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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關己,硬被掛起》第37章
第四十八章

 但凡是人總是怕死的,地位越高身份越尊貴的更是如此,當今皇帝去年剛辦完整歲的壽辰,已經是知天命的年紀了,和古往今來無數帝王一樣,他也怕死,或者說,更加的怕死。

 因此,這個一直以來能力平庸的帝王在晚年的時候開始寵幸道士,信奉丹藥之道,試圖讓自己活得更久一些。

 本就開始走下坡路的大雍因為他這一舉動,更加的烏煙瘴氣起來。

 沉迷丹藥一途的帝王整日呆在問仙宮,和一群神棍湊一起,別說朝臣了,就連後宮嬪妃和他的幾個兒子想要見他一面都難。

 豫王最後還是賄賂了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才得以面聖。

 豫王是個善於專營的人,總能抓住別人的喜好加以迎合,比如說太子好、色,太子後宮裡的美人就有一半是他送的,太子都是如此,何況是皇帝。

 他以前也沒少給皇帝敬獻各種丹藥和一些騙吃騙喝的神棍。

 這次當然也不例外。

 他獻上的一枚仙丹,據他所說服下仙丹者就可以延年益壽,百病全消,不說返老還童,但年輕個幾歲絕對是沒問題的,末了他又加了一句,這枚仙丹乃是他千辛萬苦費盡心機從一位仙人手中求來的。

 身邊的侍人小心翼翼的將那枚仙丹分成兩半,一半自己服了,只半個時辰的功夫,那侍人紅光滿面,精神氣十足,比原先看上去好了無數倍。

 見此,皇帝急忙把剩下的那一半就著水服下了,皇帝的身體原本就因為服食了各種丹藥而沉澱了許多毒素,時常頭暈乏力,身體虛弱,而服下這枚丹藥之後,他去了幾趟茅廁,似乎是排出了體內毒素,只幾天的時間,頭暈沒了,體虛沒了,他覺得自己現在有用不盡的經歷,就連鬢角的白髮,似乎都少了一些,頗有些傳說中的洗精伐髓,脫胎換骨的感覺。

 皇帝大喜,能練出如此仙丹的人絕對是仙人啊,怎麼可以錯過,於是他立刻命令豫王,讓他將仙長請進宮來。

 豫王演戲的功夫不差,先是支支吾吾了一陣,而後為難道:“回稟父皇,兒臣費盡了心思才將牧仙長請進京城,為的就是引薦給父皇,可是.......可是......”

 他吞吞吐吐的,讓皇帝有些急,忍不住的開口催促,“可是什麼,你倒是說啊,莫非是仙長不願?”

 豫王搖頭,道:“兒臣原本是想今日將牧道長一起帶來的,可前幾日太子殿下去了一趟兒臣那,看中了牧道長,將人給帶走了......”

 皇帝一愣,“太子為何要帶走他?”

 “那個、牧道長相貌甚佳......”

 這句話一出,皇帝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唰的一下站起身,厲聲道:“來人,擺駕!去東宮!!”

 東宮偏殿。

 太子郭建正摟著美人欣賞歌舞,他最近的心情不錯,不錯的原因自然是因為身邊的美人,懷菱當真是再和他心意不過的人了,知情識趣,長得又漂亮,最重要的是在床上也異常的配合他,不像其他侍寢之人,不過是玩幾個情趣而已,就恐懼的求饒,一點都沒意思,哪像懷菱,他趁機在他臉上香了一口,惹來對方一陣嬌羞。

 這幾日太子無疑是高興的,可高興之餘又未免有些鬱悶,而讓他鬱悶的原因自然是坐在他不遠處的牧傾華。

 他這幾天也一直是讓他侍寢的,畢竟這麼好看的人他怎麼可能放過,可不知怎麼的,每次對方侍寢的時候他都雲裡霧裡的,感覺不大真切,快感自然也是有的,可就像鏡中花水中月一般,那樣的不真實。

 老實說,那感受當真不大好,導致他有意無意的冷落了對方一些,可對方那種毫不在意的態度卻讓他更加鬱悶了。

 這樣想著,太子的眼中劃過一絲不悅,他讓人拿來一個碗大的酒盞,倒滿了酒水後放在面前的長桌上,然後抬頭,衝著牧傾華道:“過來,陪孤喝酒。”

 牧傾華毫不在意,屁股沒有一點挪動的跡象,只淡然說道:“抱歉,在下從不飲酒。”

 “孤要你喝你也不喝?!”太子開始皺眉,“這是孤的命令!”

 牧傾華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誰的命令都不行,這是原則問題。”

 太子■的一下站起身,臉上怒火逐漸升騰,偏殿中的歌舞早已停下,所有人懾懾發抖,誰也不敢開口哼上半句,太子的暴戾早已深入人心。

 唯有懷菱站在一旁,帶著一種幸災樂禍的心情看著好戲,他不喜歡牧傾華,一點都不喜歡,所以對方倒霉的話,他自然會很開心。

 ——可是,不能是現在。

 他初來東宮,還沒在這裡站穩腳跟,太子後宮裡的美人比之豫王府,只多不少,太子雖然現在寵他,可對方在床上的那些手段讓他生不如死,偏偏還要笑著承受,更何況,男人的寵愛算個屁,豫王的事情告訴他,這世上任何人都是不可信的,唯一能信的只有自己!

