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三人
「六弟,跟哥哥過過手?」太子長劍在手,威風凜凜。特意挑了宗政霖練手,量他也不敢當著老爺子面壓他一頭。
「不擅刀劍。二哥不妨與八弟試試。」宗政霖言辭冷漠,不屑應付他花花架子。
「六哥過謙,臣弟與太子相比,差得遠了。」宗政涵不想宗政霖會將此事推他頭上,擺手不欲接過。
「行了。欲討教武學,私下裡盡可比過。」元成帝靜靜看完幾兄弟射藝武學,除開太子,其餘幾人尚算不錯。
「太子,武學一道,持之以恆方能成就。勿要荒廢。」
元成帝對諸皇子這場考校,唯一品評,便是對太子稍作敲打。這是格外看重,還是不滿警告,各人心中自有考量。
「去馬場。」御駕移步,慕夕瑤只能跟著起身。懷中大氅還得抱著,當真礙事。
宗政霖回身望見慕夕瑤委委屈屈,小媳婦兒樣捧著他衣衫,如此總算順眼些。
元成帝欽點諸皇子下場,除了被圈禁的宗政淳,所有人應聲自去準備。另外朝中年輕武官,近侍精衛也挑選近十人一道擊鞠。
「慕氏。」宗政霖不作他想,回到女眷處徑直點名慕夕瑤伺候更衣。不顧在座女人幽怨目光,帶人掀簾進了帷帳。
「出去。」
慕夕瑤疑惑轉身,腳沒落地就被宗政霖扣住手臂。「你出去作甚!」六殿下臉徹底黑了。
不是叫出去?環顧四周,驟然發現除她之外,剛才跟進來隨侍之人,竟眨眼間消失都一乾二淨。
慕夕瑤恍然,會錯意了。看著案桌上整整齊齊擺放的繫帶,蹬靴,軟巾,錦袍,一時間頭大如斗。
馬球衣飾極其繁複,錦袍對襟往哪邊開,軟巾繫在額上幾寸,很多地方都有特定規制。她啥也不懂,如何伺候?
「殿,殿下。妾沒伺候過,腦子裡犯迷糊。」此處只有宗政霖一人,慕夕瑤承認得很光棍。
半晌沒聽見回應,視線自一堆衣物中移開,抬頭就見宗政霖眸子半瞇,沉沉盯著她,無端讓人緊張起來。
「殿下?」
「嬌嬌,適可而止。」
慕夕瑤眉頭一皺,他是說書藩院那事,還是指她挑釁鬧脾氣?
「不願意?」宗政霖冷哼,一把捏了她下巴。「跟本殿擰著,沒嬌嬌好處。」含了她唇瓣輕輕撕咬,一手壓著腰肢將人攬在胸前。
小女人脾氣火辣,滋味卻一如既往的好。
混蛋!什麼時候居然幹這事兒。元成帝外面坐著,宗政霖就敢隔著幕簾欺負人!
「殿下,容妾……」伺候二字卡在喉嚨,如何也出不了口。蘇藺柔目瞪口呆看著摟在一處親熱之人,眸子泛紅,鼻尖酸澀無比。
慕夕瑤!狐媚子賤人!無時無刻不勾著殿下就活不下去是不是?
慕夕瑤本就不情願,這時候被人撞破掙扎得更厲害。眸子哀哀望著宗政霖,羞惱之色遮掩不住。宗政霖舌尖探入她口中,一雙眸子望著不請自來之人,陰沉得滴水。
與慕夕瑤親熱時候,她的所有神情宗政霖都十分上心。被他人窺探去,絕非他所願。抖開慕夕瑤懷中大氅,將人牢牢護在懷裡,也不管蘇藺柔面色慘白搖搖欲墜,就這麼繼續壓著慕夕瑤直吻得她身子發軟,才穩穩扶了人離開她櫻紅小嘴兒。
慕夕瑤靠在他胸前急急喘息,臉色緋紅似血,已是羞得抓了他衣襟腦袋深埋。
「還不給本殿滾出去!」宗政霖至始至終盯著蘇藺柔,眸光噬人。無故打擾他二人相處,真真可惡。慕夕瑤小脾氣經了這事,只怕更不好收拾。
蘇藺柔從來想不到,宗政霖發火竟會如此暴戾,嚇得撲通一聲跌倒在地,腿軟得直打哆嗦。
慕夕瑤豎著耳朵,聽外面情形不對,趕緊伸手拽了他冠帶,「殿下,妾伺候您更衣。」眾人還在外面等著宗政霖下場,若是拖得太久,難免讓人起疑。
蘇藺柔自找苦吃,惹了本就在氣頭上的宗政霖,再這麼發呆下去,保不準六殿下能一腳揣在她心窩。
有了莫名其妙突然闖入的蘇藺柔做緩和,慕夕瑤與宗政霖之間若有若無的緊張,暫時化解開來。
傻愣愣坐倒在地,蘇藺柔耳朵裡不斷鑽入慕夕瑤嬌軟女聲「俯低著點兒」「抬抬下巴」「殿下您轉轉身」「鎧甲好重,妾舉得胳膊疼」,眼前冷峻男人隨著她話語依言而行,與方才兇狠怒斥她時候,判若兩人。
這便是得寵與否的區別?慕夕瑤可以帶著撒嬌的口吻頤指氣使,而她,連不小心撞見他兩人親密,都是冒犯了他捧在手心之人?
蘇藺柔無論如何也忘不了宗政霖急急用斗篷遮掩住慕夕瑤的情景。那才是娘親嘴裡真正的愛護……而她,卻在他眼裡看到了厭惡。
好容易整理妥當,慕夕瑤渾身出了細汗。宗政霖受她安撫,見慕夕瑤神情軟化,又恢復昔日親近,對屋裡多餘之人再不理會。
湊近她頸側,深吸口氣,「很香。」
慕夕瑤眼角抽抽,殿下,屋裡有人……況且,咱兩那事兒還沒完!
「嬌嬌,好好追隨本殿。眼裡再不許有他人身影。」宗政霖最後警告,強硬限制她關注範疇,帶了人掀簾而出,對地上默然呆滯之人一眼也欠奉。
身後是幕簾落下帶起的風聲,蘇藺柔倏然落淚,笑得比哭還難看。
竟是如此!不是慕夕瑤百般勾引,而是殿下對她動了情上了心!哪裡是寵愛這樣簡單!
今日方知,她一心仰慕的夫主,對別的女人,溫柔喚著「嬌嬌」,迫著對方眼中只准有他一人。
那麼她呢?她這麼日夜裡盼著人來,全心全意都是他身影,一腔心意又何曾得到他半分眷顧!
真是錯得離譜。進不了宗政霖心裡,何來爭寵一說?方才赫連敏敏挑動她進來,卻不想被她撞見平日裡再難看清的真實。
也罷,就讓赫連敏敏後知後覺,今日被她當了槍使,這種心若死灰的悲涼,也讓她嘗試一遍方能解恨。
蘇藺柔不知曉的是,赫連敏敏早在她之前,便有所察覺。心寒徹骨的感覺,絕不止僅僅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