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當第一次的陣痛來臨,唐盼愛開始陷進這輩子的第二次噩夢中!
她從來不知道,要生一個孩子,得經歷這種撕心裂骨般的巨大痛楚。
她夜半的呻吟驚醒了冷珣,很快的,她被送進一家醫療技術、設備皆一流的私人醫院,病房四周一貫慘白的冷色調,讓她仿佛無止境的痛楚似乎更加劇烈了。
「產婦叫什麼名字?」護士拿著病歷表簡潔俐落的問道。
「愛娜!」他的語氣裏有少見的焦急。
「姓什麼?」
姓什麼?他只要她替他生繼承人,從不曾過關心她到底姓什麼。
「就姓王吧!」他漫不經心的隨口搪塞了個姓。現下他所有心思,全在即將出生的孩子身上。
她不叫愛娜!那是她在酒店的花名。但她實在太痛了,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產婦生日呢?」
「過去有沒有什麼病史?」
「是否對任何藥物過敏?」
心焦的冷珣面對護士似乎多得問不完的問題,始終答不上幾個,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對她所知少得可憐。
好不容易,護士用像是責怪他太忽略妻子的眼神瞅他一眼後,便拿著填了不到幾格的病歷表走出病房。
冷珣才不在乎她的眼神,他只開心孩子究竟是男是女?
他深怕孩子會像冷恕的一樣,生下來才發現,性別與當初所檢查的完全不同。
目前他最擔心的是,她是否能順利生下他的繼承人?
她不過是個跟少女差不了多少的年輕女孩,再說,她太纖細也太嬌小,如何撐得過生產的煎熬?
出乎冷珣意料之外的,她很勇敢!
整個生產過程中,她咬著牙連一聲痛也不曾喊,蒼白似雪的美麗臉蛋上,只有一股即將身為人母的堅毅神情。
生孩子真的不痛嗎?事實上唐盼愛痛死了!
宛若將她撕裂的痛楚,持續在她腿間蔓延,這比第一次破身時的痛更甚十倍。
但一想到肚子裏,跟她緊緊連結十個月的寶寶,她硬是咬緊牙關反復深呼吸、再用力的想將孩子產出。
為了親眼確認孩子的性別,冷珣也要求進入在一旁陪產。
在場的醫護人員,對於高大英挺的冷珣,自願進入產房陪產,紛紛投以贊許、羡慕的眼神,還以為他是難得一見的新好男人。
惟有痛得死去活來的唐盼愛,知道他的用心。
經過幾個鐘頭的努力,眼看孩子的頭已經隱約可見,他的冷眸一瞇。
「等孩子一落地,立刻替她打麻醉劑。」冷珣斷然的下命道。
「冷先生,這是自然產,用不著施打麻醉劑。」負責接生的醫師委婉解釋道。
「我不要她看到孩子。」
他語氣淡漠得宛如一個局外人,而不像一個即將成為父親的男人。
冷珣知道一旦讓她看到孩子,這段牽連更是難割捨了,他不想替自己惹來無謂的麻煩。
一旁的醫護人員,再一次瞠目結舌,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替她打麻醉劑。」他咬牙低吼道。
他天生的冷厲與王者氣勢,讓醫師不由得駭住了,只能勉強點頭。
若是以減輕子宮收縮痛楚的觀點來看,施打微量的麻醉劑,也還算是合法的治療程式,不會讓他背負上什麼醫療過失的責任。
「是!」醫師點點頭,轉頭指示一旁的助產士準備麻醉針劑。
冷珣再度轉頭盯著已微微冒出頭的胎兒,幾乎是立即的,孩子滑出產道順利落地。
看著眼前孩子從她體內滑出,這一幕讓他震懾得幾乎無法動彈。
他說不出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只覺親眼目睹一個女人,生下自己的骨肉,那種撼進心坎底的感覺,讓他渾身發顫。
在孩子脫離身體的那一刻,唐盼愛感覺到手臂上傳來一陣輕微的痛楚,隨即意識就陷入了恍惚。
不,她不能睡!她要看寶寶一眼。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那麼驚人的意志力,在施打麻醉劑後竟能強撐著睜開眼。
從恍惚的視線中,她看到護士手上一個扭動身軀、哭得聲嘶力竭的小小身影。
她看到了!