 所以,他要想在東宮立足,最好的辦法就是要給自己找個同盟,而和他一起從豫王府出來的牧傾華就是最好的選擇。

 他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準備幫忙解圍,而就在這時,卻有人前來通知,皇帝來了。

 皇帝來的很突然,也很快,沒給太子任何準備的時間,幾乎是通報的人話音剛落,皇帝就已經到了。

 剛剛還火氣沖天的太子趕緊跪地迎接,可皇帝由始至終都沒看他一眼,從進殿開始,他的目光就沒從牧傾華身上移開過,沒辦法,他的氣質實在不同,而且牧傾華是殿中唯一一個背脊筆直的站著,而沒有下跪的人,自然鶴立雞群般引人注目。

 太子自然也注意到了,趕緊厲聲喝道:“放肆!父皇面前還不跪下!”他有些後悔平日裡對他的放縱了,早知道是這麼桀驁的一個人,就應該讓人好好調、教一番,學些規矩的。

 “你才放肆!”皇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頭對著牧傾華笑的和風細雨,“敢問閣下可是牧仙長?”

 其實他已經確定了,只是象徵性的詢問一下而已。

 牧傾華微微頷首,稽首道:“方外之人金虛子見過陛下。”

 “牧仙長快快免禮。”老皇帝一臉的驚喜,笑的臉上的菊花都盛開了,“仙長神仙中人,朕仰慕之極,只盼仙長能於宮中小住,好讓朕請教一番。”

 “陛下客氣了,陛下乃是天子,氣運在身,貧道自當傾力相助。”

 這一句不輕不重的馬屁拍的皇帝很是舒坦,立刻就拉著人想走,而被他們這一來一往搞糊塗的太子就不太願意了,剛到手沒幾天的美人,還沒細嚼慢咽好好品嘗一番,怎麼捨得放手。

 “父皇!”他趕緊叫住了想要離開的人,道:“父皇要把人帶去哪裡,這可是我宮裡的美人,過幾日兒臣還想抬他做個側妃的。”莫非父皇也瞧上他了不成?!

 雖然父皇是個不沉迷美色的,但這人這麼好看,父皇沒能把持住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皇帝抖著手指指著他,恨鐵不成鋼的說道:“這位可是牧仙長,你竟敢對他如此無禮,從今日起你不許踏出東宮一步,好好地給朕閉門思過!”

 說完他轉身就走,完全不理身後太子一臉天塌了的表情。

 於是,牧傾華在繼豫王美人,太子的美人後,又升級成了皇帝心腹,在給皇帝練了幾次藥,讓皇帝的頭髮又黑了一片,甚至在後宮又添了一位小皇子的情況下,他終於獲得了皇帝的全部信賴,不顧所有朝臣的反對,給他封了一個正一品的護國國師的頭銜。

 牧傾華只用了半年的時間,就成了大雍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人,有皇帝在背後撐腰,誰也不敢得罪他,他肆意斂財,誰求情求到他這裡來了,或者誰想要他在皇帝面前說好話了,誰想要加官進爵了,都行,只要拿錢來,有錢什麼事都好辦,於是,他成了名副其實的妖道。

 有人捧著他巴結他,也有人想要他死,不過牧傾華都不在意,依舊我行我素,獨來獨往,而皇帝偏偏就吃他這一套,對他千依百順,言聽計從,以前的皇帝雖然也疏於政事,可一個月好歹還會上幾次早朝,而現在卻是徹底放棄不管了,一心跟著牧傾華求仙問道。

 按照牧傾華的說法就是,想要修仙自然是要脫離凡塵俗事的,如果一再的被那些凡塵之事所侵擾,怎麼可能修煉成功。

 皇帝聽了,覺得很有道理啊,於是就徹底丟開手了。

 而朝堂上的事情因為皇帝的不管不問,越發的混亂了,太子雖然品行不好,能力也拿不出手,可他背景深厚,他的阿嬤是皇后,他的外公是丞相,他的兩個舅舅也都在朝中擔任要職,這也是他早年會被封為太子的最大原因,後宮中論後台,沒有一個皇子能比得上他。

 一直以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順遂慣了,沒想到卻忽然跳出一個豫王來,半年前因為牧傾華的事情太子和皇帝之間有了隔離,他閉門思過一個月才被皇帝放出來,也因此他恨上了對牧傾華身份一字不提的豫王,可沒想到這只是一個開始。

 半年時間,原本並不顯山露水的豫王異軍突起,在牧傾華的暗中支持下,他風度翩翩,謙遜灑脫,收買了無數朝臣的心,以至於到了半年後的現在,他已經隱隱有了和太子抗衡的趨勢,太子雖然有後台,他卻更加的得人心,暗地裡開始漸漸多了一種流言,性情溫和的豫王比太子更適合做一個儲君。

 這種流言自然也傳到了太子耳中,當晚太子砸掉了寢宮中所有能砸的東西,然後立刻派遣心腹去請丞相來東宮商量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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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豫王以私藏龍袍,暗中謀反的罪名被捕入獄的時候,距離牧傾華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一年的時間。

