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 第一次吻
簡妍沒有回答,只是緊緊的抿著自己的唇。她也並不想哭,可是不曉得為什麼,忽然的就覺得自己很是悲傷,眼淚水竟是忍也忍不住的就落了下來。
徐仲宣伸了手,輕輕的擦著她面上的眼淚水。
她看起來是極其悲傷的模樣。雖是哭的無聲,可雙唇卻是在顫抖著,唯有緊緊的用牙咬著,方才不至於顫抖的那麼劇烈。
徐仲宣現下半跪在她面前,可即便是這樣,依然還是比坐著的她要高了半個頭。
他的手輕撫過她顫抖的雙唇,柔軟一片。然後他忽然就將頭抵了過去,低聲的問著:「簡妍,我想吻你,可以嗎?」
只是雖然是在詢問,可又並不待她回答,隨即便垂頭小心翼翼的吻上了她的唇。
怕她會拒絕,怕她會抗拒,所以他一開始也並不敢太孟浪,只是輕柔的吻著她的唇角。後來察覺到她並沒有抗拒的意思,便小心又溫柔的,一點點的吻住了她的整個雙唇。
她的唇上有酸澀鹹濕的淚水。徐仲宣耐心的一點一點的將所有的淚水全都吻乾淨了,然後一手攬著她柔軟的腰身,一手放在她的後腦勺上,不容她躲避,慢慢的將自己的整個身子都逼近了過去,漸漸的加深了這個吻。
簡妍沒有抗拒,可也並沒有主動,只是任由徐仲宣這般的吻著她。
可是心裡還是覺得很難過啊。她到底要怎麼說,怎麼做,才能斷了自己心裡那份無望的奢求?才能讓徐仲宣放手,不再糾纏於她?
眼中的淚水一時就往外滾落的越發的多了。徐仲宣察覺到了,離開了她的唇,抬手輕輕的擦著她面上的淚水,又低聲的嘆道:「怎麼又哭得這麼厲害了?可是不願意我吻你?」
簡妍並沒有回答。她只是伸了兩隻手去抓徐仲宣的衣襟。
只是手上也是沒有力氣的。指尖不過才剛剛觸碰到他的前襟,便又無力的滑落了下來。
她想說話,可是無語凝噎,悲痛氣塞,張了半天口竟還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徐仲宣便將她攬在懷中,伸了手一下下的輕撫著她的背,幫著她順氣,一面又柔聲的問著她:「你想對我說什麼呢?」
簡妍忽然伸手抓住了他的前襟,用力之大,十隻指甲都泛白一片。
「徐仲宣,」她流著淚,抬起頭,淚眼模糊的望著這個一直不停的將她往地獄裡拉的男人,只是急促又低聲的說著,「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
正輕撫著她背的手驀然一頓。但是很快的,那隻手又如先前一般,不疾不徐的一下下的輕撫著她的背。
「不好。」徐仲宣的聲音明明是又輕又柔的,可是聽在簡妍的耳中,卻是覺得這兩個字就如同是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狠的照著她的心口就戳了下去。
「為什麼?」她繼續落淚,有些癲狂的抓著他的前襟搖晃著,憤怒的就質問著,「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
「因為我愛你。」徐仲宣垂下頭,在她的臉頰上輕輕的吻了一下,「我發現我現下已經不再是喜歡你這麼簡單了。簡妍,我愛你。我希望你也能好好的愛我。但凡只要你說出來,我會給你這世上所有最好的東西。」
簡妍覺得自己壓根就沒有法子去和他交流。
他願意給她這世上所有最好的東西,可是卻做不到一輩子只有她一個妻子。這算什麼?那那些東西她又有什麼好稀罕的?
簡妍只覺得累。她原本是想繼續這樣的質問著徐仲宣,可是想得一想之後又覺得,若是她這樣質問了,只怕就教徐仲宣以為自己這樣又哭又鬧的無非就是為著那正妻之位而已。
她始終還記得這樣的兩句話,你這一生一世,可別去求人家什麼。人家心中想給你,你不用求,人家自然會給你;人家不肯的,你便苦苦哀求也是無用,反而惹得人家討厭。所以為什麼要教他那樣的小瞧了自己?
