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清蒸兩腳羊

　　到中午的時候，風越來越大，徐小柏已經從窗戶裡看見很多的樹枝被刮斷，地上都是破碎的樹葉和斷裂的樹枝，風大太，徐小柏看見天空中的鳥飛起來都是非常的艱難的。

　　徐小柏裹緊衣服，天上烏雲已經壓下來，好像是千軍萬馬奔騰著要來攻打這片寧靜的地方。男神已經收拾好自己的背包，徐小柏也跳下床去收拾自己的背包，總還是會再來的，所以沒什麼好傷感的。

　　徐小柏把自己的背包收拾好，來的時候背著很多的月餅，現在感覺背包輕了很多！男神穿著衣服，拎著背包抱著魚缸出門，徐小柏跟在男神後面，打開門，巴陵君已經站在外面，他朝著周清宴微微頷首，恭敬的說到：“先生，你們即將離開，我帶了一些禮物，請先生帶回去。”

　　巴陵君帶來的禮物放在地上，徐小柏低頭看看，有酒，有肉，還有一大袋子的栗子。巴陵君溫和一笑：“禮物粗鄙，希望先生不要嫌棄。”

　　周清宴說到：“並不會嫌棄，巴陵君，山中大雨，希望你多保重。”周清宴拎起酒罈，扛起班拉鹿肉，徐小柏抱起那一大袋子栗子，跟巴陵君道謝：“謝謝招待，我很喜歡，嗯，巴陵君一定要來家裡住，涿城的月光雖然沒有山裡的好，但小吃什麼的不少，可以一起出去玩。”

　　巴陵君笑著點點頭；“是嗎，我一定會去的，希望到時候能吃到好吃的小吃。”

　　徐小柏抱著栗子跟在巴陵君身後，打開門，大風吹過來，徐小柏又被吹回房間去了！徐小柏艱難的抱著栗子往前走，男神乾脆把他拎出門外，讓他靠在木頭牆頭，徐小柏冷的打了一個寒顫，風都把衣服吹透，頭髮也一根根的往後吹，吹成大背頭。徐小柏牙齒打顫：“真冷，這是深秋提前到來了嗎？”

　　巴陵君笑著說到：“山中大雨將到，我就不送先生了。”巴陵君將手指放在唇邊，吹了一聲，嘹亮的聲音響起來，從山林深處飛出來一隻非常大的深棕色的山鷹，山鷹在大風中盤旋幾圈，降落在巴陵君身邊。

　　巴陵君摸摸山鷹的羽毛：“就讓它送先生回家吧。”徐小柏趴在山鷹的羽毛裡的時候，覺得幸福極了，他恨不得把自己整個都埋在山鷹的羽毛裡，山鷹的羽毛是暖和的，埋在下面就是向埋在羽絨被下面。

　　男神坐在前面，問徐小柏：“是要爬上面，藏在羽毛裡嗎？”

　　徐小柏幸福的點點頭，忍不住在山鷹的羽毛打了一個滾：“嗯，我要在羽毛裡，真暖和，太暖和了。”

　　男神提醒他：“會滾下去的，你要抓緊。”說完，大山鷹掛著酒罈子，載著半拉鹿，背著男神和徐小柏起飛了。

　　大山鷹猛的起飛，速度又快又猛，徐小柏滾在大山鷹的羽毛中，很暖和，但大山鷹的羽毛也很硬很滑。徐小柏覺得自己真的要沿著大山鷹的脊背滑下去了！

　　徐小柏趕緊抓緊大山鷹的羽毛，天哪，他用上全身的力氣，只聽見大山鷹發出淒厲的一聲尖叫，徐小柏抬起手，看看自己的手裡攥著的幾根深棕色的羽毛！他要繼續往下滑下去了。

　　徐小柏看看下面已經離著地面太高，掉下會，就摔成肉餅的。徐小柏抓住大山鷹的羽毛，可又怕把大山鷹的羽毛再次抓下來，於是抬頭看男神。

　　男神背對著他呢。

　　周清宴聽著徐小柏在後面自己折騰了一會兒，然後轉過身，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拉上來，拎到自己的前面：“以後要好好坐著。”

