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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個秘密》第148章
第148章 天長地久

 宋閔在路邊等車, 不時撩起袖口看腕錶,他摸出口袋裡的手機打給黃單, 「我記錯酒店了,現在正在過去的路上,你們先吃,不用等我。」

 黃單起身走出包間,「那你在哪個酒店?你把你的地址發給我吧,我開車去接你。」

 宋閔說不需要, 「我這邊打車過去就行。」

 黃單聽著耳邊的嘟嘟聲, 說兩句就掛了,他動動眉頭,將手機揣進口袋裡,轉身回了包間。

 姜龍咕嚕喝兩口檸檬水,哎一聲說, 「這人生地不熟的,宋叔叔那麼大歲數,語言又不通,不會出什麼事吧?」

 劉峰抖著腿, 酸溜溜的說, 「能有什麼事, 宋叔叔頂著張明星臉, 隨便往哪兒一站,男的女的都會主動湊上去,將助人為樂的精神發揮到極致。」

 姜龍翻白眼, 「你知道個屁,就因為長成那樣才危險,要是一般般反而好,我看啊,宋叔叔中午八成是趕不到了,是吧黃單?」

 黃單在跟陳越說悄悄話,他聞言就搖頭,「不會的,宋閔精通多國語言。」

 包間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劉峰笑點低,這麼一句話不知道戳中了他哪個點,他噗的笑出聲,前俯後仰的哈哈哈大笑,渾身都在抖個不停。

 姜龍受不了的挪動椅子離他遠點。

 包間裡全是劉峰招牌式的笑聲,一開始還哈哈,後面就成了一連串的鵝叫,陳越踢劉峰一腳,「沒完了還,差不多行了。」

 劉峰被口水嗆到了,他咳的臉通紅,粗脖子都是紅的,他去洗手間洗把臉回來,「他媽的,你們說笑點低不會遺傳吧?我真怕以後我兒子也這樣。」

 陳越斜眼,「你先把兒子他媽找到再說。」

 劉峰拉開椅子坐回去,突然文鄒鄒起來,要不是他臉黑,這會兒肯定飄出兩朵大紅花,「哪是說找就能找到的,時間要對,人也要對,錯一樣都不行。」

 陳越搓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操,你這樣兒怎麼這麼怪,整的就跟屁股裡夾了根尾巴一樣,自己難受,看著也讓人難受,是不是有相好的了?」