於是簡妍便不再說話,只是抬手擦乾了面上的淚水,在徐仲宣的懷中起身,一言不發的又坐到了對面的位子上去。
懷中驀然一空,徐仲宣有些訝異的抬眼望著簡妍。
明明方才她還哭的那般傷心,在他的懷中先是低聲的懇求,後是怒聲的質問,可是現下卻又一臉平靜,甚至是淡漠的坐回了原來的地方,仿似方才的那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覺而已。
「簡妍。」徐仲宣心中有些發慌,傾身過去想再吻她。可是簡妍卻是迅速的偏過了頭去,緊緊的抿起了唇,無聲的拒絕著他的親吻。
徐仲宣全身僵得一僵,雙唇堪堪擦過她因著剛剛的一番哭泣而微涼的雙頰,默默無言的又坐了回來。
他並不想強迫她。像她這樣剛強的性子,若是逼迫得太緊了,真的是會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他並不想看到這樣的局面。
於是他只是打開了一旁放著的櫸木茶桶,將裡面一直溫著的提梁壺拎了出來,倒了一盅滾燙的茶水,然後無聲的遞給了簡妍。
簡妍剛剛不受控制的哭了那麼一會,早就是覺得喉嚨發乾。且可能是因著剛剛哭的太用力的緣故,現下覺得小腹那裡也是一抽一抽的在痛著。
於是她並沒有推辭,伸手接過了徐仲宣遞過來的茶盅,捧在手中,慢慢的喝著。
溫熱的茶水喝了下去,小腹那裡一抽一抽的痛楚總算是減緩了一些。
接下來兩個人之間再無言語,直至馬車停下,車夫的聲音隔著車簾低低的傳了進來:「大公子,到了。」
簡妍聞言,側身掀開窗簾子的一角往外看了看,便見著兩扇黑漆的大門,門首掛著兩盞大大的寫著徐宅兩個字的明角燈,正在夜風中左右晃個不住。
她便唰的一聲放下了手裡的窗簾子,轉頭對徐仲宣說道:「讓車夫將車趕到後面去。我在那裡下車。」
在徐宅大門口下車,被人看到她和徐仲宣同坐一車,這下場可不是一般的驚悚。
她這兩番話說的簡潔利落,且有那麼一點命令的語氣在裡面。徐仲宣望了她一眼,想來是他習慣了命令他人,並不習慣被他人命令的感覺,但如果這個他人是簡妍的話,那也是可以接受的。
於是他便隔著車簾將簡妍的話對著車夫重複了一遍,馬車又再一次動了起來。
不過片刻的功夫,後門到了,馬車再一次的停住了。簡妍起身站起,也並不欲與徐仲宣客套虛偽的打什麼招呼了,轉身就要下車。
但是手才剛搭上車簾子,還沒有來得及出去,腰間忽然一緊,她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就被往後拉了過去。掀開了一半的車簾子瞬間又落了下來。
簡妍怒了,轉頭低聲的就喝斥著他:「徐仲宣你做什麼?這可是在徐家門口,教人看到了成個什麼樣子?你不要名聲我還要呢。」
只是一轉頭,卻看到徐仲宣望著她的神情甚是古怪。
簡妍也不想理會他,掙扎著就又想走。但是環在她腰間的胳膊卻是越發的緊了,她壓根就掙脫不掉。
「徐仲宣,你……」她怒而回頭,正要開口再喝斥幾句,但卻忽然聽得徐仲宣的聲音乾乾的響起:「簡妍,你,你好像來了月事。」
月事?簡妍茫然的望著徐仲宣,心裡只想著,月事是個什麼鬼東東?
