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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個秘密》第53章
第53章 合租房裡的那些事

 中午了,合租房裡處在一種難以言明的氛圍當中。

 大陽台的黑狗感覺到不對勁, 都沒像往常那樣咬著破鞋子玩耍, 而是乖乖趴在木板上, 迷迷糊糊的曬著太陽。

 平時的這個時間,如果是工作日,合租房裡只有陳青青一個人,她會趿拉著拖鞋在房間和衛生間之間來回走動,然後熱一下王海給自己燒好的飯菜,一個人吃的挺香。

 要是休息日,合租房裡的人都在, 會有一些嘈雜聲,油煙味也比較重。

 今天是工作日, 卻安靜的可怕。

 王海跟公司請了假, 下午不去上班了, 下家陪著陳青青。

 陳青青受到了很大的驚嚇, 情緒難以平靜,翻來覆去的念叨著, 「房東是個神經病, 她腦子有病。」

 「我也沒想到房東會幹出那種事。」

 王海給她倒杯水, 「我去把早上給你燒的飯菜熱一下。」

 陳青青喝兩口水, 人又躺回床上,手放在腹部,搖搖頭說,「不想吃。」

 王海說, 「給你弄個蛋炒飯?」

 陳青青還是搖頭,「什麼都別弄了,我一想那事,就覺得噁心。」

 她的臉都是白的,「你催催那個房東,不能等到十號了,最晚明天,我們一定要搬走,在這裡多住一晚,我都受不了。」

 王海打了個電話,「喂,你好,我是前幾天看房子的那個,不是,我是看的17棟1102……」

 陳青青聽他囉囉嗦嗦的,說話都不在重點上,就把手機拿去,自己跟那個房東說。

 一樣米養百樣人,王海是慢性子,什麼都磨蹭,拖拖拉拉的,陳青青是急性子,做人處事很爽快,他倆的性格截然不同。

 掛掉電話,陳青青說,「行了,那房東答應說會讓對方提前兩天搬走。」

 她把手機放到一邊,「這樣,明天早上我們打個電話確認一下,上午就把東西搬過去。」

 王海說好,「那我晚點再跟公司多請半天。」

 陳青青說,「你不是說公司最近不忙嗎?明天請一天好了,搬了住處還要收拾,我懷著孕,很不舒服。」

 王海把杯子放到桌上,「聽你的,那就明天請一天假,要不要給你沖一杯奶粉?」

 陳青青搖頭說不想喝,「真不想跟其他人合租,房東看著挺正常的一人,沒想到心理那麼不健康。」

 她嘆了口氣,「說來說去,還是沒錢。」

 王海垂下眼皮,無言以對。

 陳青青看王海一眼,習慣了他那樣兒,以前有好好說過,也有罵過,還是沒用,改不了的,「明天先打電話確定住在那裡的人已經搬走了,然後我找房東,讓她給我退房租和押金,還有空調的錢。」

 王海抬頭,「房東會退嗎?」

 陳青青冷笑,「她不想退也不行!」

 王海想到了什麼,「你要報警?」

 陳青青翻白眼,「這不是廢話嗎?她那是違法的行為,我當然要報警了。」

 「被她偷窺的肯定不止是我和隔壁那女的,其他房子裡的女租客可能還不知情,想想就滲得慌。」

 王海遲疑的說,「我有個事我想不明白,房東既然沒進林乙的房間,那還有誰?」

 陳青青的臉更白了,「別說了,我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她想吐,趕緊叫王海拿盆子。

 午飯沒吃,陳青青吐不出來什麼,乾嘔了好幾聲,半死不活的躺著,「王海,為了你兒子,你要爭點氣,知不知道?」

 王海說,「我知道,老婆,現在我們都還年輕,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不要怪我總是提錢,我不是打擊你,傷你自尊,你自己也看見了,過日子不是吃空氣就能飽,樣樣都離不開錢,等我好一點就找工作上班。」