孩子好小,紅通通的皺成一團,卻依然看得出遺傳自冷珣俊逸好看的五官,就連孩子掙扎放聲大哭的模樣,都跟憤怒失控的冷珣好像--
一剎那間,身為母親的喜悅漲滿她的胸口,她終於安心的緩緩垂下眼皮,唇邊含笑的任由沉沉的黑暗將她包圍。
看著她昏睡的疲憊臉龐,冷珣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直到冷恕嘲諷的臉孔閃過腦海,他的眸光再度冷了下來。
「把孩子帶走!」他面無表情的吩咐道。
「是!」請來的保母早已在一旁等候,迅速接過已經清理完畢的嬰兒,快步走出門。
直到整個房間裏只剩下他,聽著她均勻的呼吸,她純真的臉龐看來如此無邪,絲毫不覺她的骨肉已經被帶走。
投下最後一瞥,他頭也不回的走出產房。
三十年了!他帶著整整背負了三十年的屈辱回來了。
他今天要正式向所有輕視他的人宣示,他--冷珣,是名正言順,身份不容懷疑的冷氏企業繼承人,他能掌握所有人的生死。
孩子生下的第二天,他在孩子血統的確認無誤,以及律師的見證下,正式簽署繼承權的檔,如願繼承了龐大的冷氏企業。
心裏漲滿著這分遲來勝利的興奮與快感,冷珣不急著回到冷氏企業總部接收一切,反而驅車來到了冷恕的別墅裏。
令他得意的是,冷恕的別墅是一片異常的死寂,在管家的引領下步入屋內,裏頭蕭索陰暗,佈滿了失敗者的頹靡氣息,這讓他心底充滿報復的快感。
終於,他發現了在角落一隅的消沉身影。
「我贏了!」
他以勝利者的驕傲姿態,緩緩在冷恕面前站定,勾起一抹傲然的笑宣佈道。
好半晌,冷恕終於開口,語氣卻是出奇的平靜。
「恭喜了!」
出乎冷珣意料的,他竟沒有露出預期中失敗者憤恨不甘的表情,反而恭喜他?
甚至連表情看起來都是該死的--平靜!
他不要冷恕這樣心平氣和的服輸,他要他憤怒、要他叫囂怒吼著不甘,就像過去一樣,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平靜得像是一點也不在乎!
「你在玩什麼把戲?」冷珣咬牙切齒的低吼道。
這不是他!他比誰都清楚,以冷恕對他的仇視、憤恨,絕對說不出這一句「恭喜」!
「沒什麼,只是想通了,多年來的仇視對我而言,足夠了!」冷恕淡淡一笑,眼中似有疲憊。
就是這樣?
兩人處心積慮算計了多年的繼承人位置,冷恕這麼一句「想通了」,就甘心讓給了他?
冷珣神色一冷,鉅細靡遺的審視著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絲毫細微的情緒也沒有漏過,卻始終找不出半點破綻。
「你在玩什麼花樣?」他警戒的瞇起冷眸。
他不相信冷恕!
他若不是戲演得太好了,就是別有用心!
「沒什麼,只是突然想通了,自己真正該追求的是什麼罷了!」
冷恕淡淡的一笑,雲淡風清的眉宇間,有著放下一切的釋然。
冷珣狐疑的蹙起眉峰,看著他臉上那股悵然若失的遺憾。
「過去我們都太執著跟彼此競爭,反而錯過了很多重要的東西,現在發現了,才知道自己過去執拗得有多可笑!」
「這是弱者博取同情的手段嗎?」冷珣冷冷的譏諷道。
冷恕沒有開口,只是平靜的一笑,再度將自己隱入黑暗中。
看著他半隱在黑暗中的側臉,臉上的表情莫測高深,讓人幾乎看不真切!
