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已經入夜了,營區裏有輪班巡守的士兵來來去去,看著景軍師抓住一個小廝不放,都投以詫異的眼光。
當下解釋也說不清楚,他索性硬拉著小廝,在弟兄們的注目中,穿越了營區,來到自己的帳前。帳門撩開,把人拉了進去。
一進帳子,他就一掌硬扣住人家的雙手,另一手則用袖子往小臉上擦。擦了兩三下,雪白的膚色露了出來。眉兒彎彎、水眸圓圓,若不是他的芫兒,這還是誰?
景熠凡因爲太過震驚,低頭瞪著慕容芫狼狽的小臉,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來 「是誰讓你這麽胡鬧的?」他沈聲質問。
她閉緊小嘴,一聲不吭。
「是不是偷溜出來的?爲什麽這樣打扮?這一路上又是誰照料你?」景熠凡的聲聲追問都好嚴厲。「這可不是到京城附近的山裏去春遊,你實在太任性妄爲了!」
想到這一路旅程漫長辛苦、風塵僕僕,景熠凡就心疼得快要發狂。又氣又急,嗓門也不由自主的大了。
慕容芫還是不吭聲,死硬派。那倔強的模樣,真是自小到大都沒變過。景熠凡到此刻才稍微體會到將軍的心情。
他不是不知道慕容芫吃軟不吃硬,但——
慕容芫給抓得手疼,掙扎著想要脫離他的掌握。景熠凡自然抓得更緊,高大身影靠得更近,居高臨下,逼問不合作的人兒:「你最好快點交代清楚,否則的話……」
否則的話,怎樣?她揚起下巴,桀騖不馴地瞪回去。人都己經在這裏了,還要問什麽?
眼看兩人靠得越來越近,氣息相接,他的唇都快碰到她帶倔的小臉時——
「姑爺,姑爺!」有人在營帳外細聲急喚,「小姐是不是被你帶走了?是不是在這兒?我找不到她——」
一聽見春詩的聲音,景熠凡就放心了一些些。春詩是待在慕容芫身邊最久的丫頭,人細心可靠,一路上有她照料,應該是很妥貼的。
但無論如何,他還是很生氣。他先命慕容芫在地上鋪著的皮墊上乖乖坐著,不准打鬼主意之後,才走到帳外。
春詩一臉憂慮地迎上來。「姑爺——」
「小姐在裏面。」他一反平日的溫和,嚴詞責問:「這是怎麽回事?爲什麽讓你家小姐這樣千里奔波?誰准她這樣冒險的?」
「小姐要做什麽,我們何曾攔得住?」
春詩愁眉苦臉,「這次領隊的是奶娘的夫婿秦總管。她去求奶娘幫忙,讓她偷偷跟來,求到後來都哭慘了,才只好……唉,我們爲了小姐擔了多大的關係,姑爺可知道?」景熠凡只覺一陣暈眩,「你的意思是,將軍跟夫人都不知道?」
「恐怕是吧,是瞞著將軍跟夫人出來的,問起來就說小姐在景府休養。要不然,先是開少爺離家,然後又是芫小姐偷跑,讓將軍知道了,一氣之下,誰知道會怎麽樣……」
春詩越說越小聲,到後來閉上嘴,不敢再講了。因爲平常總是客氣溫和的姑爺,此刻的臉色猶如要刮大風雪之前的陰霾,非常可怕。
「姑爺…」春詩吞了吞口水,小心道:「您別太爲難小姐。小姐是太思念姑爺了。而且她的怪病又……」
「什麽怪病?」景熠凡眯起眼,慢慢地問。
「小姐她……」
聽完春詩轉述病情,又低聲交代幾句之後,景熠凡這才轉身回到帳子裏。
慕容芫正坐在鋪在地上的大片毛皮上,小手好奇地摸著。見他進來,才收手坐好,又是一臉頑劣。
景熠凡也坐下,與她面對面.營帳不大,角落擱著兩個書箱,一個放平了充當桌面,另一個則敞開著,堆著書和紙筆。除此之外,就是地上鋪的大張毛皮,一個衣包,簡陋得不可思議。