 陳青青沒一會兒就睡了。

 主臥裡的李愛國和張姐一站著一坐著,進房間以後半天沒說話。

 李愛國在抽屜裡翻找,從一大堆鑰匙裡翻出來幾串扔到張姐腳邊,「這些鑰匙都是所有女租客房間的鑰匙吧?」

 他又問,「你什麼時候偷偷配了陳小姐那屋幾個抽屜的鑰匙?」

 張姐坐在床頭,沒給什麼回應。

 李愛國不知道說哪些話,他看過去,「你活的累不累?」

 張姐抓頭髮,抓下來一些頭髮絲,「你說呢?」

 李愛國使勁搓臉,手放下來時,眼睛裡有點紅血絲,「實在不行,我倆就別過了。」

 張姐把手上的頭髮絲弄到地上,她一根根的弄完,「然後你就可以跟其他年輕女人滾到一塊兒去?」

 李愛國一揚手,桌上的缸子就掉地上去了,水把他的髒球鞋弄濕,他也沒去管,「你不知道有一句話嗎?男人要是想出軌,怎麼防都防不住,你幹嘛要……」

 張姐把腳邊的缸子踢開,那聲音打斷了李愛國,「不是要去二手市場弄個沙發嗎?要去就早點去。」

 李愛國摔門出去。

 隔壁次臥的黃單和江淮聽著動靜,以為那對中年夫妻會吵的很厲害,但是並沒有,他們能聽到的都是一些模糊的說話聲。

 江淮手裡夾著的是第二根菸,也快到頭了,「餓了吧,出去吃飯。」

 黃單紋絲不動,等著男人給自己講述前因後果。

 他要親耳聽了,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再填到任務屏幕下方,確保萬無一失。

 江淮把煙叼嘴裡,伸手去拽椅子上的人,「你那屁股就別再黏椅面上了,趕緊的,我餓的胃裡都快冒酸水了。」

 黃單往下賴,「說完再去吃飯。」

 江淮的手不鬆,抓的更緊,「吃完飯再說。」

 黃單的胳膊被抓的發疼,他蹙起眉心,臉上的血色褪去幾分。

 江淮鬆了鬆手,長長的哎一聲,一小撮菸灰掉在了腳面上,他無奈,「你這脾氣,怎麼這麼倔?屬牛的啊?」

 黃單說,「我屬羊的。」

 「看不出來。」

 江淮把嘴邊的煙拿掉,掐滅在菸灰缸裡,重新點了一根,「好,我說我說,可是……從哪兒開始說起呢?」

 他大力摁了摁額頭,半眯著眼睛抽菸,思緒緩慢地往回倒退,退到幾年前。

 黃單一言不發的聽著。

 故事挺長的,不是從S市說起,而是M市。

 那時候江淮有個鐵哥們,他們是一同進的警校,被安排到同一個隊裡,經常一起出任務,那人姓嚴,在家排行老二,家裡人也挺不走心,直接就給他取名嚴二。

 嚴二不像江淮,他的身上沒有一絲冷漠的東西存在,是個骨子裡都溫暖親切到不行的人,有他出馬,受驚的市民男女老少都會被輕易安撫,其他兄弟常說他生來就是為人民服務的料。

 畢業進隊裡的那年秋天,嚴二笑嘻嘻的去找江淮喝酒,說他遇見了一個可愛的小妹妹。

 沒過多久,嚴二就說要把小妹妹介紹給江淮認識。

 那是江淮第一次見到阿玉,她站在嚴二身邊,有著一張乾乾淨淨的面龐,笑起來還有些許青澀。

 江淮第二次碰見阿玉是在一家酒吧裡,差點都沒認出來。

 阿玉在檯子上唱歌,她會彈吉他,彈的很好,人長的又秀氣,臉上化了點妝,更加的好看,酒吧裡的客人都買她的帳。

 酒吧唱歌只是阿玉的工作之一,在她那個年紀,別人在學校上課,和同學們一起憧憬未來,而她卻早起晚睡,每天奔波於不同的打工地點,睜著微薄的收入。

 嚴二跟江淮在餐廳找到阿玉,問她為什麼要那麼拼,她當時正在洗盤子,很平靜的說自己要養家。

 嚴二的家境很一般,江淮也沒什麼存款,倆人能幫的不多,盡了全力。

 年後,江淮和嚴二被調到S市,阿玉也來了,還是疲於生計。

 S市和M市遠遠不同,花錢的地方多,賺錢的地方也多。

 阿玉更忙更累,嚴二心疼她,總是找江淮喝酒,說自己沒能力,連喜歡的人都養活不了。

 有一天,嚴二打電話給江淮,說阿玉在酒吧接觸到了一個叫老五的人,那人竟然跟最棘手的一個販毒團夥有關聯。

 他們鎖定老五,在阿玉的幫助下查到一些東西,並且順藤摸瓜,摸到鄭老大那裡。

