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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重葉》第140章
第140章 140、降臨(下)

 所有的暴怒、驚懼和絕望,在這一刻盡數化作了無奈的嘆息。

 漆黑的龍鱗一點點消失在空氣裡,魔都之主披著銀黑相間的羽織,把年幼的天狐牢牢鎖在懷裡,下巴擱在他發頂上蹭蹭,安心的吐出一口氣。

 「不要再有下一次了。」他的聲音輕而柔,簡直迤邐的不像個王者,而像個傾吐愛語的貼心戀人。

 夏目微微側頭,妖化後愈加鮮亮的妖瞳掃一眼近在咫尺的漆黑孔洞,心有餘悸的點點頭

 「不會再有下次,靜司。」

 的場靜司劇烈地顫了一下,擁抱年幼天狐的力度更大幾分,得償所願的喜悅一點點浸染眼瞳,這種喜悅勝過在魔都攻城略地的成就感,更加深濃而純粹。

 「也只有這種狀態下,你才會直呼我的名字吧——太懂禮貌也並非什麼好事。」

 「嗯。」

 「你永遠不會體會,你對我的意義,在得知你可能會從世界上消失這一點時,我想毀了世界,極其的!」

 「……嗯。」

 「夏目,告訴我,我在你心中到底算是什麼?親人?友人?還是別的什麼?」

 「……你在不安,靜司。」天狐一針見血的指出。

 「不安嗎……」的場靜司喃喃的重複了一遍,勾唇笑了,「當然會不安!你一向什麼都可以做的很好,你可以自己積累海量的財富,你可以把自己保護的滴水不漏,你還有一同夜行的友人——你什麼都不缺,我什麼都無法給你。」

 「我很失落……很焦躁……像懸在半空一樣無著無落……我難受的要死。」

 「有時候我在想,是不是要趁你沒成年快點動手,用黃金和寶石打造一個籠子把你關起來,這樣的話每一天每一天你都在我觸手可及的地方,我……!!!」

 還沒有全部把那陰暗的念頭宣之於口,的場靜司感覺到臉頰被什麼絨絨的東西觸碰了,一下一下乖乖巧巧的蹭了又蹭,年幼的天狐閉眼蹭了蹭他的側臉,睫毛垂下顯得溫柔又無害。

 僅僅是這樣輕微的觸碰,的場靜司卻覺得被蹭過的遞放前所未有的滾燙,漆黑的妖紋蜿蜒爬上臉頰,竟然在瞬息之間完成了妖化!

 「靜司,很重要。」

 「這世間唯一一個,能看見同樣風景的人。」

 「最強,最溫柔,最值得信任。」

 「如果吾將要死了,必定要見友人最後一面,然後必定……將餘下的劍與信念交託給靜司。」

 此世之惡又一次傾瀉了烈火,魔都之主揮袖拂去火焰,只有點點餘燼沿著衣紋滑落,他低頭,一紅一黑與金杏色相對,然後同時被笑意點染。

 「骯髒又煩人的東西,還是快些處理掉比較好。」

 「吾贊成。」夏目揚手召回天羽羽斬,先前倔強的長劍在他手中無比溫順,跟布都御魂湊在一起也沒有抱怨。神劍與魔刀一同和諧的劍鳴,絕麗的刀光流轉。

 二代安靜的仰望天空,蒼穹是濃麗的黑紅色,他身上逸散出淡金色的光塵,有些疲憊的閉上眼。

 他其實很累,獨行太久,已經不知道依靠是什麼滋味。

 所以在看到那兩個合力對抗【此世之惡】的身影時,疲憊一下子就把他淹沒了。

 他突然發現他有些想那個總是一張死人臉的傢伙,明明是魔都之主卻沉默刻板,沒有半點月讀的瘋癲做派,像個老頑固一樣整天對他指手畫腳。

 對了,守禮的性格也跟小東西一樣,敬語什麼的讓人討厭至極。

 天照跟月讀開戰時,是他最消沉的時期,不少昔日的好友站在他的對立面支持月讀,他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聖盃的研究已經進入最後階段,他接觸到了【此世之惡】。

 但是戰局愈演愈烈的時候那傢伙竟然還敢來找他,拖他出去吃東西,仍然嚴肅著一張臉。

 那傢伙已經輕甲加身,而他還一身放浪不羈的孔雀藍和服,眯著眼睛笑。

 【我們之間注定是要死一個的。】他說,像是某種預言,其實只是他最惡意的揣測。

 【那麼我希望死的是我。】當時的魔都之主稍加思索,回應道。

 為什麼……你會希望自己死?!

 這麼希望死掉的話,如你所願好了!!!

 鮮血在刀刃上肆意流淌,耳邊是月讀崩潰的哭音和天照難以置信的怒斥,他覺得快意。

 一如此時——

 出其不意的襲擊再一次傷到了魔都之主,這真是個瘋子!被傷到這種地步竟然還能揮刀將他逼退,他又怎麼捨得退呢?

 看到了嗎?你的後裔要步上你的後塵了,不覺得這很‧棒‧嗎!!!

