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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關己,硬被掛起》第41章
第五十四章

 皇甫其珈又被陳卓那幫子人纏住了。

 他資質不好,性子又孤僻,向來不大合群,除了李洛之外沒其他要好的朋友了,因為他的孤傲不合群,反倒是讓很多人看不慣。

 外門弟子雖然地位不太高,但一個一個的小團體還是不少的,皇甫其珈獨來獨往的,不懂迎合別人,也不會忍氣吞聲,這樣性子的人又沒什麼背景,自然是別人看不過眼的對象。

 既然看不慣了,平日裡時不時的欺負一下也算是一個消遣了。

 當然,多數時候,皇甫其珈都會狠狠地反擊回去,雖然最後的結果是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的。

 好在上清宮是個名門正派,而且嚴格規定,同門弟子不得自相殘殺,而那些人再討厭皇甫其珈也不敢動殺心,否則以他那樣驕傲的永遠不肯低頭的性子,能不能活到今天還是兩說了。

 而陳卓大概是那些人中最討厭皇甫其珈的一個了。

 陳卓是官宦子弟,但在上清宮,別說官宦子弟了,就是出生皇室的人在這裡也是排不上名號的,他因為修道資質不錯才被送來了上清宮,這次內門大選更是被一位長老挑中了收為弟子。

 他正是志得意滿的時候,曾經一起在外門的弟子現在對他很是奉承,唯有皇甫其珈,依舊一副死人臉的樣子,讓他多多少少有點不痛快。

 他不痛快了,罪魁禍首當然也不能好過,於是,好端端的走在路上的皇甫其珈就這麼被人攔下了。

 他心下一驚,有些凝重,對方五個,他一個,打起來吃虧,可惜李洛不在,如果有他插科打諢的話,或許還能緩解一二,再不濟也能多個幫手,皇甫其珈看著陳卓那張囂張的臉,他是非常想一拳揍上去的。

 陳卓嘖嘖兩聲,道:“這不是皇甫公子嘛,聽說這次內門大選你又給刷下去了,沒那個天賦就安安分分的當個打雜的,每年一次去各位長老首座面前丟人現眼,我都替你臊得慌!”

 他說的狠,一下子就戳到了皇甫其珈的痛處,跟在他後面的幾人都嘲笑起來。

 袖中雙手緊握成拳,指甲幾乎要陷入肉中,皇甫其珈極力控制住心中不斷往上竄的怒意,對方已經不是外門弟子了,而是周長老的徒弟,內門外門一字之差,卻是他得罪不起的。

 他轉身想要離開,卻被一人適時地攔住,又轉了個方向,依舊一個身影擋在面前。

 “你究竟想怎樣!”皇甫其珈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陳卓拔出了腰間那把佩劍,嗤笑道:“不想怎樣,只是前些日子師傅傳下一套劍法,想請皇甫師兄請教一番!”

 最後一個字剛落下,他的劍就已經刺了過來,根本沒有給皇甫其珈拒絕的時間。

 原本同是外門弟子的時候,兩人還是能鬥個旗鼓相當的,只是陳卓拜了師傅,經過高階修士的一番指導,雖然只是短短時日,卻隱隱有了壓倒皇甫其珈的趨勢。

 特別是他施展出來的那套劍法,將劍中之人克制的死死的,不一會兒,皇甫其珈身上就帶了傷,這也是修道之人最重要的就是找一個好師傅的原因,同樣天賦的人,有大能指導,和自己摸索著前進,兩者之間天差地別。

 圍觀者的嘲笑聲中,皇甫其珈被一掌打在背上,整個人摔出一丈之外,倒在地上的瞬間,一顆圓滾滾的,比巴掌大了點的石頭從他凌亂的衣襟中咕嚕嚕的滾了出來,掉在了不遠處的草叢裡。

 也就是這個石頭一樣的東西,讓原本只是路過,並不打算管閒事的牧傾華現了身,站在了幾人面前。

 雪白的衣角非常突兀的出現在皇甫其珈的眼前,簡單,素淨,沒有任何紋路圖樣勾勒,柔軟的就像天際的浮雲。

 白色衣袂晃了晃,一隻修長溫潤,沒有半點瑕疵的手映入眼簾,然後撿起了地上的那隻圓溜溜的毫不起眼的石頭。

 皇甫其珈抿了抿脣,最後還是沒忍住,說道:“那是我的蛋。”

 “原來是顆蛋嗎?”牧傾華細細的打量了一番手中的東西,然後道:“我拿東西跟你換,這個蛋給我?”

 皇甫其珈呆了,而其他人也比他好不了多少,他至少還能說出一句話來,而陳卓等人早就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了,連大氣都沒敢喘上一口。

 雖然以前從未見過真人,但私下裡牧真君的小像可是賣到一萬靈石的高價的!

 如果是其他人,聽見是牧真君看中了自己手上的某樣東西,早就二話不說恭恭敬敬的獻上去了,可皇甫其珈卻還能跪直了身子,咬牙說道:“如果是其他東西,弟子定然雙手奉上,只是這顆蛋是弟子離家之時唯一帶出來的東西,對弟子至關重要,請真君恕罪。”

 一道道目光射在他身上,陳卓等人的臉上幾乎明晃晃的寫著傻逼兩個字了。

 牧真君是什麼身份,就是連上清宮掌門都不敢這麼明擺著拒絕,何況一個小小的外門弟子,而且對方也不是白拿,而是承諾拿東西換,那可是牧真君,真正的修道第一人,他哪怕隨便拿出一件東西都是修道者夢寐以求的至寶,怎麼都比這顆其貌不揚,一點都看不出奇特之處的蛋要好多了吧,這世上竟然還有敢得罪牧真君的傻子?!