 鄭老大有所察覺,叫人給嚴二和江淮一些教訓,讓他們別找死。

 那天阿玉也在,他們三個差點死在巷子裡。

 死裡逃生,三人在醫院住了一段時間,出院前,嚴二對阿玉表白,他們開始交往了。

 江淮是從嚴二口中得知的,目睹了一個精明的人如何一步步變成傻子。

 嚴二還說自己跟阿玉約好了,等她長大,就娶她。

 江淮一個孤家寡人,被喂狗糧也無所謂,那時候的他對愛情很陌生,也提不起半點興趣,覺得就是浪費時間。

 有一次隊裡收到線報,鄭老大會和另一個勢力的龍頭張老在碰面,二人在倉庫會有毒品交易。

 在確認線報沒有問題後,三隊和五隊前去執行任務,江淮和嚴二也在其中。

 誰也沒想到,那是鄭老大的陷阱,他的目的是一石二鳥,既能弄死張老,也能讓警察傷亡慘重,以此來起到警告的作用。

 等到江淮等人意識到不對勁,已經來不及撤退。

 江淮僥倖存活,嚴二和幾個隊友都沒那麼幸運,倉庫爆炸時他們沒能跑出來,死無全屍。

 雖然沒死,江淮卻受傷極重,在醫院療養了一年多,還看了心理醫生。

 隊裡怕江淮不能從悲痛中走出來,就把他調到另一個區。

 江淮換了個地方工作,沒想到會再次碰到阿玉,她和以前不同了,臉上濃妝豔抹,穿著暴露,也不再一天打多份工,只有一份工作。

 就是洗浴中心的小姐。

 江淮在那之後找過阿玉,對方沒有見他。

 直到江淮跟著趙福祥的案子搬進匯豐佳苑,在合租房裡看到了阿玉。

 江淮問阿玉為什麼要進那一行,還問她是不是有難處,打算幫一把,卻被她拒絕了。

 阿玉說自己以前就是太蠢了,辛辛苦苦幹那麼多份工作,才賺一點點錢,還不如隨便躺一躺賺的多。

 說那些話的時候,阿玉抽著煙,姿態嫻熟,再也看不到一絲青澀。

 江淮提起嚴二,阿玉說過去了。

 沒過幾個月,江淮就知道阿玉在撒謊,嚴二的死,在她心里根本沒有過去。

 江淮調查了阿玉,也跟蹤過一些日子,才知道她接的那些客人裡面有名堂,她在試圖接近所有跟鄭老大有關係的人,想盡辦法為嚴二報仇。

 越查越心驚,江淮叫阿玉停止那個念頭,他一定會在有生之年親手把鄭老大送進監獄。

 阿玉卻執意要那麼做。

 江淮勸說不行,倆人大吵一架,阿玉痛哭流涕,跪下來求他幫自己一把。

 一開始江淮根本就不同意阿玉犧牲自己的想法。

 他心裡清楚,要是那麼做,嚴二地下有知,會罵他這個兄弟。

 是阿玉可怕的決心讓江淮選擇了答應配合她。

 從那以後,他們倆個開始謀劃如何接近鄭老大,將整個團夥一網打盡,那些方案一遍遍的被推翻,為的就是儘量將失敗率降到最低。

 慢慢的,無論是江淮,還是阿玉,他們都發現了一件事,只有一個辦法能接近鄭老大。

 阿玉有一副漂亮的皮囊,也將價值發揮到極致,她遊走於不同的客人之間,懂得如何討男人歡心。

 那就是唯一的辦法。

 阿玉一個一個的睡,最終睡到鄭老大的床上,也不出意料的沾上了毒品。

 江淮和阿玉裡應外合,小心謹慎的收集證據,他沒有向隊裡報告,怕有內鬼走漏風聲,那樣就會讓阿玉有生命危險。

 等到所有證據全部收集完畢,阿玉也趁機離開,江淮才上報。

 鄭老大底下的販毒團夥一窩端了。

 而鄭老大本人在逃亡的途中拘捕,對警察開槍,被當場擊斃了,是江淮開的槍,正中他的眉心。

 江淮舔舔發乾的嘴皮子,「故事說完了。」

 黃單沉默了許久,他懷疑過阿玉的身份,也懷疑過對方和江淮之間的那條線是什麼,沒想到會牽扯到一段往事,很悲傷的往事。

 「那天你說是去見了一個好人,我在你的衣服裡發現了白菊的花瓣,是不是去墓地看你的兄弟嚴二?」

 江淮扒扒頭髮,「嗯。」

 黃單抿嘴,「之前為什麼不跟我說?」

 「你要是不追問,我真不想說。」

 江淮的眼簾半闔,嗓音低啞,「我寧願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黃單見男人又要拿煙盒,他搶先一步奪走,包括打火機,「別再抽了。」