　　徐小柏受教，但還是評論了男神的見死不救：“周清宴同志，我認為，你剛才可以抓住我的，這次就算了，但是下次要注意，要是我真的掉下去，那是多麼可怕的事兒。”掉下去就再也見不到男神了。

　　周清宴在他身後笑出聲：“不會，我會抓住你的。”

　　徐小柏相信，男神會抓住他的：“好吧，你會抓住我的。”

　　大山鷹在紅頂的小白樓上空盤旋著，它太大了，徐小柏害怕這只大山鷹會被當成怪物，嚇到四周的人們，這只大山鷹長得很挺兇悍，可是徐小柏覺得它很柔順。

　　挑了一個人少的時間，大山鷹快速朝著紅頂小白樓直線落下去，它並沒有落到紅頂小白樓頂樓頂上，只是斜下一隻翅膀，讓徐小柏和周清宴順著翅膀滑下去，落到小樓樓頂上。

　　徐小柏目送那只大山鷹飛起來，他喊：“回去向巴陵君問好，能告訴他我們安全到了嗎？”

　　大山鷹在空中叫了一聲，飛走了，它飛過重重的樓房，越過河流，高山，落在巴陵君的身旁。巴陵君此刻正站在山頂之上，大雨已經來了。

　　巴陵君的大雨中渾身依然是乾的，他黑色的長髮柔順的束在身後。但是他身邊的山鷹已經淋著的睜不開眼睛，深棕色的羽毛緊緊的貼在肉上，轉眼間，已經被淋了個透。

　　大山鷹朝著巴陵君叫了兩聲，巴陵君摸摸它的濕透的羽毛說到：“知道他們到了，並向我問好，雨將會越來越大，鳥兒都藏起來，翻過這座山，有一個山洞，你去到那裡面。”

　　大山鷹振翅飛走。大雨從山上流入山谷之中，先生住過的木房子在大風大雨中搖擺起來，巴陵君知道只要半天的時間，這棟木房子就會隨著山洪漂流下去。可惜這樣的木房子，建造起來很花時間，也不知道這樣的天氣裡，先生那邊是什麼樣兒的？

　　周清宴和徐小柏沿著樓梯下來，今天是陰天，不一會兒就下起朦朦朧朧的下雨。韭菜都很久沒有澆水，現在都快乾了，這樣的雨一下，韭菜葉又變得鮮亮碧綠，細條條的招人喜歡。

　　韭菜花已經落下去，上面結了綠苞苞一樣的韭菜籽。

　　紫蘇長得又高又壯，蓬鬆鬆的，因為很少掐著吃，所以長了很多旁的枝枝蔓蔓。

　　徐小柏和男神沖了一個澡，趴在地板上開始盤算一下個出行地點。男神作為一個沒有什麼見識的鄉村出來的妖監辦底層工作人員表示什麼都聽徐小柏的。周清宴心情很好，這兩天在巴陵君的深山裡伙食不錯，一頓耳鼠儵魚，一頓肥遺，已經吃到六七成飽，從來沒有這麼幸福的時刻！

　　要不是工作需要，簡直都想住在深山裡不出來了！

　　徐小柏劃出一條路線圖：“嗯，我們先去故宮，再去雍和宮，我覺得北海公園也不錯，聽過讓我們蕩起雙槳嗎，就是寫的北海公園，我大概沒記錯吧，最後再去八達嶺長城，你覺得怎麼樣？”

　　這些地方周清宴都沒去過，他看徐小柏畫出來的路線圖，想想去哪兒都是一樣的，於是點點頭，誠懇的說：“都聽你的，我覺得故宮還不錯，剩下的我都不知道。”

　　徐小柏用手機把圖片一張一張搜出來給周清宴看，一張一張只給他：“這是雍和宮，照片照的好看，其實不是很好看，這是北海公園，我覺得顏色沒這麼新鮮，這張是八達嶺長城，嗯，八達嶺長城還是不錯的，就是年紀久了，人為痕跡太重。”