 牧傾華微微垂眸,對上那雙倔強的眸子,淡淡道:“這只是一顆普通的妖獸蛋而已,並非寶物,於你無益反而有害,與我交易你並不吃虧。”

 但凡扯到妖族的修道之人都分外排斥,皇甫其珈只是一個普通的外門弟子,被人知道他身上帶著一顆妖獸蛋,不管這顆蛋是怎麼來的,確實對他不利。

 “這確實是一個妖獸蛋。”皇甫其珈硬著頭皮說道:“但它只是一個死蛋,裡面沒有任何生命氣息。”

 確實沒有生命氣息,牧傾華摸著蛋殼粗糙的表面,靈氣順著指尖一點一點侵入,所探到的只有一片混沌死寂,皇甫其珈都能看出來的東西,他當然不可能看不出來,只是這顆蛋給他的感覺很奇妙,修道幾百年,他雖然沒有勘破未來,算盡天機的能力,但冥冥之中的一些預感他還是能捕捉到的,尤其是關於自身的,快要見面了吧,葉重瀾!

 墨色的眸子中劃過一絲暖意,快的讓人來不及察覺。

 “這顆蛋我志在必得。”淡淡的威壓散髮出來,跪著的人呼吸一滯,意志力不強的已經癱軟在地,“東西給我,千崇閣任何寶物你自取其一。”

 千崇閣是上清宮的藏寶之處,作為底蘊深厚的修道第一大派,千崇閣的寶物是天下人都夢寐以求的,而且牧傾華所說的還是千崇閣中的任何寶物,沒有規定沒有底線,就算皇甫其珈拿走了最好的那個也沒關係,被別人知道了絕對嫉妒死,至少陳卓等人看過來的目光嗖嗖嗖的幾乎要把那個運氣好到爆的人給射成篩子了。

 皇甫其珈心動了,這樣的誘惑是個人都抵擋不住,一顆死蛋,換一個修道之人夢寐以求的寶物,就像用一塊石頭換取整個天下的財富一般,不管這顆蛋再怎麼有意義,它也只是一個死蛋,不換的才是傻子,天下第一號的傻子。

 他雙手撐地,剛要叩拜下去,眼角余光忽然掃過陳卓,電光火石之間,一個極為大膽的念頭在他腦海劃過,身上一點一點的浮上汗漬,和鮮血混合在一起,讓他看上去格外的狼狽,可他低垂的眼神卻是亢奮的。

 額頭抵在地上,他能聞到泥土的腥味,他聲音不大,甚至因為受傷帶了些沙啞,卻一字一句清楚明白,“弟子不要任何寶物,只求真君收我為徒!”

 他的嗓音帶著些顫抖,幾乎將一生的勇氣都放在這句話上了,周圍一片寂靜,陳卓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這人瘋了。

 牧真君從不收徒,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就連掌門好幾次開口相勸都沒成功,又怎麼願意收這麼一個資質並不算好的弟子?就為了一顆蛋?

 說的不好聽點,在上清宮裡,牧真君就算是看中了掌門手裡的東西,道虛也是要恭恭敬敬的雙手奉上的,何況是一個外門弟子,用寶物相換已然足夠優越,皇甫其珈卻是更加得寸進尺了。

 就在牧傾華想著自己是不是太好說話,要不要明搶的時候,探進蛋中的靈氣忽然就傳來一點細微的波動,然後他清楚的感覺到手中的那顆蛋,明明上一刻還死的不能再死,下一秒,卻有了生命的痕跡。

 不是錯覺,一點一點的生命力在蛋中凝聚,然後形成了一個生命體。

 牧傾華心下一動,再也顧不上這裡的事了,只留下一句,“回去收拾一下,讓人帶你去藏劍峰。”便衣袖一揮,消失在原地。

 徒留幾人呆愣在原地,好久才慢慢反應過來,這是答應了?答應了?!怎麼可能?!!

 這樣一來,陳卓他們的目光已經不僅僅是嫉妒了,而是恨不得將皇甫其珈大卸八塊,這狗屎運,怎麼就降到這個討厭的傢伙身上了,為什麼他們就沒這麼一顆神奇的蛋!!

 自此以後很長一段時間,上清宮多了一個奇怪的熱潮——收集妖獸蛋,還是那種死了的妖獸蛋,說不準哪天就被牧真君看中了呢?!說不準就能被牧真君收成弟子了呢?!

 輸給那樣一個人,上清宮所有想拜牧真君為師的天才們表示,他們一點都不服啊!

第五十五章

 藏劍峰在上清宮三十二主峰中算不上風景最秀麗的,也沒有其他峰的人才濟濟,事實上,當皇甫其珈收拾了包袱,跟著上清宮的管事初次踏上藏劍峰的時候,感覺到的第一是荒涼,第二是靜,太安靜了,安靜的別說是人聲,就連尋常的花鳥魚蟲的鳴叫聲都沒有。

 送他上來的管事沒有多呆,只拱了拱手,連句交代都沒有就離開了,他現在身份不同,別說一個小小的管事了,就連上清宮掌門與他也是要平輩論交的。

 有時候人的際遇就是這樣的神奇。

 皇甫其珈將包袱抱在懷中,其實那裡面並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除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就只有兩塊下品靈石,這也是他唯一的家當了,他站在原地有些發呆,一時間竟不知道往何處去。

 面前的山峰險峻陡峭,如一柄利劍直入雲霄,一眼望去,竟給人一種心驚膽戰之感。

 一聲鶴唳聲劃破長空,皇甫其珈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白點越來越大,越來越近,最後扇著翅膀落在自己面前。

 落地的瞬間,一身白羽盡皆化去,一個扎著道士髻,穿著煙灰色的道袍,明明模樣俊俏,卻神情冰冷的童子出現在皇甫其珈的面前。

 童子微微彎腰,稽了一禮,道:“可是皇甫師兄?真君讓我來接你。”

 皇甫其珈聞言,立刻道:“正不知道往哪裡走,多謝了。”

 童子臉上依舊沒有多餘的表情,只上手微微張開,再次化成白鶴的樣子,然後背對著他屈膝。

 皇甫其珈有些懵,這是讓自己坐到他背上嗎?

