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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不為妾》第93章
第093章 白薇婚事

  簡太太要白薇嫁的人叫做馮永才,是在吳氏身邊伺候著的祝嬤嬤的兒子。

  簡妍問著白薇,方才知道前些日子白薇去小廚房那裡找夏媽媽時,不曉得怎麼那個馮永才也在。當時馮永才看到她了,言語之中便有些流裡流氣的。白薇當時也沒理會他,只以為著是徐宅裡一個不長進的小廝罷了。

  可隨後這馮永才打聽了白薇是誰之後,回去便磨著祝嬤嬤,讓她過來對簡太太提親,說是他想娶白薇為妻。

  祝嬤嬤一開始自然是不允許的,反倒是狠狠的說了馮永才一頓,說你若是看中了這徐宅裡的其他任何丫鬟都好,我都能去求著老太太做主,賞了你為妻。可這白薇是簡家的丫鬟,你倒是讓我怎麼去張這個口?

  只是馮永才卻是不依,只說非白薇不娶,還各種鬧著不吃飯,要絕食。

  祝嬤嬤就生了馮永才一個兒子,不要說一天不吃飯,只是一頓不吃她就心痛的不得了,於是當時她也只得應了下來。隨後她想得一想之後,便趁著吳氏心情好的時候吞吞吐吐的將這話給說了,意思是想讓吳氏出面去對簡太太說這個事。

  吳氏聽了之後很是不以為意,只說著,不過是一個丫鬟罷了。滿破著給了簡太太二十兩銀子,隨她再去買個丫鬟來使也就是了,還能因著一個丫鬟駁了她的面子不成?

  於是吳氏竟也沒有出面,只是遣了彩珠去對簡太太說了一聲。

  簡太太自然是沒有什麼不樂意的。她想的和吳氏一樣,白薇只不過是一個丫鬟罷了,嫁給誰不是嫁呢?實在犯不著因著她得罪了吳氏。於是她當時便一口應承了下來,只說讓祝嬤嬤回去撿個日子報了過來,然後她這邊便打發著白薇出門也就是了。

  隨後簡太太又想著白薇這畢竟是簡妍身邊的丫鬟,這要將她嫁人,好歹也應當是對簡妍說一聲,讓她好心中有個準備,是以便吩咐著珍珠過來傳了這話。

  簡妍一了解到這其中的原委之後,只氣的胳膊都軟了,一時都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她們就這樣,就這樣不和白薇說一聲,將她當做一件物品一樣的移交了出去。

  轉念一想到自己其實也是這般的啊。又有誰來同她說過一聲呢,簡太太不還是直接就將她給賣了?

  簡妍真心的為這個時代的女人覺得委屈。

  她轉頭一望,見白薇站在一旁,雖是緊緊的抿著唇,煞白著一張臉,可依然還是直直的挺著背。

  簡妍見了,止不住的就開始心疼她。

  「白薇,」她輕聲卻堅決的說道,「我絕對不會讓你嫁給這個馮永才的。絕不。」

  白薇盡心盡力的幫了她這麼多年,她是想著要讓她脫了奴籍,然後嫁給她心儀的周大哥的,怎麼能讓她嫁給那個什麼馮永才呢?據剛剛四月打探來的消息,那個馮永才可不是個什麼好東西,吃喝嫖賭穿哪一樣不占?白薇嫁給了這樣的人,可真的是糟蹋她了。

  「姑娘,」白薇此時卻是輕聲的說著,「您還是不要為了奴婢去和太太鬧。太太原就不待見您,且您的將來還握在太太的手裡呢,若是因著奴婢而惹得她不高興了,那奴婢可真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簡妍聽她這樣說,心裡一時就越發的難過了。

  「你放心,我不會去同母親鬧。便是同她鬧也是無用的。她既是已然答應了吳氏,又哪裡會反悔?我自是會想出其他萬全的法子來。」

  這個法子簡妍整想了一夜。次日她便對白薇說著:「據四月昨日打探回來的消息,這個馮永才是個喜歡賭的,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好好的讓他賭一賭。你現下去找夏媽媽,讓她約了周大哥來同你見面。然後你告知周大哥,讓他跟了這馮永才,看他日常最常到哪家賭坊去賭錢。隨後不論花了多少銀子,務必要買通這家賭坊裡的人,給馮永才放水,讓他贏。」

