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連亦在人民路踩點了好幾個地方，終於確定了一件事。

　　這些地方都沒有能清楚看到三個受害人的角度，除非是三個不同的地方，亦或是這個做夢的人根本就是兇手，不然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不過，如果他是兇手的話，怎麼會不清楚這件事呢？

　　按照姬十一和他說的，這個人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是兇手，而且還覺得這殺人方法很變態，實在差距太大。

　　“連隊，回局裡嗎？”范陽在一邊問。

　　連亦搖頭，“再等等。”他總覺得哪裡連不上。

　　范陽一直跟在連隊後面，看他這裡站站那裡站站，最後又皺眉，心裡好奇的緊，但又不敢問。

　　這次的割喉飲血案，在他心裡就是變態人做的，這樣的反社會兇手也不是頭一例了，只不過以前都沒有發生特殊的飲血案例。

　　他們之前調查過一些患有特殊病症的病人，比如卟啉症，網上傳的最接近吸血鬼的一種病，但實際上並沒有那麼恐怖。

　　卟啉症的患者很少，帝都也就有三例，還是從外地來就醫的，也有不在場證據，直接擺脫了嫌疑。

　　他們在這周圍也詢問過一些人，但大多數人十點後就回房裡睡覺了，這三次的死亡時間都在九點到十二點之間，根本就沒什麼人出來，線索自然是沒有的。

　　再者這前兩個受害者沒有絲毫聯繫，若說能牽扯上的，恐怕就是都經常在這人民路活動了吧，所以也在人民路被殺了。

　　今晚的第三個受害者，同樣是在人民路被殺的。

　　……

　　另一邊，姬十一的公寓裡。

　　“有時間去哪裡逛逛”實在忍不住了，問道：“你到底給不給我解夢啊？”

　　姬十一方才一直在關注那部電影和連亦的回復，這才想起他的事情，趕忙回復：“稍等。”

　　微博裡才安穩下來。

　　姬十一深吸一口氣，握住了古玉，溫潤的暖意流淌在手心裡，從掌心彙聚到心臟處，直到黑暗彌漫住雙眼。

　　黑暗像霧氣一樣散開，一面鏡子突然出現在眼前，那鏡子灰濛濛的，一個人站在鏡子前，而鏡子裡的身影卻是不清晰的，不過卻是逐漸顯現出來。

　　就在姬十一預備看更多的時候，意識再次被侵蝕，眼前的場景恢復到了公寓裡。

　　鏡子代表著什麼呢？

　　姬十一看到了自己房間裡的鏡子，她拿過來照來照去，看著裡面的人跟著自己的動作而動作，眉間微蹙。

　　就在她放下的一刹那，臉上的表情突然變了。

　　她終於知道哪裡不對了！

　　照鏡子的話，人的動作和鏡子裡的動作是鏡面的，相同的而且一點也沒有變化。

　　而剛剛的靈力提示裡，鏡子裡的那人雖然模糊，但動作卻是和站在鏡子前有些許不同，而這個不同，估計這個照鏡子的人都沒有發現。

　　姬十一正要梳理整個夢境，仔細解夢，手機卻是突然響了起來。

　　連亦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姬小姐，那個人還有沒有說什麼有利的資訊？”

　　“沒有。”她回答，“你們發現了新的受害人了嗎？”

　　“是的，死亡時間在三個小時內。”