 仿佛是印證他的猜測,那童子幻化成的白鶴見他沒有動靜,修長的脖子轉了過來,催促似得低鳴了兩聲。

 皇甫其珈提起縱身,等他剛站穩,白鶴拍打著翅膀,直衝雲霄。

 雲霧在身邊繚繞,耳邊只有呼呼地風聲,從高處俯視,以前看過的沒看過的景物,盡皆映入眼簾,剛剛還想著的,自己坐在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孩背上,是不是有點羞恥的念頭瞬間被拋在腦後,此刻的他雙脣緊抿,心跳鼓動,竟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豪情來。

 那樣興奮而又刺激的心情等到落地的時候都還沒平緩過來。

 “過來。”淡淡的聲音響起,皇甫其珈一抬頭,就看到了負手而立的男人。

 巨大而又平坦的露天石上光禿禿的,沒有一點草木的影子,顯得過於荒涼了,唯一醒目的就是那塊高達數十丈的試劍石,黑色的石壁之上劍氣縱橫,讓人望而生畏。

 “你的劍呢?”略顯清冷的聲音讓皇甫其珈回過神來,然後就見牧真君望著自己而皺起的眉。

 “我......我沒劍,不會劍法。”外門弟子只教一些練氣法訣,絕對不會認真的去教你劍法的,那是內門弟子才有的待遇。

 “我練劍,你也隨我習劍。”牧傾華只是通知,而非詢問,然後他在包裹裡翻了翻,取出一把銀白色的劍來,遞給對方道:“此劍名為流光,你先用著。”

 皇甫其珈接過劍,又是激動又是興奮,抱著劍的手緊緊地,“多謝師傅,我一定好好練劍。”絕不會辜負他的期待。

 牧傾華倒是反應淡淡,只看了一眼旁邊候著的童子,說道:“以後你的飲食起居由白羽負責,這裡就是你的練劍之地,等你能在試劍石上留下劍痕之後再來找我。”

 留下這句話之後,他就揮一揮衣袖,什麼都不帶的走人了,直接把他剛收的便宜徒弟仍在了原地。

 ......

 牧傾華很認真的在研究著那顆蛋,事實上,他已經研究了一個多月了,可除了蛋裡面那股莫名出現的混沌生機之外,他再沒有研究出其他東西來,它就和其他普通的妖獸蛋一樣,沒有任何區別。

 再次探究無果之後,牧傾華有些失望,如果不是冥冥之中那根線牽引著的話,他都想把這顆蛋直接烤了吃掉。

 可這顆蛋關係到葉重瀾,他只能耐下心來,一再的小心謹慎,就差沒天天把蛋捧在手掌心捂著了。

 他能感覺到冥冥之中的那絲牽連,可關鍵之怎樣的牽連,葉重瀾的具體位置,他就不知道了,牧傾華糾結沮喪,每天抱著顆蛋把自己關在洞府裡生悶氣。

 而在外人眼中的形象就是,牧真君又在閉關,參悟大道了。

 就連便宜徒弟皇甫其珈都不敢輕易來打擾他,每天抱著把劍對著試劍石砍砍砍!

 原本他以為牧傾華說的那句等在試劍石上能留下劍痕再去找他是句玩笑,心裡想著,那還不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可一劍下去之後他才明白過來,是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整整一個月,數不清自己揮了多少次劍,可那座試劍石依舊如故,硬是沒能在上面留下一點痕跡。

 換了一般人的話,早就氣餒了,可皇甫其珈是個執著的人,然後,一個多月之後,雖然還是沒什麼進展,可他卻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靈氣粗壯了一倍不止。

 見狀,他練劍練得更加勤快了,說是練劍,其實他並不會任何劍招,只是簡簡單單的揮劍,收劍,然後再揮劍,收劍而已,牧傾華並沒有教他任何招式,整整四個月之後,皇甫其珈終於在試劍石上留下了淺淺的一道劍痕。

 他幾乎是以一種雀躍的心情去見牧傾華的,彼時,牧傾華正在看掌門那邊傳過來的消息。

 只是一封詢問短信而已,關於擎瑛界那邊的封印之事,牧傾華拿著信箋默默無語,其實他早把那件事忘到腦後了,幾百年的尋尋覓覓,終於有了關於葉重瀾的一點訊息,旁的事情他哪還有心情管,只是擎瑛界的事終究是他親口應下的,抽個空總還是要去一趟的。

 就在他想著這些的時候,一聲細微的“■擦”聲傳來,牧傾華身子一僵,指尖莫名的顫了顫,如果有人在的話,絕對會非常的差異,上清宮牧真君冷的像塊千年寒冰,沒人能讓他有絲毫的動容,就連當初和妖王決戰,也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死樣子,可現在他的臉卻變了,漆黑的眸子微微張開,不難看出其中一閃而過的震驚。

 ■擦■擦,細微的聲音連綿不絕,原本好端端的擺在桌上的蛋忽然來回滾動了兩圈,然後,在牧傾華差異的目光中,那顆比石頭還要堅硬的蛋竟然裂開了一條縫!