 故人有難,他這個同盟者自然是要去探視一下,順便送上一程的。

 他特意換了一身衣服,白衣藍邊,道冠束髮,和他當年進豫王府時一模一樣的溯雪套,守門的小廝早已備好馬車,六匹通體雪白沒有一絲雜色的駿馬拉著,很是氣派。

 光是這六匹白馬,便是價值連、城,何況大雍等級制度極為嚴厲,正一品的大臣等同親王,最多隻能用四匹馬拉車,而他卻用了六匹,等同帝王,就是當朝太子也要低他一頭,可見他榮寵之重。

 一路上無人敢攔,京城裡的人誰不知道六匹白馬的車架是國師專用的,所有人只要看到了,就遠遠地避開,皇帝最寵信的人,誰敢得罪。

 宗人府不比刑部大牢,只關押犯了罪的皇親國戚,當牧傾華揮開小廝攙扶的手,直接從車上下來的時候,正好看到穿著斗篷遮住了半邊臉的人被侍人小心翼翼的攙扶著走出來。

 俊眉微微上挑,他在對方高高挺起的肚子上掃了一圈,道:“側妃即將臨盆,卻還有心前來看望故主,就不怕太子殿下知道後怪罪嗎?”

 懷菱揮手,讓身後跟著的一大幫人退開,淡淡道:“有勞國師大人關心,我既然能出來,自然是得到殿下的允許的,只是沒想到國師大人也會前來看他,畢竟豫王落到今日這個地步,國師功勞甚大。”

 牧傾華輕嘖一聲,道:“當初豫王對我可是照顧有加呢,怎麼著也要來送他最後一程不是嗎?!”

 他有意無意的在照顧有加四個字上加重了些音量,語氣似諷非諷,讓懷菱有些摸不準他的心思,他也從來沒弄懂過他。

 牧傾華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巧的玉瓶,遞給對方,道:“這是‘枯骨’,無色無味,任何人任何手段都查探不出它的毒性,長期服用中毒者會慢慢衰弱,一點一點的枯瘦下去,直至油盡燈枯,就算死了,別人也只會以為對方是病死的,絕對查不出真正的死因。”

 懷菱呼吸一滯,心臟有一瞬間仿佛停止了跳動,捏著玉瓶的手冒出陣陣冷汗。

 “東西給你了,怎麼用你自己看著辦,你我之間的交易到此為止!”

 說完,牧傾華就想離開,卻被身邊之人一把拉住了衣袖。

 “等等!”懷菱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掛上那種嫻雅的笑,他摸著肚子,道:“國師之名,天下皆知,我只想讓國師幫我看一看,我肚子裡的這個孩子是小子還是哥兒?!”

 牧傾華勾脣,似笑非笑,“你竟然會信我?”

 懷菱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沉聲道:“不信,只是這個孩子至關重要,我也只是想給自己一點安慰而已。”

 牧傾華沉默片刻,淡淡道:“小子如何,哥兒又如何,反正最後生出來的都會,也只會是小子,太子殿下的長子,大雍朝的長孫不是嗎?”

 摸著肚子的手慢慢停了下來,懷菱輕輕的笑了起來,“不愧是國師大人,你一直都是最清醒的那個。”

 “別給我戴高帽子,我不過是看出了你眼底潛藏的野心而已。”

 “那國師大人會怎麼做呢?告發我?”懷菱的聲音還算鎮定,經歷過這麼多事情之後,他早已不是那個眼裡只有愛情的傻子了。

 “沒興趣。”簡簡單單的甩下三個字後,牧傾華就離開了。

 懷菱緩緩地舒了口氣,他忽然覺得這人才是最灑脫的一個,外人都說他禍國殃民,蠱惑君王,弄權斂財,可他覺得那人或許從來沒將這些放在心上。

 無論什麼時候,哪怕是在帝王言聽計從的寵信和滔天的權勢面前,他眼底的淡漠和冷靜都沒有減少分毫。

 也因此,他覺得這位國師大人異常的可怕,人都是有弱點的,或貪財,或好色,或重權,有了弱點才好加以控制,可對方卻是獨來獨往,清心寡慾,就算喜歡斂財,那也只是表現出來的而已,並非真正的沉迷,這樣的人絕對是最難對付的。

 豫王看輕了他,所以落到了如今這個下場,他一點都不想步豫王的後塵!

 宗人府大牢,豫王剛送走了一個舊情人,又迎來了一位國師大人。

 這是他成為階下囚的第三天,原先翩翩風度的豫王被現在這個一臉憔悴,蓬頭垢面的男人所取代。

 他原本是靠著墻坐在陰影裡的,整個人沮喪落魄,消沉到了極點,可在看到牧傾華的那一刻,他仿佛忽然間就活了過來,一下子撲了過去,隔著柵欄激動道:“國師!國師是來救我的嗎?請大人去和父皇求求情,本王是冤枉的!是太子他們陷害我,我要見父皇,我要親自去和父皇解釋清楚!!”

