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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不為妾》第51章
第051章 害人害己

  這個小丫鬟簡妍是認識的,是大房太太秦氏院裡的一個灑掃小丫鬟,名字叫做蓮花。

  簡妍平日極會做人,即便是對著再低等的小丫鬟也是和顏悅色的,從來都沒有高聲過。且因著手頭銀錢不缺,所以經常就會打賞些出去。這個小丫鬟簡妍記著好像就讓白薇給過她一把銅板的。

  小丫鬟現年十一二歲的模樣,生的雖普通,但一雙眼兒滴溜溜的轉著,瞧著很是伶俐。

  簡妍叫四月抓了一把琥珀糖給她吃——這還是前幾日徐妙錦給她的,說是徐仲宣從京城帶了許多來,所以便分給她一些。然後面上帶了笑意,甚為溫柔的問著這小丫鬟:「你來找我,是有什麼要緊話兒要對我說呢?」

  小丫鬟將那把琥珀糖都揣到了自己的荷包裡,然後便先道:「奴婢是大太太院裡的。」

  簡妍點了點頭,和善的說著:「我記得你叫做蓮花,是不是?」

  這徐宅每一個人身旁伺候的丫鬟僕婦簡妍都是知道名字的,而且也都讓白薇暗中的打探了這些人的背景和來歷,即便是再低等的丫鬟僕婦都沒有漏掉。所以這個蓮花,簡妍知道她是徐家的家生子,老子娘和兩個哥哥也都在徐家當差。

  一聽簡妍說出她的名字來,蓮花面上立時就顯出了很高興的樣子出來。她沒想到簡妍只見過她一次,竟然還記得她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丫鬟的名字。

  她原只是個最低等的灑掃小丫鬟,慣常都被人使來使去,瞧不上眼的。可是有一次無意之中遇到簡妍,不過是按照慣例退到一旁給她讓路罷了,可簡妍卻停了下來,還面帶笑容,和善的問著她叫什麼名字,末了還給了她一把銅板,說是讓她買果子吃的。蓮花兒那時就覺著,這個表姑娘真當是一點架子都沒有,溫柔的就跟天上的仙女兒似的。

  「表姑娘,」蓮花靠近了些來,聲音也低了下去,「奴婢來,是想告知您一件事的。今日奴婢灑掃完太太的院子之後,想著要到園子裡逛逛,在園子裡就遇到了萱姑娘院裡的柳兒,她叫住了奴婢,神神秘秘的說要告知奴婢一件事。奴婢因問著是什麼事,她說是前些日子看到您和三少爺在一塊兒說話,兩個人神情之間都很是有些不對勁的,還拉拉扯扯的,怕不就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呢。」

  簡妍仔細的想了一想,自從那次徐仲澤在園子裡糾纏她之後,隨後倒也有一次她又不慎遇到了徐仲澤。當時徐仲澤故伎重施,也是對她糾纏不休,但也只不過是言語之中的輕薄而已,舉動上他也是不敢怎麼樣的。不過好在後來吳靜萱帶著丫鬟雪柳過來了,倒是正好解了她的圍。

  簡妍心裡就想著,她記著當時吳靜萱身旁就只帶了雪柳一個丫鬟,可並沒有帶其他的丫鬟,這個柳兒倒是怎麼知曉這件事的呢?

  不過她再想得一想,也只以為著這是雪柳見著了這事,回去便跟其他的丫鬟嚼了舌根子,所以丫鬟們就都渾說開罷了,是以也並沒有想到其他的上頭去。

  「這可是沒有的事,」她便笑道,「那日我是在園子裡無意之中和三少爺碰到了,彼此之間行了個禮,寒暄了兩句便罷了,怎麼倒說得上是彼此之間的神情都是不對勁的呢,還拉拉扯扯的?況且那時柳兒的姑娘,萱姑娘也是在的,一問她便知。我竟不知柳兒這話是從何說起的呢。」