 先是一隻爪子,粘粘的,濕漉漉的,從裂開的那條縫中伸了出來,顫巍巍的試探兩下,然後又縮了回去,再然後又是一陣■擦聲,圓溜溜的蛋殼東一塊,西一塊,最終在裡面小傢伙的不懈努力下破裂開來,就在蛋殼四分五裂的瞬間,一陣火光忽然就竄了出來。

 炙熱的火焰將周圍的一切燃燒殆盡,過來找牧傾華的皇甫其珈還沒弄明白髮生什麼事,就見眼前火光一閃,自己像只小雞一樣被人提著後頸向後退出了好幾丈。

 明艷的火光並沒有維持太久,半盞茶的時間都沒到,很快就熄滅了,牧傾華放下手裡拎著的人,揚袖揮了揮空氣中彌漫的灰燼,等他再次踏進洞府時,原本布置的還算精緻的地方已經光禿禿的只剩一片焦土了。

 而就在這片焦土之上,一直肥嘟嘟圓滾滾,連站都站不穩的小雞仔正撲閃著嫩嫩的小短翅想要從地上爬起來。

 牧傾華走了過去,蹲下身子將原地使勁折騰的小雞仔捧在手心。

 小雞仔仰頭仰頭再仰頭,還頂著半個蛋殼的頭酸得很,然後,當徹底對上那張精緻的面容時,琥珀色的眼眸了無生機。

 “......”

 牧傾華忍了忍,又忍了忍,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嘰!!”

 ......

 葉重瀾很倒霉,他覺得這世上再也沒人比他更倒霉了,就只是一睜眼的功夫,就完成了從人到鳥的轉變,這還不是最糟糕的,真正讓他欲哭無淚的是,成為什麼鳥不好,偏偏成為了他家道長養的一隻鳥!

 他英明神武風流倜儻的形象啊,滔滔江水一樣一去不復返了淚崩!

 本來與心上人重逢是件非常開心的事,特別是像他們這樣分開了這麼久之後,可葉重瀾現在實在是開心不起來,他縮著腦袋,鴕鳥一樣將自己埋在牧傾華特意為他準備的暖棉棉的窩中,只留著一個光禿禿的屁股在外面。

 對方顯然沒有留意到自己現在的形象,牧傾華又想笑了,咳咳,他必須忍住,否則葉重瀾又要炸毛了。

 牧傾華發誓,他是真的很想忍的,可最後還是沒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那個翹著的,看上去手感就不錯的——屁股!

 “嘰——”

 葉重瀾掙扎著爬了起來,身上為數不多的一層小短毛都豎起來了,那雙肉肉的小翅膀撲騰撲騰,抗議的揮舞著。

 修長的手指飛快的縮了回去,牧傾華眉眼彎彎,笑的很好看,然後頗為無辜的說道:“今天太陽很好,我帶你出去賽太陽。”

 “嘰嘰嘰!”

 我不想曬太陽,我也不想出去,我只想安安靜靜的思考人生!

 葉重瀾抗議,可惜他現在說的話牧傾華完全聽不懂,仗著這一點,牧傾華非常愉快的撈起小雞仔,快快樂樂的出門去了。

 住了幾百年的洞府被葉重瀾剛出生時的一把火燒掉了,牧傾華並沒有重新再建一個,而是讓人又找了一個地方,造了一座頗大的園子,裡面還很講究的種了一些花花草草,看上去沒有了以前的冷冽肅穆,而是多了一種柔軟。

 這樣的改變讓知情的人都有些差異,不知道牧真君是心血來潮還是改變了喜好。

 別人的差異與否與牧傾華無關,以前他一個人的時候對很多事情都是不在意的,但現在多了一個人,還是一隻很弱很弱的小雞仔,他自然也就考慮的多了一些。

 只短短幾天,剛出殼那會兒還沒他巴掌大的小雞仔長大了一圈,尖尖的嘴巴,短短的爪子,蓬鬆的羽毛,讓他看上去非常可愛。

 牧傾華伸出一根手指,揉了揉他的腦袋,沒想到用力過猛,將葉重瀾推倒在茶几上,還咕嚕咕嚕的滾了兩圈。

 “噗——”

 輕笑聲傳來,讓摔懵了的葉重瀾羞惱不已,“牧傾華!”

 “嘰——”

 看他全身的毛都豎起來了,整隻鳥脹成了一隻毛團,牧傾華趕緊順毛,將他撈起,放在自己的胸口,牧傾華斜倚在軟榻上,說道:“你一定想知道你現在的,咳咳,是什麼品種吧,我查到了。”

 無論是什麼品種,總歸不是人就是了,葉重瀾很想說他一點都不想知道,可還是聽了下去。

 現實如此悲哀,他才不自暴自棄呢!

 牧傾華從包裹裡取出一本古籍,攤在葉重瀾面前兩人一起看,一邊看一邊道:“你現在的品種很了不起呢,就是在妖族,炎鳳這種生物也是很少見的,幾千年都不一定出一隻的,妖獸炎鳳,生來便有強大的靈力,善控火,受再重的傷,只要沒死透,便可浴火重生,強到極致時,炎鳳真火可焚燒世間萬物。”

 聽著倒是不錯,可依舊不是人,還有他現在這副小身板,葉重瀾扒拉著書頁,嘰嘰的叫了幾聲。

 這回牧傾華絕對聽懂了,他輕咳兩聲道:“慢慢長,總會長大的,一般妖族的成長週期都是一百年到兩百年之間。”

 葉重瀾拉著腦袋,只覺得整個雞生都生無可戀。

 見他這副沮喪模樣,牧傾華安慰道:“上次在獸人世界你不也是隻鳥嗎?!只是上次大點,這次小點而已,做只鳥而已,做著做著也就習慣了,我陪你。”