 牧傾華白袍白靴,一張瑩白如玉的臉在周圍陰森地牢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的美好,只是他說出來的話就沒這麼美好了。

 “王爺當真是冤枉的嗎?從豫王府中搜出的龍袍,還有你那些心腹之人的指正,所有的一切可都是證據確鑿呢!”他嘆息一聲,仿佛很是可惜的說道:“王爺還是死心了吧,陛下的旨意已經下來了,廢除你的爵位稱號,念在你是他的兒子,賜毒酒一杯,估計傳旨的人已經在路上了。”

 豫王整個人都懵了,眉宇間泛起一種絕望來,他一下子坐倒在地,隔著柵欄死死的揪住對方的一角道袍,哽咽道:“國師救我,我還不想死......不想死......”他不甘心,明明離皇位就只有一步之遙了,豫王黨的形勢一片大好,朝臣對他讚賞有加,怎麼可能就這麼輸給那個除了後台就什麼都不如他的大哥!

 “知道你是怎麼輸的嗎?”牧傾華蹲下身,湊近幾分淡淡道:“你暗中的部署,藏著兵器的密室,這些可都是你自己的秘密,就算是你的心腹,恐怕知道的也沒幾個吧,可最後卻被人知道了還泄露了出去,而更可笑的是,你現在還在向那個害了你的罪魁禍首求救,豫王殿下,你可真好玩。”

 豫王腦子裡一片空白,好一會兒他才恍然明白過來對方最後一句話裡所包含的意思,他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拽著他衣角的手背上青筋一根一根的冒了出來,他啞著聲音幾乎是十分艱難的說道:“為什麼——”他們是盟友,如果不是他的暗中支持,豫王黨不可能這麼快的就崛起,不可能發展的這麼快,他以為他們是互惠互利,他不懂他為什麼忽然就將一直以來扶植的勢力連根拔起。

 懷菱背棄他他可以接受,畢竟他當初辜負了他的情,他恨他,而且對方現在是太子側妃,更是懷了太子的孩子,站在太子那邊無可厚非,怪只怪他小瞧了那位曾經是他男寵的人,可這人無論如何都沒有暗害他的理由,這對他沒好處,一點好處都沒有。

 修長的指尖在他腕上一掠而過,豫王手臂一麻,已經鬆開了握著對方衣角的手。

 牧傾華站起身,背脊筆直,語氣平靜,“我這輩子活的也不算短了,可還從沒被人當成男寵羞、辱過,你說,我是不是要報復一二?”

 他的臉上並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語氣也很平緩,和往常並沒有兩樣,可就是如此,一種淡淡的傲慢從他骨子裡開始彌漫出來,雖淡,卻又很是深刻。

 任何人見到這樣的牧傾華都不可能將他和男寵這個詞聯繫起來,別說聯繫了,就是想想都是一種玷污,男寵沒有這種清高傲慢,蔑視一切的眼神。

 只是從骨子裡泄露出來的一點,就足以震撼所有人。

 豫王也不例外,他看著面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人,試圖反駁道:“可我當初到底沒有得逞,反而是太子,父皇沒接走你之前,你——”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但話中的意思兩人都明白,他鎮定了一下心神,急聲道:“你要報復的應該是太子!當初你在王府時,我除了不讓你出府之外,一直對你禮遇有加,從來不曾強迫過你,太子所為比我更甚,為何你反而幫他!”

 “誰說我幫他的?”牧傾華奇怪道:“你放心,你不過是先走一步,不用多久他自會來陪你。”

 豫王震驚,“你究竟想做什麼?”

 牧傾華抬手,封了他的啞穴,“手足相殘,父子相忌,最後全滅,你覺得這個結果如何?”

 豫王徒勞的張了張嘴,卻再也無法發出任何聲音,他只能用力的捶著限制了他自由的柵欄,直到指關節破皮裂開,鮮血滲出來都沒有在意到。

 他眼睜睜的看著白色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眼底漸漸的浮現出絕望來......

 豫王死後的半個月之後,皇帝病重,有人說皇帝是被豫王的事情氣病的,也有人說他是因為服了問仙宮的丹藥吃出病來的,總之無論是何種原因,一旦身為靠山的皇帝真的死了,牧傾華這個在眾人眼中禍國殃民,蠱惑君王的妖道都絕對不會有好下場。

 古往今來所有的奸臣除了死之外哪還有第二條路,而牧傾華或許還是有的,太子可是一直沒有放棄過他,按照目前的情況看來,等到老皇帝死後他最可能做的事就是把牧傾華這位一直以來心心念念的美人充入後宮了。

 對於那種情況懷菱自然是不樂意看到的,他可不想有這麼一個強大的對手,他不樂意牧傾華自然就更不可能樂意了,於是,在皇帝駕崩那天,問仙宮忽然就起了一股無名大火,將花費了大量財力物力修建的問仙宮以及宮裡的包括國師和一百三十二位神棍燒的乾乾淨淨。

