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4)
六郎不甘心:「可是錦兒……」
「少爺,耐心點兒。」老洪拍拍他的背
可是怎麼耐心?明天就到西夏了,李元昊一到了自己的盤,他們還能有什麼辦法?
「少爺啊,已大局為重,德錦公主固然重要,可是大宋呢?大宋的黎民百姓,可都指望著楊家啦!」老洪語重心長,皺紋滿布的臉上寫滿了滄桑。
六郎無話可,咬咬牙,又回去。
李元昊吃完了便帶著德錦去休息,六郎把自己的帳篷讓出給他們,自己和老洪去擠一擠,一個晚上十分不安穩。
火光畢剝,德錦慢慢醒過,李元昊坐在她身旁,含笑看著她:「醒了嗎?這一覺睡得可好?」
她有些迷迷糊糊,右手握成拳捶著腦袋:「我……這是在哪裡?」
「你看看我是誰?」他輕擡起她的下顎。
她望進那一雙眼眸中,沉淪的更深:「元昊王子……」
「耶律寒是誰?」
頭偏了一下:「王子的敵人。」不對,隱約覺得有什麼不對!耶律寒,心中一想起這個名字,就覺得鑽心地痛!
「記住了,我的敵人,就是你的敵人。」他低下頭,吻住她柔軟的脣,「你,德錦,是屬於我李元昊的!」
那種纏綿輾轉的感覺讓她極度厭惡,眼前的他,俊美魅惑,可是半分都吸引不了他!她恐慌地一把推開他,喘著粗氣退到床的一角,抓著被子把自己包起來。
他摸著失去溫度的脣,脣瓣還留著她的味道,甜甜膩膩:「德錦,如果不是外面有人,我會不顧一切把你佔為己有,可惜了。」
她軟弱低著頭,腦裡混沌不堪,像被誰用大木棍用力攪,把一切都攪得七零八落,破碎不堪,又亂又痛!
他忽然欺身上前:「德錦,我懷念那個時候,你倔強的眼神……可惜,我永遠看不到了。」
她手心鬆開,被子滑落在腳邊,烏黑的大眼睛裡滾出熱淚:「王,我的韻蕾呢?!」
李元昊渾身一震,她,竟然醒了?
不可能,只有二十多天,她不可能醒過裡的!
「你沒有孩子!你和耶律寒之間什麼都沒有!」他看著她的眼睛,迫使她相信他口中的每一個字,「德錦,你和你的仇人,怎麼可能會有孩子?」
德錦呆呆看著他,對啊,她和仇人怎麼可能有孩子?
大宋公主和契丹大王,永遠不會牽扯在一起,永遠不會!
燈光熄滅,黑暗中兩個人影站在一角,老重的聲音道:「他是李元昊?」
「對,而且早對我們起疑了,但是,應該沒有懷疑我是楊六郎。」
「那少爺打算怎麼辦?」
六郎咬咬牙,下定決心:「靜觀其變!」
錦兒,國家和個人,我只能犧牲你,只有你留在李元昊身邊,我才能知道,他究竟想幹什麼!
年少的時光,似乎一轉眼就過了,回首尋找,已是海天人茫茫。
第二天一大早就上路,因為多出的四個人,讓商隊裡的人不免緊張起來。
六郎策馬上前,與李元昊並排騎著,看了一眼睡在懷裡德錦,道:「你們小妹生得好看!」
李元昊呵呵一笑,眼中卻射出凌厲的光:「她一直都是很好看的。」
那個眼神讓他愣一下,很快又恢復過:「到了西夏你們打算到哪兒去?」
「投靠親戚。」李元昊輕描淡寫地說。
「我們在西夏停留一個月左右,到時候有空,就去拜訪幾位。」
「歡迎之至」
「希望到時候野利兄不要嫌我們唐突了。」
「怎麼會?」李元昊微微一笑,「木兄儘管來。」
野利遇岐策馬上來,笑道:「我們還要感謝木兄的慷慨,回西夏一定好好感謝才是。」
天高雲淡,濃烈的陽光下商隊緩緩前行,遠方的城池慢慢變得清晰了,眾人的心情也開始喜憂參半,喜的是終於到達目的地,多日的疲勞可以舒緩一下;憂的是到了西夏,其實又是一個未知的開始。這條路究竟是如何,都不好說。
「終於到了。」野利遇岐看著高大的城池,不住地感嘆,提心吊膽,東躲西藏的日子,總算熬到頭了!
「聽說現在耶律寒可不能像以前那樣威風八面了,二十九天的放血,加上清婉的藥,他現在,已經沒有能力干預政事了」衛慕康自信地笑著,看向李元昊的目光有些仰望的姿態,「王子,還是您料事如神啊」
進了城和楊六郎一行也分開了,幾個人匆忙趕回西平王府,李元昊抱著德錦,一馬當先:「這只是我們統一天下邁出的第一步。」
「你說,這一次我們算是徹底惹怒了耶律寒,他要是恢復,會怎麼樣?」野利遇岐不由地擔心。
「所以我們的時間緊迫,必須加快。」
「六少爺,遼國傳來的消息,北院大王已經病危,恐怕時日無多。」
「什麼?!」正在假裝商卸的貨楊六郎驀地轉過身,耶律寒,讓楊家軍全軍覆沒的男人,竟然會……「怎麼可能,他……」
「自作孽不可活」探子臉上掛著一絲冷笑,「耶律寒作孽太多,上天也要懲罰他了!」
「還有什麼?」六郎莫名地感覺胸口呼吸緊滯,像是被什麼堵著。
「西平王蠢蠢欲動,多次挑釁遼國,看來是抓住了耶律寒的病危弱點,要挑起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