 江淮的眼眶有些猩紅,「我心裡難受。」

 黃單說,「抽了煙還是會難受的。」

 江淮斜他一眼,「有你這麼安慰人的嗎?」

 黃單坐近些,把手放在男人的發頂,摸了摸他的頭髮。

 江淮的額角鼓動,抹把臉說,「媽的,老子本來沒想哭的,你一摸,老子就想哭了。」

 黃單抽抽嘴,「那你哭吧。」

 江淮擺擺手,「算了,還是不哭了,怕嚇著你。」

 黃單,「……」

 江淮偏過頭,飛快地擦了一下眼睛,再把頭偏回去,眼裡已經沒有了濕意,「好了,還有什麼想知道的,乾脆都問出來,下回我不一定就有想開口的衝動。」

 他突然認真起來,「寶貝,你要明白,有些事想起來不好受,應該忘了。」

 「我明白的。」

 黃單問道,「你既然知道阿玉和嚴二的事,幹嘛還吃她的醋?」

 他的心中有了一個猜測,「你是在害怕吧,怕阿玉對我說什麼,我就會聽到心裡去。」

 江淮摸摸鼻子,露出一種被戳破心思的表情。

 黃單說,「阿玉是對我說了一些話,她建議我離你遠一點,提了兩次。」

 江淮,「……」

 黃單說,「阿玉是不想我像她一樣,好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卻不能在一起一輩子。」

 江淮握住他的手,放在唇邊蹭蹭,「不會的,我們會一直這樣走下去。」

 他低低的說,「我承認,我是怕你離開我。」

 黃單說,「不要怕。」

 江淮嘆息,「跟你說實話,幹我這一行的,斷了很多人的財路,想弄死我的人也就多了,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會很不安全,隨時都有可能面臨危險,可我就是不想放開你……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自私?」