 就算後來新登基的皇帝派了好幾撥的人探查,也沒查出起火的真正原因。

 權傾一時的妖道就此湮滅,也只引來別人一段時間的唏噓而已。

 而離京師四十里外的小道上,傳言中已經化成了灰的國師大人換了一身相當低調的衣服,俊美的臉用斗笠遮了一半,他手裡拿著馬鞭,背上背著劍,正騎著馬慢吞吞的往南邊走。

 “江南秦家......”秦家是一年前突然出現的家族,一開始是以鐵鋪起家,然後慢慢地,開酒樓開米行,短短一年的時間旗下生意無數,竟

 硬生生的占領了江南一半的市場。

 秦家家主原本只是個名不經傳的人,但卻一手創下了諾大的家業,在商場上逐漸多了一個鬼才的名號。

 想到這兒,牧傾華微微勾脣,眼中溢滿笑意。

 其實早在半年前就已經查探出葉重瀾的下落了,畢竟他好歹也是一個有權有勢的國師了,暗地裡發展一些人手幫著找個人還是不難的,何況葉重瀾那裡的動靜那麼大,一點都沒有收斂的意思,顯然也是故意如此,想要讓他找來的。

 只是他那個時候剛被封了國師,部署也都完成了一半,所有的魚兒都咬鉤了,就這麼丟開手實在有些可惜,所以他將見面的時間稍微往後挪了一下。

 這一挪就是半年,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心中的那口氣也發的差不多了,自然就該去找人了,再晚的話,那隻雞就該生氣了。

 牧傾華一甩馬鞭,胯、下駿馬瞬間就飛奔出去,只留下塵土飛揚。

 夕陽西下,倦鳥歸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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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府今天來了一位客人,事實上身為一個土豪,每天到秦府拜訪的人都非常的多,有的需要好生接待,有的需要無視,看門的人也是練出一雙好眼力的。

 可今天這個卻有些不大一樣。

 要說具體哪裡不同又說不上來,那人風塵僕僕的,顯然是趕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路,身上的衣服不算什麼好料子,別說平日裡前來拜訪的富貴人家了,就連他這個看門的身上穿的都比他好一些,竹篾編織的斗笠遮住了他的臉,讓人瞧不真切,也因此讓他多了一點神秘。

 原本這樣不修邊幅,甚至稱得上有些落魄的人早就被趕開了,可看門的人卻一直沒有動手,因為對方身後牽著的那匹馬。

 ——通體雪白,沒有一絲雜色,就連他這個一點都不懂馬的人都能看出,著絕對是一匹好馬,絕對值不少錢的那種。

 因為這匹馬,看門的人想了想,便讓他稍等片刻,然後就讓人去通知了。

 葉重瀾今天剛好在家,他在教老五寫字,原主因為被他占了身體,從了商,在沒有科舉的希望了,那就陪他一個考科舉的弟弟,也算是對秦家的一點補償了。

 他算盤打得不錯,可惜剛剛滿了四歲的老五一點都不給他面子,不斷的在凳子上挪來挪去,半點都靜不下心來,最後還把兩人的袖子染上了墨汁。

 葉重瀾皺了皺眉,敲著他的腦袋說:“你倒大霉了,這可是你二哥親手做的,等著他回來教訓你吧。”

 說著也不管苦瓜臉的老五,直接走出了書房,然後就有人來通知他,說是有人找他。

 葉重瀾一開始也沒在意,自從他的生意做大了之後,總會有各種各樣的人來找他的,或者談生意或者攀關係,他雖然不耐,卻也不能將所有人都拒之門外,這也讓他堅定了趕緊將老二培養出來的想法——直到他看到那個背脊筆直,負手站在正廳中的人之後。

 似乎是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腳步聲,牧傾華轉身,取下了頭上戴著的斗笠,露出一張俊美之極的臉來。

 葉重瀾幾乎用上了小輕功,嗖的一下撞到了他懷裡,牧傾華倒退兩步,被他撞得骨頭都泛疼了,他抽了抽嘴角,抬手摸著他毛茸茸的腦袋,剛要說話,就被葉二少攬著腰,一下子扛在肩頭。

 在下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葉二少強搶民男一般將人扛回了自己的院落,然後一個下午都沒出來。

 於是,久別的重逢之後,別說訴說衷情了,兩人連話都沒說上一句,就直接開吃了。

 用葉二少的話來說,這就是爺們兒的愛情,用不著唧唧歪歪的你一句我一句的,直接扒衣服,上!

 秦家兄弟的晚飯一直都是在一起吃的,美其名曰為了促進感情,可今天卻有些例外,四個人從大到小一個個的排著坐,首位上的人卻一直沒有出現。

 直到天黑的時候,桌上的菜都冷了,四人才看到他家大哥紅光滿面的出現在門口,身邊還拉著一個長得非常好看的人。

 然後他家大哥指著身邊的美人,對他們笑的一臉得意,“這是牧傾華,我給你們找來的嫂子,怎麼樣,漂亮吧!”

 秦家四兄弟:“......”