　　“三個小時？”姬十一看了眼微博那人今晚的第一條資訊，是在一個小時左右，而據他所說，他是做夢一嚇醒就來找她了。

　　也就是說，有很大的可能性是，這個夢發生在受害人死亡之後。

　　如果這個夢是在人被害之前，那麼就是個直葉之夢，如果是發生在被害以後，只可能是見到了事情，就不是直葉之夢了。

　　靈力提示已經夠清楚的，鏡面是真實與虛幻的界限，這就說明鏡子中的那個人是不存在的，是虛幻的。

　　然而要注意的是，在提示的最後，那個鏡中人開始變得清晰可見，說明他逐漸變成真實。

　　他們是一個人，也不是一個人。

　　鏡中人因為他而存在，但又誕生了自己的意識，從而有了別的動作，而這個照鏡子的本人卻沒有發現。

　　這種現象，姬十一不是沒有遇見過。

　　現在都順了，她先前猜錯了，這不是直葉之夢，而是看到了現實後潛意識讓他做的夢，是在重現當時的場景。

　　也就是說，做夢的人是看到了這三個殺人的場景的。

　　夢者他做出這樣的事情，他自己是有不清楚的，但他的潛意識將這件事情記錄了下來，所以才會呈現出來，至於為什麼一點意象都沒，說明這件事他看到的非常真實，記得非常清楚。

　　姬十一很快上網查了一下這樣的情況，很快就有了一個答案，這個做夢的人很大可能是是人格分裂了。

　　而這個作案殺人的應該是副人格，是他殺完了人後，主人格蘇醒去做的夢，根本就不是夢見了殺人。

　　這個做夢的人就是兇手！

　　【有時間去哪裡逛逛：咋沒有回復啊，你不會是嚇到了吧？女孩子就是這樣嬌弱，唉】

　　【有時間去哪裡逛逛：你要是被嚇到了可不能怪我，不過你和我說說這到底啥意思啊？】

　　姬十一看到他的回復就知道現在應該是主人格，副人格蘇醒在夜裡，他陷入沉睡的時候，但副人格做什麼事情都是在主人格的潛意識關注下的，畢竟共用一個身體，一個腦袋。

　　他一直覺得不是自己殺的人，實際上殺人的的確是他。

　　因為視角的不同，他覺得自己肯定不是兇手，但這原本就可以解釋的通，主副人格的情況下，意識原本就不一定支撐得下來，鏡面就是個很好的理解，視角是不同的。

　　面對他如此的執著，姬十一不知道該如何回復他，想了好大一會兒才回道：“你知道自己有人格分裂嗎？”

　　那邊很快回復過來：“怎麼可能？！你電影看多了吧？我怎麼可能殺人？雖然我是個混混吧，但我還是個好人的……”

　　他的話開始變多，似乎將她當成了一個可以傾訴的人一樣，開始說起自己從外地到帝都來之後的生活。

　　姬十一歎口氣，大半夜遇見這樣的事情睡意全無。

　　對於這個人一開始是挺不耐煩的，但深入瞭解了還是個挺單純的人，看得出來人不算差，如果真是人格分裂，這副人格也太恐怖了。

　　想到這裡，她立刻給連亦撥去了電話。

　　……

　　連亦正在和局裡負責查“有時間去哪裡逛逛”這個人的員警通話中。

　　“資訊出來了，帳號是另外一個人的，但現在用的這個人ip就是帝都這裡的，他叫劉寧，今年26歲，是個自由職業者，平時就出去找點兼職。”

　　連亦問：“他現在住在哪兒？”

　　“劉寧在三個月前租了房子，就在人民路尾的花園社區內，12棟402。”

　　速度很快，連亦說：“辛苦了。”

　　掛斷電話，他就直接向花園社區而去。

　　這邊原本就是人民路的後半段，而花園社區在人民路的盡頭，那前面的人煙不算多，基本不是老人就是無業遊民，因為租金在帝都來說非常便宜。

　　才剛到社區樓下，連亦就接到了姬十一的電話，停住了腳步，低聲道：“姬小姐。”

　　那邊傳來悅耳的聲音，在黑夜裡格外清晰：“如果我沒錯的話，那個夢者是兇手。”

　　連亦手指點在身側，“何以得出這樣的結論？”

　　姬十一將自己的解夢思路和他說了一下，著重說明了兩人的視角問題，“這個夢和現實一模一樣，最大的可能是他看到的太過真實，而且還不止一次。”

　　現實和夢還有其他的可能，比如之前葉銘，但他是因為太小，導致潛意識將夢意象化，而這次的夢者有自己的思索能力，根本不用轉化。

　　“好，我知道了，多謝。”連亦言簡意賅，“姬小姐也要注意安全。”

　　聽到這話，姬十一愣了下，轉而想到他的意思可能是因為她和夢者直接聯繫存在危險，道謝過後才掛了電話。

　　范陽一直在旁邊聽著，看到連亦關了手機，迫不及待地問：“連隊，兇手解夢出來了嗎？”

　　看到他一臉興奮的樣子，連亦皺眉，“你是員警。”

　　他話雖然只有四個字，但范陽已經懂了，閉嘴不說話了，的確是他得意忘形了，遇見這樣的事情怎麼可以是這個態度。

　　不過范陽心裡還是佩服姬十一的，從小接受現代教育的他一直覺得這些都是神棍啊迷信，誰知道卻是幫了他們好幾回。

　　果然能傳承幾千年留下來的東西不是沒有道理的。

　　連亦轉而向社區內走去，目標人物此刻應該是不知情況地待在家裡，不用擔心跑了。

　　七轉八轉之下，12棟樓終於出現在眼前。

　　防盜門已經破了，沒有鎖上，樓道裡是聲控燈，一開門的聲音就讓一樓的燈亮了，昏黃的，看著還有點瘮人。

　　范陽走在後面，輕手輕腳的，有點納悶，連隊走路怎麼都沒聲音的，看著也沒故意的啊，像是電影裡的無聲一樣。

　　黑暗中，他們上了4樓。

　　402的門縫裡透出光亮，手電筒往上一照就看到是防盜門，想要破開還真不可能。

　　連亦抬手敲門。

　　裡面傳出東西倒地的聲音，聽的出來有椅子拖拉的聲音，腳步聲也在向門這邊走來。

　　而姬十一掛斷電話後才想起來，忘了說那個面具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