  蓮花一時便又靠近了些,聲音也是越發的低了下去,說著:「表姑娘,你是再想不到的,這事原就是萱姑娘指使柳兒到處去說的。」

  簡妍不由的大吃一驚,問著:「這怎麼會?」

  「奴婢不會亂說的。」蓮花接著說道,「萱姑娘院裡有個叫小玉的丫鬟,極是和奴婢要好的,什麼話不和奴婢說?且她說她也曾受過姑娘的恩惠——那時她娘得了重病,沒錢醫治的,只急的自己一個人躲在園子裡的僻靜處哭,被表姑娘您看到了。當時您問了她為什麼哭,她便說了原由,您立時就將身邊所有的銀子都給了她。小玉說,那一荷包的碎銀子足足有個十四五兩的呢。她就是拿著這些銀子去請了大夫,抓了藥,她娘的病才治好了的。小玉說,她是極感您的這個大恩,一直記在心裡的,只想著要報答您。她說昨日晚間,萱姑娘身旁的雪柳叫了她們這一幫子小丫頭過去,細細的和她們說了這樣的一番話,讓她們沒事的時候都要去和其他各房裡的丫鬟說,最好是越多人知道就越好。然後還分了她們每人一塊銀子。小玉本來是想親自來對您說這事,只是說怕被雪柳她們看到,反對您不好的,是以便來找了奴婢,托奴婢來對您說。小玉說,這些話背後必然是萱姑娘吩咐給雪柳的,而後讓雪柳吩咐給她們,讓她們到處去說的,為的就是抹黑您的名聲。小玉說,讓您務必得早點想個法兒澄清這事才是,不然過不得兩日,只怕這些流言蜚語就會傳遍整個宅子的。」

  簡妍一聽,一時只覺得無語的很。她和吳靜萱之間其實說不上有什麼深仇大恨的。若是真說有什麼嫌隙,那也就是春日去桃園賞桃花的那會,因著徐妙寧的事她說過吳靜萱兩句,隨後在綴霞閣裡吳靜萱在背後捅了她兩次軟刀子,然後回來的時候徐妙寧故意的說著那些話兒氣她的時候她沒有制止罷了。只是這又算得個什麼事呢?且上次在園子裡遇著的時候,她不還是客客氣氣的和自己打過招呼的嗎?面上再看不出來有什麼著惱的。

  便算是吳靜萱真的是蓮花婊,關鍵是,自己壓根就和她沒有什麼利益衝突啊,難不成就為著那兩句話,她便要這麼散播謠言毀掉她的名聲?

  簡妍覺得冤枉死了。特麼的吳靜萱在背後捅了她兩次軟刀子她都沒有計較的,結果吳靜萱竟然給她來這麼一招。

  需知這個年代,一個女人,特別是未出閣的姑娘家的名聲那是極為重要的。吳靜萱這般的抹黑她的名聲,而且還牽扯到了徐仲澤,若是到時張揚的整個徐宅裡的人都知道了,怕不是她只有兩條路,一是乾乾脆脆的投了水,或是尋了根繩子利利落落的吊死自己算了。而且死後別人都不會說她是清白的,反倒會說她是因著害臊,不好意思才尋了死,依然還是要被人罵。而這第二條出路,只怕就只能是跟了徐仲澤。且名聲都這樣壞了,妻肯定是做不成的了,只能做個妾,還是個往後被丫鬟僕婦見到了都要瞧不起,吐上一口唾沫的妾。

  於是簡妍一時也就有些火了。

  吳靜萱這算什麼呢?不就相當於逼她去死嗎?自己是怎麼著她了,就值得她下這樣的狠手?

  昨日得知的鋪子被砸,周林被打的火氣還壓在心裡呢,這當會又添了這麼一重火氣上來,簡妍一時就覺著,憑什麼她就得被別人這樣欺負啊?她為什麼不能反抗的啊?