 葉重瀾無語,上次和這次能一樣嗎?上次他至少可以變成人,這次離成人那天也不知道要多久了。

 雖然絕對對方有幸災樂禍的嫌疑,可道長那句我陪你又讓他覺得感動,經歷過一世的孤獨,還能夠再次相見,能躺在他的胸口,能感受到他撫摸在自己身上的溫度,鼻尖縈繞著對方熟悉的氣息,突然就覺得能不能變成人也沒什麼了,至少現在他們是在一起的。

 這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

 自從養了一隻剛出殼的炎鳳牌葉重瀾之後,牧傾華將炎鳳的習性,幼崽的飼養手冊等相關書籍都找出來研究了一遍,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把那麼弱小那麼精貴的葉二少給養死了,要知道,當初他可是個連仙人掌都養不活的人啊。

 精心飼養,小心呵護了幾個月之後,擎瑛界的事情也不能再拖了,畢竟大半年都拖下來了,再拖下去他自己都過意不去。

 本來他是想將葉重瀾放在藏劍峰上,等他辦完了事就立刻回來的,可葉重瀾不答應,本來嘛,久別重逢的兩個人剛相聚了才幾個月又要分開,就算是很短的一次分開,他也不願意,反正他現在很小,兜裡揣著,懷裡藏著,很容易的帶進帶出,他才不要被留下。

 牧傾華也是舍不得的,再想著,能把心上人藏在兜裡帶著走,似乎還是蠻有趣的嘛,於是,也沒在反對了。

 離開前,他將便宜徒弟叫到面前,給了一套心法,一套劍法,就再次放養了。

 皇甫其珈興奮的收下東西,然後目光落在站在牧傾華肩膀上的葉重瀾身上,眼中有好奇,有不捨,也有一絲掩藏的很好的忐忑。

 妖獸炎鳳,天生力量強大,如果依舊在他手上的話會是一個很好的助力,可他也知道自己保不住他,在整個修真界,妖獸都是受到排斥,也讓修真之士忌憚的存在,如果今天擁有這隻炎鳳的不是牧真君,而是其他任何一個普通人,這隻炎鳳絕不會活到現在。

 望著遠去的一人一鳳,他自然是惋惜不捨的,那畢竟是他唯一從家中帶著的東西,可他卻不後悔。

 皇甫其珈握緊了手中的劍,他想要報仇,想要強大的力量,無論犧牲任何東西,都是值得的。

 ......

 “你在看什麼?”牧傾華一把撈住肩上的小東西,將他揣在懷中,只露出一個小小的腦袋。

 “嘰——”葉重瀾無意義的叫了一聲,感嘆著自己以後又要忙了,他原本附身的那顆蛋並不是一顆真正意義上的死蛋,否則他也不可能在這顆蛋中活過來,只是原主的那點生機因為他的到來改變了命數,原本的炎鳳可是跟著他的主人橫掃九州三界,叱吒風雲的。

 這個主人指的當然不是牧傾華,而是皇甫其珈!

 皇甫其珈是個典型的逆襲成功的人,他命運多舛,幼時便家破人亡,一路艱辛,拜入上清宮,而他的修道之路也不是一帆風順的,天資不佳,受人欺辱,總之是怎麼凄慘怎麼來。

 天道酬勤,守得雲開見月明,功夫不負有心人,前半段有多麼凄慘,後面就有多麼牛掰,什麼奇遇啦,桃花運啦,打臉啦,最後從一個小可憐逆襲成狂霸拽的一代大能。

 而原主,這隻主角跟前的第一愛寵,就是前期幫忙,中期陪伴,後期跟著主角吃香喝辣的妖界之王。

 後面兩項可以省略,但前期的幫助皇甫其珈消災解難是葉重瀾不能逃避的,這是原主的願望,葉重瀾必須幫他做到。

 牧傾華摸了摸明顯敷衍的某人,心中若有所思,看來這次很有必要去一趟妖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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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將傾,整個修真界都危在旦夕,只見關鍵時候,牧真君一人一劍出現在廢墟上空,他望著猖狂的妖王,口中冷喝:‘妖孽看劍!’然後一劍揮出,那一劍的威力開天闢地,日月無光,耀眼絢麗到了極致,只這一劍,靈力強大,縱橫妖界幾百年的妖王就倒下了,死不瞑目......”

 茶樓裡,說書的先生講的唾沫橫飛,滿臉激動,其他人也是聽得入神,講到精彩處,更有人拍掌喝彩,牧真君大戰妖王的故事都傳了一百多年了,講的人更是不少,可依舊有人樂此不疲的去聽。

 葉重瀾站在桌上,聽著樓下說書先生的語調很有節奏的打著擺子,不時的看一眼牧傾華,喉嚨裡發出咕隆的聲音。

 此刻的牧傾華換了一張臉,一張很普通,走在人群裡都不會讓人注意的臉,依舊是一身白衣,背脊筆直的坐在桌邊。

 就算聽不懂葉重瀾現在的話,但只要不是傻子,也能聽出那一聲聲的咕隆裡所隱含的嘲笑了,牧傾華挑眉,伸手往他腦門上輕輕一戳,葉重瀾趴桌上了。

 “嘰——”

 兩根小肉翅撲騰起來,葉重瀾抬頭,在他手上狠狠地啄了一下,白皙的手背立馬紅了起來。

 葉重瀾見狀,立刻就後悔了,下意識的就想伸出舌頭舔一舔,然而結果卻是,又啄了一下。

 葉重瀾慢吞吞的後退一步,轉過身子,趴桌上,只留一個屁股對著牧傾華。

 揉了揉發紅的地方,牧傾華並不覺得疼,他只是有些好笑,似乎自從葉重瀾變成小雞仔之後,更加幼稚了,幸好他不嫌棄他。

 樓下又在講另一個故事了,牧傾華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淡淡道:“說書先生講的太誇張了,那妖界之主倘若當真那麼不濟事的話,早就死了,哪還做的了妖王,妖界,那可是個凡事只用實力說話的地方。”