  白薇睜大了雙眼,不解的問著:「讓他贏?為什麼?」

  簡妍握著她的雙手,繼續的說了下去:「只有讓他贏,白花花的銀子擺在了他的面前,過後等他輸的時候,他才會紅了眼,一直想著要扳了回來。」

  白薇越發的有些糊塗了:「姑娘您這,到底是讓他贏呢,還是讓他輸呢?」

  「先贏後輸。」簡妍慢慢的說著,「讓周大哥買通賭坊裡的人,先給這馮永才放水,讓他多多的贏,然後再讓他慢慢的輸。到最後他將贏的銀子,甚至是自己的本錢全都輸光了,他勢必是會想著再撈回來的。誰看見原本是屬於自己的那麼一堆白花花的銀子忽然又沒有了會不心疼呢?更何況先前他還贏的那般的容易,所以他總是會存了僥倖的心裡,想著下一把他一定會贏。等到他輸的沒銀子了,讓賭坊裡的人借給他銀子,多多的借,他想要借多少就借多少,最好是他永遠都還不上的。我知道在這些賭坊裡借銀子都是利錢很重的。然後第二天就讓賭坊裡的人上馮家要銀子去。依著賭坊裡那些人的手段,由不得他不還。」

  「可是姑娘,」四月在一旁也是糊塗了,「既然明知道他還不上,那這般的逼著他還是做什麼呢?」

  「既然他還不上,那他自然是會想法子去還的。不然賭坊裡的那些打手可不會跟他客氣,斷手斷腳也只是說話間的事。」簡妍冷哼一聲,又繼續的說著,「我記著這馮永才的老子並著馮永才現下管著的可是徐家的一處酒樓,每日的盈利也還算可以。若是被逼無奈,總不能真的看著自己唯一的兒子被人斷了手腳,可是手頭又沒那麼多銀子還,他們能怎麼樣呢?說不得就只能挪用這酒樓裡的盈利了。到時咱們再想了個法子將這事捅到吳氏那裡去,我就不信吳氏會有個不惱的——再是忠心的奴僕,可一旦私自動用了自己的銀子,且還是一筆數額不小的銀子,那也是容不下他們的。到時吳氏勢必會出手懲治他們。」

  說到這裡,她又轉頭對白薇說著:「你再告知周大哥,讓他最近多查查馮永才和他老子這麼些年經營徐家的那處酒樓時可有中飽私囊的事。我估摸著應該是有的。到時咱們一併將這事捅到了吳氏的面前去,吳氏還能容得下他們?攆離了徐家都是輕的,只怕都會報官,讓他們將這些年中飽私囊的銀子都吐了出來。到時馮家還能顧得上馮永才和白薇的親事?必然是顧不上的。過後只要是馮氏再不提起,白薇和馮永才的事自然是這麼算了的。」

  白薇和四月一聽立時都高興了起來。

  「奴婢這就去找夏媽媽,讓她叫了周大哥過來。」白薇的面上終於是陰霾盡掃,露了幾絲笑意出來。但很快的,她面上的笑意又慢慢的沒有了。

  「姑娘,」她低低的說著,「只怕這一次因著奴婢的事,卻是要您破費許多的銀子了。」

  「說什麼呢,」簡妍笑著嗔了她一句,「你和四月都是我的家人,銀子掙了不花在你們身上倒花在誰的身上?且銀子這東西,用完了再掙就是,難不成還守著這麼些死物然後還白白的看著你們受罪?」

  眼見得白薇還要說什麼,她忙又道:「好了,你就別在這磨蹭了。趕緊的拿幾兩銀子去找夏媽媽,煩她立時就去將周大哥找了過來。這事可得快辦,誰知道馮家那邊挑的過門的日子是哪一天?咱們總得趕在他們前面才是。」