這讓冷珣沒有一絲勝利的感覺,反倒失落得像是,他才是那個該俯首稱臣的失敗者。
為什麼?
直到現在,他對冷恕的感情也始終是又愛又恨,從小,他是如此渴望親近這個哥哥,但卻又恨極他的輕蔑仇視。
但,他也經回不了頭了,就如同斷裂的玉,再也拼不回一塊完璧。
他寧願選擇繼續站在對立的一端,相信冷恕的謙順平和,只是失敗者用來博取同情的手段--
他只願這麼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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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問一個剛生下孩子的母親,卻足足一個月,不曾看過自己的孩子一眼,是什麼樣的感覺,唐盼愛只能說--思念欲狂!
自從產下孩子三天后,她就被冷珣無情的退離,她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無論如何是不能回家的,只能暫時找了個靠近山下的旅館暫住,希望能隨時上山探望寶寶。
只是,她已經好幾次上山想看孩子,卻被保母以孩子還小、若接觸人容易生病為由,硬是把她擋在門外。
眼看著自己的孩子就近在咫尺,卻無法見面,她難以形容那種痛苦。
雖然冷珣實踐當初的約定,替她開了個帳戶,在她名下多了一筆將近五千萬的錢,短短幾天,她從當初的一無所有,變成了有錢的女人。
但她不在乎自己獲得多少酬金,她只知道,自己是一個想念孩子欲狂的母親。
一個月來,她無法入睡也吃不下,腦中想的盡是孩子的模樣。
她記得他!
那小小的身子、俊俏可愛的臉蛋,身為母親的她怎麼也不會忘。
如今她彷徨無助的身處旅館,一個人孤伶伶的,連半個熟悉的人也沒有,她每天了心思念自己的孩子,渾然忘了自己產後的身體有多虛弱。
她只想去看她的孩子!
想著,唐盼愛搖搖晃晃的自床上起身,摸索著來到衣櫃邊,以虛弱得直顫抖的手換上衣服,而後步出旅館,搭計程車往別墅直奔而去。
令她驚訝的是,對講機裏傳來的是冷珣毫無感情的聲音。
唐盼愛以虛弱的聲音說明來意,他沉默幾秒丟下一句「別走」後,便遽然切斷了對講機。
幾分鐘後,冷珣來到了大門口,然而手上卻沒有她朝思暮想的孩子。
「你來做什麼?」冷珣隔著氣派的鏤空雕花大門,冷冷望著她。
她的模樣十分駭人,看起來異常蒼白而虛弱,弱不禁風的模樣,像是隨時會倒下,冷珣一股怒氣陡然而生。
他的眸光森冷得讓人起寒顫,但她不能害怕更不能退縮,她想念她的孩子啊!
「我……我來看寶寶。」她強挺起肩膀,迎視他懾人的目光。
「從孩子生下的那一刻起,你跟孩子就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記得嗎?」他冷冷的提醒她。
「可是你曾經答應過,會讓我固定來看孩子的。」唐盼愛急忙提醒他。
聞言,冷珣挑了下眉,緩緩勾起一抹詭然的笑容。
「你真是天真,這種話你也相信?」他冷沈的眼底,閃著對她的嘲笑。
唐盼愛狠狠倒抽了一口氣。
「你騙我?」她不敢相信這麼久以來,惟一支援她的希望只是一個謊言。
「為了能讓你安全生下我的繼承人,我會不擇一切手段做任何事。」他揚起一抹毫無溫度的冷笑。
唐盼愛看著他一臉從容,霎時慌了。
「不,你不能阻止我看我的孩子--」
「注意你的措辭!」他毫不客氣的打斷她。「他現在是我的孩子,他姓冷,在血緣上、法律上都是合法屬於我的。」
冷珣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再度說道:
「再說,他或許『曾經』是你的,但我已經用五千萬,買下了你的所有權,記得嗎?」他不懷好意的冷睨著她。
「這--」她愣了下,隨即激動的嚷了起來。「但--你說過會讓我看孩子,你答應過的!」
「你怎能相信一個冷血動物所許下的承諾?」他的眼底閃著嘲笑。
「你不能這樣對我!」她的淚水瘋狂湧現,憤怒而不甘的拍著鐵欄悲嚷道。
「我當然可以。」他無動於衷的以冷眼瞅她。
「求你!讓我看看寶寶,只要一下下就好,我不會打擾他,真的!」她緊抓著鐵欄,哀切的懇求道。那是一個為人母親的心情。
該死!他失策了!
