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9章 是天性還是人性

　「你不是一直不想要聯繫那邊麼？怎麼？改變主意了？」

　雋禾說了一句。

　淵采思索了片刻，「畢竟是我的故國故土，多少有些好奇，那邊究竟怎麼樣了。如何，聯繫那邊的消息，會很麻煩麼？」

　「說麻煩，倒也不麻煩，我有幾個固定供貨的商戶，都是老熟人了，他們有船隊前往北洋，會途經蒼瀾。經常能帶回來一些消息，只不過，你之前沒提過，眼下他們的船隊已經出發了，來回得幾個月呢。北洋地界很多地方，連音符又是不好使的，要麼就只能等著他們回來了。而且你之前沒提，所以也就沒法打聽什麼太具體的消息，只有一些片面上的家國大事了……」

　「那樣就夠了，我也就是想要知道這個。」

　溫淵采想著，家國大事就夠了，千隕想必已經登基了，家國大事，自然也就是和千隕和阿回有關的消息了。

　「好，那等我這趟打獵回來了，那些船隊返程了，我幫你留意留意吧。」

　……

　葉風回渾然不覺自己已經被故人留意上了，她帶著茱萸從館子出來之後，就直接朝著書肆過去了。

　她需要購買一些書籍。

　茱萸的狀態，一直有些戒備和隱隱的敵意，但是瞧著葉風回對她一直沒有什麼敵意，倒是也漸漸放鬆了下來。

　前往書肆的路上，葉風回瞧著茱萸那一身樸素得有些破敗的衣衫，忍不住輕輕嘆了一口氣。

　所以途經成衣鋪子的時候，就領著她進去了，給她好生挑了一身衣服。

　茱萸雖然年紀不大，但是模樣生得不差，大抵是靈族本來就對自然很有親和力，以至於得天獨厚，長得總是很有靈氣，尤其是那一雙眼睛。

　換上新衣服之後，整個人看上去都煥然一新。

　葉風回想著她的瞳色太獨特了，還準備給她買一頂帶垂紗的斗笠來著。

　察覺到了葉風回的意圖，茱萸停頓了一會兒，才說道，「不用的，我可以自己解決這個問題。」

　說著，她合起雙手，只豎起兩手的大拇指和食指相併，閉上了眼睛。

　片刻之後再睜眼，瞳色已經變成了偏淺的褐色。

　這才一起去了書肆。

　葉風回挑選書籍，茱萸就站在一旁看著她。

　看著葉風回認真挑選書籍的側臉，茱萸的目光裡多了幾分思量。

　這個女子，看上去真的不像是個壞人，只是，卻是個異靈體……

　茱萸伸手摸了摸身上新衣服觸感柔軟順滑的上等料子，想著先前在成衣鋪子裡，葉風回親自拿著一件件衣服在她身上比來比去的樣子，茱萸的心裡頭，不由得多了幾分鬆動。

　她走了進去，到了葉風回的身旁，葉風回的手中已經拿了幾本挑選出來的書籍。

　側目看向了茱萸，「怎麼了？你也有想看的書麼？挑吧。」

　葉風回微笑著，垂眸看著這身材瘦小的靈族姑娘。

　茱萸的眉毛淺淺地蹙著，「我們靈族的書籍裡頭，記載的都是確有其事的事實，從來沒有謊言，所以我們靈族的人才會對當初遠古時期的事情那麼清楚。而人類的書籍裡頭，記載的東西和事情，總是以偏概全，各種毫無根據雜七雜八的東西拼湊在一起，就成了一本書，根本就沒什麼好看的。甚至連遠古時期那些那麼重要的事情，在書籍裡甚至都找不到什麼有用的記載了，人類甚至根本就不知道當初的那些事情了。人類的書籍裡頭，記載的都是謊言。人類……總是喜歡撒謊，就像是撒謊，是天性。」

　茱萸的話，其實也有著道理，書籍裡頭，的確總是記載著很多不切實際甚至無稽之談的東西。

　人類也似乎，的確是喜歡說謊。

　各種謊言，堆砌成了一個世界，人們互相之間，也用謊言維持著表象的平和，像是一種保護色，用謊言遮擋了自己內心。

　葉風回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這丫頭年紀雖小，剛才這話，句句都在揭露人性啊。

　「不是天性，是人性。」

　葉風回說了一句，就又挑了幾本書，茱萸似乎不太感興趣的樣子，葉風回也就沒強求。

　一邊挑書，就一邊順口問了一句，「是了，我說了會想辦法讓你回去，只是，你們靈界究竟在哪裡？那個獨立開闢出來的空間，在哪裡？」

　葉風回還真不知道這個，她特好奇。

　她還很好奇的一點是，「還有就是，北洋也有有瞳色不同的人，難不成，和你們靈族也是有血脈上的關係的？」

　「你不知道？」

　茱萸看著她，似乎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是個異靈體，你居然不知道？」

　「我也不是天生就是異靈體的，後來才發現自己成了異靈體，我也沒得選啊。再說了，現在哪裡有什麼天生的異靈……」說到這裡，葉風回有些說不下去了，因為，別說，還真有天生的異靈體，她葉風回的兒子就是。

　「那個惡魔對你這麼好，別說，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一個魔族對異靈體這麼好，簡直是開了眼了。難道他沒告訴你？他什麼都沒告訴你麼？他身上有著魔族的聖物，混沌之眼。混沌之眼是比遠古時期更早就存在的東西了，甚至可以追溯到魔族出現之前，所以，混沌之眼肯定知道所有事情，那個惡魔肯定也知道所有事情。他什麼都沒告訴你麼？」

　茱萸似乎不太相信，目光帶著疑慮，看著葉風回。

　葉風回的眼睛澄澈，輕輕搖了搖頭，「不知道。我能知道什麼？也就只能從你這裡問問話了，如果能讓你高興一點的話，倒是不妨告訴你，我和他，也算不上是朋友。」

　茱萸呵地笑了一聲，「這的確讓我心裡舒服了不少。難怪你說我們今天說過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呢。」

　她看向葉風回，「你放心，靈族不輕易承諾，一旦承諾了，就哪怕死都會做到。我絕對不會將我們的談話內容告訴其他人的。至於你剛才問的那些事情，如果說起來，就要費些時間了。」

　「我現在時間很多。」葉風回在書肆裡書架旁的條凳上坐下了，目光示意茱萸也坐下，「洗耳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