  她想得一想,而後便問著蓮花:「蓮花,你將柳兒對你說的那番話再細細的對我說上一遍。」

  蓮花忙又說了一遍:「柳兒對奴婢是這樣說的,蓮花兒,我告訴你一件天大的事,咱們家的那個表姑娘,竟是個不知道廉恥的人呢……」

  「你確定她只是說了表姑娘三個字,而並未指名道姓的說我?」簡妍忙插口問了一句。

  蓮花想得一想,然後很肯定的點了點頭:「是。柳兒對奴婢說的時候,並沒有指名道姓,只說是表姑娘。不過她當時是用手指著您住的這西跨院的方向,指定說的就是您了。」

  簡妍冷笑了一聲,心裡想著,既然你自己要作死,那就怨不得我了。

  「蓮花,」簡妍起身從炕上站了起來,伸了雙手握著她的雙手,一雙眼誠懇的望著她,輕柔的問了一句,「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呢?」

  身為一個最低等的小丫鬟,還從來沒有主子這樣握過自己的雙手,蓮花一時就覺得有些眩暈了,忙問著:「表姑娘要奴婢做什麼呢?儘管吩咐就是。」

  「我想請你幫我做兩件事,第一件就是,先前柳兒對你說的那番話,煩勞你回了秦太太的院子之後,對院裡其他的丫鬟也都說一說,這是最要緊的。至於其他房裡的丫鬟你也盡可以去說上一說。自然,如柳兒所說的那樣,你也只說是表姑娘,並不用指名道姓的說是誰。不過要加一句,說是那日表姑娘手裡還拿了一把杭州造的,湘妃竹柄,扇面上繡的是一叢白芍和兩株一串紅的葵花形團扇。這第二件想請你幫忙的事,就是煩勞你去對小玉也說上一番這樣的話,只說表姑娘手裡拿了一把這樣的團扇的,而後讓她依著雪柳的吩咐,將這番話也到處去說上一說。」

  蓮花先時還有些不解,只想著這表姑娘是不是個傻的啊。別人碰到有人這樣抹黑自己的名聲,只怕都是要氣惱得不知道怎麼樣兒呢,然後定然就是要想法兒的去澄清了。可是這表姑娘非但是不澄清,反倒是讓她將這樣抹黑她的話兒到處去說,這是做什麼呢?莫不成是氣糊塗了不成?

  但再想一想,她忽然隱約的明白簡妍是什麼意思了。

  「哦,哦,表姑娘,」她只高興的說著,「奴婢明白您是什麼意思了。您從頭至尾並不讓奴婢指名道姓的說是誰,只說是表姑娘,這萱姑娘可不也是咱們家的表姑娘?」

  簡妍含笑點了點頭,心裡想著,這個蓮花也是個伶俐的,竟是不用自己再點明的了。

  她因又囑咐了一句:「若是有人問起你這話是從哪裡聽來的,你只實話說是柳兒告知你的,明白嗎?也跟小玉說上一聲,若是有人問起這話是哪裡聽來的,只說是雪柳說的,明白嗎?再有,表姑娘手裡拿的那把扇子可別忘了說。」

  她記著那日她被徐仲澤言語之中輕薄,吳靜萱帶了雪柳過來的時候,她手中就是拿著一把這樣的綾絹扇。因著這扇子造型有些奇特,並不似平日裡常見到的團扇,所以簡妍便著意留神打量了一番。想來這樣的團扇在這徐家裡也是不多見的,也就只有吳靜萱有的吧?有了這樣的一個特徵,即便只是說著表姑娘三個字,並不指名道姓的說是誰,但大家也都會知道這表姑娘到底是誰的吧。

  蓮花明白了簡妍的意思,便對著行了個禮,轉身就要走的,但簡妍卻又叫住了她。

  簡妍原想著是給蓮花一支赤金丁香花簪,但想著若是往後蓮花戴了這支簪子在頭上,被人瞧見了,定然是會心中懷疑的。畢竟一個小丫鬟罷了,倒是哪裡來的金簪子呢?最後順藤摸瓜查到了自己身上,反倒是不好,對蓮花也不好,說不定別人就以為她是偷的呢。所以最後簡妍便自揀妝盒下面的抽屜裡抓了一把碎銀子,約莫應該有個十兩的,塞到了一只荷包裡面,給了蓮花。

  蓮花一個月的月錢只有兩百文,這十兩銀子可是夠她四五年的月錢了。她一時竟是有些不敢接的。

  但簡妍笑著將荷包塞到了她的手裡,囑咐著她:「收好了。可別叫人瞧見了。再有,你對小玉說上一聲,我過些日子再酬謝她罷。現下這風口浪尖的,若是現下酬謝了她,叫她的主子知道了反倒是對她不好。」

