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清湯人魚麵

　　許同志送完車指指前面那幾隻羊剛剛走上去的公車：“我們上這一輛，帶零錢了嗎，過去要花六塊錢。”徐小柏從口袋裡掏出一張二十的，詢問許同志：“我們能坐下一輛嗎？”

　　許同志很不意思的對他說：“挺不好意思的，從這裡到駐紮的地方一天只有這麼一輛車。”徐小柏看看那幾隻羊一路灑下的黑色的羊糞蛋，許同志也順著徐小柏的目光看過去：“山裡這裡遠，山民出來只要不是買牛，一般都能往車上趕，這輛車一年到頭也拉不了幾個客人。”

　　徐小柏和男神踩著羊留下的羊糞蛋上車，還沒進車門，一股很濃的羊膻味就撲鼻而來，那幾隻羊把過道堵得嚴嚴實實的，有兩隻甚至跳到座位上蹲著。徐小柏小心翼翼的穿過那幾隻羊，坐到了車的最後面，男神過的時候，徐小柏都想吹口哨，羊自動的往兩邊分開，就像是列隊迎接一樣，就像男神他真的是一隻羊中帝王！

　　男神坐到徐小柏的身邊，朝著咩咩叫的羊群看了一眼，咩咩叫的羊群立刻安靜下來，全部都跪在地上，安安靜靜的耷拉著腦袋。許同志坐在他們前面和老鄉套近乎，老鄉卷了一根旱煙給他，語氣很憂心：“我今天買來的羊是不是不對啊，上車前還挺精神的，怎麼現在蔫頭耷腦的，是不是有病沒有告訴我啊。”

　　車走的很慢，搖來搖去的，上來下去的，走的徐小柏都睏了，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這輛車一天只有一輛了，因為這麼搖搖晃晃的到達最後的網站，也要三個小時。老鄉的憂心也持續了三個小時，那些羊全程安靜，連一聲咩都沒有發出來，老鄉狠下心來，使勁踹了這些羊幾腳，這些羊照舊安安靜靜的，屁都沒有放出來，甚至把頭往車座下面藏了藏。

　　徐小柏和男神從車上下去，就聽見車廂裡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咩咩聲，咩咩的無法停止。周清宴一臉淡定的朝前走，他聽到很清楚，那群羊叫的是特麼的，憋死老子了，想叫都不敢叫出來！

　　跟著許同志走了一陣山路，周清宴終於見到組織！組織全體縮在兩個大帳篷裡，正在用河水煮速食麵吃，煤氣灶上放著一個大鍋咕嘟咕嘟的煮著速食麵，一人拿著一個缸子在排隊等著吃面。周清宴數數人數，算上許同志，這邊一共三個人，加上他跟徐小柏一共是五個人，其中並沒有趙乾坤的身影。

　　趙組長他因公殉職了嗎？想想這個結果，周清宴的心裡還真有點小激動。

　　這三個人中還真的有一個厲害的並且周清宴認識的。周清宴一路走到排隊領面的隊伍的最前端，握住領頭同志的手：“青大爺，連你都出動了，看來這次任務很艱辛啊，大門不看了嗎，白大爺最近怎麼樣，還好嗎？”

　　青大爺很尷尬，握著自己的飯缸子半天才說：“能不叫我大爺嗎，我還年輕呢。”青大爺看上去唇紅齒白，跟時下流行的小鮮肉是一個類型的，單從外表看比周清宴還要年輕兩歲。

　　周清宴誠懇的對青大爺說：“好的青大爺，能插個隊嗎，我們自己帶餐具了。”說著，男神從包裡掏出一個不銹鋼飯盒和一雙筷子，刷的從鍋裡撈出一大筷子速食麵，舀了一勺湯，感謝了青大爺：“謝謝青大爺禮讓。”

　　青大爺吃不下去了，剛才周清宴那一筷子下去快要把鍋撈空，一共就煮了三袋，周清宴那一筷子撈走一袋半！

　　就算他不吃面，怕這山裡冷只是喝點湯，其他同志還是要吃的。青大爺拿著飯缸子追著周清宴走：“都說了不要叫我大爺，我年輕著呢，這位同志，我說你把面都撈走了，剩下的同志吃什麼！”

　　周清宴把不銹鋼飯盒遞給徐小柏：“吃面，聞起來是老壇酸菜的。”然後轉頭對追過來的青大爺說：“這也是給其他同志吃的，你看看這位同志瘦嗎？”

　　青大爺看看徐小柏，覺得這位同志是挺瘦的：“那也不能全部撈走！”

　　徐小柏覺得挺不好意思的，忙把手裡的面遞給青大爺，給男神開脫：“是我說我餓了，嗯，其實我就是聞著挺香的，介意我倒回去嗎，裝的有點多，對不住大家啦。”徐小柏的認錯態度這麼良好，青大爺只是抬抬眼皮挺嫌棄的說：“就你們那飯盒髒不拉幾的不知道多久沒刷了，別到回來了自己吃吧。”