 小肉翅抖了抖,葉重瀾雖然沒有轉過身來,可牧傾華知道他是在聽了,還聽得很認真,對方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於是他也不藏著,直接道:“妖王白術,原身是頭黑蛟,嘖,不知道他明明是頭黑蛟,偏偏要姓白。”記得當年他還當面問過他,對方似乎回答過什麼,但他忘了,這也不能怪他,畢竟都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

 “白術很強,可以說是我一直以來遇到過的最強大的對手,我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他就已經是妖界之主了,一直到他死他都是唯一的妖王,現在妖界分裂,各自為政,可誰也不敢自稱自己是妖王。”

 “他當真那麼強?那你當初是怎麼殺了他的?”葉重瀾終於轉過身來,皺眉問道。

 “他是很強,但我也不弱。”牧傾華的聲音並不高,卻透著無比的自信。

 “雖然事後我休整了幾年才緩過來,可最後還是我贏了,死的是他,不是我。”

 琥珀色的眸子和漆黑的眼眸相互對視,忽然,葉重瀾雙腿一蹬,撲閃著小翅膀跳上了牧傾華的肩頭,毛茸茸的小身子緊緊的貼在他露出來的脖頸上,如果他現在是個人的話,他絕對會纏著他來一場暢、快淋、漓的性、愛,用快、感和疼痛來緩解心口不斷泛起的酸澀,可現在,他只能貼的他近一點,再近一點,直到兩人之間,再無一絲空隙。

 “怎麼了?”牧傾華偏頭,親了親他的身體,蓬鬆的絨毛撩的他有些癢。

 “嘰——”還疼嗎?

 重逢幾個月了,在山上的時候還好,他不提,自己也不提,仿佛兩人之間從未有過離別的痛苦,只有在一起的喜悅,可自從下山之後,沿途所見所聞,讓他清楚的明白一件事,這人,在這個世界,獨自一人等了很久很久。

 幾百年,那是一個怎樣的概念?他們在一起的日子加起來有這麼久嗎?

 上一輩子尋尋覓覓幾十年,他已經無比的難熬,絕望的時候只想把他拉出來揍一頓,而現在,他只有心疼。

 自己尋找的那幾十年算什麼,他家道長才是真可伶。

 他喉嚨發出咕隆咕隆的低叫聲,整個腦袋都往對方脖子上蹭,弄得牧傾華更癢了。

 看著明顯在撒嬌的人,牧道長只覺得妖界之行迫在眉睫,不能溝通的感覺太糟糕了。

 擎瑛界是通往明旭小虛空的唯一入口,坐落在一片荒漠中,那裡沒有水源,也沒有人煙,也從來沒有人敢往那裡去。

 擎瑛界的封印將修真界與妖族徹底隔開,或許有修為強大的人能夠穿過結界,來往兩界,但只要修為還沒到那份上,就絕不可能跨過此處的結界。

 這也是為了避免妖族入侵,天下混亂。

 可就算如此,兩百多年前不該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妖魔兩界相互勾結,利用當時萬年難出一次的天地異寶,由八位大能長老血祭,硬生生的破開了擎瑛界的封印。

 殺業起,天下大亂!

 大劫之後,修道界就很重視擎瑛界這邊的封印問題,隔個十年八年的就會派些人過來巡查一番,那樣慘烈的戰事,修真界再也承受不起一次了。

 牧傾華撐開結界,用靈氣小心的護著懷裡的小東西,手中長劍卻沒有停下,所過之處,五具屍體留在了身後。

 “赤霄紅蓮劍!你是上清宮的牧、牧——”他沒能說下去,被黑袍裹得嚴實的身子看不出什麼,可從他的聲音中卻可聽出裡面的顫抖。

 上清宮的牧真君,對於妖族之人來說,那是天下最可恨也最可怕的存在,可恨是因為他殺了妖族之王,可怕也是因為他殺了妖族之王!

 妖紅劍芒一閃而過,直接將人滅了神魂,牧傾華用劍挑開他遮在身上的斗篷,果然就看到一隻化為原身的妖獸屍體。

 他皺了皺眉,將擎瑛界的事情記入靈符,傳給了道虛,然後大袖一揮,走進了結界。

 “這裡就是妖界?”葉重瀾扒拉著牧傾華的衣襟,探出了一個小腦袋,一邊東張西望,一邊道:“和修真界那邊也差不多嘛。”

 只不過各種各樣的動物多了點,然後有些人長得奇怪了點,比如說右邊那個賣肉的漢子,膀大腰圓,肌肉鼓起,偏偏身體後面掛了一條長長的尾巴,頭上還頂著兩只可愛的貓耳朵。

 再比如說左邊那個買東西的姑娘,楊柳細腰,纖纖弱質,唯有一張嘴,酷似河馬......這些都是因為修為低下,化形不夠的原因。

 葉重瀾倒是並不害怕,只是覺得還蠻有趣的。

 他很有興致的四下觀看,直到牧傾華在一家店錢停了下來,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貌似他家道長對這裡很熟悉啊,他這一路上都是有目的的在走的,也沒問人,就走來了這裡。

 “你以前來過這裡嗎?”葉重瀾這樣問道,可說出來的卻是“嘰——”

 牧傾華把他的腦袋往懷裡按了按,道:“有話待會兒說。”現在說了也聽不懂。

 他步履從容的走入店中,現在牧道長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普通的金丹期修士,修為不是很高,但也不是太低,至少勉強不會被人輕視。

 店中掌櫃很快就過來了,一臉的笑容可掬。

 “先生想要什麼?”