 柔軟的孩子的手握住了他的刀刃,天狐血滴落,被天從雲貪婪地吞食,一滴都不肯漏掉。

 他皺眉了,這應該很疼,忍耐疼痛的樣子也很可愛。

 金杏色的妖瞳因為妖化顯出異於人類的冷淡,壓抑著痛楚使得纖細豎立的瞳孔都在細細的顫抖,一層水光蕩漾在他眼裡,不是為了自己,一定是為了那個瘋子。

 二代突然覺得有些憤怒,又有些悲哀,天叢雲劍被那孩子生生的用手拔出,然後受傷的手指拽住了他的衣領,用力到失禮的地步。

 「會愉悅嗎?!通過施加此等暴行!!!」

 「到底是為什麼活著的?可怕的爭勝心還是可悲的報復心!!!」

 「你……枉為天狐!!!」

 妖化解除了,有什麼滾燙的東西落到他臉上,一滴又一滴,他一瞬間像被燙到般驚懼的伸手去摸,指尖觸到了落在臉上的淚水。

 小東西哭了,低著頭,額發散亂的遮住眼睛,軟絨的狐狸耳朵也委屈的垂下來,整個人哭得渾身顫抖,拽著他衣領的手慢慢放鬆,千泫看到了那一道道縱裂的傷口。

 「我以為所有的前輩,都是像千姬那樣的……」

 「但是為什麼……會是你啊……」

 「毀了一切的……是你啊!!!」

 千泫倒在地上,用力把自己撐起來,舉目四顧,昔日宏偉的寺院已經徹底燒成了一片廢墟,火光熊熊,斷裂的橫樑和瓦礫遍地,漆黑的液體肆意流淌。

 這是地獄嗎?千泫一時有些愣住了,當年分裂高天原的戰爭,似乎也沒有這樣慘烈。

 黑龍虛弱的盤繞在碎石上,如果不是喉嚨裡還有輕微的呼聲,千泫都以為他死了,美麗的黑鱗剝落大片,腰腹處兩道他造成的劍傷血肉模糊;銀色妖怪傷了一隻爪,漂亮的皮毛有幾塊焦黑,卻還是盡職盡責的保護了幾個master;藍發的人魚靠在一塊碎石上休息,他周圍是一大片淺水,火焰雖然熄滅,他臉上卻帶著難言的疲憊……

 千泫聽到夏目離開的聲音,年幼的天狐走在碎石上有些趔趄,還是來到了黑龍身邊,抱住黑龍的龍角,親了親他的前額,點點金光暈染,足以致死的傷勢在慢慢癒合。剩下的小傷可以自己痊癒,天狐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走向下一個妖怪。

 「小東西……這是我做的?」千泫感覺自己的喉嚨像被什麼塞住了,聲音奇怪的厲害。

 夏目沒有回頭,近乎麻木的踏過火焰向前,突然在某個時間點頓住,回過頭,像是才聽到他的話一樣默然一會兒,然後回答。

 「當然是……拜您所賜。」

 他甚至沒有什麼非常憤怒的表示,平平靜靜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的傷已經癒合了。

 二代像是預知到了什麼,頓時睜大眼,厲聲阻止,「你不能……!」

 天狐血誘人的香氣肆無忌憚的輻散,所幸在場幾乎都是夏目的百鬼夜行,並沒有引起什麼大規模的動盪。放了近乎兩碗血,夏目的臉色有些發白,他把指尖的血團混入清水,紅色一點一點暈開,然後他開始唸誦求雨的咒文。

 恩惠之雨降落在戰場上,漆黑的液體像遇到了什麼天敵一般飛速後退,火焰熄滅,妖怪和英靈沐浴在雨中,眼裡都有了希望的亮光。

 年幼的天狐站在雨中,向著在場的英靈、妖怪還有人類,慎重而緩慢的折腰。

 「先祖的過失,請讓我來彌補。」

 「萬分抱歉……真的……萬分……抱歉……」

 為什麼面對釀成如此惡果的我,都能這樣溫柔?!!

 辱罵也好,咆哮也好,厭惡也好,統統對衝著我來啊!為什麼什麼都不做?!我就是個十惡不赦的敗類不是嗎?!!

 這樣的……這樣的一個孩子……他的後輩……

 這孩子不像天照!根本一點也不像!天照會斥責會用失望的眼神凝視,可這孩子不會!

 「你根本不必道歉為什麼要為我道歉!錯的只是我而已!犯下滔天罪孽的只是我而已!我來承受這一切!有什麼都衝著我來啊可惡!」孔雀藍的妖瞳顫動著,倒映進一抹輝煌的暖色。

 那孩子在笑,溫柔而蒼白的笑,極盡安慰的笑。

 「前輩只是……太寂寞了吧……」

 那一個瞬間,千泫所有的驕傲所有的堅持所有的癲狂都被一下清空了,他傻傻的站在那裡,慢慢的慢慢的抱頭蹲了下去。

 黑紅的孔洞越縮越小,最終徹底消失在天穹,光柱從雲層的縫隙間投射下來,有一束正好打在年幼的天狐身上,他動光柱也跟著動,最終,夏目站在了千泫面前,伸出手,金杏色的妖瞳蕩漾著一層金輝。

 「任性過了,可以回去了吧,前輩?」

 他說要回去。

 小東西……不,千葉說要回去。

 不計較他的戴罪之身,只是說「回去吧」,然後笑的那樣暖。

 也許……他可以握住這雙手……然後……永遠永遠都不放開……

 他確實就這麼做了,甚至做得更多。

 輝煌的聖盃再次現世,所有人都下意識的緊張起來,卻見聖盃分化為兩個部分,一個飛入夏目手中,一個落地,化為白髮的女子,睜開一雙紅瞳,猶帶茫然和不確定。

 「我……我這是……」

 「愛麗!」衛宮切嗣漠然的臉上浮現了微笑,與自己的妻子緊緊相擁,享受劫後餘生的喜悅。

 「這可是極特別的恩典,」二代鎮靜了些許,接過夏目手中的迷你聖盃,親自為他系在脖頸上,「要好好保護,我可就這麼一件棲身的容器了……還有你們。」

 二代向英靈們抬了抬下巴,「有誰想要留下來的嗎?來求我啊?」

 英靈們:……果然還是把這貨徹底殺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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