第四十九章

 秦家多了一位新主人,據說是家主的心上人,凡是見過的人都為對方的容貌所懾,直嘆家主好艷福,難怪一直以來潔身自好,從不踏足煙花之地,有如此出眾的一位心上人,其他庸脂俗粉的,哪還入得了眼。

 與其他下人不同,對於這位突然冒出來的“大嫂”,秦家四個兄弟的反應卻是尊敬有餘,親近不足,甚至是有些敬畏的。

 除了最小的那個,其他三個對於當初那件事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心理陰影的,俗話說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而有了心上人的原主顯然也不是個好大哥,現在換了葉重瀾,也沒好到哪裡。

 雖然依舊關心著幾個弟弟,但自從他家道長到來之後,他更多的心思顯然是放在牧傾華身上了,最明顯的就是以前他會親自教老五識字,現在直接給請了一個有名望的先生。

 新請的先生是個嚴厲的人,不像葉重瀾那樣,會縱容他,一旦他不聽話了,就會打一下手心,幾天下來,老五直接逃課,去了老二那裡。

 倒也不是為了告狀,只是有些委屈,他覺得自從大嫂來了之後,他家大哥就不關心他了,也不陪他玩了,每天都只陪大嫂玩。

 “我不喜歡大嫂。”他趴在老二的膝上,鼓著嘴這樣說道。

 秦箏也不喜歡,可他畢竟不是個小孩子了,無法像弟弟那樣口無遮攔,他知道,就算是親兄弟,他家大哥也是要娶妻生子的,現在還算好,等到以後真正的有了自己的孩子,怕是更加的艱難。

 秦箏本就是個想的多的人,有些事情他心中憂鬱,卻誰也不能說,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葉重瀾教給他的那些東西學的更努力了,時不時的葉重瀾也會讓他辦一些事情練練手,漸漸地,秦家老二在商場上也開始有了些名聲。

 秦家的氣氛因為牧傾華的到來,表面上和諧,暗地裡卻有些尷尬,直到牧傾華成為了秦家小五新任的師父起,那種無言的尷尬才被打破,慢慢的有了轉變。

 起因是請來的那位先生古板嚴厲,秦家小五又是個跳脫的性子,先生不喜歡調皮的孩子,管教的越發嚴格,而他越嚴格,秦家小五就越發的和他對著乾,直到他連著幾天撒潑耍賴甚至裝病,都不願意上課,那位先生也是個心氣高的,遇到這麼頑劣的一個學生,薪水也不要了,直接甩袖子走人。

 葉重瀾也頭疼,原本還想再請個先生回來的,當然這回他會挑個脾氣好些的,可還沒等他將人請回來,秦家小五在某天看到練劍的牧傾華時,驚為天人,吵著鬧著一定要拜師!

 道長有些無語,倒也沒有拒絕,畢竟是葉二少這一世的弟弟,某方面來說也算是他的弟弟,既然喜歡,那就教他好了。

 牧傾華不算一個好老師,不會諄諄善誘,也不懂因材施教,他的教學簡單而又粗暴,一天下來,白白嫩嫩的皮膚上多了許多青紫瘀痕,很是狼狽,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被虐待的。

 好在他雖不是個好老師,但秦小五絕對是個好學生,就算吃盡了苦頭,他也咬牙堅持了下來,以他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當真是難得了。

 時間慢慢悠悠的過去,平靜卻也還算有趣,就在葉重瀾想著要不要按著這個世界的習俗補辦一個婚禮的時候,京城傳來皇帝駕崩的消息。

 好像這位皇帝在位還沒滿一年吧,他有些漫不經心的想著,新登基的皇帝剛滿周歲,由太后和幾位大臣共同掌管朝政,不過這些也與他無關,唯一讓他在意的就是他和牧傾華的這場婚禮要延後了,連續兩位皇帝的去世,讓朝廷降下旨意,三年之內,民間禁止一切紅白喜事。

 牧傾華雖然宅,但這麼大的一件事自然也是聽說了,對此他只是淡淡一笑,便拋之腦後,一心教導著秦小五。

 尚元六年,卓、祈兩州發生洪災,這場大雍建國以來從未有過的巨大洪水衝垮了千萬畝良田,讓三千多萬人成了災民,就是在大雍鼎盛的時候這也是一個巨大的災難,何況是如今政治*的時候。

 朝廷撥下的賑災錢糧被層層剝削,十之*都落到了世家大族和一些貪官污吏的手中,真正落到災民手中的少之又少。

 更可怕的是洪災之後的瘟疫,讓曾經富饒的卓、祈兩州成了真正的人間地獄,到處都是屍體和災民。

 這還不算完,尚元六年是真正的多事之秋,也是這個王朝走向滅亡的開始,卓、祈二州的災難還沒得到緩解,徐哲郡又鬧了蝗災,在朝廷的袖手旁觀下,走投無路的百姓終於不甘等死,扛起了造反起義的旗幟。

 一人謀反,八方應援,一時間,整個世道都亂了。

 對於造反的百姓,朝廷的手段只有一個:血腥鎮壓。

 開始的時候確實取到了一些效果,可最後殺了一批又冒出來一批,造反的人像是地裡的韭菜一樣,怎麼都殺不完,最後面對人數越來越多的起義軍,朝廷漸漸的有些抵擋不住了,戰報送到京城的時候,陳江以南的十六個城鎮徹底淪陷。

 懷菱啪的一下將手裡的摺子摔在地上,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都是一群酒囊飯袋!”他怎麼也沒想到,大雍號稱兵力最強大的軍隊竟然這麼沒用,連一群賤民都殺不了,反而中了對方的伏擊死了七成,簡直是廢物!