  白薇這才哦了一聲,忙忙的轉身去了。

  接下來周林那邊依著簡妍的吩咐,一系列事情進展的還算順利。而徐宅這邊,祝嬤嬤求著老太太讓白薇嫁給自家兒子的話也漸漸的在一眾丫鬟僕婦之間傳了開來,一時眾人皆知。

  於是等到徐仲宣休沐的時候,徐妙錦想了一想,最後決定還是將這話對他說上一說。

  雖然她這些日子也看出來了徐仲宣和簡妍之間有點不對勁,但是白薇畢竟是簡妍身邊最得力的大丫鬟,這般的將她嫁給了那個馮永才,就相當於斷了簡妍的左膀右臂,總歸是不大好的。

  而果然,徐仲宣聽完了徐妙錦說的這話之後,一雙長眉皺了起來,不悅的就問著:「祝嬤嬤怎麼忽然打起了白薇的主意?」

  徐妙錦搖了搖頭:「只說是她那個不成器的兒子瞧上了白薇,鬧著一定要娶她。祝嬤嬤便對老太太說了這事,老太太就又對簡太太說了這事,然後這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徐仲宣的眉頭一時皺的就越發的緊了。

  他自然是知道白薇是簡妍的左膀右臂,若是任由著這馮永才娶了白薇,只怕簡妍日後會有諸多不便之處。只是這事若是由他直接出面去對吳氏說,一來是當眾打了吳氏的臉,大家都下不來台,二來最主要的則是,眾人極易將此事聯想到他和簡妍的身上去,到時流言蜚語,這也是他不想看到的局面。

  所以這事還是悄悄兒的來比較好。

  於是他叫了齊桑過來,低頭在他的耳邊吩咐了幾句話。齊桑領命,自去辦理去了。

  齊桑能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且一直受他重用,能力自然是不可小覷的。隔得兩日他散值之後,齊桑便過來向他稟報他所查探到的一切。

  這一切包括馮氏一家所有人的背景,在徐家所負責的都是些什麼職責,以及以往行事的時候可有什麼紕漏之類的林林總總所有有關馮家一切的事。

  自然,重點查的還是馮永才和他老子負責的那處酒樓。徐仲宣也是想要查一查馮永才和他老子這些年中在經營徐家的這處酒樓時有沒有中飽私囊的事。

  便是沒有,也可以偽造出來人證物證說有。到時將這些證據擺到吳氏的面前去,她自然就會發落馮永才等人。想必到了那個時候她也自然不會將白薇嫁給一個已經犯了錯,且即將被趕離徐家的下人。

  齊桑細細的彙報完了他所查探到的所有能查探到的關於馮家的事之後,頓了頓,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說著:「公子,屬下和齊暉這兩日在跟蹤查探馮永才的時候,發現另有一個人也正在查探著馮家的一切,包括那處酒樓。甚或那人還買通了馮永才日常所去的那家賭坊裡的人,讓那些人給馮永才放水,先讓他贏了一大筆的銀子,隨後又讓他輸了一大筆的銀子,又寫了欠條。這不,那家賭坊的打手日日的堵在馮家的門口,揚言再不還錢就要砍了馮永才的胳膊腿,所以那馮永才和他的老子沒辦法,這才挪用了咱們家酒樓裡的銀子去堵這賭債的虧空。」