  一面又吩咐著四月將剩下的琥珀糖都拿了過來,也塞到了蓮花的手裡,笑道:「拿了回去和你的小姐妹們一起吃,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蓮花呆呆的捧著手裡的銀子和琥珀糖,末了千恩萬謝的走了。四月去送了她出院門。

  而等到四月回來的時候,是滿面春風的跑了回來的。

  「姑娘,姑娘,」她大聲的叫喊著,「白薇姐姐回來了。」

  簡妍一聽,也忙兩步就搶出了門去,果然一眼就看到白薇懷裡抱著個包裹,正從屏門那裡轉了過來。

  白薇還在低聲的喝斥著四月:「你作死?做什麼叫的這麼大聲?若是驚動了太太,仔細你的皮。」

  四月一聽,忙伸手緊緊的捂牢了自己的嘴巴,一雙眼兒卻滿是笑意,只是滴溜溜的轉著。

  簡妍已經是迎上了前去,一時太激動,竟是不曉得該說什麼話的了。

  白薇對著她行了禮,笑著先說了一句:「姑娘,奴婢回來了。」

  簡妍只不停的點頭,口中也不住的說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一時竟是覺得眼眶有些發熱的了。

  這麼多年白薇陪伴在她身旁,事事有她周旋照顧,簡妍早就是在心裡將她當做了自己的家人一般了。今日她一個人獨自出門,簡妍其實心裡也是擔憂的緊,生怕出了什麼意外,這會見著她終於安全的回來了,緊緊提了這半日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白薇早就是見著她眼眶紅了,心裡也自感動,但還是笑著安撫著她,道:「姑娘這是做什麼呢?奴婢這不是全鬚全尾的回來了麼?」

  簡妍點了點頭,努力的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而後笑道:「是呢。我該高興才是。」

  因又問著:「周大哥怎麼樣了呢?身上的傷要不要緊?大夫怎麼說呢?」

  白薇轉頭對四月吩咐著:「我和姑娘有要緊的話要說,你站在屏門這裡望望風罷。」

  四月答應了一聲。簡妍卻是道:「罷了,索性便是將屏門關了起來,不用四月站在這裡望風。現下正是晌午,剛吃過午飯,便是有人問起,只說我們都是在歇午覺的,也沒人會懷疑。」

  白薇想想也是這個理,便讓四月關了屏門,大家一起進了東次間。

  一進東次間,白薇便將手中拿著的包裹打了開來。

  裡面滿滿的都是一些糕點和吃食。

  白薇因笑著:「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兒,怎麼能空手回來呢?這些是我托了照顧周大哥的小伙計去外面買來的。這下子咱們可都能好好的吃幾日兒了。」

  簡妍看了一看,見裡面有著軟香糕、菊花酥,果餡酥餅等糕點,也有著柳葉糖、雪花糖等糖類,還有著杏脯、桃脯、金絲金橘等蜜餞,竟然還是有兩串糖葫蘆。

  近來托徐妙錦的福,簡妍吃了不少種類的糕點和蜜餞,可是糖葫蘆卻還是沒有吃過的。

  她便伸手拿了一串遞給四月,自己也拿了一串,然後迫不及待的就咬了一顆山楂下來。

  糖衣甜脆,山楂酸爽,好些年沒吃過這個了。

  簡妍很是感慨了一番,然後又說著白薇:「叫你出去看周大哥,回來倒帶了這麼些東西回來。倒不像是讓你出去看人的,是出去買吃食的。」

  白薇笑道:「順帶的事罷了。」

  簡妍便也笑道:「瞧你這笑容滿面的模樣,想來周大哥應該是沒什麼大礙的?」

  白薇點了點頭:「應當是沒什麼大礙的。大夫說,周大哥雖然全身骨折了好幾處,但他到底年輕,將養些日子也是無妨的。倒是頭上破了的地方麻煩些,不過也是止了血,包紮好了,只要不亂動,過些日子自然也會好的。」