他長年住在這樣的地方嗎?慕容芫偷眼看著有幾分消瘦,不似在京裏修飾整潔優雅的翩翩貴公子,卻多了幾分滄桑落拓的景熠凡,心裏好像有螞蟻在啃咬一樣,卻什麽都說不出口。
營帳裏安安靜靜,只聽見外面偶爾經過的士兵低聲交談,或遠處傳來的馬嘶聲。炊飯用的火堆已經熄滅,只剩巡夜弟兄手上的火把照明,除此之外,夜色低沈。
景熠凡是軍師,挑燈夜戰的時候很多,自然有蠟燭。只見他用火摺子熟練地點亮燭火,搖晃掩映處,兩個人影投射在營帳上,默然相對。
充當桌面的書箱上,擱著剛剛差人送來的晚餐。不過就是幾樣粗菜,兩個面餅,一碗熱湯。慕容芫被逼著吃了一些,口味雖然不差,但也絕不是她慣吃的精致美食。
「芫兒,你怎麽了?爲什麽偷偷跑了這麽遠,到這兒來?」雖然還在氣頭上,但景熠凡克制住了自己的脾氣,耐心重問:「春詩說你患了怪病,不能說話。爲什麽不好好待在家裏休養?還有,你若是來找我的,爲什麽見到了也不開心,還拿石頭丟我?」
她還是不開口。咬著小嘴兒,扭開頭,不肯看他。
她一身寬大的粗布衫子真是荒謬,那頂可笑的帽子給揭去了,藏在帽裏的長髮披散,襯托著她剛洗淨的雪白小臉,模樣真是可愛又可恨,不能硬來,只能用計哄騙出真話。這點,景熠凡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當下他也不再多問,淡淡說:「不想說嗎?那也好,我出去一趟,跟慕容副將、將軍府派來的信差說幾句話。你先睡吧。」
就在這兒睡?她會說話的大眼睛望著他。
「當然在這兒睡,不然睡哪兒?你嫁雞隨雞,偏要跑到這兒來,不妨就過過看我在過的日子。」
說得那麽絕情,激起慕容芫的脾氣。毛皮墊子並不厚,地上又硬又有小石頭,光坐久就不舒服了,她卻一聲不吭地躺下。
有骨氣!景熠凡無奈地看她一眼。只能暫時放下她出去
待他回來時,慕容芫已經睡著了。可見得有多累,這麽硬的地也睡得著。有趣的是,她從衣包裏拖了一件他的長衫出來,抱在懷裏,小臉就埋在衣衫裏頭,睡得正沈。
景熠凡在她身邊坐下,就著跳躍的燭光,細細看她。
瘦了不少呀。聽春詩以及府裏來的秦總管說,小姐在姑爺離開後,簡直是不吃不睡;京裏雖然把消息壓住了,但知情的家人一天到晚到景府教訓責備小姐,罵她不懂事,罵她胡鬧,好像鬧出私奔醜事的不是表姊,而是她似的。
大概就是被罵得火起,索性真的私逃了吧。這小妮子就是這樣的脾氣,絕對不能硬來,只能捺著性子,用計慢慢磨出想要的結果。
在她身旁輕手輕腳躺下,把睡夢中的嬌軟人兒摟了過來。她仿佛回到最熟悉的家裏一樣,迷迷糊糊中也忘了要抗拒,鑽到他胸口,緊緊依偎著。
景熠凡暗暗**一聲。之前新婚燕爾,夜夜春宵,中途硬生生被打斷,出遠門來收拾衆人連環捅出的婁子,多日寂寞孤獨後,如今佳人在抱,怎可能安安靜靜睡個一夜?
但她很累,而且似乎身子不好,無法言語——
怎料這個很累的姑娘卻一點也不安分。迷糊之中,小手撫摸著久違的溫暖胸膛,窈窕身子像是靈活水蛇般,在他健軀上惹火磨蹭,最後,軟嫩的紅唇貼上他的頸子,一路印著輕吻,像在品嘗他一樣,直至他的下巴。
景熠凡深深吸了一口氣,低聲哄道:「芫兒,乖乖睡覺。」
慕容芫哪是乖乖的角色?她在睡夢中都不安分,聽見他安撫的話聲,她長長睫毛顫了顫,然後緩緩揚起,一雙如訴的水眸傻乎乎地看著他。
那凝望裏,包含太多太多,有幽怨、依賴、眷戀,還有——渴求。不想我嗎?她的眼睛似乎在問,不想抱抱我、親親我?!
