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黑椒龍肉飯￥

　　從公車上下來正對著大集口，大集口上有一個賣肉的攤子，上面擺著半扇豬肉還有些排骨，以及一些鹵熟的豬肝，豬頭，豬蹄子。賣肉的攤子的對面是一個賣零食的小攤兒，上面擺著撒子，爆米花，麻花。撒子炸的金黃，一根根的順溜著呢。

　　炸的金黃順溜的撒子上面撒滿了黑芝麻和白芝麻。

　　徐小柏挺愛吃撒子的，可是後來就找不到賣的地方，超市里和小店裡都沒有賣撒子的地方。現在碰見，徐小柏就想嘗嘗，也想讓男神嘗嘗。

　　徐小柏詢問攤主：“多少錢一斤？”

　　攤主是一個三四十歲的中年婦女：“十塊錢一斤。”

　　徐小柏說：“給我來一把。”

　　攤主問他：“要甜的還是鹹的？”

　　撒子有甜的也有鹹的，甜的香甜可口，配著上面撒著的芝麻，又香又甜，鹹的酥脆，雖然是油炸出來的，可是吃多少都不會覺得膩。

　　徐小柏問男神：“要甜的還是鹹的？”

　　周清宴沒吃過撒子這種東西，可是聞著撒子上面的油脂，能聞到一股葵花籽的味道。攤子上的撒子是用今年新榨的葵花籽油炸的，聞起來，新鮮，香氣濃郁，想來撒子的味道不會太差。

　　周清宴說：“都來一點。”甜的撒子來一把，鹹的撒子也來了一把，周清宴拎著鹹味的撒子，徐小柏拎著甜味的撒子。

　　就像是聞起來一樣，甜味的撒子嘗起來香甜，鹹味的撒子吃起酥脆，吃膩了還可以換一換口味。往裡面去，有很多雜七雜八的東西，套袖，棉襪子，擋風被放了一車，顏色普遍不好看，但都是實用的顏色，不容易看出髒來，也不用勤洗。

　　徐小柏從車上面挑了一個擋風被，土色的，上面有黑色的香奈兒的花紋，看上去土氣又時髦。周清宴一手拎著擋風被，一手吃著撒子，徐小柏交完錢對周清宴說：“給我嘗嘗鹹味的。”

　　周清宴掰下一根送到徐小柏的嘴邊，徐小柏咬了一口，撒子太脆，咬完，剩下的半根就斷到地上。鹹的也是好吃的，於是徐小柏也跟男神分享了一下甜味的撒子。

　　集市不大，但是賣的東西挺齊全，轉了兩圈，最後停在了一個水果攤上，賣水果的老闆長得很白，挺著一個大肚子，肥頭大耳，看著都是一個有福氣的人。

　　老闆手裡拿著個大喇叭，使勁的喊：“柿子，柳丁，橘子，蘋果，大鴨梨，兩塊錢一斤，兩塊錢一斤，你也買不了吃虧，你也買不了上當，兩塊錢一斤，香蕉一塊八一斤。”

　　他吆喝的熱火朝天，長長的攤子上圍滿了人。周清宴和徐小柏站在攤子外面，要說水果是賣的真便宜，不知道品質怎麼樣，就站在人群外面看看，要是一會兒品質好的話，可以買上一點點。

　　周清宴站在人群外面看了老闆一眼。老闆拿著大喇叭瞬間跟周清宴對上了，然後老闆的手一哆嗦，舔了舔嘴唇，喊起來有點破音：“兩塊錢一斤。”最後一句話都飆了高音！

　　老闆趕緊放下手裡的喇叭朝著周清宴過去，伸手握住周清宴拿著擋風被和撒子的手：“同志，想吃什麼隨便拿，隨便拿。”

　　周清宴看著老闆那雙肥膩膩的手：“放手，我是不會拿的，你不要侮辱我作為國家公務員的人格！”

　　徐小柏看著老闆的頭頂都緊張的沁出汗。老闆一個箭步向前，大肚子拱得男神不由得後退幾步，周清宴不得不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不然真害怕自己會被這個老闆拱個跟頭。

　　老板擦擦自己額頭上的汗小聲說：“求您別查證，旁邊賣醬菜的那個是我老婆，我可是千辛萬苦才感動丈母娘，您這一查證，我沒准得離婚啊。”

　　現在人妖關係緊張，這麼一弄，老闆白胖臉上的光澤的都黯淡了下來，沒准就得離婚。

　　周清宴小聲的問他：“你有證兒嗎？”

