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你——”王浩詫異，差點把舌頭咬斷，“你說什麼呢，什麼殺人？”

　　矮他不少的洋洋縮在那裡，聽到這個詞顫抖了一下。

　　“字面上的意思，你不要管那麼多，去問就是，另外，讓洋洋一直跟著你，不要讓他脫離你的視線。”

　　一連幾個吩咐下來，王浩都轉不過來了。

　　他到現在腦海裡還是洋洋的那個夢，殘忍血腥讓他心顫，腦海裡突然有了靈感，難道說因為被蛇咬所以才說她被殺？姬十一解了這個夢？

　　之前葉銘的事情又浮上心頭，讓他有點遲疑，只是還沒來得及打電話給洋洋奶奶，敲門聲就響起了。

　　門外是一個老奶奶，表情難看地看著他，門一開就推開他大步走了進去，風風火火的。

　　她叫道：“洋洋！”

　　風乾的臉上滿是皺紋，一雙精細的眼睛盯著王浩，雖然胖、佝僂，但並不阻擋她的速度，直衝衝地就抱住了洋洋。

　　被她這樣一抱，洋洋大聲哭起來。

　　王浩剛剛被一系列動作弄懵了，聽到哭聲立馬反應過來，“婆婆，你幹什麼呢，洋洋都被你嚇哭了。”

　　“你管我怎麼做？”她瞪了眼說。

　　王浩頓住了，他是沒有立場管的，但是看洋洋哭的撕心裂肺又不忍心，只好開口說：“婆婆，洋洋放我這兒住幾天吧。”

　　洋洋奶奶強硬道：“不行，我要帶他回家！”

　　他頂著發麻的頭皮問道：“對了婆婆，洋洋媽媽——”

　　話還沒說完就被快速地打斷，“關你什麼事，趕緊給我讓開，不要擋著路！”

　　洋洋奶奶氣勢驚人，讓在劇組裡掌握話語大權的王浩有點反應不過來，接下來的問題也全部都堵在了喉嚨裡。

　　“讓開！”說著，她就抱著洋洋往外走，王浩攔都攔不住，碰又不敢碰，只好跟著後面說：“婆婆，我送你們回去吧，這麼晚了難打車。”

　　洋洋奶奶哼了一聲，點點頭。

　　思及姬十一的那句話，他鬼使神差地跟著他們，不時地看著被捂住嘴的洋洋，心疼得不得了。

　　他一邊走一邊想，婆婆脾氣真是一如既往地差，這態度誰能受得了啊，孫子哭都不哄哄，就知道回家，他這兒又不是吃人的地方。

　　洋洋奶奶倒是不客氣他開車送人，車有點破，她露出嫌棄鄙夷的表情，抱著洋洋上了車。

　　王浩摸了摸鼻子，自己買不起好車，幾手後的都這樣，再說了洋洋爸爸還沒有車呢，也不知道嫌棄什麼。

　　很快，社區出現在眼前。

　　王浩將車開進去，因為是老小區，車停在那裡也沒人管，就隨意停在樓前面，最後替他們開門。

　　“我不要……回去……不回去……”洋洋哭著叫道，“哇——”

　　洋洋奶奶先下的車，聽到這話，立刻上前捂住他的嘴巴，眼睛閃爍幾次，狠心將他拽下來，低聲訓道：“不回家你去哪兒？跟你那媽一起跑？”

　　聽到這話，洋洋突然抖了抖身子，不再說話，眼睛裡滿是驚恐。

　　洋洋奶奶這才滿意，大力地把門關上，拉著他走，一點也不管後面的王浩。

　　王浩趕緊將車門關上，大步跟過去，姬十一讓問的問題還是在心頭縈繞著，但又怕被洋洋奶奶罵，一句糾結到樓底下，沒看路差點撞上前面突然停下來的洋洋奶奶。

　　她警惕地看著他，眼睛眯成了一條線：“你還不走待在這想幹什麼？”

　　王浩被她突然轉頭嚇一跳，悻悻道：“我就把你們送到家……如果給我一杯水喝就好了……”

　　最後一句話真是突然冒出來的，他自己也吃了一驚。

　　洋洋奶奶立刻回道：“沒水！”

　　說完，她拽著洋洋進了小樓裡，王浩也不跟著了，看著兩個人消失在樓梯間，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他撥通了老媽的電話，好奇地問：“媽，洋洋奶奶對洋洋是不是很凶？”

　　那邊笑了一聲：“怎麼可能，洋洋奶奶這麼多年才盼到一個孫子會對他不好，他恨不得把世界上的東西都給他，還想著找個年輕溫柔的後母呢。”

　　這奇葩的思維，王浩咋舌。

　　剛剛的一切又浮現在眼前，明顯不對啊，洋洋奶奶不緊大力地拽著洋洋，還捂住他的嘴，說的那麼凶，和老媽說的一點都不像。

　　不會是家暴吧？

　　王浩心一跳，放輕了腳步，從樓梯裡爬了上去，走到轉彎處還有點怕，生怕出現洋洋講的那個血腥的東西，心都提著的，一直到門前。

　　也不知道洋洋到底看見了什麼，怎麼會夢見這麼恐怖的東西，他怕蛇，要是夢到蛇絕對的死命跑，要是被咬了第二天醒過來絕對有心理陰影。

　　正在他想敲門的時候，不知怎麼突然想起了姬十一的話，最終放了下來。

　　老小區的門都不怎麼厚，更別提隔音了，他小心翼翼地貼在門上，可以清晰地聽見裡面的聲音。

　　“……你要記著，你媽是跟人跑了，還把你爸爸打了！”

