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福唯拍拍手：“好了。”

　　晴火簡直有點目瞪口呆。眼前這個三十多歲的老男人，竟然有這樣一手仙法。沒錯，就是仙法，隨便扔團光上來就能把這樣重的傷徹底治好，時間根本花不到5分鐘，比窮武皇宮裡的禦醫都要猛上何止千萬倍！

　　面對一個86級玩家的震精，福唯心裡十分滿足。他也偶爾上上論壇，知道自己這一手確實是要多彪悍有多彪悍。不過每次用完就會頭暈眼花，精神虛弱，仙子師父說這是因為他的修為還不夠足以支撐這一個技能。

　　福唯閉上眼休息了一會兒，然後睜開眼笑道：“怎麼樣？”

　　晴火道：“……挺好的……”

　　“那可以帶我和阿嗔去中州了？”

　　晴火站起來，揮揮手道：“走吧！哦，對了。”他頓了頓，補充道：“你這只寵物，最好收起來。”

　　福唯一愣：“為什麼？”

　　晴火聳肩道：“因為它長得實在太拉風。”

　　阿嗔知道這人是在贊它，很臭屁地在草地上跳了兩記，還扭了扭屁股。福唯苦笑一下，把它拎著脖子起來，道：“真的要收？它挺不喜歡寵物空間的。”

　　晴火說：“中州現在可沒有幾個人有靈寵……更何況是長成這樣的。”

　　這話自然是在告誡福唯不要太高調。網遊和現實生活不同，在這裡一言不合就能大打出手，搶你的裝備，搶你的怪，搶你的靈寵自然也不在話下。福唯想了想也是，就不顧阿嗔扭來扭去的抗拒把它丟到了寵物空間裡面。

　　剛把小獸丟進去，突然兩人只覺頭頂一暗，仿佛太陽被什麼遮住了。福唯抬起頭一看，登時嚇了一跳，只見一隻振翅高飛的大鳥，兩隻翅膀張開足足有十多米長，一身華貴火紅的鮮亮羽毛，羽毛外纏繞著無邊的火焰，兩隻眼睛灼灼發亮地盯著福唯和晴火兩人。

　　《山海經 南次三經》曰：丹穴之山，有鳥焉，其狀如雞，五采而文，名曰鳳皇。首文曰德，翼文曰義，背文曰禮，膺文曰仁寧，腹文曰信。是鳥也，飲食自然，自歌自舞，見則天下安寧。

　　福唯低聲道：“是鳳凰……”

　　“不錯，吾乃赤鳳一族，名鑫，今日奉童浣仙子之命而來。”

　　這巨大的鳳凰突然張嘴開始講話。它的聲音十分清涼悅耳，仿佛九天之上音樂演奏，令人感覺愉悅而敬慕。

　　福唯一愣：“童浣？”

　　那赤鳳歪歪頭，“怎麼，你不是福源滾滾嗎？”

　　“呃，我是。”福唯摸摸腦袋：“有事啊？”

　　赤鳳清鳴一聲，道：“那就是啦，童浣仙子乃是你的師父，不會才一別兩日，你就把她忘記了吧。嘻嘻，回去我要好好羞羞她。”

　　福唯又是一愣。原來自己師父叫童浣……真是，處了大半年也不知道。

　　赤鳳雙翅一振，張嘴噴出一團火焰。這火焰中一張潔白細膩的紙張飄飄搖搖，混不受火焰的灼燒。這團火焰緩緩落下，靠近福唯的手時火焰倏然熄滅，那張紙就落入了福唯的手中。

　　“這是童浣仙子給你的信。我給你啦，我就走了。”

　　赤鳳說完，兩隻翅膀拍了拍，周圍一陣狂風大作，隨後這只美麗的鳳凰向遠方翩然飛去。

　　兩人目睹鳳凰遠去，福唯還好，他在十萬大山呆了這半年也不是白呆的，各種各樣的奇異野獸遠遠近近地都看到過一些。晴火卻很是有一點僵硬。

　　鳳凰啊！這是鳳凰啊！十階妖獸中最頂端的鳳凰啊！不，這已經不是妖獸，而是神獸！

　　晴火一向自認是個有些嚴肅、處變不驚的人物，此刻臉上雖然只是微微呆滯，但內心實在是波濤洶湧之極。

　　福唯當然看不出來晴火的波濤，他低下頭，看向手中的紙張。這張紙觸手細膩，有微香，紙上繪著淡淡的雛菊圖案。雛菊是仙子師父最喜歡的花，以前的小屋子裡沿著牆角放著一溜的雛菊，每次看到福唯都要覺得什麼什麼一緊。

