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朝朝暮暮(7)
「是嗎?」清婉不以為然,「凡人的耶律寒,是各國懼怕的‘戰神’。」
「那是外人擡舉。」
「不呢,北院大王運籌帷幄,每戰必勝,是哪個人敢望其項背的?」
他抿著脣笑,眼睛裡冷冷的:「李元昊,不就在望著本王的項背麼?」
她呆怔,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應對。
「最近上京來了很多商人,清婉姑娘若是需要什麼東西,儘可以去賬房支銀子。」
清婉徹底臉色蒼白,他每天在房裡,根本沒有邁出過房門,二十多天壓榨,他早就只剩一副皮肉,居然還能保持那麼縝密的心思!
就連她出見了西夏的奸細,暗號是賬房裡銀子的事情都知道?!
他究竟知道多少?既然知道了為何還要留著她?
「姑娘不必驚慌,本王的王妃沒有痊癒之前,姑是娘安全的,當然,整個霧影族都是安全的……元昊王子,也會安全。」他笑著端起茶水,動作有些虛浮,沒有血色的雙脣仍舊保持著睥睨一切的傲氣。
「那……德王妃痊癒之後呢?」
「那便是姑娘態度的問題了。」他啜一口香茗,「大宋的龍井,本王很喜歡。」
「龍井香郁淳厚,回味無窮。」
「人也這樣,細細品過之後,才知回味。」
他沒有看她,可是那雙眼盯著茶杯裡的茶葉,卻又像是透出某種訊息,她恨透了那種目光,恨透了他的無所不知!
「大王還是好生休養,別太勉強自己了。」清婉笑著福了福身,「清婉告退了。」
他含笑點頭,密雪堆冷,黑衣騎從瓦檐上飛下:「大王」
「如何?」龍井的香氣緩緩溢出來,他細細聞著那股味道,近乎陶醉。
「慕胤大被關在西平王府的地牢中,恐怕……」黑衣騎低下頭。
「不能救嗎?」茶香混合冷雪,似乎凜冽了些。
「不能救!」
「下去吧。」他放下茶杯,看著天空,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今天天氣好,王府裡的積雪,也該清掃了。」
「聽王府裡混了奸細呢,剛才被抓住了,十三騎立刻帶走了」璃爍整理床鋪,探出一個腦袋,「聽說是個女子。」
「她洩露了什麼嗎?」茗爍問,手邊的工作也停下來。
「她把大王身不適的消息送到西夏,這個時候,大王他……」
茗爍咬著嘴脣:「党項人又要做什麼?」
「誰知道。」璃爍憤憤地。
「看見林小姐嗎?她答應今天教我刺繡呢,現在都幾點了。」茗爍看看天,時辰可不早了。
「耶律寒!」德錦剛從柔妃那裡回,氣喘吁吁,一進門就大喊,「耶律寒!」
「怎麼了?」他從卷宗上擡眼看她,臉上漾著寵溺的笑容。
「海姐姐不見了……」她看著他,「香靈看到你和她在說話……」
他若有所思偏過頭,忽然又笑道:「她說要去找個人,找到了就回來。」
「找什麼人?」德錦有些急了,林海柔在她的記憶裡一直都溫柔善良,待她極好,她最不希望她出事!
「錦兒,那是她自己的事,她不會告訴我。」
她想了想確實是那樣,只是海柔突然不告而別,讓她和娘都禁不住擔心。
「那白天來王府裡的女子是誰?」她擡起頭,白天的一幕浮現在腦海中,她心中惴惴不安,只覺得那個女子不是普通人。
那時耶律寒在院裡,靠著軟蹋似乎睡著了,一個女子緩緩走進,長得美麗動人,叫她也忍不住失神。之後,她就只看見女跪坐在軟蹋前,拉著他的手低聲啜泣。
那種悲傷,似乎融進了空氣中,也傳染了她。
王府裡一向都戒備森嚴,凌霄苑更是不同於其方,沒有允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進的,可是那個女人卻明目張膽走進來,這不得不讓她懷疑。
「女子?」耶律寒皺了皺眉,腦海中沒有一點兒印象,白天他在院子裡,因為身體的虛弱無力,他只坐一會兒就感覺疲累,於是閉上眼睛小憩了一會兒,等醒過的時候,就看到清婉進來了。
清婉是德錦認識的,應該不是說她,不過……他的目光不確定掃過她的臉,她現在慢慢想起很多事情,可是想起的同時,又在遺忘很多東西,不定……今天把清婉給忘記了。
「是給你治病的人。」
德錦恍恍惚惚點點頭,眼神黯淡了些,但還純真乾淨。他一時動情,忍不住捧起她的臉,輕輕吻在她脣上。
他很久沒有碰過她了,因為她神智不清醒,所以每晚只敢擁著她入睡,親吻她只允許吻的額頭和臉頰,進一步的舉動都不敢有。
她的脣嬌美地像一朵盛放的紅蓮,讓人迷醉,溼軟的喘息像是蠱人惑心的咒語,引著他一步一步深陷。
「錦兒……」長久以來的感情全都化作纏綿的吻,陷落他在們交纏脣齒之間。
糾纏……
喘息……
德錦的雙頰迅速飛紅,沉浸在這樣的親吻中不能自拔,只能任由他肆意的侵犯。突然,她猛地推開他,眼神又驚慌又受傷,晶亮的光芒彷彿隨時都會跌落出來,摔得粉碎。
他有些後悔,似乎太心急了……可是,心裡對她渴望卻已氾濫成災,他根本無力控制。
她捂著嘴巴,逃也似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