當初他早該想到,像這種年輕不經世事的女孩,一旦生下孩子會有多放不開,絕不是一般風塵女子銀貨兩訖這麼乾脆簡單。
「回去!」他冷著聲吐出一句。
「不!我想看寶寶,求你讓我看他一下,我保證絕不會待太久--」幾天來,想念孩子的情緒,已經快將她逼得發狂。
但冷珣似乎鐵了心,無論她苦苦哀求或憤怒哭嚷,都始終冷著張俊臉,無動於衷的望著她。
「你怎能說話不算話?」唐盼愛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光似的,緩緩癱坐在地。
「想看孩子,等你養好身子,比較像個人樣再說吧!」冷珣一臉厭惡的說道。
丟下一句話,冷珣強迫自己背過身,不去看她憐弱而美麗的臉龐。
他告訴自己,如今他已奪下了冷氏企業的繼承權,他什麼也不會在乎。
是的,他不會容許自己後悔--
而他像是著魔似的,竟還是忍不住回頭了。
她逐漸離去的背影,看起來如此孤單而失落,絕望得像是失去了全世界,讓他的胸口緊繃得發痛。
「愛娜!」冷珣不由自主的開口叫住了她。
聞聲,唐盼愛停住了腳步,好半晌終於緩緩轉過頭來。
「我不叫愛娜--」她唇邊有抹淡得近乎無心的笑容。「唐盼愛--才是我的名字。」
「你--」她臉上那股不經心的神情,竟讓他莫名心驚。
他聽酒店的大班莉莉這麼叫她,這麼久以來,他一直以為這就是她的名字。
他從來就不知道什麼叫愛,而她,竟然就叫盼愛?!
不再看他一眼,唐盼愛逕自轉身朝山下緩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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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看孩子!唐盼愛摸著自己削瘦蒼白的臉龐,絕望的眼底燃起一線曙光。
寶寶!等媽媽,一定要等媽媽喔!
媽媽會變得堅強來看你,一定要耐心等媽媽--
唐盼愛坐在旅館的地毯上,在心裏邊念著,邊將食物送進嘴裏,雖然她的嘴裏已塞滿了食物,卻仍不斷將食物拼命往嘴裏面塞,兩道眼淚也跟著不停往下掉。
她太急切著要讓自己的身子復原了,甚至連一嘴的食物都來不及嚼,就硬將食物囫圇吞下肚。她要吃胖一點,讓孩子看到漂漂亮亮的她!
然而想念孩子的急切,讓她根本毫無食欲,好不容易吞進喉嚨裏的食物,馬上又全數嘔了出來。
看著一地的狼藉跟狼狽的自己,她再也忍不住趴在桌上痛哭失聲。
她根本無法吃東西!
她想念孩子--想得幾乎快發狂--
無情的冷珣,硬是不肯讓她見孩子一面,她懷疑再這麼下去,她一定很快就會瘋掉了!
