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李天洋被數落了半天愣是沒出聲,只是臉色越來越黑。羅驍宇說著說著才覺出不對勁。
“你幹嘛不說話?”沒了對手的助興,羅驍宇的聲音也不自覺的低了下去。
李天洋抱著胳膊挑眉看了他半天,才悻悻地開口:“你倆感情挺好啊。”
就是有這種人,一開口就讓人想扁。羅驍宇恨得牙癢癢:“承蒙惦記。”話還沒說完,胳膊忽然被李天洋猛的拉住,然後下一秒在李天洋巨大的拉扯力道下直接沖上了馬路。
眼看著綠燈變紅燈,人家李副總根本不懼,那大步流星邁得要多瀟灑有多瀟灑。直接把兩頭的車都看傻了,變了綠燈也沒敢開。
“李天洋你不要命了!我警告你三個數之內馬上鬆手!一,二……喂,你就不能慢點,趕著去投胎啊!”
生拉硬拽的走了段路,羅驍宇實在受不了了,一個使勁掙脫魔爪,氣喘吁吁道:“李天洋,你到底想幹嘛,橫衝直撞也總得有個目的地吧!”
“喝酒。”李副總言簡意賅。
“不去!”羅小胖兒義正嚴詞。
結果還沒等那個巨有氣勢的尾音餘韻回蕩完,羅驍宇又被人扯住往前拖著走了。羅驍宇從來沒發現李天洋有這麼大的力氣,他緊趕慢趕的仍舊有點跟不上他的腳步,險些踉蹌。
“你說你一四十歲的人了,怎麼就沒長大呢?說不攏就強制實施啊!”任憑羅驍宇在後面怎麼喊,李天洋步伐依舊堅定,力道依舊生猛。
到後面,羅驍宇也就任命了。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男人在沒有孩子之前,自己永遠還是個孩子。得,合著他們同性戀就一輩子長不大。
李天洋自然不是去投胎,而是把羅驍宇連拖帶拽的塞進車,拉到了一個酒吧,上來就開始喝酒。都不用杯,直接論瓶的。嚇得酒保一個勁兒的說,我們這不設最低消費,客人可以慢慢來。
“來,幹。”李天洋只用這倆字兒,就已經連幹了好幾次。
羅驍宇眯起眼睛看著他,隱約的覺著明白了點什麼,可往深裡一想,又不那麼確定了。他自作多情了太多回,呃,有點害怕了呢。羅小胖兒承認,自己有點前怕狼後怕虎的,這一點上確實不太男人。但他就這性子,估計這輩子也改不成了。
李天洋喝得快,醉得也叫一個乾淨俐落,羅小胖兒剛思考完一個問題的表像正準備深入其內部進行再次剖析的時候,那傢伙的狀態已經足夠治安管理處罰條例的資格了。羅驍宇嚇得趕緊結帳,當然是用某人的錢包。接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李天洋拖進車系上安全帶,而自己只好任命的當了司機。
去年冬天的時候從李天洋那裡搬出來,算算也快一年了。可羅驍宇驚訝的發現自己對通往那幢房子的道路卻仍舊清楚。街邊的景物越來越熟悉,車窗外的味道越來越讓人懷念,羅驍宇的心驀地痛了一下。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能和孫嘉斷的乾乾淨淨沒有一點拖泥帶水,卻總和身邊這傢伙牽扯不清?
