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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重葉》第148章
第148章 148、襲擊

 秋日的風格外沁涼,紅的黃的葉子掛在樹梢,夏目拎著一籃板栗,悠閒地踩在落葉上。難得沒有俗事的紛擾,他一邊搜索藏在落葉中的栗子,一邊向前走,不知不覺就走出了好遠。

 「雖然是異國的景色,這樣看來也別有一番風味。」

 夏目今年是第一次出來遊玩,他之前一直窩在時計塔,因為本身是半路出家的魔術師,比不上別人的知識積累,從頭學起當然要付出更多努力,好在肯尼斯是個好老師,二代的魔術造詣突破天際,又有時間流速完全不同的淺櫻之裡作弊,他的魔術水平短短幾年內突飛猛進,現在到了什麼程度,連肯尼斯也探不出深淺。

 夏目又撿起幾顆栗子,填滿籃子,開始往回走。

 遠遠的能聞到栗子蛋糕的香氣,他的腳步稍快了些,突然,有什麼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手指撥開落葉,一個詭異的圖案閃著光,是魔術師擅長使用的結界!

 他心裡暗道一聲不好,手伸進口袋,一卷純銀的絲線迅速編織成三隻飛鳥,展翅飛向跡部一家人所在的地方。之所以他沒有親身前往,是因為之前跡部景吾有對他說過,不願意參與什麼幼稚的撿栗子遊戲,要去另一個方向的馬場練習馬術。

 希望銀絲鳥能抵擋一段時間,不過離開他的距離越遠,恐怕威力會大幅下降。

 淺琥珀色的眼眸中泛起一絲焦慮,豎瞳隱隱約約的顯露,被他強自按捺下去了。

 看剛才的結界,來的並不是太強大的魔術師,只是人數可能多些,並不難應付,他前幾天才準備並參加了實戰考試,現在的狀態正是巔峰,無論是體術還是近戰,都有一戰的把握。

 悄無聲息的掠上樹梢,身體裡的魔術回路驟然亮起,藍綠色幽冷的光,一明一暗的閃動如同心跳一般。妖力如潮水般流淌而過,轉換成最純淨的魔力,源源不斷的支撐他使用魔術。

 夏目取出了那支充斥著月光般液體的試管,拔開塞子,清亮的聲線壓低,如同叩響金石——

 「Fervor,Lunam tide!」(拉丁文:沸騰吧,月華之潮!)

 「AutonlatoporIunl quaerere!Automatoportum defensio!Dilectus incursio!」(拉丁文:自動索敵!自動防禦!自動攻擊!)

 阿其波盧德家傳承九代的魔術回路,在這一刻被完全喚醒!

 跡部景吾感到□□的馬不安的嘶鳴一聲,然後開始不受控制,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讓它安靜下來,一抬頭,就看到了終生難忘的一幕。

 一支箭矢拖著長而豔麗的火光向他飛來,聲勢洶洶,卻在半空之中被銀色的液體攔截,抽打成千萬片,夾雜著火星,可是沒有一點灼熱落在他身上。

 那銀色如同月光下帶露的白玫瑰,純淨而深邃,銀亮的月光落在花瓣上,就是這種顏色。

 那團銀色徐徐落到地上,縮成球狀,很有彈性似的顫動一下,高興的迎接他的主人。

 夏目在他的魔術禮裝上安全著陸,他的神情如往日的乖巧完全不同,更為沉靜,更為淡漠,兩隻銀絲鳥在他身邊徐徐飛動,然後在某一時刻得到了指令,鳴叫著去搜尋隱藏在樹林裡的魔術師。

 「景吾,詳細的情況之後再解釋,伯父伯母那邊……」他的話沒說完,樹林裡就傳出了銀絲鳥尖銳的鳴叫,月靈髓液瞬間發動,蜿蜒成一條銀線竄入樹林,幾聲慘叫接連響起,聽起來人數果然不少。