 雖然氣到了極點,但他畢竟不是曾經的小白花了,現在的他是大雍最有權勢的太后,他慢慢的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招來百官一起商議。

 懷菱是個有心機的人,人也還算聰明,但他卻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掌權者,充其量他也只能算是弄權,朝廷上還是分了好幾個派別的。

 各個派系之間互相譏諷推諉,暗地裡拉後腿,這也是起義軍這麼快就能成氣候的最大原因。

 懷菱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平息戰亂,打仗最重要的是什麼,對現在的朝廷來說,是錢糧,年前剛剛因為天災*的撥下去一大筆,去年耗時三載的百花宮又剛剛修建完畢,現在國庫是真的沒錢,當然也和戶部尚書不是太后黨有那麼一點的關係。

 總之戶部就是各種推諉,拿不出錢就是拿不出,就是把他們全都殺了也拿不出,懷菱氣極,好在這時心腹給他出了一個注意——江南秦家。

 秦家在大雍也算是有些名氣的,特別是在卓、祈兩州的洪澇之後。

 因為朝廷的怠慢,官員的層層剝削,洪水過後,卓、祈兩州餓殍遍野,關鍵時候,秦家家主聯合江南幾十個商家一起,出資給災□□送物資。

 秦家是名副其實的江南首富,卻自願拿出大半身家接濟難民,此舉仁義,被萬民稱頌,更帶動了無數人一起,自發的參與進來。

 因秦家的這一舉動,至少有數百萬的人活了下來,而秦家的富有和善舉,正是懷菱現在最想要的。

 太后的一道懿旨被人快馬加鞭的送去了江南,說是秦家此舉活人無數,是世人的榜樣,他想見一見傳聞中的秦大善人。

 葉重瀾接到旨意的時候嘀咕了一聲麻煩,雖然是個麻煩卻也不能不去,畢竟是懿旨,他就算從未將這個世界的朝廷放在眼中,卻也不能明著違抗當今太后的旨意的,說到底他現在還是要在這個世界混的。

 他並沒有想的太複雜,只以為這是個去去就回的事情,因此和幾個弟弟交代了一番之後,就和傳旨的人一起進京了,看著他離開的牧傾華想了想,到底還是沒有跟上去,太后是誰,他自然是知道的,他和懷菱算不上是敵人,但也不能說交好,只是曾經有過一段時間的交易而已,之後他詐死離京,出現的話反而意味著麻煩。

 牧傾華不想增加麻煩,但他不知道有些事情是無論如何都避免不了的,比如說一個月之後,葉重瀾被召進宮,懷菱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就認出了他,或者說是認出了他的那張臉!

 秦業!他還記得這個人的名字,畢竟他曾經是真的想嫁他,就這麼粗茶淡飯,平平淡淡的過一生的,只是後來豫王找來,他一時沒忍住,又掉回了坑裡而已。

 談不上後悔不後悔的,畢竟如果沒有回來的話,他現在也不可能成為太后,大權在握,只是偶爾累了的時候,特別是當初在太子床上被折騰的生不如死卻偏偏還要笑臉迎合的時候,他也曾想過,如果當初沒有聽信豫王的甜言蜜語,如果他還在那個小山村,他過的又會是怎樣的日子,會不會幸福?

 畢竟當初秦業對他是真的好,豫王最喜歡他的時候也沒對他那麼好過,而秦家上下待他也很是和氣。

 可惜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現在的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去過那種小山村的生活的,養尊處優的日子過慣了,再也沒人敢給他找罪受,再過幾年他可能連這個人都會忘記,可偏偏在他記憶就要模糊的時候這個人卻出現了,還以這樣的一個身份。

 “我記得你以前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沒想到現在竟然從商了。”懷菱屏退下人,以一種老友敘舊的口吻說道。

 葉重瀾皺了皺眉,眼中盡是疑惑,顯然一時半會兒的沒能認出對方到底是誰。

 懷菱察言觀色的本事這些年還是沒有退步的,很快就看出了對方的疑惑,對此他有些尷尬和羞惱,“我是懷菱。”

 葉重瀾想了想,又想了想,終於從某個早已被遺忘的角落找出了與這個名字對應的人來,這不是原主痴心不悔,害的秦家家破人亡的未婚妻嗎?實在不能怪他記性不好,多久以前的事了,他能想起來算不錯了。

 只是,原主的未婚妻是太后?呵呵,該誇原主的眼光果然不錯嗎?!

 知道當今太后是原主的舊情人之後,葉重瀾最想做的就是離開,只是卻被絆住了手腳,懷菱一心想讓秦家的財富為自己所用,怎麼可能就這麼簡單的讓他離開。

 而秦家家主是當初差點娶了自己的人,這就讓事情更加好辦了,秦業對他的迷戀他是看在眼裡的,兩人如果來個舊情復燃和好如初的話,秦業只會對他更加的死心塌地,那富可敵國的秦家不還是他的?!