  簡妍這才放了心,因又問著:「周大哥可跟你說什麼沒有?」

  「周大哥讓奴婢給您轉告一聲,說是他無能,讓鋪子被人給砸了,還請您見諒。」

  「周大哥怎麼能這麼說呢?」簡妍忙道,「這麼些年他幫了我這麼多的忙。且若認真說出來,這鋪子我也就出了個本錢而已,其他出力跑腿的事可不都是周大哥在一力操持?且是日夜受累煩心的,我都已經夠對不住他的了,現下這會又連累著他平白無故的挨了這的一頓打,心裡更是過意不去。我還想著要親自出去給周大哥賠禮道歉呢,只是出不去。周大哥這樣說,實在是讓我無地自容了。」

  因又問著:「你可是將我道歉的話對周大哥說了沒有?」

  昨日她已是對白薇說過,讓她今日見著周林了,好歹也要替她向周林道個歉。

  白薇笑道:「奴婢自然是說了。周大哥的意思是,大家都是兄妹,說這些做什麼呢?」

  「既然都是兄妹,那周大哥也不應當說這些話的。」簡妍嘆道,「周大哥還是跟我太客氣了。」

  白薇笑著安撫了她兩句,因又將周林說的那日鋪子被砸的事細細的告訴了簡妍。

  周林說的自然是比那個小伙計倉促之間過來說的詳細多了。簡妍一面聽,一面慢慢的吃著糖葫蘆。當白薇說到沈綽的時候,簡妍抬起了頭,問著:「沈綽那日也是在場的?」

  沈綽她是記得的。那日在桃園裡她勸慰著徐妙寧的時候,躺在那叢木芙蓉樹後面,將她那些話全都聽了去的可不就是沈綽?

  白薇就點了點頭:「是呢。周大哥說,一開始他也並不知道那個人就是沈綽,只當他是一位來店裡逛逛,想買些什麼的年輕公子哥兒,還跟他寒暄了兩句。後來那夥潑皮來了,砸了鋪子,打了他,沈綽都是沒有出來說一句話兒的。是後來那夥潑皮就要走了,沈綽才出來了。因是那夥潑皮言語之中有些冒犯了他,他便讓自己的家人出手教訓了那夥潑皮。聽說又是碾碎大腿的骨頭,又是切手的,極是血腥著呢。」

  四月在一旁聽了,就往白薇的身邊靠了靠,伸手摸著胳膊,小聲的說著:「白薇姐姐你別說了,這聽起來實在是太滲人了。這個沈綽怎麼這麼殘忍呢?那日咱們在桃園裡見著這個沈綽的時候,明明見他是長的好生俊秀的一位公子啊,瞧著再不像是這樣的人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罷了。」白薇因又向簡妍繼續說著,「按照周大哥說的,當沈綽報出了自己的姓名之後,那群潑皮極是忌憚著他的。且周大哥聽沈綽話裡的意思,這群潑皮的頭,叫做什麼祖爺的,竟是想巴結沈綽,沈綽都不屑於讓他巴結的呢。」

  簡妍嗯了一聲,然後一面慢慢兒的咬著山楂,一面腦子裡在快速的想著事。

  她可不覺得沈綽只是忽然心血來潮的想去買隻招財貓、招福貓回去擺擺。擺明了沈綽當時就是心裡打了什麼主意來的,不然不會叫著周大哥過去,說有幾句話想和周大哥說。只不過後來是這夥潑皮來了,打斷了他的話罷了。那沈綽當時到底是想和周大哥說些什麼話呢?探探底?還是真的只是純粹的出於好奇想和周大哥聊一聊?

  這便也就罷了。只是當那夥潑皮砸鋪子,打周大哥的時候沈綽一直都沒有出場,只在一旁瞧著好戲,等到那夥潑皮要走了,他卻出來仗義不平了。雖然說那夥潑皮是因著嘴賤惹惱了他,讓他最後出手狠狠的教訓了那夥潑皮,可簡妍同樣相信,即便是那夥潑皮並沒有對他出言不敬,只怕倒最後他依然還是會出手教訓那夥潑皮的。

  他這樣做到底是為什麼?