 夏目皺眉,不等跡部景吾回應,一拍他身下的馬,用盡一卷純銀的絲線,白銀的光輝閃爍的雙翼展開,構造精巧。這匹被馴養的良駒顯得格外驚奇,連連搧動自己新得的翅膀,夏目附在它耳邊低語幾句,它就聽話的開始助跑。

 趁這個時候,夏目眼見跡部景吾猝不及防身形不穩,無奈的翻身上馬,拉住韁繩,操縱這匹被改造過的馬飛的平穩。

 「伯父還沒有對景吾提過另一個世界的事吧?那麼我也不會多說,現在情況危急,我暫時沒有摸清敵人的情況……」

 「本大爺知道!」紫灰色發的孩子已經可以算作是個小少年,他的眼瞳遺傳了跡部慎,是深邃近黑的墨藍色,此時裡面是遠超同齡人的鎮定。

 「父親從來沒有避諱過本大爺,競爭對手也好,暗殺者也好,本大爺生在這樣的家庭,從小就有接觸這些的覺悟和義務!包括父親作出的半年後回國的決定,都是因為那些所謂魔術師的追殺,這些年過得風平浪靜簡直不可思議,現在想來,是你吧?」

 跡部景吾奪過韁繩,扭頭看著夏目難得有些愣的表情,愉快的勾起唇角。

 「本大爺一直以為那個奇幻的世界很遙遠,卻沒想到,原來一直在本大爺身邊……夏目,如果跟對方對上,你有幾成勝算?」

 夏目:……喂說好的我虎軀一震去哪兒了!這樣的發展不科學!(╯‵□′)╯︵┴─┴

 幽幽的嘆口氣,夏目主動從馬背上離開,淺亞麻色的短髮在風裡顯得有些凌亂,一枚淡青色的寶石被他激活,所以他可以完全違法科學定律的飛翔在空中,與四蹄踏風的馬並駕齊驅。

 「十成,」他開口道,已經看到了地面上的跡部夫婦,以及一大群圍困他們的黑袍魔術師,「我有十成的把握,殺得他們片甲不留。」

 他說到做到,示意跡部景吾勒止天馬,他則緩緩抬起右手,跡部景吾注意到,他手背上有個異常鮮豔的圖案,像是某種圖騰。之前並沒有見過,想必是隱藏起來了。

 「迪盧木多,請來到我身邊,與我共同禦敵。」令咒頓時熾亮,一團光芒墜落,還沒有落地,就見一紅一黃兩道銳利的華光刺破光幕探出,雙槍上花紋纏繞,寶具逼人的風壓讓在場的人喘不過氣。為首的魔術師突然有了不祥的預感,他猛的抬頭,空中的兩個孩子一個騎在天馬上,滿臉高傲,一個微笑清淺,看上去柔和又無害。

 無害才怪了……魔術師感覺後背出了一層黏膩的冷汗,魔術不等於魔法,能做到御風飛行的只有煉金魔術和寶石魔術,銀絲線為雙翼的天馬顯然是煉金魔術的產物,至於另一個……

 看不透。

 槍兵矯健的落地,前額的呆毛晃動一下,抬起頭,五官如同刀刻斧鑿,俊美得驚人。眼下貼了一張OK繃,遮掩住有魔力的淚痣,反而更加讓人心癢。

 他看到了天上的孩子,微微一笑,光輝之貌愈發奪目,琥珀色的眼中是真誠的喜悅,語氣輕鬆猶如友人間的調笑。

 「說真的,夏目,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使用令咒了呢。」

 「怎麼會,」夏目彎起眼睛,「我只是不想打擾你挑戰那些強者而已。」

 「那麼現在呢?」

 「如果不……我肯定無法應付這麼多人。」

 槍兵知道,夏目所省略的兩個字,是「妖化」。

 槍兵看了一眼為數不少的魔術師,視線掠過他們身後的那片樹林,贊同道:「確實數量不少。」

 沒有穿標誌性的緊身衣,為了融入人類世界,他的服飾這些年已經趨向普通人類,墨綠的風衣襯得他更多幾分俊美,慵懶舒展身體的樣子像只要捕獵的豹,紅薔薇一揮,遙遙指向那片樹林。