徐仲宣伸手指了指方才她坐過的地方。
墨綠色的暗紋綢緞坐墊上有一灘暗褐色的濕濕的玩意兒。
這,這好像是……
同時小腹那裡應景似的抽了抽,似是有什麼東西正緩緩的流了出來。
這種久違的熟悉感覺……
簡妍瞬間只覺得血沖大腦,四肢冰涼一片,直接風中凌亂了。
臥槽原來月事就是大姨媽啊。臥槽她自打穿越到這年代以來都已經有十四五年沒有來過大姨媽了,壓根就已經忘了這個親密東東的存在了好嘛。
繼四肢冰涼一片之後,她瞬間又只覺得一張臉滾燙了起來,不用看也知道臉上現下定然是紅的可與晚霞相媲美了。
偏偏徐仲宣在那裡看著她這風中凌亂的窘樣之後,還甚為閒情逸致的笑著問了一句:「第一次?」
笑個毛!
簡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繼而又想到既然這坐墊上都已經沾染上了血跡,那不用說她的衣服上現下肯定也是奼紫嫣紅的一片了。
來了個大姨媽自己不自知,竟然是被這廝給看到了,簡妍一時覺得真的是什麼臉都給丟光了。
悄悄的抬了一隻手擋住了半邊臉,簡妍通紅著一張臉,惱怒成怒的就低喝著徐仲宣:「你還坐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滾下去將白薇叫過來?」
雖然是被罵了,但徐仲宣面上的笑意卻是越發的濃了。
他伸手解下了身上的鶴氅披在了她身上,笑道:「披著這個。」
卻是被簡妍劈手給扯了下來,又甩回到了他的身上去,說著:「白薇那裡有我的斗篷。讓她拿了過來。」
徐仲宣笑著哦了一聲,隨即便伸手挑開車簾子,下車去後面的馬車上換了白薇過來。
白薇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徐仲宣也並沒有對她明說,只是說著簡妍讓她過去。她忙忙的過來了,見著簡妍正一張臉紅透了的坐在那裡,便低聲的問著:「姑娘,你怎麼了?」
簡妍紅著臉沒有回答,只是低聲的讓她將她早間穿過的那領蜜合色妝花斗篷自包裹裡尋了出來。
白薇依言自包裹裡將這領斗篷尋了出來,簡妍接過,披在了身後,繫上帶子,然後扶著白薇的手下了馬車。
門前廊下,燭光影中,徐仲宣正背著雙手站在那裡,唇角帶笑,眼中盡是頭頂燭光瑩瑩的風華,悠然飄逸,看著她慢慢的走近。
簡妍一見著他面上此刻的笑意,由不得的一張臉就又紅了。
她腳步匆匆的從他的身邊走過,頓了頓,忽然又低聲的說了一句:「那個車上,你處理下,不要教其他人知道。」
徐仲宣輕輕點頭,笑道:「我知道。」
簡妍的臉就更紅了。這次她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匆匆的帶著簡妍進了後門。而徐仲宣卻是待她進去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抬腳走了後門。
一路到了凝翠軒中,徐妙錦正坐在燈下看書。
徐仲宣解下身上的鶴氅遞給一旁的青竹,隨後便笑道:「晚上就著燭光看書,仔細對眼睛不好。」
徐妙錦聞言抬起頭望了過來,見著他眼角眉梢皆是掩都掩不住的滿滿笑意,挑了眉,問著:「大哥你好像看起來很高興?」
「是。」徐仲宣走至她身側的一張椅中坐了,面上笑意不減,說著,「我剛剛做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
徐妙錦自然是好奇的,忍不住的就問了一句:「什麼樣重要的決定?」
徐仲宣微微垂頭,想起方才簡妍在他面前通紅著一張臉窘迫的模樣,不由的便唇角笑意柔和,胸腔中的一顆心也慢慢的柔軟了下來,滿滿的都是柔情無限。
「我想娶簡妍為妻。」他優雅白皙的手掌虛覆在桌面上,抬頭望著徐妙錦,眼中的光芒一剎那蓋過了屋中所有的燭光,熠熠生輝,流光溢彩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