相思欲狂,所有的自製力都在那一刻潰堤崩毀了。景熠凡**一聲,低頭含住嬌軟紅嫩的小嘴品嘗起來。
火熱的親吻又辣又悍,深深侵入,吮住她的舌尖。她本是柔順地承迎著他的吻,但當景熠凡扯開她藍布衣衫時,遭到了慕容芫的抵抗。
「束胸?綁這種東西,要騙誰?」景熠凡冷笑數聲,硬把白布束胸給解開、抽去。她礙事的小手一直來推拒,惹得他更惱了。
「你大老遠的跑來了,還不肯乖乖睡覺,擺明瞭勾引我,現在又要我放過你?你以爲有那麽簡單嗎?」
她沒有聲音,無法**,卻喘得好急。小手一直抵抗,想遮掩自己,想搶回束胸布條。
帳子裏蠟燭已經堆起了燭淚,卻還沒熄滅,他們交纏的身影要是映在營帳上,外頭守夜弟兄走過,可看得一清二楚,多羞人!情欲勃發的男人哪里能忍受如此的抗拒,他嚴重警告了好幾次:「不准再遮!也別推開我!聽見沒有?」
她猛搖頭,搖得發都散了。這兒不行呀——
忍無可忍,景熠凡抓過剛剛抽掉丟在一旁的腰帶,綁住了她纖細的手腕,高高舉到她頭頂壓住,讓她嬌柔瑩白的身子猶如同鮮美佳肴,毫無抵抗力地展露在饑餓的惡狼前。
他當然毫不客氣地吃掉她,從豐滿胸乳上的可愛櫻桃開始,含在唇間,用力**,讓她渾身無力,全沒了主意,只能任他輕薄肆虐,爲所欲爲。
他真的打定主意要吃幹抹淨,把兩顆櫻桃都吮咬得又紅又硬之際,沿著玉白的纖腰一路往下,在她可愛的肚臍眼流連片刻後,繼續、繼續……
「嗚……」當他執意抓住她的纖細腳踝,往兩邊拉開,熱唇毫不猶豫地吻上她腿間濕潤的私密禁地時,她難受地弓起腰試圖閃躲,嗚咽著求饒。然而,怎麽閃得掉、推得開呢?她的腿兒被壓在胸前,方便他專心進攻。嬌顫著的**被重重****時,她幾乎要死去——
淋漓泛濫,全是她不由自主的奔流愛意。他從她腿間擡起臉,一雙閃爍野性光芒的俊眸緊盯著她狂亂的小臉。然後,他撐起身子貼近,健腰一挺,深深地嵌入她**的身子。
「嗚!」再度弓起腰,承受著夫君兇悍的進入。慕容芫已經被徹底征服,只能扭擺著纖腰,順從難以言說的狂烈感受,身體不由自主,緊緊包裹住他灼熱堅硬的亢奮。
「就是這樣,我的乖芫兒。」他在她耳際喘息,啞聲低問:「是誰在疼愛你?嗯?我是誰?」
「嗚……」
「要不要我繼續?要不要更用力點?想不想要?」她哭了。淚珠一顆顆滾落,猛烈搖著頭,似乎要抗拒,玉白雙腿卻緊緊夾纏著丈夫的勁腰,跟隨著好慢好慢的**,宛轉承歡。
他好壞呀!把人逼上了情欲的峰頂,卻不讓她痛快。她被他寵愛過無數次,已解人事,當然知道被吊在半空中有多難受,他一定也清楚,才會這樣故意折磨她!