　　這些景物不過尋常。周清宴敲敲魚缸：“還不錯。”但，鯤先生見過更美的，更雄壯的，更氣派的，於是為兩腳羊有限的智慧和審美翻了一個白眼，露出白肚皮繼續睡。

　　鯤先生翻著白肚皮，它似乎想起來一點事情，海底有更美的世界，不是龍宮，龍只有少數在居住在深海中，可是龍居無定所。山林中有更雄壯的世界，山體孕育的嬰孩，天地都是它的家，還有更多，鯤先生翻了個身，抬頭看向周清宴。

　　周清宴低頭看著敲動玻璃缸的小藍魚，不確定的叫：“九清館的鯤先生，鯤鵬？”

　　小藍魚點點它的魚頭。周清宴用奇怪的目光盯著魚缸裡的小藍魚三秒，發出一聲歎息：“你的腦袋終於長來一點有用的東西嗎？”

　　九清館的鯤先生對著周清宴這種言語上的諷刺不屑一顧，懶洋洋的平躺在水面上，一動不動。完全是九清館鯤先生的作風，外面的風雨再大，鯤先生也要躺死在舒服的大海上。

　　徐小柏也跟著周清宴看小藍魚，拿著手裡的筆指指：“鯤先生最近智商變得有點高，我們要給它買點核桃補補腦嗎？”

　　這個可以有，周清宴點頭：“晚上逛超市的時候，多買一點核桃，等它長大，就不用天天抱著。”說的跟個孩子一樣，徐小柏聽見這句話就忍不住笑：“鯤先生是你的兒子嗎？”

　　周清宴很為難，他十分認真的對徐小柏說：“我覺得我們是生不出鯤先生這種種類的。”說的徐小柏都有點不好意思，他們兩個是哪一種種類都生不出來的！

　　晚上在超市買了一袋子的核桃，一邊看著電視，電視裡沿著最新的紀錄片，有關香水的，男神看著電視砸核桃。徐小柏把核桃仁從雜碎的核桃裡挑出來，餵給小藍魚，有時候自己也吃一顆，餵給男神一顆。餵掉了整整一大袋子的核桃，鯤先生吃的都要吐，一張嘴就噴出來一口核桃。

　　從此鯤先生跟核桃這種食物要訣別了！

　　清晨出發的時候，還發現小魚缸裡飄著很多細碎的核桃末，鯤先生懶洋洋看著這些核桃末，在魚缸裡飄來飄去。徐小柏在公車上只能用衛生紙一點一點的給撈出來，撈完之後，鯤先生又打了一噴嚏，噴出更多的核桃末！

　　撈了一公車的核桃末，魚缸裡的核桃末終於乾淨了。男神抱著魚缸和徐小柏搭車到了在網上提前預定的酒店，在櫃檯去了房卡鑰匙，徐小柏一邊走，一邊刷手機，走到電梯的時候差點被絆倒，男神身手拉了他一把。

　　徐小柏抬起頭奧了一下，他舉著手機對周清宴說：“過幾天就是八月十五，我們估計要在外面過，我想訂一家飯店。”徐小柏舉起手機，朝著男神招招手：“你看這個第一個預定最好的飯店的名字。”男神側過頭去看，看見上面寫著三個字：九清館。

　　男神的情緒沒有什麼起伏，哦了一聲，電梯門打開，抱著魚缸往外走。徐小柏拿著手機在後面追：“九清館，我們去這家嗎？”

　　男神在開門的時候沉思一下：“程府家宴吧。”徐小柏拿出手機看，九清館下面就是程府家宴，但是程府家宴被遠遠的摔在後面！徐小柏拿著手機覺得很奇怪：“這家九清館感覺沒有開多久，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生意，好像大家都去九清館吃飯了，連老字型大小的程府家宴也只留下了一點點客人。”

　　男神把魚缸放在窗臺上，飯店的窗戶是落地窗，很明亮，窗臺很寬闊，躺一個成年人都不是問題。徐小柏就坐在小藍魚旁邊用飯店的wifi打算訂一個八月十五的雙人餐，最好是包間，很浪漫的那一種。

　　他的心裡很糾結，其實要浪漫可以去吃西餐，紅酒燭光小提琴，可要說好吃，還是得中餐，還是中餐吧，好吃！

　　聽男神的，徐小柏就在程府家宴訂一個八月十五的雙人餐，他順手看了看最上面的九清館的消息，跟他們的網店是一個名字，都叫做九清館。徐小柏看著連絡人那兒，就是這麼巧合，連絡人也叫做九州清晏先生。