  彼時徐仲宣正站在案後提筆畫著畫。

  荷葉青青,荷花粉嫩,錦鯉明麗,是和那日給簡妍一模一樣的荷葉錦鯉圖。而這樣的荷葉錦鯉圖,這些日子他已經畫了不下五幅了。

  他也沒有抬頭,手中毛筆不停,依然在慢慢的勾勒著錦鯉身上的鱗片,一壁又淡淡的問著:「哦?那人是誰?」

  「什錦閣的掌櫃,周林。」

  「什錦閣?」徐仲宣依然沒有抬頭,手中也沒有停,「什錦閣的掌櫃這般給這馮永才設套做什麼?可是這馮永才以往得罪過他?」

  齊桑躊躇了片刻之後,終於還是一咬牙的全部都說了。

  「屬下特地的也查了這周林一番。發現這周林已是認了咱們家小廚房裡的夏媽媽為乾娘,他日常和白薇來往密切。屬下便將夏媽媽特地的叫了出來恫嚇了一遍,夏媽媽便將所有的事都招了。只說是年前簡太太到了咱們家沒多少時日的功夫,這周林也便尋了過來。他對夏媽媽說他只是個絨線鋪裡的小伙計,因與白薇有情,眼見得白薇跟著簡姑娘來了通州,他隨即便也跟了過來了,平日裡兩個人來往頻繁。且中間周林受傷了,白薇還曾買通了夏媽媽和看門的小廝,偷偷的出去探望了周林一日。至於周林為什麼受傷的那事屬下也查了,原是那一夥人眼見得什錦閣異軍突起,心中嫉妒,花錢請了一夥潑皮來鬧事,砸了什錦閣,打傷了周林。當時沈綽也在,他出手教訓了那夥潑皮一頓。那時這什錦閣隨後還關門了幾天,可是隨後又開門了,再無人膽敢前來鬧事。屬下也查探了下,原來這什錦閣現下是沈綽在罩著。且隨後也不知怎麼,沈綽還在其他州府陸續開了七家什錦閣,倒與京城裡的這處什錦閣如出一轍。屬下便讓齊暉特地的去尋了幾個沈家的家人打探了一番,但也並打探不出這其中的關聯來,似是沈綽將此事瞞的極緊。只有一個家人說是曾見過周林來找沈綽的,而正是從那時候開始沈綽才開始著手準備在其他州府開設什錦閣的事。」

  徐仲宣的面色開始慢慢的沉重了起來。

  他放下了手裡的毛筆,坐到了案後的圈椅裡,雙手交握著放在案上,抬頭望著齊桑,沉聲的說著:「這周林與簡家是個什麼關係?」

  「屬下找了簡太太身邊的一個丫鬟,問了這事。據那丫鬟所說,周林原是簡家在隆興府時一個絨線鋪裡的小伙計。他和白薇原都是簡姑娘的奶娘帶了過來,自賣進簡宅為僕的。只是後來簡太太盤賣了家產鋪子,這周林自贖其身,其後她便不知道這周林去了何處。然後屬下深覺這周林身上定是有什麼秘密的,所以便一路查了下去,結果竟教屬下查到,這周林實在是個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接下來他便將這周林是如何的從一開始只是不名一文的借住在郊外的破廟裡,後來如何的以一千兩銀子起家開了絨線鋪子,後來又如何的開了什錦閣,直至今日京城裡的人說起周林來都要豎起大拇指,讚嘆一聲人才這樣的事一一的都對徐仲宣說了。

  徐仲宣的面色於是就越發的凝重了起來。

  周林是不是個什麼人才他是不關心的,他關心的只是,周林與白薇有關,而白薇卻與簡妍有關。

  沈綽,周林,白薇,這三個人,乍一看並沒有什麼聯繫,可是細細想來,卻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

  周林是簡家的伙計,白薇和周林是簡妍的奶娘帶著一起自賣進簡家為奴的,沈綽非但是罩著周林的什錦閣,而且還在其他州府陸續開了七家什錦閣。

  只是,周林一開始起家的那一千兩銀子是從哪裡來的?他一開始只是簡家的一個小伙計而已,哪裡來的這一千兩銀子?且他若是真的在生意場上那樣的有才華,為什麼在隆興府的時候並沒有顯現出來,反倒是到了通州之後才開始一鳴驚人?還有沈綽,他和周林到底是達成了什麼樣的一個協議,竟然是會出手罩著什錦閣,而且還會在其他州府一連開設了七家什錦閣?白薇在這中間又是起了個什麼作用?