 懷菱一心想要勾引葉重瀾,藉著各種各樣的名義讓他進宮,幾天下來,越看他越是順眼。

 秦業長得不差,要不然他當初也不會差點和他成了親,而多年不見,以前的那種文雅的書卷氣褪去,眉宇間更多的卻是一種灑脫不羈,明亮堅毅的雙眼,挺直的背脊,比他暗地裡養著的那些出色了好幾倍,懷菱看順眼的同時,也越來越動心了,這樣的情緒已經好多年不曾有過了,就和當初剛到豫王府一樣。

 葉重瀾也不是傻子,懷菱並沒有掩飾,他很快就猜出了對方的想法,對此,他直截了當的表示,自己已經有家室了。

 在領了朝廷的封賞之後,他以家中親人牽掛為由,打算早日回去。

 對於他的拒絕,懷菱是極度不悅的,倒也不是什麼情根深種,只是一個曾經深愛自己,對自己百依百順的人忽然之間他所重視的就不是你了,另一個人頂替了你的位置,將一件曾經屬於你的東西搶去了,他有些嫉妒和憤怒而已。

 於是,掌權了好幾年,從未被人違逆過的懷菱就想見見那個取代了自己的人是誰,讓自己不高興的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商人是不能做官的,這是大雍延續了幾百年的規矩,可當今太后卻硬是打破了這個規矩,不顧其他人的反對,給了葉重瀾一個正五品的閒職,而後更讓人將他的家眷給“請”來了京城。

 對此,葉重瀾是憤怒的,可他卻被困在了宮裡,並不是出不去,硬殺的話還是能殺出去的,可他和牧傾華能夠不把一切看在眼裡,可秦家的四個兄弟卻是要生長在這個國家的。

 有了束縛之後就無法隨心所欲了。

 他甚至不能同對方翻臉,只因為秦家再有錢也只是個平民。

 “沒想到幾年不見,你竟然變得這麼饑渴了。”

 這句話是葉重瀾非常想說的,可卻不是他說的,聲音來自窗外,白衣玉冠的人隔著窗戶正看著他們,背上的長劍在陽光下反射著一種冰冷的光芒。

 “是——你!”懷菱的臉上震驚恍然敬畏逐一閃過,“你果然沒死!”他憤然道:“既然沒死,又為何要回來?!”

 “不是你讓人來接我進京的?”牧傾華抬眸淡淡道。

 “荒謬!我連你是真死還是假死都不知道,怎麼可能請你回來,就算知道你是詐死,我也只盼你有多遠走多遠!”

 牧傾華並沒有答他,反而是葉重瀾,慢慢的走到窗戶邊,與他隔著窗相視一笑,道:“還真是太后將他請來的,你不是要見我的心上人嗎,這就是了。”

 饒是懷菱城府極深,也愣住了,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樣南轅北轍並不想乾的兩個人竟然會湊到一起!

 “你來了,小五他們呢?”葉重瀾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送去代郡子辰那兒了。”

 “代郡?!”那是被叛軍占領的地方,懷菱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外面太安靜了,安靜的不對勁,連一個活生生的大活人站在了寢宮外都無人過問。

 意識到危險的懷菱剛要喊人,就見牧傾華抬了抬手,一個東西準確無比的射入了懷菱嘴中。

 他捂著嘴巴咳了一陣,神情略帶驚慌的問道:“你給我吃了什麼?”

 “枯骨!”牧傾華聲音淡淡,卻讓懷菱一下子白了臉色,在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枯骨的毒性了,他是眼睜睜的看著當初的太子一點一點的虛弱下去,整個人瘦成了一副骷髏架子,最後死在他面前的。

 他不想死,他想求饒,想把他碎屍萬段,可最終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兩人離開。

 “本不想搭理你們這些事的,可你竟然看上了我的人,既然是情敵,我也沒必要客氣了。”

 ......

 那天太后遇刺,整個寢宮的人都被人放倒了,太后親自下旨,關閉城門,務必拿下刺客,繩之於法。

 葉重瀾和牧傾華的南下之路是踏著鮮血一步一個腳印的走過的,將近兩萬軍隊的設伏,圍剿,追擊,葉重瀾武功再好,也只是血肉之軀,當他的輕劍折斷的時候,他整個人已經倒了下去。

 牧傾華緊緊的抱著他,雪白的道袍上早已沾滿了血污,顯得有些狼狽,卻風華不減。

 十步開外,是張弓搭箭被殺的心驚膽戰的軍隊,由不得他們不怕,僅僅兩個人而已,卻殺了他們三千七百四十九人,這哪裡還是人!

 為首的一個將領咽了口唾沫,並不敢靠近一下,他右手高舉,然後猛然劃下,無數箭矢便射了出去......

 那一場整整維持了十二天的截殺讓天下人震驚,雖然那兩個人最後還是死了,可這並不妨礙之後的正史野史都留下了他們的名字,以兩人對兩萬的軍隊,最後斬殺三千多人,這樣強大的武力古往今來也只有這兩個而已。

 代郡,秦小五站在城墻上,眺望著遠處的江水,十二歲的少年看上去一下子長大了不少。

 他依舊記得白衣的道長離開時嘴角的淡笑,和那句“別擔心,我去接你大哥,很快就回來。”哪怕多年之後,他成了位高權重的開國元勛,也沒能忘記。

 可那兩個人最終卻都沒能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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