　　徐小柏也把這個指給男神看，男神收拾利索，把背包裡該放的放好，把該出去玩的裝備帶好，看了一眼徐小柏讓他看得信息，把徐小柏的手機扔進他的背包裡：“一個名字而已，我們出發吧。”

　　五點做的公車，到達酒店的時間是六點半，現在時間是七點，這個時候出發真的剛好合適。徐小柏現在有點後悔，早知道就不先選故宮，現在卡在人群中間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們倆已經整整卡了一個半小時。

　　九月份正趕上學生開學或者新生報到的時間，很多家長和學校都趁這個時間去故宮逛一逛，人群多得數不清，扎扎實實的擠在一起，轉一下身都挺難得。

　　徐小柏默默地數數，因為人太多，是分批進去的，他們還要等到第四批還能進去。七點過來的時候不覺得熱，現在快要九點，太陽明亮的照人眼，徐小柏臉上的汗順著額頭往下流。

　　男神詢問他：“包我來背著呢，你來擦擦汗。”徐小柏掏出紙巾遞給男神一張，自己抽出一張擦擦額頭上的汗：“沒事，我能背的了，背不動的時候我會叫你的，再說我也背的動啊。”男神拉開徐軟軟背包後面的拉鍊，把徐小柏的薄外套拿出來，撐開，罩在徐小柏的上面。

　　陽光再也照不透，徐小柏在一片陰涼中。要不是現在這麼多人，徐小柏都想要大聲叫，男神他真貼心啊，受不了，他忍不住心中的小得意回顧一下周圍的人群，沒有一個男朋友像我的男神這樣的貼心的，我的男朋友他是最好的！

　　徐小柏悄悄的伸出手，在人群中悄悄摸摸男神的腰。

　　我的男朋友！

　　終於到他們了，徐小柏跟男神檢完票就進入故宮朱紅的大門。周清宴聞到屬於這個宮殿的味道，還是那樣的詭異和陰寒。很多年前，他曾經抱著鯤先生在這裡做過客，這座宮殿中匿藏著各種各樣的妖怪，或者帶著善意，或者帶著惡意，或者只是覺得這裡好修煉，它們混跡在這座宮殿的後宮，前朝，花園，甚至雕梁畫壁之上。

　　那個時候很餓，就從雕梁畫壁之上抓了幾隻畫妖吃掉。當時的皇帝要請他吃一頓皇宴，兩腳羊所謂的皇宴不過寥寥。

　　現在再看，這座宮殿似乎擴大了很多，牆壁，殿上是新補上的朱紅碧綠，經過這麼多年的陽光風雨的變換，這裡的詭異和陰寒之氣一點也沒有變少。這裡藏匿的妖怪也還是那麼的多。

　　只是龍的氣息似乎變得很淡，好像那只龍睡著了。龍這種妖怪，因為蘊含著巨大的威嚴和震懾，總是讓其他的妖怪自覺的退步十裡，周清宴記得自己到這裡的做客的時候，這只龍已經開始虛弱，所以才無法震懾皇宮的妖怪，現在，周清宴聞聞中的氣味，那種龍快要死了嗎？

　　他們沒有找導遊，徐小柏也只知道一點皮毛，他們純屬過來看個熱鬧。大殿上人滿為患，大家都擠在在大門口舉著手機拍照，大門口前面設了一條攔截線，大門上掛著鎖鏈，鎖鏈掛的鬆，使大門敞開一個口，大家都在舉著手機拍裡面的龍椅。

　　徐小柏只看見裡面露出一點黃呼呼的角，就什麼都看不見。他們乾脆走到大殿旁邊的低矮的小紅房子旁邊的陰涼裡。男神對徐小柏說：“假的，裡面的龍椅是假的，所以沒看見不用可惜。”

　　徐小柏點點頭：“我沒有覺得可惜，我上次來已經拍照啦，就是效果不好，照出來黑乎乎的。”旁邊的小紅房子上著鎖，但是周清宴還是裡面聞到妖怪的味道，他從細小的門縫往裡面看。

　　徐小柏也跟著周清宴從細小的門縫往裡面看，黑的，什麼都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