 「我自己就那麼覺得。」

 黃單搖搖頭說,「我不會那麼想。」

 江淮猛地抬眼,「真的?」

 黃單說,「嗯,真的,我不覺得你自私,我喜歡你抓緊我的手。」

 江淮的身子一震,他半響開口,「那我就一直抓著你的手,死也不放開好不好?」

 黃單笑了,「好哦。」

 江淮呆住了,這是他第一次從青年的臉上看到笑容,很真實,觸手可及,他伸手去碰,嘖嘖兩聲道,「小子,原來你會笑啊。」

 黃單一愣,唇邊的弧度沒有消失,反而擴散了些許,「嗯,我會笑的。」

 他在心裡喊系統先生,對方說已經截圖保留。

 氣氛緩和了些,沒那麼沉重了,黃單問著男人,「阿玉為什麼要偷窺?」

 江淮的菸癮被扯起來了,還是想抽菸,可是煙盒跟打火機都被家屬沒收,他沒辦法,只好翻出來一包牛肉乾,邊吃邊說,「這又是另一個故事了,還要聽?」

 黃單點頭,「要聽。」

 江淮吃兩塊牛肉乾,就把剩下的遞過去,「吃點墊墊肚子。」

 黃單接住,拿一塊吃,又還給男人,等著下文。

 江淮把兩條腿抬起來,架在飄窗的檯子上,不快不慢的說起另一個故事。

 阿玉的老家在A市的一個山村裡,和多數重男輕女的家庭一樣,她家裡也想要一個男孩,父母在生下她以後,又陸續生了兩個女孩,第四胎終於得償所願。

 一家人日子過的苦了點,卻也沒有大病大災,挺不錯的。

 阿玉很喜歡讀書,她的成績非常優秀,一邊讀書學習,一邊帶著兩個妹妹和弟弟。

 初二那年,平靜的生活被打破了。

 阿玉的父親在礦上發生事故,癱瘓了,礦上沒賠幾個錢。

 家裡的勞動力沒了,等於整個房頂都崩塌了下來,阿玉的母親在忍受了不到一年後就跑了。

 那麼大一個家砸在阿玉的肩膀上,她把初三唸完就出去獨自打工,從縣城到市裡,從三四線小城市到一線大城市,什麼活都干。

 阿玉賺的錢要用來支付父親昂貴的醫藥費,還要養著兩個妹妹和一個弟弟,他們都還很小,指望不到什麼。

 有的人在蜜罐子里長大,有的人在苦難裡面垂死掙扎。

 阿玉的人生是無望的,為父親活,為弟弟妹妹活,遇到嚴二,喜歡上了,對方卻死於非命。

 她還來不及去抓捕飛進世界裡的那點光,就已經滅了。

 活的如同行屍走肉,阿玉已經感覺不到苦和累了,她麻木的消耗生命,突然有一天開始好奇普通人的生活是什麼樣子。

 阿玉想知道別人的每天會怎樣度過,有哪些煩惱和壓力,為的是從中找到一點東西來填充自己空蕩蕩的世界。

 房間是一個人最私密的地方,所有的生活痕跡,性格,甚至是小秘密都能看到,藏也藏不住。

 所以阿玉會在白天夜晚偷偷潛進去,只是好奇的窺視,她對別人的任何事都很有興趣。

 哪怕是睡覺時說的夢話,踢掉被子,沒吃完的零食掉在床邊……一些對其他人來說,都毫不起眼,甚至很無聊的事,在她眼裡卻異常的好玩。

 黃單聽完男人所說,心裡的疑惑得到解除,阿玉偷窺,是自己的生活太灰暗,對別人的生活產生一種不正常的好奇。

 那時候黃單跟阿玉聊天,聽阿玉說自己的記性很好時,他就問對方為什麼讀完初中就不讀了。

 阿玉說她不喜歡讀書。

 她告訴黃單,說自己打了很多份工,後來才發現做小姐最賺錢,很輕鬆。

 當時黃單沒說話,只是看著她。

 阿玉笑了笑,說他該不會是覺得她家裡有重病的親人,還有弟弟妹妹要養,欠了一大筆的錢,不得不出來賣吧?她還說生活不是電視劇,哪兒來那麼多的故事。

 黃單記得阿玉說那段話的時候垂著頭,臉上的神情是模糊的。

 他那會兒只是猜測,沒曾想阿玉說的,就是自己真實的生活經歷。

 思緒回籠,黃單嘆了口氣。

 江淮說,「阿玉進你房間的事被我發現了,我警告過她,在那之後她就沒有那麼做了。」

 這點黃單有預料,他還有個事沒弄清楚,「那阿玉為什麼要把我的水杯從床頭拿到桌上?」

 江淮聳聳肩,「這個她沒跟我說,可能是她怕水杯灑了,就給你拿到桌上吧。」

 「床頭放水杯,是會灑的,我有親身經歷,半夜被水澆醒。」

 黃單不知道說什麼好,被這事困擾了很長時間,原來就這麼簡單,他又問道,「阿玉為什麼沒有關門?」

 江淮說,「不清楚。」

 黃單蹙眉,「你沒問?」

 江淮沉吟道,「應該是問了,不過我忘了她是怎麼說的,估計是類似走的急,忘了關之類的答案。」

 他撓撓下巴,「說起來也奇怪,嚴二說阿玉的記性挺好的,忘記關門這種事不至於會發生在她身上才是。」

 「那時候還沒報完仇,阿玉有心事,記憶不好是可以理解的。」

 黃單自己找出了答案,他的問題有點多,「小偷進我房間那次,阿玉已經走了,陽台的門是誰打開的?」

 江淮把最後一塊牛肉乾塞進青年嘴裡,「我早說了,就是你自己忘了關。」

 黃單,「……」

 他想起來自己有次滿屋子的找眼鏡,結果眼鏡就在口袋裡,洗臉的時候塞進去的,忘了拿出來。

 江淮一臉心疼,「傻孩子,以後少畫點畫,把人都畫傻了。」

 黃單吃著牛肉乾,聲音模糊,「我想不通,阿玉為什麼會走的那麼突然?」

 江淮唉聲嘆氣,「看看,你果真是傻了,我之前不是告訴過你了,阿玉沾上毒品了嗎?她去了戒毒所,以後會好的。」

 黃單說,「嗯,會好的。」阿玉還很年輕,路長著呢。

 他忽然問面前的男人,「對了,阿玉多大了?她跟我說是二十歲。」

 江淮把手放在腦後,「阿玉二十歲時認識了嚴二,所以在她心裡,她永遠都活在二十歲。」

 黃單微愣。

 這個答案令他驚訝,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短暫的靜默過後,黃單開口問道,「阿玉是不是病了?我說的不是沾毒。」