  電光火石間,他忽然想起了徐妙錦和徐妙寧房中的招財貓,還有那日他在什錦閣中看到簡妍和沈綽正對面坐著閒談。

  「這什錦閣是什麼時候開的?」

  他忽然沉聲的開口問著齊桑。齊桑想了想,隨後便答道:「具體是哪一日開的屬下沒問,但恍惚記得好像是五月才開的。」

  可是他分明記得,在徐妙寧和徐妙錦那裡看到那招財貓的時候正是四月初夏的時節。

  那時香樟花不過才剛開放,幽幽淡香中,她在徐妙寧西跨院的那株香樟樹下踢毽子,身姿輕盈如燕,笑容嬌俏明媚。

  徐仲宣閉了閉眼睛,然後復又睜開。

  他記得他當時問過簡妍這招財貓是哪裡來的,她說是她兄長自京城裡帶了回來給她玩兒的。可是那時什錦閣還沒有開張,她的兄長又是從何處買了這招財貓來的?

  再有那次他見到簡妍和沈綽正在什錦閣中對面坐著閒談,當時他滿心滿眼的只被醋意給蒙蔽了,壓根就沒有想過,簡妍和沈綽為什麼那麼湊巧就在什錦閣裡遇上了,且他們兩個人之間又有什麼好談的?他們兩個人不過是在桃園那裡見了一面而已,而彼時簡妍甚至都沒有和沈綽說過一句話,沈綽也並不曉得她的姓名,怎麼可能再見就如此熟稔呢?除非他們二人私下曾有過接觸。

  而那日什錦閣的大門緊閉,門前小廝緊守,並不放一個外人進去。周林又怎麼可能會因著他二人放著大好的生意白白的關門不做,只是為了讓他們二人坐著閒談?

  且現下細想起來,那日他怒而推門進去的時候,周林是站在簡妍的身後垂手伺候著的。

  周林自贖其身之後也就算不得簡家的下人,何必於還要對簡妍如此畢恭畢敬?且當時他還是什錦閣的掌櫃,身家豪富,而簡妍只不過是一個閨閣之中的女子罷了。

  除非,除非這什錦閣與簡妍有什麼關係,甚至有可能這什錦閣原就是簡妍出主意給周林所開設的。更甚或與沈綽的那一番協議也是簡妍所授意的,不然就沈綽這樣的一個人,又怎麼可能會有那樣的閒情逸致坐下來同一位閨閣女子閒談?

  次日從官署裡散值之後,他帶著齊桑特地的去了一趟什錦閣。

  周林並不在,接待他的只是個小伙計而已。

  那小伙計尚且還認得他,記得他曾在這裡買了一串粉色碧璽的招財貓手鏈去送給自己心愛的姑娘。因就滿臉笑意的問著他,那位姑娘可喜歡那串手鏈?她可曾知道了您的心意?

  徐仲宣只笑笑,並沒有回答。一面便在這什錦閣中慢慢的看著裡面所有的一切。

  近處的這黑漆描金花梨木架子,上面擺放的各樣款式的招財貓、招福貓、並著其他的花瓶古董擺設,還有一盆盆的綠蘿,枝葉葳蕤的藤蔓懸了下來,遠處角落裡的盆景,供人休息的椅子,可隨意取用的乾果茶點,甚至可隨意翻看的書冊,牆上懸著的名人字畫和素琴,明明只是一處賣東西的鋪子,可卻雅致古樸的像個書齋一般。

  至少他以往是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鋪子。又或者說,這樣鋪子的擺設原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所能想到的。

  這時他又看到了櫃台上擺放著的那隻招財貓。

  高高舉起的左手和右手,上面各用紅線繫了一只小金鈴在上面。尖尖的耳朵,笑的彎成了月牙兒一般的一雙眼,怎麼看都是怎麼喜慶。

  只是徐仲宣的目光卻並不在這隻招財貓的身上。

  他只是目光落在了墊著這招財貓的那只墊子上。

  大紅色的墊子上,四角各繡了一叢淡雅高潔的蘭花。

  這樣的配色,這樣的繡工,與一直折疊的好好的放在他懷中的那塊手絹上的蘭花是一模一樣的。

  而這塊手絹正是簡妍的。那日自從他在池塘邊撿到了之後,此後便一直隨身攜帶著。在山東的那幾個月裡,更是每夜都會拿出來睹物思人一番。只怕他現下連那叢蘭花上一共有多少花蕊都能清清楚楚的說的出來,所以又怎麼可能會認不出來這墊子上和這手絹上的蘭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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