  簡妍緊緊的皺著眉,不住的思索著沈綽這樣做的動機到底是什麼。

  而這時白薇正在問著四月:「方才那個小丫鬟是誰?來找咱們姑娘有什麼事?」

  四月便細細的告訴了蓮花說的一番話,因又忿忿不平的說著:「這個萱姑娘實在是太可惡了。咱們姑娘跟她往日無仇,近日無冤的,她做什麼要這樣抹黑咱們姑娘的名聲呢。」

  白薇也吃了一驚,面上都變了色。

  她年紀較四月大些,更加明白未出閣姑娘家的名聲若是被這樣抹黑了會是個什麼後果,於是便忙問著簡妍:「姑娘,這事您可得趕緊想法兒才是。不然若是真的教徐家裡的人都聽到這樣的話,您可就算是毀了啊。」

  簡妍正在想著沈綽那般做的動機到底是什麼。她隱隱約約的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只可惜那真相卻總覺得是隔了一層迷霧似的,看不分明。

  於是對著白薇的話,她便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後吩咐著四月:「將我對蓮花說的話和你白薇姐姐好生的說上一說。」

  四月應了,便細細的將簡妍告知蓮花,讓她做的事說了一遍,白薇立時也就明白了簡妍是個什麼意思了。

  她心裡就想著,姑娘這招實在是高啊。不過是在那些話裡多加了一把扇子罷了,可眾人聽了,只會都以為這位表姑娘是吳靜萱,再想不到簡妍的頭上去。且到時若是追查起來,這樣的話原就一開始是出自吳靜萱院裡最親近的丫頭嘴裡,既是鐵證如山,又是查不到別人身上去,吳靜萱到最後也只能落得個自食苦果,還有苦不能言的下場。

  倒也是害人終害己,也沒什麼好憐憫她的了。

  只是有一事她覺得不是很明瞭,便問著簡妍:「姑娘,你做什麼和蓮花說,最要緊的是要她將這番話到大房裡的丫鬟裡頭去宣傳宣傳,這又是為什麼呢?」

  簡妍定了定神,將自己的神思從沈綽的那事裡拉了出來,說著:「因著吳靜萱最想的便是嫁給徐仲宣,而秦氏又因著恨吳氏的緣故,最是反對這門親事的。我讓蓮花將這樣的一番話到大房裡的丫鬟那裡好好的去說道說道,最後勢必會傳到秦氏的耳朵裡去。秦氏拿了這樣的一件由頭,可不會立時就去找吳氏說?到時吳靜萱這輩子都別想嫁給徐仲宣了,便是給他做妾都是不要想的。她既然這般兒的想給我尋了條死路,那也就由不得我狠心,永遠的斷了她想嫁給徐仲宣的這條路。」

  白薇點了點頭。她倒不覺得簡妍這般做有什麼狠不狠心的,論起來也是吳靜萱對簡妍狠心在前,簡妍這只不過是反擊罷了。

  這時四月吃完了一串糖葫蘆,又拿了一塊柳葉糖吃,一扭頭,卻忽然看到了白薇頭上戴著一支披霞蓮蓬銀簪子,式樣且是新穎。

  她是沒有見過白薇還有這樣的一支銀簪子的,於是就奇道:「白薇姐姐,你頭上的這支披霞蓮蓬銀簪我怎麼以前倒是沒有見過你戴過的?哪裡來的?可是好看的緊。」

  饒是白薇平日裡再是沉穩,這會也不由得是面上飛紅,斜著眼兒嗔了四月一句:「有這些吃的還堵不上你的嘴?只管渾問些什麼?」

  四月就覺得納悶了。她只不過是隨口問得一句這支披霞蓮蓬銀簪子是哪裡來的而已,怎麼白薇姐姐倒是又紅了臉,又趕著說她的呢?

  簡妍在一旁見了,只是微笑不語。

  不用說,這支披霞蓮蓬銀簪子自然是周林送給白薇的。難得兩情相悅,她心裡也很是為他們兩個高興。

  她正笑著,忽然只覺腦海中清明一片,那片迷霧悉數散去,真相清清楚楚的近在眼前。

  她終於想明白了沈綽的用意是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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