　　老闆連忙點頭：“我有證兒，居住證，種植證兒，那什麼，真的不來點嗎，都是我們自己家裡種的，看著是不好看，可是架不住好吃啊。”

　　周清宴對老闆說：“拿出來給我看一眼。”

　　拿不出來啊，老闆又出了一頭汗：“拿不出來啊，要是能拿出來我至於這麼緊張嗎，我怕我老婆發現我把證兒放在我家一進門的第三塊地板磚的下面了。”

　　老闆心中忐忑，就怕被帶進去妖監辦，關上幾天，沒准還得接受什麼批評，吊銷種植證資格什麼的。居住證兒被沒收怎麼辦！就意味著只能去深山老林生活，要知道他閨女還兩歲半，丈母娘在家看著呢水果攤老闆都快要哭出來了！

　　他緊張的看著周清宴。

　　身為國家的公務員是不能徇私執法的，周清宴對老闆說：“我今天是出來放假的，你就當沒看我，能來十塊錢的水果嗎？”

　　老闆瞬間鬆了一口氣，徐小柏看見老闆的呼氣的時候，腮幫子上的肉都哆嗦了一下，心中感歎，這個老闆可真胖啊！

　　水果都是老闆自己家種的，柳丁不夠紅，透著青黃色，可拿起來聞上去就有一股清香的水果的味道，皮很薄，用手輕輕捏一下，就充滿了彈性，除了外面那層皮，裡面都是充滿水分的果肉。

　　周清宴拿起一個柳丁聞聞：“酸的。”

　　這些水果還沒有完全成熟，柳丁的味道很清新自然，但是是酸的。徐小柏發現老闆一直用殷切的眼神看著他們好像他們不挑點水果，老闆的心裡就不踏實一樣。

　　徐小柏往購物袋裡挑柳丁：“酸的我們可以榨果汁喝。”也不知道十塊錢能買多少，徐小柏挑了十來個，遞給老闆：“夠十塊錢了嗎？”

　　老闆接過來，朝著稱上一放：“不夠，不夠，再添點。”

　　又挑了幾個柿子和蘋果放進去，老闆還說：“不夠不夠，再添點。”

　　拎在手裡都覺得沉了，徐小柏覺得早就到了十塊錢的了，他對老闆說：“不添了，覺得差不多。”

　　老闆很執著：“再添幾個。”周清宴又撿了幾個柿子放進去，對老闆說：“夠了。”老板結過來，象徵性的稱了一下，然後把袋子遞給徐小柏：“十塊錢。”

　　徐小柏從口袋裡掏出十塊來放到攤子上，拎著一大袋子的水果挺不好生意的跟老闆告別：“我們先走了，謝謝您的水果。”

　　徐小柏走的時候，心裡挺過意不去的，又悄悄的在水果攤上放下十塊錢。老闆目送他們走到大集口，拍拍自己的心口，長籲了一口氣，腮幫子上的肉再一次哆嗦了一下，剛才可真是嚇死了。

　　他舉起大喇叭剛想著開始喊，旁邊看醬菜攤子的老闆娘就過來問他：“剛才來的那是你朋友？”

　　說著這個話題老闆立刻出了一身汗：“是，是，是我朋友。”老闆娘伸長胳膊使勁擰住他的耳朵：“你說你敗家不敗家，剛才那一兜子得有四十來塊錢的，我看見你就收了十塊吧，你收二十也行啊，你看看你，你看那臭德行，就愛充大款，充大款還在這兒擺攤賣水果。”

　　老婆沒辦法體會他的心情。水果攤老闆心中長歎一口氣，只要不查證，哪怕是把攤子上的水果都送給他們那都行啊。要知道，老闆被擰著耳朵看著周清宴和徐小柏的背影，要知道其實他根本就是無證居住者。

　　老闆看著周清宴和徐小柏的背影，看見周清宴突然回過頭來，朝著他們這邊看了一眼，嚇得老闆立刻低下頭，低著頭朝著自己的老婆認錯。攤主的老婆擰紅了老闆的耳朵，又開始心疼，一隻手揉著老闆的紅耳朵，一隻手揮揮，示意看熱鬧的人群趕緊著散了吧。

　　妖怪的生活也是這樣的市民化，是這樣的普通，是這樣的為著柴米油鹽醬醋茶而忙碌。徐小柏已經猜到賣水果的老闆是一個妖怪，也許沒准還和豬罡烈是同宗，看著很像。

　　徐小柏問男神：“剛才水果攤老闆和豬罡烈是同宗嗎？”