「你說。我要你叫出來,叫我的名!」他狠狠下令,硬逼著她。
她整個人潰不成軍。在他刻意的折磨中,被逼得神智渙散,幾乎要瘋狂。不自覺地,字句從她的紅唇間,沙啞逸出:「別……啊……凡……夫君……」
景昭凡聞聲狂喜,他咬牙忍住想要奮力衝刺的衝動,抱著她翻滾半圈,讓她跨坐在自己身上。地上太硬,即使忘情歡愛中,還是捨不得磨疼了她細嫩的雪膚玉背。
握著她纖瘦的腰肢,他引導著她律動。誘人的飽滿雪乳在他眼前震蕩,令他忍不住要挺起身子,咬住她一邊又紅又硬的挺立**。
銷魂蝕骨的交纏中,她忘情地扭腰迎送,深深埋在她體內的灼燙男性似乎更脹大了幾分,激烈進出之際,次次都頂到她最深最幽密的點,令她無法承受了——
「啊……凡……我……」她的嗓音還是沙啞無力,聽在他耳裏,卻有如黃鶯嬌唱一樣,甜人心脾。
潮浪翻湧,淹沒了一對歡愛纏綿的愛侶。他恣意狂野的揉捏啃咬,在她玉白的身上留下了印記。而他濃稠的熱愛,在猛烈衝撞之際,也全傾而出,深深湧灌進她濕滑柔膩的深處。
如膠似漆,狂情烈愛。夜已深沈,遠處偶爾傳來蕭索狼嚎,帳外是西疆一片荒涼靜謐的夜世界,帳內,卻是濃情縫絕,化也化不開的火熱糾纏。
*****
隔日他一早就出去了,留她卷縮在毛皮毯子下。這毯子哪兒來的?昨夜怎麽沒見到?有人拿來的嗎?慕容芫傻乎乎地想著,整個人像是在大海裏浮沈,輕飄飄的。
一夜激狂的回憶慢慢湧上。她只記得到後來,縛綁著她雙手的腰帶不知何時已經鬆開,郎君火熱的唇疼惜地印在她腕上。
把手舉到眼前,慕容芫怔怔地望著。他根本沒綁緊,激烈的交纏中,腰帶早就自己脫落了,但那驚心動魄的歡愛餘韻似乎還在全身蕩漾。她是被深深寵愛的女子,知道一切的細節與滋味,卻還是羞紅了粉頰。
良人,還是狼人?昨夜的他實在太壞,一反往常。但她心底雪亮,他是極爲在乎她的。從緊緊的擁抱,急促的喘息,他吟哦呼喚著她名字的忘情……百般熱情溫存,都證明了一件事:他還是深深迷戀著她。
待她終於起身時,就看見自己的衣服被擱在旁邊。穿衣整裝,一頭青絲隨便束起算數。又笨拙地戴上遮掩的醜醜布帽,活像個店小二。
但她若有鏡子,就可看見自己有多甜美誘人。泛著淡淡紅暈的粉臉,帶點疲憊卻還是閃亮的水眸,活生生就是個剛被狠狠寵愛過的小女人。
她還在發呆之際,景熠凡回來了。一身整潔俊雅,臉色卻淡淡的。見她已經起身,只簡單地說:「東西收拾一下,我們要走了。」
她可從來不怕人凶她;自小給罵大的。不知爲何,看著自己的夫君擺臉色生悶氣的樣子,慕容芫不但不怕,只覺得,好有男子氣概呀!
「咳。」很久沒說話了,加上昨夜**得激烈,喉嚨有些不適。她清清嗓子,才問:「要上哪兒去?」
「準備送你回京城。跟秦總管他們說好了,加上今天正好有信差要東去,一起上路,比較妥當。」他回道,「我房裏還有幾封信,寫完了一起讓你們帶回去。你跟我來。」
她怔怔地看著俊雅挺拔的丈夫,大眼睛眨啊眨的。
房裏?他有別的房子住?那昨夜爲什麽——
景熠凡帶著她出營帳,穿過駐紮營地,走過一小段路,來到幾間上蓋的小房子前面。這兒也有幾名士兵看管,見到景熠凡都恭敬招呼,然後好奇地打量著跟在景軍師身旁的小廝。
她低頭隨著景熠凡走進其中一間小房。說是房子,只不過多了桌椅家具,其他什麽裝飾也沒有,空蕩蕩的,簡陋至極。
「有打仗時才得睡軍帳。平日駐防駐守,一待就是經年的話,我朝對軍隊沒那麽苛刻,還是有房子讓我們住的。」景熠凡見她困惑,解釋著。
「你先坐一下,我去準備要托你帶回去的書信。」她一雙大眼睛眨啊眨的,四下看了看,仔細打量室內。小廳連著臥房,她推開了中間虛掩的隔門,走進空空的臥室,好久不出來。
「有什麽好看?」他忍不住好奇,也跟了進去。只見慕容芫坐在床沿,手裏拿著一件他的衣衫,發著呆。
「怎麽了?」
「咳,這些……」她看他廣眼,隨即又看著擱放在床頭的一叠衣物,顯然是有人洗好晾乾,還折得整整齊齊的。
「是我的衣服。有什麽不對?」
她又看他一眼。這次,明眸裏有著幽怨。「你身邊,有人伺候?」
「當然有。我一個男人,怎麽會做這些洗縫差事?自然有人幫忙。」
「是……是個姑娘嗎?」
她想問的其實是——是那個大眼睛、綁著長辮子的爽朗俏麗姑娘嗎?昨天跟他打情罵俏,兩人拉拉扯扯,還靠得好近的那個?想到這裏,慕容芫胸口一陣悶痛,難受得說不出話來。
景熠凡忖度片刻,立刻心裏雪亮。這小妮子……在喝大妞的醋呢。
當下他雙臂盤胸,靠在門沿上,好整以暇地反問:「你說呢?」
慕容芫又不吭聲了,怔望著那叠衣物。
然後一顆晶瑩的淚珠兒,無聲無息地滾落嫩嫩的臉頰,掉在她衣襟,立刻多了個深色的水印子。要是眼淚可以化成石頭就好了,她一定要再拿來丟他。可惡!讓她心裏這麽難受!
