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燒烤鶌鴣串

　　周清宴把菜地收拾的整整齊齊的，拔出來的小白菜已經有一指多長，無論是清炒還是煮飯都是挺好的。拔出來的小白菜周清宴拿到自來水下面把小白菜根上的泥土沖個乾淨，成把的沖了一下水，保持小白菜的新鮮。把小白菜放進廚房的菜筐子裡，徐小柏正在水池裡洗小白菜，水池裡綠綠的一片，好像是一片碧水。

　　周清宴問正在洗小白菜的徐小柏：“需要幫忙嗎？”

　　徐小柏回過頭：“沒有什麼忙要幫呢，嗯，不對，我想想，能去小商店賣袋澱粉回來嗎，還有嫩肉粉，早晨炒個菜。”

　　周清宴一邊換鞋一邊應聲：“行，我一會兒就回來。”小商店離得不遠，但也不算很近，需要走上十分鐘左右，要是快一點大概就是七八分鐘。

　　周清宴到小商店的時候，老闆娘正卷著發卷玩手機，看見周清宴來隨手遞給他一張單子，周清宴拿過單子一看是馬戲團表演的單子，三天之後要在體育場舉行。周清宴把單子折疊折疊踹進口袋裡：“有澱粉跟嫩肉粉嗎？”

　　老闆娘的頭一直沒有從手機上抬起來，指指貨架：“那邊，自己找找。”周清宴轉到貨架那邊，挑了兩袋最好的結了帳。

　　回去的路上周清宴把口袋裡的那張馬戲團的單子仔細的看，項目還挺多的，會算數的烏鴉，獨角獸表演，小狗跳火圈等等。上面有幾張小狗算數的圖片，配著字，朋友們，你們會有意外的驚喜，將會舉行現場抽獎，抽到的群眾可以騎著獨角獸繞場一周，真正的獨角獸哦，噓，不要告訴別人。

　　周清宴看看，又把單子揣會口袋裡，沒准徐小柏喜歡去。到家的時候，周清宴把手裡的嫩肉粉澱粉和那張宣傳單一起送到徐小柏的手裡：“有馬戲團表演，要去看看嗎？”

　　徐小柏手在圍裙上擦乾淨，拿起單子看，挺高興的。馬戲團的表演從小到大，徐小柏只去過一回兒，還是小時候的事兒，那時候也算不上馬戲表演，就是拉起的一個帳篷，裡面擺設著各種奇形怪狀的東西，還有一隻小猴子，只要一敲銅鑼，小猴子就會給人們鞠躬。徐小柏記得那個時候的門票可便宜了，只要五毛錢就能進去看看，但是徐小柏身上是沒有五毛錢的。

　　他是從帳篷底下露出口兒那兒鑽進去的，怕老闆發現，藏在了大海龜的殼兒裡，趁著老闆不注意又偷偷的跑出去。

　　徐小柏把單子疊好：“行，我們一起去，要是孔雀的眼睛好起來，還可以帶孔雀去，哎。”周清宴看徐小柏如此憂心忡忡：“會好的，不要著急。”

　　早餐是煮的小白菜鹹粥，碧綠碧綠的煞是好看，涼拌了蘿蔔纓，蒸了肉糜蛋羹，番茄溜肉片，還有從山東開口大饅頭那兒買的饅頭。他們家的饅頭不是雪白的，有點黃，但是吃上去有嚼勁，香，有堿香味，麥香味，不就菜，乾嚼饅頭也是越吃越好吃的。

　　周清宴去後院找巴陵君，巴陵君又和孔雀成了好朋友，孔雀叫了兩聲，巴陵君摸摸孔雀的頭。周清宴靠在柵欄上對巴陵君說：“去吃飯了。”

　　巴陵君摸摸孔雀的頭站起來，笑著說：“小先生已經做好飯了？”

　　周清宴點頭：“做好了，可能不太好吃，我聞了聞，肉末蛋羹鹹了，涼拌蘿蔔纓沒有放鹽和花椒油。”

　　巴陵君打開柵欄走出來：“小先生的手藝還是不錯的，也許今天心不在焉。”

　　巴陵君在自來水旁邊洗手，徐小柏端著粥出來，有點擔心巴陵君，於是朝著自來水邊洗手的巴陵君看了一眼。巴陵君也恰恰抬起來頭，就朝著徐小柏微微一笑。

　　太尷尬了，偷看被發現了，徐小柏趕忙打招呼：“嗨。”打完招呼，把裝著粥的電飯煲放在茶几上忙進廚房去了。男神在廚房裡從新拌蘿蔔纓，徐小柏站在他身邊去端那盤肉末蛋羹，他就是想起來問男神：“巴陵君不難過嗎？”很奇怪的感覺，從巴陵君的眼睛中看不到難過的表情，看不到難過的神態，還是那樣溫溫和和的，像是春天的三四月的陽光。

　　男神攪動著蘿蔔纓：“為孔雀難過嗎？”

