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啤酒撇付鳥

　　周清宴走過去捏住徐小柏的鼻子：“用冷水洗一洗。”他轉頭對鯤先生說：“問一問陸吾，一雙不能看見悲，也不能看見喜，並且不能看見善惡，不是金色的眼睛他要不要？”

　　鯤先生點頭：“我去問一問。”

　　鯤先生走出去問陸吾。男神捏著徐小柏的鼻子帶他到水池那兒去洗一洗鼻子。男神的手一鬆開，徐小柏的鼻子那兒就有兩滴鼻血流出來。

　　男神將洗手池里弄滿水，流下來的鼻血就是像是一縷一縷紅色的絲線，飄蕩著，遊動著，活的一樣。徐小柏彎著腰，低著頭，男神幫他洗鼻子：“沒事，只流下來兩滴血。”

　　周清宴的手指浸泡在水池裡，遊絲一般的血順著他的手指遊動，轉了一圈一圈，最後纏在周清宴的手指上，形成了兩滴血珠，懸掛在周清宴的指尖。

　　紅豔豔的，宛如兩顆晶瑩的石榴籽。

　　徐小柏的鼻子被冷水一沖，血止住了。他閉著眼睛看不見其實洗手池的水依舊是清澈的透明色。

　　徐小柏只聽見嘩嘩啦啦水池裡的水被放走了。他聽見男神說：“睜眼睛。”

　　徐小柏直起腰睜開眼睛，周清宴用毛巾將徐小柏臉上的水擦的乾乾淨淨的：“好了，不流了。”

　　毛巾很柔軟，男神的力道很合適，擦在臉上軟軟的很舒服。徐小柏仰著頭：“再擦幾下。”

　　周清宴就在他的臉上又擦了幾下。

　　徐小柏指指自己的鼻子：“擦這裡。”

　　周清宴去擦徐小柏的鼻頭，順便在上面擰了一下：“好了，不擦了，乾淨了。“徐小柏的鼻頭被擰的發酸，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謝謝周先生的五星級服務，我很滿意。”徐小柏從口袋摸出一塊錢，遞到男神的手裡，大方的說：“小費，不用找了。”

　　周清宴面不改色的接過錢，塞進自己的口袋：“謝謝徐先生的小費。”然後掏出十塊錢遞到徐小柏的手裡：“找零，希望徐先生收下。”

　　找零的比給出去的小費還要多。徐先生被找來的零錢放進自己的口袋裡，決定以後要光顧周先生的生意，沒准能靠找零錢發跡成為一個百萬富翁。

　　鯤先生已經問完陸吾，陸吾對能擁有一雙眼睛感到很高興，無論什麼樣的眼睛只要能看見就是最好的。

　　他走進洗手間對周清宴說：“陸吾說可以。”

　　鯤先生走出去，找到自己的小魚缸跳了進去，變成了一條藍色的小魚，露出自己的白肚皮，將兩隻小翅膀放在肚皮上安詳的閉上眼睛。

　　現在，陸吾的眼睛交給先生了。

　　此刻，周先生邀請徐先生一起去尋找陸吾的眼睛：“我們去找陸吾的眼睛吧。”

　　這個時候嗎？徐小柏看看窗外，此刻一定很冷，外面的雪也很厚，他也不知道男神要帶他去哪裡尋找陸吾的眼睛，但是只要是和男神一起去，就沒有什麼好可怕。徐小柏嗯了一聲點點頭：“好的。”

　　於是他們來到了花盆的小世界前面。花盆的小世界裡跟外面的世界不同，外面小世界裡草兒開始發芽，河水開始融化，候鳥開始北飛，春光如此明媚。周清宴掐來一段春日的陽光握在掌心，徐小柏問他：“我們從哪裡找？”

　　周清宴指指花盆的小世界：“從裡面找到你最喜歡的東西。”徐小柏仔細的朝著裡面看，他覺得裡面的每一樣生靈都是討人喜歡的，最喜歡的，徐小柏尋找著，他找到春天的第一朵花，很小，顫顫巍巍綻放出來的白色的小花。

　　徐小柏將這個放到了周清宴的掌心：“這個吧，感覺摘到手裡的就是整個春天一樣。”

　　很快花盆的小世界的夏天來到，周清宴取了夏天熱烈的風，徐小柏摘下一片碧綠的樹葉放到男神的手中。

　　如此春夏秋冬過去，已經過了五六個小時，陸吾也不著急，安安靜靜的坐著，偶爾會與鯤先生說兩句話。

　　鯤先生安詳的用一雙翅膀捂住自己的小白肚皮，閉著眼睛，還是沒有睡著。陸吾要是和他說話，鯤先生願意回答的時候，也會跟陸吾說上兩句。

　　春夏秋冬過去，周清宴的手上多了一截金色的秋光，一個紅彤彤成熟的果子，一捧冬日的寒冷，一根晶瑩剔透的冰柱。

　　徐小柏看著男神手裡的東西：“這些就是陸吾的眼睛？”

