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潘府
「大王千里迢迢而來,下官真是深感榮幸。」
「潘丞相不必過謙,他日丞相助我大遼剷除宋室,本王定會稟報皇上,封侯拜相,加官進爵,不會讓丞相失望。」他的語氣漫不經心,甚至是不帶一絲感情冷若冰霜的。
而潘仁美倒也不在意,大遼北院大王的威名他不是沒聽過,能讓他親自前來已是難得之極了,若還要求什麼,只怕惹惱了他,將來的日子也不一定會好過。「大王盛意拳拳,下官定不會讓大王失望。」潘仁美舉起酒杯,笑意盈盈,「請大王幹了這一杯,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耶律寒抬起桌上的酒杯,向前略微舉了舉,一飲而盡。
「哈哈哈,大王果真氣度非凡!」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丞相過獎。」
「爹,爹……。」
潘仁美臉色陰了下來,站起來,看著急匆匆跑進來的兒子,「什麼事這麼著急,沒看見我有貴客嗎?」
潘豹沒有多理會父親的怒意,走進來,手上還抓著那支盛放的海棠,「爹,孩兒喜歡上了一位姑娘!」
「胡鬧,這種事等晚上再說,我現在有貴客在!」潘仁美衝他使了一個眼色,希望他能明白。
然而這時的潘豹已經是什麼都不管不顧了,急著說:「爹,孩兒真的很喜歡她,你要替孩兒作主啊!」
「好啦好啦,她是誰家的女子,非讓你這樣胡鬧?」潘仁美似乎妥協了,也不管是不是有重要的客人,誰讓他從小就寵壞了這個兒子?
「她是皇上的十一公主,德錦公主!」
靜坐在一旁的耶律寒眼光突然凝聚成一股可怕的寒冷,投向正興高采烈的潘豹身上,忽而又看到他手上的海棠花,眼神幽暗。
「爹,你看,這是她送給孩兒的生辰禮物,孩兒這輩子從來沒有收過這樣的禮物,孩兒真的很喜歡她!」他舉起手中的海棠花,很小心地保護著。
「這……這是什麼禮物?」潘仁美不解地看著他手上的一枝花,不就是一枝普通的花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這是孩兒收過的最好的禮物。」他無比小心地將花護在手心裡,保護著。
他的眼光斜斜瞟著那枝海棠花,那海棠花海裡的一幕還在他的眼前固執的不肯離去,那些美麗純潔的海棠花像她一樣,不染塵埃,無暇又美好,令人嚮往。
「潘公子那麼喜歡德錦公主,為何不直接去向皇上提親?」耶律寒放下酒杯,冰冷的聲音裡不帶一絲感情。「我尊重她,我要她親口答應我!」
「哦?潘公子倒是性情中人。」
潘豹這才抬頭細細打量這名說話的陌生人,他從來沒見過他,卻分明可以感覺他身上隱約的敵意,就像在與他爭奪什麼東西?他一雙如鷹的眼睛直直看著他的眼睛,那種不怒自威的氣勢,讓他無措。
耶律寒冷冷笑了一聲,「若是潘公子不介意,可否讓本王見識一下那位德錦公主。」
「你要見她?」潘豹錯愕,「為什麼?」
「潘公子不是喜歡她嗎?讓本王見見,說不定可以幫你。」他的目光深邃,看不見底,無法窺知他的用意。
潘仁美眯起老謀深算的眼睛,「豹兒,既然北院大王願意幫你,你還不快快拜謝大王!」
「幫我,你能讓她親口答應嫁給我?!」潘豹有些高興的過頭了,一部跨到耶律寒面前,鞠了一躬,「多謝大王,若大王真能幫我完成心願,潘豹定當重重答謝!」
耶律寒輕啜了一口杯中美酒,嘴角那抹笑容冷冷淡淡。
「今日中秋月圓,不知大王肯否閃光留下吃個便飯。」潘仁美盛意邀請。
「本王還有要事,下次再答謝潘丞相的美意了。」他站起來,門口的慕胤走進來,提他披上黑色的斗篷,「告辭。」
「潘妃娘娘駕到!」門外響起了太監的通報,潘仁美連忙笑意盈盈迎出去。
耶律寒走出去,並不多做停留,門口鳳駕迢迢,紅色的地毯一直延伸進來,車架鸞轎,數十個宮女手持紅燈籠排排站立在兩側。
他像是沒看到,踏上那奢華的紅地毯,直直走去,那樣自然。
「大膽狂徒!竟敢驚擾潘妃娘娘的鳳駕!」
潘影抬起秋波流轉的眼眸,正好看見遠遠走來的人。
他就迎著她的面大步走來,眼光冷冽,高大的身材,龍行虎步,闊背寬肩,彷彿扛得起天地的重量。
黑色的斗篷在他周身翻飛,襯得他如天神的威儀!
她漸漸移不開眼,他俊美的面容,剛毅的輪廓,倨傲的神情,王者風範,只有這般的男子,才真正稱得上君臨天下!眼裡心裡,此刻她只看得到他!
耶律寒的目光冷冷在她身上掃過,鋒芒凜凜的眼眸不泛半點波瀾,他擦著她走過,陌生濃烈的男子氣息,留在她面頰,揮不開去。
她轉過身,看著她偉岸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她戀慕的視線中,耳畔想起潘豹的聲音:「姐,你怎麼回來了?」
潘影回過身看著父親,「爹,他是誰?」
潘仁美奸猾地一笑,拉過她走進屋裡,「他是遼國北院大王,這次來是同為父商討怎麼把當今皇上趕下台,將來的大宋,可是要跟著我們姓潘了!」
她沒有聽完父親後面的話,只是驚呼:「他就是耶律寒!」
「就是他。」
「果然氣度不凡,爹,他什麼時候再來?」她心裡盤算著,那樣的男子,才是她喜歡的。
「姐,你現在是皇上的潘妃,你還想幹什麼?」潘豹在一旁起鬨。
「什麼皇上,爹剛才說了,以後的大宋,可是我們潘家的,我怎麼也要為自己的將來打算呀,你說對不對?爹。」
「哈哈哈……。」潘仁美大笑,「對對,北院大王如今只有一位王妃,他年輕有為,將來你成了公主!宋遼之間,可待你去和親呢!」
潘影笑容嬌媚,靠著父親的肩膀,眼睛又瞟向剛才他消失的地方,心裡不禁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