 “一顆獸珠。”牧傾華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葉重瀾,淡淡道。

 獸珠並不是什麼奇珍異寶,卻也十分罕見,那是一種妖族呼嚕獸死後化成的珠子,本身並沒有其他公用,唯一的用處就是佩戴者能夠聽懂動物的話語而已。

 這也是牧傾華現在急需的。

 稚嫩的小爪子動了動,又動了動,活潑好動的葉二少再次不安分的探出小腦袋,快的讓人想攔都沒來得及。

 原本還笑的一臉祥和的掌櫃忽然就瞪大了眼,驚呼一聲:“炎鳳!”

 嚇得葉二少腦袋一縮,差點就掉下去。

 跨出店門的時候,葉重瀾有些不安,有些猶豫的問道:“我是不是惹麻煩了?”

 牧傾華四下看了一圈,勾脣笑道:“沒有,你做的不錯。”

 聞言,葉重瀾知道,他家道長又在打壞主意了。

 從外城到內城的距離,不算短也不算長,但城內城外,卻隔著兩個世界。

 城外人來人往,一派平和,算得上安居樂業,內城卻是血雨腥風,殺戮和死亡共舞。

 葉重瀾剛進內城,就見一截殘肢斷臂迎面飛來,雖然他也是個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了,可突然來這麼一下,還是被嚇了一跳。

 然後,他見到了有史以來最噁心的一幕。

 一隻巨大的,有著無數觸手的巨型章魚張牙舞爪,幾乎掩蓋了半個天空。

 那些觸手延伸開來,所過之處,所有建築被夷為廢墟,更有修為不夠的人,東躲西藏間被那些觸手纏住,然後碾成了肉沫。

 猖狂之極的笑聲響起,在空中灑下一片真正的“血雨”。

 這簡直是地獄一般的景象,葉重瀾還來不及找個地方吐一吐,就見一根巨大的觸手往他們這邊掃過來。

 “嘰——”道長!

 他只來得及叫了這麼一聲,然後牧傾華已經縱身而起,洶涌的靈力化為巨劍揮斬而下——

 “嗷——”

 悲痛聲響起,巨型章魚猖狂了這麼久,與之纏鬥的人都沒能重傷了他,卻被牧傾華一劍之下斷了一根觸手。

 這還是牧道長手下留情的結果了,如果不是為了隱藏實力,斷的就不只是區區一根觸手了,而是他整個身體都被剖成兩半。

 疼痛之下,巨型章魚也管不上其他幾個纏鬥的人了,帶著巨大惡意的眼睛落在牧傾華身上,就是這個人,斷了他一根觸手!

 無數觸手帶著雷霆萬鈞的力道揮舞著向他當頭砸去,只看地上一個個遭了無妄之災的深坑就知道,如果被砸了那麼一下,絕對是變成肉餅的結局。

 葉重瀾被保護的很好,甚至在忽上忽下的時候並沒有感覺到多少的顛簸,在確認牧傾華游刃有餘,絕對不會受傷之後,他甚至用一種看戲的心情瞧著他家道長碾轉騰挪間,不但臉不紅氣不喘,還一劍一劍的像是貓耍耗子一樣,將對方的那些觸手斷了個七七八八。

 痛吼聲驚天動地,怕是死人都要給叫醒了,然後噗的一聲,巨型章魚最後噴出一口漆黑的,帶著濃臭的墨汁,只一滴而已,就能將一個金丹期的修士給腐蝕成人乾,可牧傾華絕對不是一個真正的金丹期的修士。

 只見他隨手便揮開一道結界,而後藍光一閃,在場中人都沒看清發生了什麼事,然後那些帶著強烈腐蝕性的墨汁已經返回到了實施者自己身上。

 一聲長長的哀鳴之後,那隻噁心的巨型章魚就只剩下一攤肉泥,看上去更噁心了。

 猖獗一時的巨型章魚死掉了,現場一片死寂,僅存的幾個活下來的人都不敢上前,看著牧傾華的目光多了一些敬畏。

 啪啪啪,清脆的掌聲響起,一道慵懶的聲音從一旁的高樓上傳來,“還有人要上嗎?沒人上的話這個月的魁首就是那位突然冒出來的白衣先生啦。”

 無人應聲。

 良久才有一面貌清秀的少年小跑著過來,恭敬道:“月大人請先生上樓一見。”

 牧傾華並沒有拒絕,這也是他進內城來的目的,沒有拒絕的必要。

 小樓外表看著普通,內裡布置的卻是極為精緻,每一樣擺設,每一件物品,恐怕都能稱得上是價值連城了,而最精貴的恐怕是躺在臥榻上的那個少年了。

 一衣一線,上到綰發的玉冠,下到衣角上的配飾,都極盡奢華。

 每個人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是,這個人有錢,第二眼,這個人非常有錢,第三眼,好想搶劫他。

 當然,三界之中,能有本事從他手裡搶到東西的人還真沒幾個,因為他是月出痕,妖界無數人敬畏的月大人,當年妖王的心腹之人。

 月出痕見到人來,伸手指了指對面,示意他坐,然後讓人奉茶。

 茶是好茶,月出痕的吃穿用度只用最好的,有人在旁彈琴,琴聲清幽悅耳。

 琴音中,他笑問:“恭喜先生拔得頭籌,敢問先生名姓?”

 “在下葉重瀾。”他聲音淡淡,舉止有禮,不卑不吭。

 葉重瀾:“......”

 “葉先生是修道之人吧。”月出痕笑容不變,“別人看不出來,我卻還是能看出一二的,不知葉先生為何來我妖界?”