　　周清宴想了想：“豬罡烈是誰？”

　　徐小柏解釋了一下：“是一個頭野豬精，根據西遊記裡來說豬罡烈是天上的天蓬元帥，後來因為調戲嫦娥，就被玉帝懲罰到地上，一下子掉進了豬圈裡，變成一個豬妖，跟著唐僧取經的時候，取名叫做豬八戒。”

　　他們拎著東西走到了集市口，周清宴回答徐小柏問題：“是個豬妖，不是個野豬妖。”

　　老闆是一個家豬妖，成妖沒有超過一百年，也許在豬圈裡見多了人，對於人情世故十分精通。家豬妖的性格十分溫順，除了長得不怎麼樣，還算是個不錯的物件。

　　逛了一圈集市，從集市口的小理髮店，理髮店裡只有一個理髮師，洗頭用的工具是上面吊著一個鐵桶，鐵桶下面連著著一個接著塑膠管子的水龍頭，只要擰開水龍頭，淅淅瀝瀝的熱水就會從上面留下來。

　　理髮店裡生著爐子，爐子上的坐著一壺熱水，熱水燒開了，水壺嗚嗚的叫著。徐小柏拿著周清宴的外套站在旁邊，男神彎著腰讓理髮師給他洗頭。

　　理髮師的手在周清宴的暗紅色的頭髮上來回揉搓，順便還誇了一句：“頭髮顏色染的真好看。”

　　徐小柏的眼睛盯著男神的頭髮，心早就變成了理髮師的那雙手，濕淋淋的在男神的頭髮上來回揉搓著。

　　男神的頭髮絲是有點硬的，但是很滑順，洗完頭只要一摸，就能從指縫中溜出去，但是摸到發梢的時候，手心中癢癢的。徐小柏的內心都要尖叫了，真想現在摸一摸。

　　徐小柏抱著衣服胡思亂想，周清宴已經坐到理髮椅上，聽見理髮師問他：“剪什麼頭？”

　　周清宴回答：“剪短。”

　　男神已經梳起來藝術家的馬尾辮，等徐小柏反應過來，男神的馬尾辮已經減掉，變成了整整齊齊的短髮。

　　心裡挺可惜的，男神剪下來的馬尾辮被理髮師放到理髮桌上，男神理完頭髮，剪下來馬尾辮也被裝進了塑膠袋子裡，帶走。坐上慢慢悠悠的公車回到家裡，才剛剛十一點。

　　正好是一個很好的午飯的時間。

　　徐小柏打開冰箱的時候，聞到一股難聞的味道，自從有了花盆的小世界就很少在冰箱裡放新鮮的蔬菜了。可是冰箱裡還是有優酪乳，乳酪，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因為沒有電，冰箱中的味道十分難聞的。

　　周清宴負責清理冰箱，徐小柏負責做午飯。冰箱裡的東西不是很多，所以清理出來也很容易，周清宴把壞掉的東西一樣一樣的用垃圾袋裝起來。

　　徐小柏從袋子裡把軟柿子挑出來，洗乾淨，把柿子蒂去掉，用勺子把柿子裡面的瓤舀出來放到面盆裡面，攪拌成糊糊，加入麵粉。麵粉不能加的太多，也不能加的太少，加的太多不能嘗到柿子的甜味，加的太少不容易成型。

　　加柿子瓤和成的面叫做柿子麵糊。

　　柿子麵糊入鍋油炸，有點類似油炸糕，但是又不一樣，炸熟的柿子麵糊就像是金磚一樣，金碧輝煌。徐小柏是記得柿子麵糊的味道的，在他們老家這個不叫炸柿子麵糊，是叫柿子糊塌。冬天時候，山裡有很多的柿子樹，山中的柿子樹上結的柿子沒有現在大街上賣的柿子，一個一個的只有小孩子的拳頭那麼大。

　　但是很甜，裡面還有脆脆甜甜的小舌頭。柿子樹上很高，到冬天的時候，柿子樹低矮處的柿子都被摘光了，高處的摘不下來，紅透了，燈籠一樣的掛在高處，一個一個的好像隨時會掉下來。

　　徐小柏這個時候最高興啦，他最喜歡和小夥伴們一起去打掛在高枝頭上的柿子。端著盆，小一點的柿子樹只要使勁搖，枝頭上的柿子就啪啪的往下掉，掉下來的時候都摔爛了，撿個樹枝把掉下來的柿子摔爛的底部擦乾淨，扔到盆子裡。

