉這些兵墊背。」

　　她看了一眼周圍這些親兵，「這些都是你的兵，對你馬首是瞻忠心耿耿，損失一個於你而言都是難過的事情，而我，不想看到你難過。」

　　「你有什麼事情我更難過。」

　　路長風其實知道她說的是對的，她的計畫和提議也是對的。

　　但是愛情就是這樣，能讓人失去理智，沒辦法去考慮對錯。

　　「我不會有事的。」妖刀微笑，眉眼張揚狂傲，「這十幾年沒有你，我沒有別的寄託，一門心思都放在強大自己上，若是敗在這裡，還談什麼以後的大計畫呢？所以，我絕不會敗在這裡。」

　　路長風不語，但是眼神已經有些鬆動了。

　　妖刀繼續說道，「而且，我先前說的其實有所保留，阿古斯魔像的六神器的確都是成對的，相輔相成，一旦不成對攻擊力就會大打折扣。但其實，這其中是有一個例外的。」

　　「例外？」路長風依稀想到了什麼，然後，就看到了妻子握著碎魂的左手陡然鬆開，碎魂懸浮著飄到了她的身後。

　　鏗鏘之聲，散開成刀扇的形狀。

　　而她的左手裡，一柄只有光影的長槍陡然成形。

　　「對，阿古斯長槍就是那個例外。阿古斯長槍和魔靈盾是一對，只有這一對神器，一個全攻，一個全守。」

　　她看著手中的槍魂，「雖說我不太會使槍，但是，差不離也就是那麼回事兒。」

　　妖刀語氣中斬釘截鐵的穩重，讓所有親兵們都安心下來，於是都轉眸看向了路長風，「元帥，那我們先撤退吧？」

　　路長風沉默片刻，沒有拒絕。

　　只看著她，「總之，你有什麼事兒，我也活不了。」

　　所以，就讓她放手去打吧。

　　妖刀一笑，冷豔清傲。

　　親兵們的撤退很有秩序，都紛紛召來了飛行坐騎，在低空停駐。

　　居高臨下看著下方的同時，也正好能方便他們在時機恰當的時候，空中火力支援。

　　妖刀看著前方。

　　欽行也直視著她，「你這麼做，怎麼有臉去面對自己手下的兵？露娜……族類栽培你多年，你這麼做，怎麼面對自己？」

　　「還是那句話，欽行，我和你視野不同，看到的格局也不同，目標不同，計畫自然也不同。」

　　妖刀很平靜，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內心動搖或是自責什麼。

　　「我沒有對族類的愧疚或自責，每個人不同，考慮的方向也就不同，你以你的方式為族類奉獻，我以我的方法，求族類太平安寧。沒有誰對誰錯，只不過，但凡我們站在對立的立場，為了守護自己的立場，只能敵對，沒有辦法。」

　　她的平靜，讓欽行很氣，其實這樣的時刻，根本是不需要多話。

　　打個你死我活就行了。

　　但是欽行知道，自己已經是強弩之末，今天是不可能從這裡活著回去了，所以，人之將死，自然想要知道自己所想知道的。

　　於是，他問道，「你為了你自己的辦法，哪怕手足相殘，也在所不惜？外敵未除，就要內鬥？這對你有什麼好處？這對族類有什麼好處？你為了你的立場，破壞族類穩定也在所不惜嗎？」

　　「沒有你，族類才會穩定。你和玉倫，都太激進了。而我族初初入世，根基不穩，想要在這片於我們而言已經陌生的世界裡站穩腳跟，激進是找不到太平的，只能找到戰爭和動盪。至於你所說的內鬥……」

　　妖刀眸子微微眯了眯，「你一直不屑人類，從沒將他們放在眼裡，所以你也不會去縱觀人類的歷史和發展史，但我和你不同，我鑽研過人類的歷史。在沒有我們這些異族的時候，他們沒有外敵，沒有外敵照理說應該高枕無憂，但他們所做的，就是內鬥。國與國之間，連年的戰爭……」

　　「哼！怎麼？你還覺得他們這種分崩離析，互相殘殺的舉動是值得推崇的？」

　　欽行冷笑著，只覺得她的話，可笑得不可思議。

　　「推崇倒不至於。但起碼，在這樣互相競爭的過程中，他們也在不斷成長。」

　　妖刀深吸了一口氣，「人類的首領之一，葉風回，曾經告訴過我一個詞，優勝劣汰。他們所做的，就是這個優勝劣汰的過程。好好想想吧，欽行，我族在魔界的時候，內廷戰士的選拔和訓練，一直都是個自相殘殺的過程，九犬一獒篩選過來的過程。和人類這種國與國之間的戰爭有什麼不同？只不過他們所做的，是將國與國放在了這樣優勝劣汰的過程中罷了。」

　　欽行盯著她，張了張嘴，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到頭來，也就只說了一句，「所以，你就因為這個，當了叛徒？投靠了人類？」

　　「我並沒有投靠他們，投靠這個詞，並不準確。我始終是魔族的妖刀。我自幼在魔界長大，見過那人間煉獄一般的世界，在魔界的時候，我們的典籍裡，所描述的人類是什麼樣子的？他們只是一群除了種地、繁衍之外什麼都不會的傢伙罷了，但是到了人世間才知道，不是這樣的。」

　　妖刀其實並不想說一些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但是，她心裡早就已經承認了一點。

　　「我們才是被淘汰的種族。我們當初被趕出了這個世界，我們有什麼理由，有什麼信心，有什麼底氣來瞧不起這樣一個哪怕在我們的印象中只會種地和繁衍之外什麼都不會，卻能夠把我們趕出這世界的種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