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香髦水芹菜

　　張瓦子看著林老師，剛才林老師的手還放在假的證件上面，猶如電影中的慢動作一般，起碼還能看的出來是在動作。但是剛才林老師的動作停住了，張瓦子眼巴巴的看著了半天，心中希望林老師別是睡著了。

　　林老師又開始動了，他慢慢，慢慢的眼睛張開嘴巴，隨著林老師張開嘴巴，張瓦子的心瞬間提了一上去，不能夠呼吸了！

　　林老師緩慢圓潤的說：“你。”緩慢圓潤十秒鐘，張瓦子十秒鐘深吸一口氣，聽見林老師繼續說：“的。”照舊是緩慢圓潤十秒鐘，張瓦子十秒鐘呼出一口氣。

　　等到林老師說完你的證件快要完成了。張瓦子吸氣呼氣之間都快要被憋死了。

　　聽見林老師這句話張瓦子欣喜若狂，激動的眼中閃爍出淚花：“這麼說我今天就能離開了，真是太好了，爺爺的，老子我終於能走了。”真是快要憋死了，早就想著出去下盤象棋，打打太極了，再不行出去跳個廣場舞都行啊。

　　林老師露出一個迷之微笑，他慢慢，慢慢的抬起手，張瓦子看著林老師頭頂上的大鐘，看著最長的指針跳過兩個格兒，林老師的手終於抬到了胸前。張瓦子都想動手給他直接搬上去，但是不能，他現在雖然身手還算是不賴，但還是打不過外面候著的身高體壯的保鏢，於是只能忍耐的聽著林老師下面的話。

　　林老師心中默默的想到，很抱歉，先生讓你明早走，那麼你就只能今天留。林老師的嘴角緩慢的翹起：“但。”

　　這個但字一說出來，張瓦子的心臟都停滯了，他捂著胸口聽林老師把話說完。林老師說：“但還是吃完晚飯再說吧。”

　　張瓦子捂住自己的額頭，深吸一口氣，然後站起來猛地一拍桌子：“老子不辦了。”林老師依然帶著他的迷之微笑，然後放在胸口的手啪的放在了鈴鐺上，趙世榮推門而入，禮貌的說：“很高興的為您服務，請問需要什麼？”

　　趙世榮一出現，張瓦子的手就從桌子收回來了，在椅子上做好，林老師緩慢圓潤的說：“請。”趙世榮拿出紙筆。林老師繼續：“來，一，份，豪。”

　　趙世榮在紙上刷刷記著：“一份豪華海鮮套餐。”

　　林老師緩慢點頭，點了兩下，繼續說：“我，們，要。”說著，他伸出了五個手指頭。

　　趙世榮很好的理解了林老師的話語：“你們要吃五個小時。”

　　林老師很是滿意，趙組長的哥哥真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啊，一切都很美好，只是這樣說話太累了，一定要讓先生給他一點好處，或者先生要是同意試試他的超級舒服的大床也是極好的。

　　趙世榮拿著紙筆離開，張瓦子看見林老師朝著他又緩慢的露出一個迷之微笑，點餐就用了快一個小時，吃飯的話，張瓦子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吃飯的話，感覺五個小時是不夠的。

　　這是要把人折磨瘋了。白公子已經開始刷妖監辦的論壇，那些證件只需要晚上再用上一點點的法術就成功了，並且白公子認為自己圓滿的完成了先生佈置下的任務。然而，先生竟然那麼著急的回去喝雞湯了，小先生做的雞湯很好喝嗎？

　　小先生做的雞湯其實一般，但是一大砂鍋的雞湯都喝完了，也許是喝了雞湯的原因，晚上半夜裡下起雨的時候，徐小柏蓋得還是一床薄被子，都沒覺得冷，還覺得有點燥熱，窗戶開了一點小縫兒，才覺得睡覺的時候舒服點，人參公雞真不是蓋的，吃了就是不一般。

　　徐小柏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男神早就趁著還沒下雨將院子晾著的衣服收進屋裡，嘔絲女的錦緞和鮫人織就的絲在風下一吹就乾，會吸收陽光的味道，雨水的濕潤。

　　男神將衣服一件一件的疊起來，做好的小禮物也一樣樣的疊好分門別類的裝進小塑膠袋裡。然而周清宴走到臺階上，雨水從他的腳底走過去，從他的頭頂留下，從他的衣服滑過，從他的指尖溜走，都沒有留下痕跡。此刻，這天幕中的雨水成為了一個最大的鏡子，周清宴能從裡面看見故事，看見傳說，看見市民百態，看見各種生活，這些景象就是像是電影的快播一樣，在每一滴從天上掉落雨水中出現，然後墜落，碎在地面上，最後隨著水流奔走離去。