　　說完，回帳篷又找了兩袋速食麵出來扔進鍋裡，扔完速食麵，青大爺對徐小柏他們說：“這是嫌棄我們人多還是怎麼，自己在一邊吃嗎？”

　　徐小柏看看自己手裡端著的不銹鋼飯盒，挺乾淨的。再看青大爺雖然是滿嘴嫌棄的語氣，但是位置都給他們騰出來了。

　　青大爺那是真的口嫌體正直。幾個人圍成一個小圈，開始吃面。周清宴跟青大爺一樣喝了幾口湯，湯裡滿滿的都是人工香料的味道。青大爺喝完湯開始和周清宴介紹情況：“這山裡有一隻囂，我們已經追了很久，但是仍然沒有什麼進展。”

　　一隻囂，囂雖然兇猛，但只是針對普通的兩腳羊而言，妖監辦的同志們幾乎都有一份能拿的出手的能耐。這只囂令看門的青大爺都出動了，那得是多大的一隻囂，周清宴不由的暗中滿意。

　　周清宴借機會詢問：“趙組長是被那只巨大的囂嚇死了嗎？”

　　徐小柏端著飯盒一邊吃面一邊聽男神和青大爺說話，突然看見青大爺嘴裡吐出一條很長的蛇信子，靈活的朝著四周探探，然後迅速的縮回口腔。蛇信子！徐小柏目瞪口呆，忍不住緊張的打了個嗝兒，青大爺他是一條蛇！

　　青大爺活動完口腔裡的舌頭：“妖監辦派來的同志們已經死了四批了，所以我才從看大門的職位上卸下來，至於趙組長，我的舌頭感受不到他的味道，也許被山谷吃掉了。”

　　從前的四批同志全部都犧牲了，妖監辦的工作其實是一個高危職業，妖監辦之所以這麼窮大概所有的錢除了養大能，就是拿出去做撫恤金了。感覺妖監辦死人不是一個一個的死，而是一批一批的死。

　　青大爺這一批已經出征過一次了。這山中原來有不少居民，在山裡養著牛羊，生活雖然清貧，但世世代代都是這麼生存的，他們也將繼續生存下去。山中的居民牛羊都消失了。

　　他們都被吃掉了。

　　青大爺回憶了一下當時的場景：“感覺那只囂是一隻誘餌。”囂食人，大概所有的同志們都跟他們的路線是一樣的，追著那只囂往前走，囂有翅膀飛得很快，青大爺跟囂過了兩招，這只囂當然不是青大爺的對手，往前逃走，趙組長佛光普照打得這只囂還有點暈頭轉向，他們到了山谷中，差點就全部被吞進去，說差點，是因為被吞進去的只有趙組長，剩下的兩位同志裡青大爺比較近，被拎出來了。

　　青大爺想起當時的情景也是毛骨悚然，一股巨大的吸力拉著他們下陷，好像山谷中生出無數細小的爪子緊緊的抓住他們的腿腳，往下拉，要將他們拉進一張巨大的口中。然後消化殆盡。

　　山谷活了。

　　青大爺開始思考，或許前幾批的同志不是死於那只囂，而是死於山谷！

　　青大爺活動了一下腿腳，感覺冬天還沒到，自己的腿腳就開始不靈便，他開始喜歡懶洋洋的曬太陽了，兩三點鐘，山中的陽光不算強烈，也是格外舒服，於是青大爺說完就開始閉上眼睛，躺在一塊專用大布料上曬太陽。

　　徐小柏聽完，去看男神。周清宴摸摸自己的手指，山谷活了除非是這座山裡是有山神的，山神的味道真的是不言而喻，吸取山中的精華，味道最是純正自然，當然巴陵君現在這種不算，巴陵君以前是巴陵山的山神，現在只算是一個深山的宿客。

　　周清宴深深的吸了一口這深山的味道，有青草的味道，各種樹木的味道，山中的動物的味道，流水的味道，或者是青澀的，或者是成熟的果實的味道，還有兩腳羊的味道。

　　周清宴看著遠處的這片山，深深的懷疑，這座山中是不是有山神存在！

　　徐小柏看著周清宴深囧的目光，小心的問他：“是在帥趙先生難過嗎，其實我挺難過的，感覺就跟昨天還跟帥趙先生見面似得，今天他就死掉了，心裡老是覺得這是假的。”

　　周清宴搖頭：“不，並不難過。”當然是假的，白公子說過，只要周清宴來，那麼趙乾坤就一定會活著，那麼現在無論活到哪兒裡去了，趙乾坤一定是活著的，白公子的話總是著的。

　　難道活到吃人的山谷裡面去了，這還是一個地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