不過車快到目的地的時候,他忽然想通了。自己這邊壓根沒有半點關係,全是李天洋那廝莫明其妙的不乾脆。動不動就跟背後靈似的出現在他四周,縱使他堅貞烈男也扛不住啊。回頭又看了眼那早刻在大腦深處的面容,明明就寫著四個大字,心裡有事,但最可恨的是這人還什麼都不說,擾得他心亂。要不是腳底下還踩著離合器,羅驍宇真想踹那傢伙。
車很快到了李天洋家門前,羅驍宇想把扛下來的時候才發現,李天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了,原來醉鬼睡著也和普通人一樣,安靜的,乖乖的,任由羅小胖兒揉圓捏扁或者趁機拍兩掌以報私怨。
推開門,是久違的氣息。羅驍宇有片刻的恍惚。他搖搖頭,扛著李天洋以極其艱難的姿勢開了燈,客廳霎時燈火通明。
乾淨,是羅驍宇的第一感覺。可當這感覺轉換成形容詞時,卻變成了冷清。是的,這屋子乾淨得讓人覺得冷清。東西有序地擺在它們該在的位置,就連隨意脫下的即將要換洗的外套,都似乎精心算計過一般搭在沙發的一側,機械而冰冷。
把李天洋拖往臥室的一路上,羅驍宇幾乎把自己當作了福爾摩斯,他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觀察到的細節,懷疑的泡泡越來越大,終於在到達臥室的時候膨脹到了極點……啪!破得乾淨俐落,連絲氤氳都沒有留下。
臥室裡一片狼藉,髒衣服扔得到處都是,腦表、檯燈、煙灰缸等等,沒有一個在它自己該在的位置上,就像喜劇片一樣,和客廳形成滑稽對比。李天洋仍舊住在這裡沒錯,日曆上還有最近劃過的痕跡。可除此之外,屋內沒有第二個人的氣息。羅驍宇不甘心,他把李天洋扔進床裡,又跑到書房浴室甚至洗手間,無一例外的,都證明這房子,沒有人在同居。
最後,羅驍宇屏住呼吸到那間曾被自己霸佔了一年多的房間門前,顫抖的伸出手握住門把手。用力。
門,紋絲不動。
羅驍宇不甘心,又使勁擰了好幾下,仍然擰不動。
羅驍宇怒了,好歹是自己曾經戰鬥過的地方,那傢伙到底是懷著什麼莫明其妙的情緒鎖起來的啊!又不是偉人故居!越想越怒,手下的力道也越來越大。
但,請記住,這不是SF小說,所以我們厚重的木質門板仍然堅挺。
最初的莽撞勁頭過去,羅驍宇才有了點理智。他在幹什麼呢?他想窺視什麼呢?是想看到自己的屋子還保持著走時的樣子,還是已經換上了他人的裝飾?可保持著或者全變了又能說明什麼呢,說明李天洋和顧玉林現在沒有在一起?
深呼吸,羅驍宇苦笑著甩掉這個假設。他覺得那倆人就是一團亂麻,費了N多年的力氣糾結的不成樣子,根本解不開。都說快刀斬亂麻,可羅驍宇沒有當那快刀的自信。
回到李天洋的臥室,那人在床上睡得香甜而安穩。頑皮的靠近,羅驍宇忽然想來點什麼惡作劇。這心思來得很單純,沒有絲毫雜念,就像調皮的孩子偶然看到了遊戲的機會一樣,緊張而興奮。
可等到真的接近了那個人,近到連呼吸都能感覺到的地步時,惡作劇的心思忽然又不見了。昏黃的燈光在李天洋的睫毛下勾勒出點點陰影,羅驍宇很沒出息的被誘惑了。他緩緩低頭,輕輕的在那人唇上偷了一個吻。
做壞事的人總是很緊張,羅小胖兒自然也不例外。腳下抹油般地逃出了李天洋的大房子,羅驍宇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自己那個落魄的小窩。
心情慢慢平靜下來。自己這出租屋雖然簡陋,卻好像有著某種讓人平靜的魔力,在李天洋家暈乎乎的大腦一回到這個房子裡,馬上就清醒過來。羅驍宇慶倖著沒有做出更出格的事。
雖然在宴會上吃過東西,但經過一晚上的混亂,羅小胖兒又餓了。從櫥櫃裡摸出兩袋康師傅,然後為究竟是選擇排骨還是海鮮而躊躇了三秒。
水花翻滾的時候,羅驍宇把面下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