尤其是一個多星期來,她拼命的吃東西,卻始終沒有增加半點體重,反而因太過緊張,越來越瘦弱。
不管了!她一定要去看孩子!推開食物,她吃力的起身就往門外跑。
半個鐘頭後,唐盼愛已經在冷珣私人別墅外,心急的徘徊著,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
「糖姐姐!」
突然間,身後傳來一個喜出望外的童稚叫喚。
她一轉頭,只見小睿驚喜的揮著手朝她跑來。
「小睿?」她驚訝的看著他熱情不減的笑臉。
「糖姐姐,好久沒有看到你了!你去哪里了?冷先生說你搬走了,可是你不是還要替冷先生生寶寶嗎?若你走了,冷先生的寶寶怎麼辦?」
一見到她,小睿就是劈哩啪啦一串,問題多得令人無法招架。
「我的確是搬出來了,而且也已經生下孩子,但是--」她看著小睿,眼中難掩黯然。「但是我見不到我的寶寶。」
「為什麼?」
「冷先生不准我見他。」
小睿偏著小腦袋思索半晌,用一種了然的語氣道:「你跟冷先生吵架了,對不對?」
有時候他跟薇薇吵架,也會故意把她的東西藏起來,讓她心急得團團轉。
「算是吧!」大人的世界遠比孩子所能想像的複雜得多了!她在心底歎息道。
「我幫你!」小睿一臉熱心說道:「來!」他拉著唐盼愛往圍牆另一邊跑去。
「這裏的地勢最高,你可以從這裏爬進去。」小睿指指圍牆邊的小土坡。「可是,你是女生,可能不敢跳。」就像膽小鬼薇薇一樣。
「不,我可以!」為了看孩子,就算是萬丈深淵,她也會毫不考慮的往下跳。
她手忙腳亂的爬過圍牆,感激的朝小睿揮揮手,心急的就往大屋奔去。
「唐小姐?你怎麼進來了?」
正走出房門準備替孩子泡奶的保母,一看到唐盼愛不禁大驚失色。
「我來看孩子!」唐盼愛急著就想往她出來的方向走。
「唐小姐,拜託你別害我!冷先生知道了會生氣的。」說不定還會馬上請她走路。保母急忙擋住她。
「求求你,讓我看寶寶一眼就好,那是我的孩子,我不會傷害他的,看完我立刻就走,拜託你!」
「這……可是冷先生交代過,不能隨便讓人接觸孩子……」保母一臉為難的說道。
「我是孩子的母親,不是別人哪!」唐盼愛激憤的說道。
「這……」保母為難了。
「拜託你!讓我看一眼就好,我看完馬上離開,不會讓你為難,我保證--」
「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看孩子!」
背後傳來的冰冷聲音,讓唐盼愛整個人僵住了,而保母也驚慌失措的跑進嬰兒房去。
唐盼愛緩緩回過頭,眼神對上他的。
「我不走!除非見到我的孩子。」
她以前所未有的堅定眼神望著地。那是一個母親的堅毅眼神。
冷珣眼底閃著怒火。
「你大概是低估了我的警告,竟敢擅自進來看孩子?!」他惡狠狠的瞪著她。
從小跟冷恕競爭養成的習性,讓他早已習慣用憤怒來表達在乎。
「我不怕你!」她毫不退怯。為了孩子,她得堅強。
「喔?你不怕我把你關起來?」他緊扣著她的手腕,低沉的聲音裏隱含威脅。
「或許你曾用錢買了我,但這並不表示,你可以永遠掌控我。」她抹去淚水,悲憤的低嚷道。
「喔?不能嗎?」他冷沉沉的勾起一抹笑。
唐盼愛有些驚慌的看著他,但隨即,她再度鎮定了下來。
「今天若見不到孩子,我絕不離開!」
「既然你這麼想留下來,那我也不能太不近人情,或許,能聽聽他的哭聲,應該也能稍稍慰借一下你思子之苦吧?!」但,他絕不會讓她見到孩子。他幾近殘忍的說道。
他要把她留下來?
她不怕!就算只能聽聽孩子的聲音、感覺他就在身邊,她就滿足了。
那怕是要將她囚入牢籠,她也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