　　撿上一大盆子，一塊打柿子的夥伴的母親就會做成這樣的柿子糊塌。

　　剛出鍋的柿子糊塌好吃的不得了。周清宴收拾完冰箱，拎著一截燭九陰的肉走進來：“今天吃肉吧。”

　　徐小柏指指案板：“把肉放到案板上，過來吃柿子糊塌。”剛炸好的柿子糊塌是金黃色的，拿著都燙手，男神也不怕燙，撿起一個就往嘴裡放，徐小柏提醒他：“小心燙啊。”

　　周清宴咬了一口含在嘴裡，他沒有感覺到燙，但是這個溫度要是按照人類來說，已經燙的吐出去了，或者感覺滾燙的像含了一口火。咬開的時候，更燙，熱的，天香軟糯，軟的就是像是甜羹一樣。好吃的。

　　周清宴說：“好吃，甜的。”

　　徐小柏指指盤子：“可以端出去吃了，嗯，少吃一點，就當是吃點零食。”

　　周清宴端著盤子出去，柿子糊塌一端出去，整個客廳都一股香甜的味道。周清宴將盤子放到桌子上，忘記了現在沒電，順手按了一下電視按鈕。電視開了。

　　來電了。

　　周清宴打開電視，裡面播放新聞聯播，說涿城最近下起大雪，因為供暖不及時，導致多人凍死。死去的人抬出去的時候，蒙著一層白布，不知道死去的人們到底是什麼模樣。

　　然而周清宴清楚，下面的躺著的屍體一定是枯瘦，沒有血色好像是耗盡了精血一般的模樣。

　　這是黃金鎖骨菩薩做下的惡。惡之花早就盛開了。

　　然後是其他的雜七雜八的消息，電力設施恢復正常，明天開始供暖，周清宴看了會兒新聞，鯤先生也從小魚缸跳出來，坐到的旁邊，拿起一塊柿子糊塌。

　　順手拿過先生手裡的遙控器，換了個頻道，最近有個熱門IP，鯤先生就喜歡看特效做的IP劇，比一般的搞笑劇好笑多了。

　　然而先生看不下去了，這樣智商低的IP劇，不是叫什麼春，就是叫什麼秀，春春秀秀的，從名字開始就俗豔啊。

　　周清宴將土氣又時髦的香奈兒的擋風被系到電動車上，這樣電動車的顏值瞬間降低了好幾個檔次！有著香奈兒符號的擋風被並沒有拉高電動車的顏值，反而降低了！

　　太不可思議了！

　　鯤先生吃著柿子糊塌看什麼繡的是時候，高貴的大妖怪窮奇聞到了香甜的味道，它揮動著兩隻黑色的小翅膀慢慢悠悠的晃蕩來了。一晚上過去了，那塊粘鼠板還站在高貴的妖怪窮奇的四隻爪子上，讓鯤先生想起來在海裡的時候見到的小船。

　　高貴的大妖怪窮奇看著桌子上金黃色的柿子糊塌。

　　鯤先生看著窮奇。

　　他將窮奇拎過來，伸手將高貴的大妖怪窮奇腳下粘著的粘鼠板摘下來，然後從紙抽裡抽出一張紙巾放到桌子上，放了一塊柿子糊塌。

　　鯤先生吃的時候，柿子糊塌已經涼了，跟先生吃的時候口感不一樣，像是吃軟糖一樣。軟的，甜的，涼的。

　　窮奇高興的在桌子上留下了四個黏噠噠的腳印，坐在桌子上小口小口的吃柿子糊塌。

　　窮奇和鯤先生一起吃柿子糊塌，一起看電視。徐小柏從廚房的窗戶往外看見自己家的電動車上系著一個怪醜的擋風被，整輛車都難看起來，真是讓人陶醉。

　　周清宴系完擋風被，用水管子澆滿院子的妖花妖草，妖花妖草被燭九陰的龐大的身軀壓彎了，水一澆上去，立刻就直了起來。

　　周清宴澆這些妖花妖草的時候，就跟澆地一樣，一塊一塊等著水流進裡面，澆透了，再換地方。

　　澆了不到一半，就聽見徐小柏叫他：“來吃飯。”周清宴拿著水管站在院子裡已經聞到了燭九陰肉的味道。放了醬料，肉很鮮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