 「那麼,那群躲躲藏藏的鼠輩請交給我。」

 「這正是我所願。」

 夏目輕盈的落地,召回月靈髓液,銀色的潮水環繞他周身,美麗而暗藏殺機。他向跡部慎微微一笑,淺琥珀色的眼瞳暖融融的。

 「請不必擔憂,您不是一直想看看我的期末成績單嗎?其實沒有寄給櫻井先生,只是因為我所在的也不是什麼正常的學校。」

 領頭的魔術師霍然睜大眼睛,驚駭萬分的注視著月靈髓液,「難道,難道你是……!!!」

 攻防一體的魔術禮裝,近乎完美的煉金魔術,以及手背上的印記。

 「……首領?」他的手下猶猶豫豫的詢問道,「我們是不是需要先完成委託?殺死……」

 「閉嘴……」魔術師的聲音在發顫,他瘋了一般拽住手下的衣領,面孔都扭曲了,「你想死嗎?想死嗎?!!他是時計塔……時計塔的學徒……」

 「學徒……又怎樣?」手下表面上戰戰兢兢的,其實不以為然,「去年我們不是還殺死了一個嗎?實戰能力很弱的……」

 弱?首領幾乎快要暈倒了,他近乎要哭出來,看向夏目的方向,努力擠出一個諂媚的笑容來。

 「您……殿下……請不要聽信這蠢貨的胡言亂語……」

 首領心驚肉跳的看著夏目搖了搖頭,眼淚刷就下來了。

 「我們……我們和樹林裡那群傢伙真的不是一夥!再怎麼墮落,我也不會對小孩子出手!請您明鑑啊殿下!」

 夏目:「……我看起來很可怕嗎?」

 「不不不您非常親切!」魔術師拚命搖頭否認,不忘補上一句恭維,「並且年少有為。」

 「鄙人有幸,見過您戰鬥的英姿,是在一年前,我好不容易獲得了一次進入時計塔的機會,然後正好趕上考試季,可以去實戰場觀戰,就在那時我親眼目睹了您的戰鬥,心生崇拜……如果知道這家人在您的庇護之下,我絕對不會接下委託的!」

 去年的考試……夏目回想一下,當時似乎天意弄人,他跟索菲亞莉家的嫡子分在了一組,那個作死的傢伙大言不慚要讓他跪著求饒,然後事實是反過來,已經熟練掌握月靈髓液的他毫不客氣地完成了對方作死的夙願,凶殘的追殺他全場,然後把他送進醫療翼躺了一個半月。

 這邊已經打不起來了,魔術師的星星眼讓夏目有些頭痛。槍兵的效率很高,二三流魔術師在他面前撐不過一招,何況夏目之前還重傷了一批,在挨個為這些人補上一槍後,他迅速返回夏目的所在地,看著一群還站著的魔術師,挑了挑眉。

 「這是要我幫忙的意思?」

 「不不不我們投降求放過!」首領跪的乾脆,他的屬下有點別彆扭扭的,還是呼啦啦跪了下來。

 開什麼玩笑!他們只是些小雜魚,對上普通人還好,遇上高水平的魔術師只有死的份,沒看見樹林裡那群是什麼下場嗎?!

 槍兵皺眉看了看這群沒出息的傢伙,甩去槍尖上的一點殘血,「既然投降了,就去把樹林裡那群傢伙拖走。」

 首領打了個哆嗦,看了眼夏目,見他沒什麼表情,心知他還是不喜歡死亡的。

 可那個男人,卻會毫不客氣的製造死亡。

 淺琥珀色的眼瞳中倒映著槍兵的身影,眨動一下,然後夏目對首領點了點頭。

 「有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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