 「她離開前的氣色很差。」

 江淮皺眉,「我問過她,她說只是感冒了。」

 黃單說,「假的。」

 江淮摸摸青年的臉頰,「下次帶你去見她的時候,你自己問。」

 黃單說好,想起來了什麼,「你跟我說你很窮,是不是把錢拿來幫助阿玉了?」

 江淮說,「總共也沒幾個錢。」

 黃單想也不想的說,「我那卡里還有一點,你也拿去。」

 江淮挑眉,「一萬有嗎?」

 黃單說,「有的。」

 江淮咂嘴,擺出很誇張的驚嘆樣子,「不得了,竟然有這麼多。」

 黃單不想搭理。

 江淮在他的耳朵上親了親,手不老實的往他領口裡伸,「你那點錢還是留著吧,我這邊的拿出來就行了。」

 黃單脖子裡很癢,還疼,「你別摸我。」

 江淮沒好氣的說,「煙不讓我抽,也不讓我摸,你要憋死我是吧?」

 黃單說,「我們去吃飯。」

 提到吃飯,江淮的肚子就跟著叫了,他把手拿出來,勾上青年的脖子,半個身子趴上去,「祖宗,你可算是記起來這茬了。」

 黃單推推肩頭的男人,「找個時間去看阿玉。」

 江淮懶洋洋的說,「怎麼著都行,這個家裡,你是老大,我是老二。」

 他倆出來時,客廳靜的嚇人。

 別說人聲了,連蟑螂都不見蹤影。

 黃單和江淮隨便吃的蓋澆飯,一大盤下肚,差不多也就飽了。

 吃完飯回來,黃單就把答案填了提交,他人還在這個世界待著,和之前兩次穿越一樣,開始和離開都不是自己能決定的,這次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離開。

 第二天,王海和陳青青在收拾東西,準備搬家。

 陳青青看到黃單,隨口問道,「林乙,你還要繼續住在這裡嗎?」

 黃單說,「我也是今天搬。」

 陳青青驚訝的說道,「是嗎?怎麼都沒聽你提過,你新找的房子在哪兒?」

 黃單說了地址。

 陳青青有點遺憾,遠親不如近鄰,大家認識,又是老鄉,要是住的近,有個什麼事也能搭把手,「那跟我們不在一個小區,隔的還挺遠,就你一個人嗎?」

 黃單說,「不是,我跟別人合租。」

 陳青青剛要問是誰,就見次臥的門打開,高大的男人走出來,話是衝著她旁邊的人喊的,「趕緊整理東西,搬家公司的人半小時後到。」

 喊完就把門一關。

 一副只是普通室友,一塊兒合租純碎是找個人平攤房租,不是很熟的姿態。

 陳青青錯愕的扭頭,「林乙,你跟那個人合租?」

 黃單嗯了聲。

 陳青青想說什麼,又覺得不太適合,她就沒好意思問,只是看了眼客廳,又去看房門緊閉的次臥,「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才搬來這裡。」