　　周清宴注視著不停掉落的水珠。這些水珠回來也會走。秋天的雨水預兆著冬天的來臨，春天的雨水預兆著生命的興旺，雨水在以前的歌裡是最美妙的東西，是興旺，是生機，是豐收的源泉，是美好的祝願。周清宴的手指接住一滴雨水，晶亮的滾圓的水珠在他的指尖打了一個滾，這是不一樣的。

　　周清宴記得在很久很久之前，九清館的生意最為紅火的時候，鯤先生在外面找到合適的食材回來總是要給九清先生看一看。有一會兒，九清先生帶回來一隻很大的海螺，到底有多大，九清先生記得大概是有一間房子那麼大吧，這只海螺精成精也有個幾百年，味道煮湯燒烤都是一絕，最絕的靠近這只海螺就能聽見歌聲。

　　這只海螺將幾百年的時光中聽見的歌聲都儲存了起來，只要走進它，就能聽見幾百年的時光中不同的歌聲。

　　與現在的歌聲不同，現在的歌聲中都在歌唱愛情，那個時候的歌聲用不同的語調，不同的聲音，不同的語言唱著雨水，風，天空，土地，生命，莊稼，還有植物。

　　下起雨的時候，那只海螺唱起有關雨水的歌的時候，雨水就擁有了生命一般，會跳躍，會奔跑，是尖叫，是嬉戲。

　　時光總是不同的，那只大海螺最後還是做了湯。不然，那應該是多麼時髦的一個海螺收音機啊。

　　然而現在的雨水，周清宴的手指朝著雨水一點，大概能做一面最合格的鏡子吧，再也沒有那樣的給予雨水生命的歌。

　　手指點上去，掉落下來的雨水都變成了一樣的景象，謝書的身影出現在水滴上，周清宴看著水滴中的謝書，謝書已經在和女朋友談分手，看起來謝書這幾天瘦了不少，橫公魚遲遲不肯出現，這該是欲擒故縱的把戲。

　　水滴中的謝書坐在他們去過的那個咖啡廳裡魚女朋友談分手，但這又是怎麼能談得攏的，都是已經訂了婚的關係，除非兩家都撕破臉面永遠不再來往，不然說不清楚。

　　然而，現在的謝書顯然不是這麼想的。

　　周清宴淡定的站在雨裡看了一會兒，最遲就是後天，謝書就回來王小恒的店裡尋找他們幫忙。無法談攏，謝書失魂落魄的站在那棟經常夢見橫公魚的大樓下，他大概想要進去試試，試試是不是進到那間死了人的房間內睡一覺，就能從新夢見夢中的那個人。

　　顯然，謝書還是沒有那個勇氣。

　　周清宴的手指一戳，落下來的水滴都碎成了更小的水滴，水滴中的謝書都碎掉了。周清宴站在雨中，他想到了一個問題，似乎在謝書離開那間房間之後，再也沒有見到過那只橫公魚。

　　男神在院子的臺階上站了一會兒，看著天空中下起來的雨，這雨明天要下上一整天才會停。

　　雨越下越大，早上的時候院子裡已經積上了一層水，男神早早的起床，小奶喵也早早的起床，男神穿上雨衣和雨靴對徐小柏說：“我今天要出門，嗯，也許就不回來了，午飯不用等我吃了。”小奶喵心中是萬分高興的歡送先生，直立起來，一隻爪子擺的跟招財貓一樣。

　　九清先生推著電動車看了它一眼，小奶喵的爪子立刻放下去，轉過頭去，假裝自己什麼都沒做。徐小柏打著哈欠，人神公雞的作用卻是很大，但睡到早上的時候，徐小柏也覺得冷了，跑到櫃子裡翻出一條毯子壓在被子上，一到這個天兒的時候，就恨不得整天都窩在床上不動，要不窩在沙發上也行，總之，陰天下雨的時候，渾身都懶洋洋的提不起精神來。

　　徐小柏裹裹衣服：“嗯，行啊，可你記得給我打個電話，這還下著雨呢，到哪兒都要給我打給電話。”他剛睡醒，頭上軟塌塌的毛被壓得七零八落的，男神朝著他擺擺手，徐小柏就忘記外面下著不小的雨，穿著拖鞋踏踏的跑出去，冰涼的雨落進脖子裡，從拖鞋中滲進腳趾縫裡，冰涼涼的，腳趾頭都蜷縮起來，應該是穿棉拖的時候了。

　　徐小柏一頭軟塌塌的毛踏的更加厲害了，被雨水一淋，貼著頭皮。男神看著他那副模樣，心中升起一種奇妙的感覺，這種感覺是在歲月中從來沒有過的，真是可憐又可愛的模樣，可憐是心中微微的有些疼的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