　　紙上用分外飄逸的字體只寫著幾個字。

　　“徒弟：忘了和你說個事。去落月谷，師父有東西給你。”

　　落月……谷？

　　福唯想了想，不太好的腦子半天才回想起來好像確實有這樣一個地方。有一回師父帶他去某個山谷采一味草藥，那時候已經快要天明，兩人找到草藥，正好看見一輪圓圓的月亮從天邊緩緩落下，雲霧彌漫間，這輪圓月仿佛就落在了這個廣闊的山谷。師父一時雅興大發，當場就給這山谷命名為“落月”。

　　問題是，這落月谷和原本的小茅屋倒是挺近的。但是和他們這個地方顯然不是很近啊！

　　晴火從親眼見到鳳凰的震撼中回過神來，轉頭看到福唯好像不太順暢的表情，開口問道：“怎麼了？這紙上寫著什麼？”

　　福唯苦著臉：“師父叫我去拿個東西。”

　　晴火道：“行啊，我陪你去。”

　　福唯道：“挺遠的……”

　　晴火微微皺起眉毛：“多遠？”他指了指西邊：“我們要往那邊去，傳送陣在那邊。”

　　“哦！那就好。”福唯鬆了口氣，他調出來系統面板裡的地圖，上面寫著落月谷就在他們這個位置的西邊，和傳送陣正好是一路的。“一路的，嘿嘿，運氣。”

　　既然還不用回去，福唯就又把阿嗔從寵物空間裡拎出來。小祿獸剛一出來就拿屁股對準福唯，顯然被關小黑屋很不高興。福唯也懶得理他，丫的還鬧脾氣呢，真金貴。他和晴火互相加了好友，組了隊，往西邊落月谷而去。

　　小祿獸生了一會兒悶氣，看主人壓根不毛他，只好嘟著嘴巴屁顛屁顛地跟上福唯的腳步。

　　+++

　　兩人一獸專揀一些小道偷偷摸摸地走。阿嗔的鼻子很好，東聞聞西聞聞的，很是避開了一些大型異獸。連跑帶走，過了大約要幾頓飯的時間，一行總算到了落月谷。

　　落月谷是個很寬廣的山谷，面積估摸著要有普通一個小學校的大小，其中樹木林立，但更多是茸茸的點綴著色彩繽紛的野花的草地。這裡常年有雲霧飄蕩，空氣潮濕，特別適合一些陰氣重的靈草生長。

　　晴火在山谷上方的平地上運起輕功，輕輕一縱就跳到了草地上。他抬起頭，對福唯招招手：“快下來。”

　　福唯呃了一聲。這下陷的山谷，草地離他站著的地面好歹有個十來米高度。晴火的輕功好，他自己的鏡花水月卻真的不怎麼樣。

　　【鏡花水月】鏡中花，水中月，一切皆是夢幻，幻中萬事成空。若想要捉住這夢幻，那只能是徒勞。技能效果：對戰中大幅度提升閃避。當前技能等級：初階88%。

　　在這裡解釋一下窮武的各種技能設定。窮武和眾多數位化的網遊不同，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數位規定，即是說不採用例如“防禦幾點攻擊幾點”之類的做法，只有血條還為玩家保持。這種形式，當然更增加了遊戲的可玩性，也非常注重玩家的自身素質。但福唯就覺得嘛，估計是作者懶吧。

　　……啊，不是作者懶，是製作遊戲的製作公司懶。

　　話說回來，福唯的這個輕功技能，在打鬥時候挺好用，可比起輕功，說“閃避功”可能要更加確切一些——【鏡花水月】根本不能讓他飛速奔跑移動或是上下一跳就是十多米。

　　福唯看著底下的晴火，還有已經撲扇撲扇小翅膀飛了下去的阿嗔，咽了咽口水道：“你等等哈，我年紀大了，不大敢動。”

　　晴火黑線。你有多老啊？

　　福唯從包裡掏出來一大捆繩子。好在他有先見之名，在包裡有準備各種用具。福唯把繩子一段牢牢系在一棵巨大古樹上，扯了扯，點點頭，不錯，很牢。

　　他把繩子往山谷裡一扔，然後扒住繩子，小心翼翼地準備學人家登山運動員一樣拉著繩子下山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