 王海在房裡收鍋碗瓢盆,「老婆,別說這些了,你幫我把抽屜裡的東西收一下。」

 陳青青嘀咕,「搬家真麻煩。」

 她走幾步回頭問,「林乙,你花多少錢請的搬家公司?」

 黃單說不知道。

 陳青青,「……」

 上午合租房裡有人搬進來,有人搬出去。

 昨天那事發生後,張姐也不喜歡黃單幾人還住在合租房裡,他們的押金和房租都退了,陳青青和江淮的屋裡都裝過空調,該退的錢一分沒少。

 就在東西搬的差不多的時候,派出所來人了,張姐那臉色,跟刷了層白色油漆一樣,很蒼白。

 李愛國低頭哈腰,一口一個小哥的套近乎,煙也往前遞。

 是陳青青報的警,不然她嚥不下這口氣。

 黃單的任務已經完成,這些人以後會是什麼結局,都已經跟他再無任何關係。

 新住處是江淮找的,房子不是精裝修的那種,佈滿歲月留下的痕跡,一室一廳的佈局,帶廚房和獨立衛生間,家具齊全,面積不大,佈置的很溫馨。

 黃單跟江淮倆人整理完各自的東西,把髒衣服脫了,沖了個澡躺在一張床上,渾身舒坦。

 床是雙人床,一米八的,兩個成年男人並肩躺著,還有空餘的位置。

 那空出來的位置現在放著一隻狗熊,不知道江淮從哪兒弄來的。

 黃單往狗熊那兒蹭,還沒蹭上去,就被一隻大手撈走,「你男人在呢,不許跟狗熊親。」

 「……」

 在床上躺了會兒,黃單跟江淮都睡了一覺。

 搬進新房子裡,沒有其他人的干擾,可以想幹什麼幹什麼,想怎麼幹就怎麼幹,倆人還不怎麼適應。

 江淮支著頭親身下的人,「喜歡我們的家嗎?」

 黃單說,「喜歡。」

 江淮側身躺在旁邊,把人抱到懷裡,「我想啊,兒子是給不了你了,就給你買了一隻狗熊,它就是我們的兒子。」

 黃單說,「不要兒子。」

 江淮,「那你要什麼?」

 黃單想了想說,「沒什麼想要的。」

 江淮的面部抽搐,「我還以為你會跟我來一句,我只要你。」

 黃單也抽,「你想聽,我可以說的。」

 江淮捏一把他的屁股,「說吧。」

 黃單說了,就聽到男人的胸膛震動,他看男人開心,自己也開心,就又說了一句別的,「我很喜歡你。」

 然後就被咬了。

 黃單趴在床上哭了好久,他去洗把臉,打開電腦畫了畫練習,就去找視頻看。

 江淮穿上褲子,扣著皮帶說,「把睡衣換掉,哥哥帶你去吃飯。」

 黃單說,「不去了。」

 江淮勾勾青年的下巴,「你不想認識認識我的兄弟?」

 黃單最近遇到瓶頸了,怎麼畫都不滿意,還覺得設計圖的配色有點髒,他要看視頻,「下次吧。」

 江淮不為難,「行,你說的話算數,那我走了啊。」

 他走到門口又退回來,「給哥哥親一口。」

 黃單仰頭,跟男人親了會兒,「回來的時候給我帶份涼麵。」

 江淮在他額頭彈一下,「好。」

 夜幕漸漸降臨,黃單看完兩個視頻,他伸了個懶腰,準備去冰箱裡拿娃哈哈喝,冷不丁地接到系統說比賽在一小時後開始。

 「怎麼沒有提前通知?」

 系統,「在下現在就是在通知您。」

 黃單無語,「一小時不夠的,我要準備很多東西,還要補充體力。」

 系統,「那您抓緊時間。」

 黃單愣了一小會兒,就趕緊去拿手機打電話,沒有江淮,他一個人幹不起來。

 另一邊,江淮在和幾個哥們喝酒聊天,背景嘈雜,「嗯?」

 黃單說,「你快點回來。」

 江淮離開酒桌,在走廊上問,「怎麼?」

 黃單說,「我想做。」

 江淮一下子都沒反應過來,「做什麼?」

 黃單說,「做愛。」

 江淮反應過來了,他的呼吸粗重,失笑道,「乖啊,晚上回去做。」

 黃單的氣息有點兒亂,是急的,比賽對他很重要,他想要積分,一點都不嫌多,「不行,我等不了的,你快點,儘量在半小時之內回來。」

 江淮看著嘟嘟響的手機,神色古怪,回酒桌上時,也沒搞明白是怎麼回事。

 有人笑問,「江哥,怎麼了這是?」

 江淮把手機揣回口袋裡,準備回去幹大事,「哥幾個,對不住,家裡有事,我先撤了。」

 其他人都一臉納悶。

 「撤什麼啊,這才到哪兒了,就撤?江哥太不夠義氣了。」

 「就是啊,把那私生子給抓了,我們接下來好不容易有點時間喘口氣,怎麼也得不醉不歸吧?」

 「對,今晚必須不醉不歸!」

 江淮心說,不醉不歸?家裡那位已經在等著他了,他哪兒還有什麼心思喝酒,「改天再喝。」

 他說完就走,步子邁的很大,背影都是匆忙的。

 桌上的幾人以為他家著火了。