　　他看不到男神手裡春日的陽光，夏日的熱烈的風，秋天金色的秋光，還有冬天的寒冷。

　　徐小柏只看見一朵小白花，一個紅果子，一片樹葉，一根冰柱，要是這些東西能夠治好陸吾的眼睛，大概自己就能去做神醫了，沒准還能超過華佗成為一個新的傳奇。

　　男神很肯定：“這就是陸吾的眼睛。”春夏秋冬之色，之景，之感皆在裡面，讓它們放到陸吾的眼睛中，還有什麼看不見的呢。

　　才不信這些就是陸吾的眼睛呢，徐小柏不知道這些怎麼能變成陸吾的一雙眼睛。他跟著男神離開花盆的小世界，都要亮起來了，外面看起來已經微微的泛白。

　　以往的這個時間，馬路上已經有人經過，有車經過，上班的，上學的，已經熱鬧起來。現在因為大雪，還是冷冷清清的。

　　從昨天晚上折騰到現在，看見天空開始泛白，徐小柏才發覺自己整個晚上都還沒有睡覺呢。這樣的一個晚上就這麼過去了。

　　陸吾聽見腳步聲，轉頭看向腳步聲傳來的方向叫到：“先生。”

　　周清宴微微頷首對陸吾說：“睜開你的雙眼。”

　　陸吾的眼睛睜開，他的眼眶中是空的，黑洞洞的看上去有點可怖。

　　周清宴手中的所有的東西都融化成了水，凝結在他的手中。他的手一揚，水朝著陸吾的眼眶飛過去。

　　徐小柏看見兩滴透明的水落到陸吾的眼睛中，來回滾了滾，停留在陸吾的眼眶中不動了。

　　像是兩個玻璃球，徐小柏覺得這兩顆眼睛像是兩個沒有什麼生氣的玻璃球，不能夠拎陸吾看見任何東西。

　　男神手指一彈，徐小柏沒看清楚，好像是兩滴紅色的東西落到了陸吾的眼睛裡，原來玻璃球一般沒有生機的眼睛開始變幻，生出光芒，生出生機，有了眼瞳，有了景象。

　　陸吾覺得自己眼眸中生出一股清涼，他看見春日的花兒綻開，他看見夏天的樹葉搖動，看見秋日的果實成熟，看見冬日的大雪紛飛。然後他看到了眼前的一個小魚缸，裡面躺著露出白肚皮的鯤先生。

　　看見一個木制的桌子，桌子不遠處的周清宴，徐小柏，看見窗戶，窗外積著一層厚厚地雪。

　　陸吾站了起來，他摸摸鯤先生的小魚缸：“鯤先生。”鯤先生翻了一個大白眼，然後吐出一個泡泡。

　　陸吾朝著周清宴彎腰鞠躬：“多謝先生，打擾先生了，原來外面的世界是這樣的可愛。”

　　外面的世界與昆侖山上一樣的可愛，昆侖山已經消失，山上的開明獸也已經不見。

　　雖然是鯤先生欠的賬，但是勞煩到先生，陸吾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他上上下下將自己摸了一遍，只摸出來一隻小小的海螺來。他恭恭敬敬的將海螺遞到先生面前：“先生，我也只有這個能送給您，希望您能接受。”

　　那個海螺小巧可愛，只有一個小指甲那麼大，一轉動就會變換顏色。

　　這樣的東西，周清宴接過來：“很好，不必客氣。”然後將小海螺送到徐小柏的手裡，徐小柏可不好意思收陸吾的禮物呢，他想要將手裡的東西送回給陸吾。

　　陸吾看出來徐小柏的意思：“還是請收下。”陸吾如此真誠，徐小柏握著小海螺伸出去的手默默地又收回來了。

　　陸吾朝著鯤先生告別：“鯤先生，我要走了，此時一別不是知道多久能再見。”鯤先生在魚缸裡甩甩尾巴：“你要去哪裡？”

　　陸吾說到：“聽說人間也有一個昆侖，我想要去看看。”

　　著名的旅遊景點，大家都知道，鯤先生無所謂的搖搖尾巴：“去吧，離得挺近的，四蹄一撒，就能見面，你要是在昆侖混熟了，還可以做個導遊什麼的，據說很賺錢。”

　　陸吾斟酌思量：“什麼叫做導遊？”

　　鯤先生回答：“導遊就是走走路就能賺錢的。”

　　陸吾又問：“錢是什麼？”

　　鯤先生回答：“錢是紅色的紙。”

　　陸吾明白了。他與鯤先生告別：“等我拿回來很多紅色的紙給你。”聽起來，好像鯤先生很喜歡那些紅色的紙。

　　陸吾跟周清宴和徐小柏告了別，轉身離開。

　　看著陸吾，徐小柏無論如何也不明白，鯤先生怎麼會有這樣老實的朋友，鯤先生的朋友，徐小柏看看男神，又想起了小王八。

　　大約都很樸實把！

　　黑夜即將過去，光明將要來臨，家裡都是安安靜靜的了，好像那些大妖怪們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好像是做了一場夢，然而桌子上的盆子碗碟告訴徐小柏這夢是真實。可他還是忍不住對男神：“我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我真的見到過彩色的鸞鳥，九個頭的開明獸，還有傳說中的比翼鳥嗎？”

　　他打了哈欠，一晚上沒有睡還真有點睏。周清宴拉住徐小柏的手：“不是夢。”但是現在徐小柏需要做上一個夢。周清宴對徐小柏說：“要來一起睡一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