　　“嗚嗚嗚……”洋洋哭道。

　　洋洋奶奶氣急敗壞地說：“哭什麼哭，就知道哭，就和你媽一樣，除了哭還會幹什麼，以後不許出門，再出門就讓你爸管你！”

　　接下來又是嘩啦啦的聲音，讓王浩著急的很。

　　他正準備敲門，樓下的腳步聲卻引起了他的注意，一轉頭看到底下剛轉彎上來的連亦，瞪大了雙眼。

　　“你在這裡做什麼？”連亦皺眉，他的樣子就像在做賊。

　　王浩趕緊離開門，撓撓頭，聲音微小地說：“我剛送我親戚回來……”

　　連亦沒管他，想到剛剛姬十一報警的電話，和范陽直接上樓敲門，王浩站在最後頭，好奇地看著他們。

　　這突然員警跑過來是怎麼回事？

　　“誰啊？！”洋洋奶奶的大嗓門傳出來，同時門被打開一條縫，看到兩個穿警服的，第一反應就是將門立刻關上，發出“砰”地巨響。

　　范陽被嚇了一跳，“連隊，咱們闖進去嗎？”

　　剛剛他們接到報警，說是這裡的女主人可能被殺了，雖然語氣偏不肯定，但為了以防萬一，他們還是過來了，這表現還真有點像是心虛。

　　連亦繼續敲門，節奏不緊不慢，一點也看不出來著急的樣子，“如果再不開門，我們就硬闖了。”

　　門終於打開。

　　洋洋奶奶白著臉站在邊上，忐忑地問：“警官，我們可是守法的人，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

　　“找的就是你。”連亦打量起屋子。

　　這個屋子面積不大，分為兩個臥室，客廳狹小而且裝滿了雜貨，邊上還有啤酒瓶，亂糟糟的，各種各樣的氣味糾結在一起，非常難聞。

　　范陽忍不住捂鼻子，這是多少天沒有打掃家裡了，怎麼這麼難聞。

　　“李秀紅在家嗎？”

　　洋洋奶奶頭都搖成了撥浪鼓，眼睛隱藏在褶皺裡，“沒有沒有，她跟人跑了，不回來了！”

　　跟人跑了？

　　是真跑還是被殺？

　　連亦不可置否，繼續問：“什麼時候不見的，有沒有她的聯繫方式，身份證什麼的還在嗎？”

　　洋洋奶奶說：“就前幾天，不在了都不在了，她跟人跑了，都把東西帶跑了！”

　　范陽已經在屋子裡走動起來，看到椅子上一直在哭的小男孩，想去哄又不會哄，索性進了房間檢查。

　　老樓的衛生間很破，地磚也沒有，都是水泥地，髒汙很難洗掉，留下黑色的痕跡，那邊的盆裡放滿了髒衣服，又是夏天很容易發餿，一眼看過去就不想進去。

　　“警官，喝口水吧。”洋洋奶奶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王浩在一旁撇嘴，他剛剛想喝水結果還被說了一句，現在待遇不同都要看人了。

　　連亦正準備移腳出門，餘光突然瞥見了某樣東西，轉身再度進了衛生間。

　　洋洋奶奶捧著一杯水站在幾米遠處，心臟跳動如同打鼓，使勁睜大了眼睛看著衛生間裡的那個人，嘴裡念叨著什麼，想上前卻又不敢。

　　王浩湊過來，“婆婆，你在說什麼呢？”

　　洋洋奶奶突然哆嗦了一下，猛然瞪向王浩，眼裡的惡意讓他忍不住後退，一直嬉笑的表情也立刻變了。

　　洋洋在一旁抱著雙腿蜷縮，止不住地哭泣，眼睛一直環視著周圍，恐懼地看著屋子裡的幾個人。

　　連亦站在拐角處，盯著一團汙跡，食指碾了一下放在鼻尖嗅嗅，雖然有房子裡的氣味阻擋，但這熟悉的味道卻讓他忍不住皺眉。

　　是血的味道。

　　他環顧了這個地方，不大，但這個拐角汙跡又小，不引人注意，旁邊的幾個很低的地方又發現了點點汙跡，如果不仔細看還真是看不出來。

　　連亦深吸一口氣，眉間緊鎖，大步走出來轉而進了廚房。

　　果然，廚房裡奇怪的氣味更濃。

　　他掃了眼臺上，將下面的櫃檯全部打開，又發現了點點痕跡，比起衛生間的更加明顯，血液的顏色也能看得出來了。

　　洋洋奶奶緊跟著進來，看著他。

　　連亦轉頭，銳利地目光直視她：“衛生間牆上、廚房櫃子裡為什麼有血？”

　　“我不知道……”洋洋奶奶驚恐地說。

　　就在這時，范陽突然從房間裡沖了出來，臉色難看地說：“連隊，房間裡發現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