 修真界對妖族中人排斥,相對的,妖族對修真界的人的態度也沒好到哪裡,兩者之間,向來是水火不容的。

 所以,月出痕的這句話看似平和,卻是帶著冰霜的。

 對面坐著的人似乎停頓了一下,而後冷聲道:“遭小人陷害,誤殺同門,不容正道。”

 說這句話的時候,那張一直平淡的面容扭曲起來,夾著深切的恨意。

 葉重瀾:“......”

 他怎麼覺得道長的那個表情特像是身上的金子被人偷了喜歡吃的草莓被他偷吃了和他嘿嘿嘿正嘿到高、潮時他卻突然變身了之後扭曲出來的呢?!

 他家道長太會演戲,他看的尷尬症都要犯了......

 牧傾華的這一番說辭對方信沒信不知道,但月出痕的那張笑臉從頭至尾都沒有變過,典型的一個笑面虎,直到葉重瀾撲閃著翅膀從牧傾華的衣襟裡蹦出來,一下子跳到桌面上,然後挑著自己喜歡的糕點小雞啄米似得猛啄。

 月出痕臉上的笑終於淡下來了,又是驚訝又是凝重,“這是炎鳳?”雖是疑問句,用的卻是肯定的口吻。

 他慢慢的呼出一口氣,坐正了身體,“妖界已經有一千多年沒有出過一隻炎鳳了,沒想到竟有外人帶來一隻。”還是一隻剛出生的幼崽。

 月出痕看著對方的目光簡直稱得上是嫉妒了。

 牧傾華不為所動,他極其冷靜的說道:“‘炎鳳現,妖王出’,在下雖是外界之人,但妖族的這句話我還是聽說過的。”

 月出痕面色不佳,但他很快就調整過來,視線從葉重瀾身上移開,他並沒有順著對方的話接下去,而是轉開話題道:“葉先生道法高超,既然奪了這次的魁首,那就是我萬妖宮的十長老,先生只管在這裡落腳,那些修道之士不過是些偽君子而已,量他們還不敢找到我萬妖宮來。”

 “那就多謝月大人了。”牧傾華起身謝道。

 月出痕說話算話,不但給牧傾華安排了住處,安排了伺候的人,就連十長老的服飾令牌都親自給送來了。

 月出痕是個大方的人,安排的住處是一等一的好,吩咐過來伺候的人也是一等一的美人,換了意志力稍微弱點的人,在這樣的錦衣玉食,糖衣炮彈下,早晚得淪陷,可牧傾華自然不是別人,和月出痕相反,他是個對吃穿用度非常不講究的人,想當初,他可是兩箱泡麵能在家裡宅一個星期的人。

 他喜歡錢,也喜歡攢錢,可他花在自己身上的錢卻非常少,不是他不捨得,而是沒那個意識也沒那個想法而已,攢錢只是一個愛好,花不花的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月出痕安排的那些,牧傾華並不會排斥,卻也談不上喜歡,特別是那些美人,他絕對不會讓他們進內殿伺候的,先不提裡面有沒有月出痕安排的奸細,單單葉重瀾爆發出來的醋味,就夠他喝一壺的了。

 “你究竟想做什麼?”葉重瀾蹦來蹦去,有些擔憂的問道。

 他想不通他們必須要待在這裡的原因,顯然他家道長是有計劃有目的的。

 “來妖界是為了獸珠,之後是為了調查擎瑛界之事,現在嘛是為了確認一件事。”牧傾華並不隱瞞,聲音平靜。

 葉重瀾好奇,“確認一件什麼事?”

 牧傾華頓了頓,然後道:“這個以後再說,現在我們去洗澡。”

 說著,撈起桌上的小雞仔就往浴室的方向走。

 嗷嗷嗷,太惡劣了,要麼就不說,既然說了就說清楚,說一半藏一半吊的人半上半下的人太缺德了!!

 ......

 對於月出痕安排給他的東西,牧傾華最滿意的莫過於浴室中的那個鑲嵌了漢白玉的天然溫泉了,僅看著點,月出痕真的是一個非常會享受的人。

 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了,好歹也混到了一個修真界第一人的位置,他怎麼就沒想到給自己建這麼一個溫泉呢,平白辜負了大好光陰。

 整個人泡在溫水裡的時候,他舒適的嘆了口氣。

 他舒服了,葉重瀾現在的感覺可不大好,他整隻雞都貼在了道長赤、裸的肩膀上,兩隻爪子牢牢的勾住對方的長髮,濺起的水珠將他身上的毛弄得濕漉漉的,看上去格外的可憐。

 對他現在的體型來說,這片浴池就像是廣闊的湖泊,掉下去絕對會淹死的,淹死在浴池裡,這死法太丟臉了,絕對不要。

 可惜,他現在就是隻任人宰割的弱雞,抵抗不了強權的鎮壓,被牧道長三兩下的就給乖乖制服著過了遍熱水,成了真正的落湯雞......

 暴君,他覺得道長都不愛他了,淚/(tot)/~~

 次日,月出痕照例來看炎鳳,卻只看到一隻垂頭喪氣,苦逼兮兮,一點精神頭都沒有的弱雞,不由擔心的問道:“這是怎麼了?”

 牧傾華往這邊瞟了一眼,淡淡道:“發脾氣不洗澡,被我教訓了一頓。”

 “嘰——”你才不洗澡,你一年到頭不洗澡!

 “......”

 月出痕輕咳一聲,不由得為大名鼎鼎的炎鳳辯解道:“那個,鳥類都是不愛洗澡的,炎鳳也是......鳥。”

 真是越解釋越黑,頂著兩雙望過來的眼神,他繼續道:“不如讓他跟著我修煉吧,等他長大了就好了。”

 這恐怕是他的真正用意了,想把這唯一的一隻炎鳳拐到自己身邊去。

 牧傾華特意沉默了片刻,最後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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