在第二顆淚珠掉落之前,她已經被拉進溫暖堅硬的懷裏。
「哭什麽?有人照料我,你不開心嗎?」
「我知道這樣很好。可、可是……」她哭了個梨花帶雨,小臉猛在他胸口蹭,眼淚全印上了他的衣襟。
景熠凡摟著她在床沿坐下,雙手一使力,把她抱坐在膝頭。
「可是什麽?你爲什麽哭呢?這麽難過?」
「沒有!沒……」否認半天之後,她才哽咽著,好不甘願地說:「我想照顧你,想陪在你身邊呀,我不想讓別的女人伺候你!不要!」
「真的?你要照料我?你會燒飯,洗衣,打掃?」
「我會!我都會!呃……」看著夫君挑起眉,慕容芫囁嚅著改口:「我可以學嘛。」
景熠凡笑了,笑容俊美得令人心兒狂跳。「我怎麽捨得讓你做這些?這小手細嫩成這樣,哪可能洗衣服,做粗活?」
她的大眼睛又盛滿淚水,「你不要我在你身邊?你不要我照顧你?」
「我當然想要你在身邊。不過,你忘了嗎?我答應過會照顧你,讓你開心的。」說著,他輕輕執起她的小手,在柔嫩掌心印下一吻。「這手是我的。要是做粗活給傷了,誰賠我?」
「我賠就是了。」她鑽進他懷裏,小貓似地撒嬌。
「你怎麽賠呢?你整個人都是我的了,要拿什麽賠?」他調笑著問。
「你要什麽,都給你嘛。」她模糊地回答著。
「你呀,乖的時候這麽乖,怎麽要起脾氣來,又那麽嚇人?」景熠凡無奈地數落了幾句,「以後別這麽任性了,昨天我差點被你嚇死,你知道嗎?好好的京城不待,大老遠的跑到西疆來,你也真是夠大膽妄爲了。」
她又嘀咕了幾句,聲音埋在他胸口,聽不清楚。
「你說什麽?」
「我說,我也會想你啊!要我苦守寒窯等你回來,我才不要!」她賭氣地對著他堅硬胸膛大聲道:「反正我從小到大都給人罵胡作非爲,都給罵慣了,我就是要見你!」
「芫兒……」
「是你答應過,我想做什麽都隨我的!」他摟緊她,什麽淡然的表像全瓦解了。兩人依偎著,好久好久,都捨不得放開。捨不得移動,她想見他。等不及了,就想盡辦法來了。就是這麽簡單。而中間過程的辛苦奔波,她才不管,也不在乎。
但眼看時光流逝,信差快準備好要出發了,景熠凡歎了一口氣,「芫兒,不能再拖延了,我該去把密函整理一下,準備送你上路——」
「我不要回京城。」她擡起水眸,臉上還挂著淚珠,但好堅宅地說:「你能待在這兒,那我也能。我本來就不是乖乖在家刺繡彈琴的妻子,若你不喜歡的話,我也沒辦法。」
說她刁鑽耍賴是吧?她就耍賴到底
「胡說。你就是我想要的,誰不喜歡了?」他的下巴揉擦著她的發心,輕聲問:「可是家裏比較舒服,你不想回去嗎?我保證會儘量找時間回家看你,這次,只是因爲事發突然——」
她堅決地搖頭。
「有你的地方才是家。我一個人回京城,不是回家。」
景熠凡緊緊地抱住她。別看她外表嬌柔纖細,骨子卻硬得如鐵鑄一般,下了決心就不會更改。
正合他意。就是他最心愛的人兒。他抱得她喘不過氣。那種無法描述的,脫不出來的感覺又充滿全身。
此刻她終於知道了,那是幸福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