 誰也不知道他是趕著回家跟自己的小男朋友做愛。

 「江哥不是孤兒嗎?」

 「談對象了……肯定是談對象了!」

 「臥槽,江哥可以啊,一聲不響的就脫離了我們這個老光棍的群體。」

 寸板頭想起那個青年,想說什麼,又沒說,憋住了。

 門一開,江淮還沒換鞋,就被黃單給拽住了,手還去解他的襯衫扣子,速度很快。

 江淮呆愣幾秒,新鮮的很,「怎麼急成這樣?」

 黃單把男人的襯衫扣子解開幾顆,覺得麻煩就不解了,索性抓著他的衣領親他,「你吃東西了嗎?」

 江淮被親的很爽,喉頭滾動幾下,嘴裡有酒氣,「東西吃了一點,酒喝的不少。」

 黃單把舌頭伸到男人嘴裡,吃到很濃的酒味,「那你先去吃幾個面包,其他的零食也吃一些,晚上就不能吃東西了。」

 江淮覺得現在的青年很反常,不知道在打什麼小算盤,他眯了眯眼睛,笑著問,「怎麼了?」

 黃單認真的說,「晚上也要做愛,沒時間吃。」

 江淮,「……」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頭疼,實在寫不了了,就少寫了點。

 我知道有一些小夥伴在等著看陳青青再次流產,王海爆發以後把陳青青殺了,判刑坐牢,看起來會比較靠近爽文的情節,但是我沒有那麼寫,因為這是真實的結局。

 誰也不知道未來怎樣,我寫的只能是當下。

 世界很大很大,夫妻之間的相處模式有很多種,這只是其中一種模式,而這種模式會發生的結局也有多種,小夥伴們想看到的是一種結局,我寫的是另一種,相對而言,在現實生活中更普遍一些。

 極端的行為畢竟是少數。

 關於這個合租房,我當時住的602是上下兩層,將近二十個人,主臥確實是住著房東一家,但不是夫妻倆,是一家四口,還有喜歡收破爛的老婆婆和上小學的女兒,四個人睡在主臥,中間拉個簾子,也在裡面燒飯。

 老婆婆負責打掃衛生,人挺好的,就是喜歡撿很多破爛回來堆在陽台,很髒也亂。

 隨處可見的蟑螂是真的,陽台便便是真的,小黑狗是真的,在我搬走前已經長成大黑狗了,阿玉那種工作的也是真的,不過有兩個,是對好姐妹,大叔是真的,經常帶不同女的回來,咽炎很嚴重,衛生間的地上總有他吐的痰,洗澡蹲廁所都是從來不拉窗簾,我不小心看見過幾次,眼睛都快瞎了,不過他殺人逃逸是我杜撰的,包括阿玉線人這一條情節。

 次臥住的不是江淮那種大帥哥,是個剛畢業的男大學生,房裡的味道很難聞,他喜歡煮一些奇怪的東西,抱著鍋吃,挺怪的一個人。

 樓上還有個露天的大陽台,住戶跟樓下差不多,人多就特別亂。

 拔網線簡直是缺德,我會給自己的網線纏膠布做記號,並且記住我的那個插口。

 我住的是原來的廚房改的房間,就是阿黃住的那間,帶個小陽台,廁所唯一的窗戶就是朝陽台開的,佈局就是文裡寫的那樣,和大陽台靠在一起,可以來回翻。

 那房間開著門可以看到客廳經過的每個人,也能聽到旁邊洗手間裡的聲音。

 有次我的門是掩著的,我剛洗完澡,正在擦頭髮,門突然被推開了,一個男的走進來,把我給嚇一跳,我問他幹什麼,他盯著我看幾眼,說走錯了,後來我就長了記性,隨時關門反鎖(雖然那門不是實的,牆也不是實的,男的一腳就能踹開)。

 合租房潛伏著妖魔鬼怪,晾衣繩就那幾根,都是先來後到,你先曬了東西,後面的人覺得是你佔了位置,就會很不爽,把你的東西撥到角落裡導致曬不干已經是好的了,有的會給你扔到地上,更嚴重的是潑水。

 我記得是在冬天,我早上出門前曬了被子,回來發現被子都濕了,能擰出水來(當天沒下雨),我知道是有人往我的被子上潑了水,可是我又不知道是誰,就只能在陽台邊哭邊罵,現在想起來還是糟心。

 偷窺是真的,螢光粉是真的,我撒的,但是沒查出來是哪個孫子,小偷也是真的,怪我,天熱開著陽台的門睡覺的,當時我沒大喊大叫,閉著眼睛裝睡,不敢出聲,好在小偷只是翻了我的包,拿錢就走了。

 現實中的故事遠遠比小說裡要複雜,現在和2010年有很大的不同,更複雜也更亂了,小夥伴們如果是單獨在外租房子,要長個心眼,別學我粗心大意,摸摸。

 下一章是這個世界的結局,下個世界的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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