　　徐小柏點點頭。男神夾起一點蘿蔔纓對徐小柏說：“嘗嘗。”徐小柏嘗了一點，比自己剛才拌的好吃多了：“好吃。”他聽見男神說：“沒有什麼可難過的，大妖怪的生命中因為太過漫長，總是會遇到各種事情，你以為孔雀的遭遇很痛苦，但漫長的生命中什麼都是無法確定的，也許會有更痛苦的等待著他。”

　　在妖生之中，因為漫長就有了無數的可能。眼下的痛苦不過是細小的波浪，不值得一提。情感的背叛，身體的傷害都是尋常的事情。

　　男神端著蘿蔔纓往外走：“在巴陵君心中，只是想幫助孔雀度過難關，這已經是最好的幫助。”徐小柏在廚房嚼著蘿蔔纓看著看著那盤肉末蛋羹，心中想大妖怪的世界可真奇怪，我們尋常的人類總是會為朋友的疾病，困頓，死亡，悲慘感到傷心難過，甚至流下眼淚，而大妖怪的世界，徐小柏想起鮫人喬幫主，是的，即便是常宣死去，喬幫主也並沒有表示出多麼的絕望和傷心，他只會用自己漫長的一生去祭奠常宣。

　　也許這是妖怪之所以是妖怪，人類之所以是人類的原因吧。

　　大妖怪在漫長的一生中越來越平淡內斂，而人類則還處於妖怪們的幼年時期。也許是這樣的。徐小柏一個人琢磨了半天，才把番茄溜肉片和肉末蛋羹端出去。

　　吃完早飯，徐小柏洗了幾個梨，分給巴陵君和男神兩個，剩下的兩個是孔雀的。徐小柏去廚房把裡切成小塊，梨的皮很薄，汁水很豐富，只要用水果刀輕輕一碰就流出水來。徐小柏嘗了兩塊，著兩個梨一個是甜的，一個不是甜的。

　　徐小柏把兩個梨都切成小塊，混合在一起餵給孔雀吃，這樣就分不出來哪一塊是甜的，哪一塊是不甜的了。徐小柏端著盆去跟孔雀分享梨吃。

　　巴陵君對人間的一切都充滿新奇，在研究客廳裡的電視劇，已經來來回回的換了十幾個節目，最後停清宮大戲上，年度清宮大戲IP劇！

　　周清宴抬頭問他：“好看嗎？”

　　巴陵君搖頭：“並不怎麼好看，但是聽先生講過很多人間的故事，於是只是想看看，與先生講不太一樣。”這些宮廷中的女人男人似乎只剩下了風花雪月，風花雪月糊成了一片，什麼都看不出來了。

　　周清宴盤坐在茶几前，他對尋找鶌鴣還沒生出什麼熱情，大概只有自己餓的時候才會生出熱情來吧。周清宴吃掉自己的那只梨，順手又啃掉了巴陵君的那只梨，聽見徐小柏在後院跟孔雀聊天，聊得五花八門什麼都有，聊得挺高興的。

　　男神啃完梨，躺在沙發上閉上眼睛，好像是睡著了一般，他的耳中是各種的聲音，一層層，重重疊疊的出現，又一層層的快速消失，一遍又一遍，各種的鳥叫聲留了下來，然後層層的出現消失，最後沒有鶌鴣的叫聲，鶌鴣不存在了嗎？

　　周清宴睜開眼睛，找不到鶌鴣的叫聲。

　　然後，周清宴看著自己的手機亮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面無表情的掛掉了。接著是一條短信跳出來：“先生，我知道你現在需要我，現在我要馬上過去嗎？”

　　並不需要你。周清宴把自己的紅米扔到一邊，他的手指敲敲桌子，更孔雀這種妖怪氣息淡薄的大妖怪不同，鶌鴣只是一種普通的妖怪，鶌鴣的味道非常的濃郁，只需要一點，周清宴就能夠判斷出鶌鴣的位置所在。周清宴躺在沙發上，梳理著各種氣息，他從中聞到了鶌鴣的味道，鶌鴣還存在！

　　周清宴坐起來，看見巴陵君的節目已經從清宮IP大劇轉移到了今日說法。巴陵君感覺也許是兩腳羊的世界都是這麼奇怪，他們總是容易被感情與情事這點小事兒所擾，衍生出各種故事。這些故事挺有意思的，至少巴陵君看的津津有味。

　　男神抹了一把臉，對巴陵君說：“今天晚上我們去抓鶌鴣。“巴陵君從電視上移開目光：“要等小先生睡下嗎？”

　　周清宴點點頭：“要等的。”徐小柏很容易擔心，擔心的話會睡不好，睡不好就會長出黑眼圈，黑眼圈長得徐小柏白白的臉上不太好看。

　　巴陵君微微一笑，從小先生的身上，先生總是會有一些人類的氣息，這樣也很好。那就等小先生睡下。徐小柏今天睡的特別早，跟巴陵君玩了幾局遊戲，打撲克牌的時候就想起鯤先生了，拿出手裡的照片給大家看，接過男神說鯤先生心機深沉，照片上徐小柏的臉拍的比鯤先生還大，鯤先生靈巧的把自己往後縮，露出一半的魚臉。徐小柏完全被打擊到了。

　　自己的臉居然比鯤先生還要大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