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屈敖臉色不太好,薛少凌也不再故意招惹他。他胡亂地把東西塞進包袱裡,把它塞得差不多了,掂量掂量重量,爽快地裹了起來,得意洋洋地說:“好了!”
屈敖:“……”
薛少凌說:“我可是曾經和李傻子出去游走四方、仗劍江湖的,你別當我不會收拾!”
屈敖臉色一黑,把薛少凌亂七八糟的包袱拆開,不該帶的東西扔掉,該帶的東西放回去,衣服襪子疊得整整齊齊。
薛少凌坐在一邊盯著屈敖看。
屈敖轉頭望向他。
薛少凌嘖嘖贊嘆:“沒想到屈將軍還蠻賢惠的啊。”
屈敖從來沒見過這麼不知死活的家伙。自從把薛少凌討要到身邊,他每天都想著是要掐死他還是要操死他!
薛少凌繼續發表自己的高見:“帶三兩件衣服有什麼用,穿幾天就該換了啊,都舊了,穿著肯定不舒服。要我說,出門其實什麼也不用帶,帶上錢就好,要什麼買什麼,多方便。”
屈敖壓抑著掐死他的衝動:“你沒有機會去買。”
薛少凌驚訝:“難道不是每到一個地方,你就一揮手說‘大伙去爽快爽快,天亮前回來’。”
屈敖:“…………”
屈敖轉身往外走。
薛少凌說:“說得好好的,你怎麼走了?你脾氣這麼糟糕,多容易得罪人!”
屈敖轉過頭,盯著薛少凌看。
薛少凌眨巴一下眼睛,好奇地對上屈敖沉沉的目光:“屈將軍莫不是覺得我太鋪張浪費了,你怕養不起我?放心吧,我又不用你養。”
屈敖目光更為幽沉。他知道薛少凌的錢從哪裡來,從那雁姬那邊來。那也是與薛少凌極為親近的女人,每日薛少凌午後歇息時便抱著琴來彈給薛少凌聽,有一回雁姬的琴弦斷了,薛少凌親自給她上藥,好言哄勸,溫柔備至。
薛少凌對誰都溫柔備至,尤其是女孩子。
所以他身邊的人都對他死心塌地。
屈敖盯著薛少凌。
薛少凌被屈敖看得心裡發怵。這家伙的眼睛像狼一樣,時刻閃著冷冷的幽光,仿佛正尋找著獵物的破綻准備一口咬斷對方的咽喉。他不敢再逗弄這樣的屈敖,只能無奈地嘆氣:“好吧,不能買就不能買。”
屈敖始終沒再說話,轉身走了。
第二日誓師,聖上親自來了,薛老爺子和曲家老爺也陪伴在聖上左右。得知薛父要扶正薛子清母親之後,薛老爺子身體竟漸漸好了,像是要撐著一口氣為薛少凌撐腰。薛少凌穿著軟甲站在屈敖的親衛裡頭,對比起周圍虎背熊腰的軍漢顯得個兒有點小,一眼就能讓人給認出來。
風高氣爽,秋日當空。薛少凌覺得有點熱,往後挪了挪,讓其他人的影子給自己擋擋太陽,也不管旁邊的人用什麼目光看他。幸虧是深秋了,天氣還算不錯,要是換成夏天,他寧願被打死也不會到軍中去!
城樓上站著的人都瞧見了薛少凌的小動作,聖上眉頭抽了抽,轉向薛老爺子:“丞相,你不會怪寡人把少凌送到軍中去吧?”
薛老爺子嘆了口氣:“是該磨磨他那嬌慣脾氣了。”
聖上看看薛老爺子,又看看旁邊眼觀鼻鼻觀心的曲家大舅哥,不再說話。到了臨別時刻,看著那往別人影子裡頭躲太陽的薛少凌,他又想起小時候那個個兒小小的小娃娃,那麼大一點點,膽子卻不小,敢往他腿上爬,敢要他夾這個夾那個。後來每每有人彈劾說薛少凌驕縱放肆,他都沒放在心上。
薛少凌可不就該那樣嗎?
有幾個孩子能不怕他,還爬到他腿上撒野?
只是事已至此,要把薛少凌討回來是不可能的。薛少凌去將軍府也好些天了,看起來精神奕奕的,沒遭什麼罪,想來屈敖只是想讓薛少凌隨軍吃吃苦,沒想著真要把薛少凌怎麼樣。
聖上如是想著,叫來旁邊的內侍吩咐說:“給我傳個口諭,讓屈將軍務必記得寡人說過的話,無論如何都要保少凌平安。”
大軍開拔之際,屈敖接到了內侍傳來的口諭,轉頭看了薛少凌一眼,點頭應了下來,吩咐所有人上馬。他從北邊帶回的三千虎賁都是精兵,上馬之後氣勢更盛。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劍,甲衣在秋日之下閃著懾人的寒芒。
薛少凌這些天被屈敖盯著練習了騎射,雖還不像屈敖他們那樣輕松自如,但總算能在沒人扶著的時候自己翻上馬背。他看著飄揚著的赤邊黑底旗幟,終於有了點真實感:他真的要離開京城,去沒有勾心鬥角、沒有爾虞我詐的地方了。
薛少凌看著屈敖寬闊的背脊。
屈敖似有所感,也轉頭看他。
薛少凌朝他淺淺地一笑,眸底似也溢著盈盈的笑意。
屈敖收回目光,一夾馬腹,領著三千虎賁揚塵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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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屈:老婆隨時都在勾引我怎麼辦,急,在線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