 這話一出,黃單跟姜龍都去看劉峰,覺得陳越比喻的太傳神了,反正他們想不出來。

 劉峰刷刷手機,把屏幕對著他們三,「怎麼樣?」

 姜龍上半身趴桌上,脖子伸老長,他的眼珠子一瞪,「靠,好白啊!」

 黃單和陳越也看了一眼,照片裡的女人身材嬌小,她跟劉峰站在一起,膚色是兩個極端,一個黑的發亮,一個白的晃眼。

 劉峰嘿嘿笑,「天生的,她妹妹也白,而且長的非常可愛,笑起來有梨窩,左邊臉上還有個小黑痣,眼睛又大又黑,特有神。」

 姜龍聽著覺得很不對勁,「不是,劉峰,你是看上了她,還是她妹妹?」

 劉峰朝天花板翻了一個大白眼,「她兩個兒子都可以滿大街撒野了,我這種有上進心,肯努力,對生活充滿熱情的有為青年,能幹出那種破壞人家庭幸福的缺德事嗎?不能夠吧?!」

 姜龍很無語,「那你給我們看她的照片幹什麼?」

 劉峰害羞的搔搔頭,「她妹妹的照片我還沒有,只看過一個視頻,我對她妹妹是一見鍾情,二見傾心,三見……」

 陳越脫口而出,「就成了傻逼。」

 劉峰偷偷往黃單那兒瞟一眼,又對他哥們擠眉弄眼,給了一個「你懂我」的眼神。

 陳越握住黃單的手,樂此不疲地一根根把玩他的手指,話是問的劉峰,「看視頻的時候不會截圖嗎?」

 劉峰一臉「不會吧,還能截圖?」的震驚表情。

 「……」算了,沒得聊。

 劉峰費力夠到檸檬片吃進嘴裡,酸的整張臉都扭曲了,不忍直視。

 姜龍看的牙疼,「劉峰,你餓瘋了吧?沒事吃那玩意兒幹什麼?也不怕酸的滴尿。」

 劉峰齜牙咧嘴,不停的倒抽涼氣,他以前不懂陳越一個愛吃甜的人怎麼變的愛吃酸了,還開過玩笑說酸兒辣女,後來才發現那都是愛啊,現在輪到自個了。

 「她妹妹喜歡吃檸檬,我這不是在想辦法離她妹妹更近點嘛,媽的,還別說,檸檬真酸,酸的我腦殼疼。」

 對於劉峰的這種傻逼行為,陳越深有體會,也很有感觸,他數不清自己前半輩子為黃單做過多少件類似的事,後半輩子還要做多少,懶得去管,反正他高興。

 黃單看一眼陳越,陳越也在看他,眼裡只有他一個人。

 唯獨姜龍很不瞭解,也認為自己永遠不會去為了哪個人做到那種程度,「劉峰,你這樣追人,不會被當成神經病?」

 劉峰黑著臉哼哼,「你管得著嗎?我要是你,就抓緊時間想想怎麼尋找新戀情,忘掉過去,重新出發。」

 姜龍臉上閃過一絲失落,「我暫時不想了,隨緣吧。」

 人的一生很漫長,在遇到命中注定之前,都會先遇上一個人,或是兩個人,幾個人,先從試探開始,直到互相喜歡,擁抱彼此,親密無間,把每一天都過成一朵花。

 卻在某一天因為某件事將對方用力推開,拉開距離去看愛過的人,也許會覺得面目可憎,多說一句都覺得厭煩,甚至憎惡曾經不顧一切去愛的自己,或是感到無力,想說的話有很多,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只好相對無言,用沉默來告別這段感情。

 不管是哪一種,最終都會頭也不回的擦肩而過,漸行漸遠,從此以後,記憶的長河裡多了個對應的玻璃瓶。

 而每一段情傷都只能靠時間來治療,急不來的。

 劉峰將自己的視線挪過去,對著他上下一掃,「你瘦的跟鬼一樣,想也是白想。」

 姜龍,「……」

 幾人閒聊起來,聊一些年少時干過的蠢事,討厭的老師,喜歡的同學,追過的夢,也聊社會上的事,生活的壓力,工作的煩悶,時間過的快,也沒覺得餓。

 宋閔進包間時,幾人正聊的興起,話聲隨著他的出現戛然而止。

 這裡就黃單跟陳越知道宋閔的過去,他的外形出眾,氣質嚴肅冷峻,看不出是什麼年紀,但劉峰姜龍按照常理推算,覺得他不小了,代溝是肯定有的。

 所以宋閔一進來,劉峰姜龍就都不約而同的站起來,以小輩的姿態規規矩矩喊人,「叔叔。」

 宋閔把髒大衣放到牆角的椅子上,做出一副長輩的樣子,「嗯。」

 人到齊了,陳越就叫服務員上菜。

 黃單看宋閔沒什麼胃口就問道,「你不舒服?」

 宋閔說,「有一點。」

 原因有二,一是到目前為止,他跟黃單同桌用餐的整個過程當中,還是不能表現的很自然,二就是被人吐了一身。

 光第二點就夠讓他倒胃口了。

 姜龍話多,自來熟,「叔叔是不是暈機啊?多坐幾次就好了,真的,我第一次坐飛機頭暈,噁心,還反胃想吐,後來就一點事都沒有了。」

 宋閔吃口菜,「我還好。」

 姜龍想說什麼,胳膊被劉峰拐了一下,用只有他能聽到的音罵,「怎麼菜都堵不住你的嘴巴?你一個勁的噴口水,我們還吃個屁啊!」

 「真不知道誰噴的口水更多。」

 姜龍把劉峰面前那盤菜挪開一點,滿臉的嫌棄。

 劉峰懶的跟姜龍說話,專心對付美食去了。

 大概也就劉峰知道,陳越前些年過的特節省,不知道回國住在哪兒,問也不說,估計是隨便往哪個犄角旮旯一窩。

 他們出來吃飯,幾乎都是他掏腰包,吃不完還被陳越打包帶走,直到公司上路了,才漸漸活的像個人樣,穿著也講究了起來。

 不像那時候,一件T恤穿幾個夏天,顏色都搓沒了還穿。

 劉峰笑話過陳越,說他身上的香皂味兒很重,是不是國外的香皂都不要錢,還讓他下次回國給自己捎點兒。

 等到劉峰得知了陳越跟黃單的事,他再去回想當年,才明白陳越收拾的那麼幹淨,是想儘可能把最好的自己展現在黃單面前。

 也難怪窮困到那個地步還回國,沒辦法的事,誰讓他喜歡上一個不把別人放在眼裡的少爺。

 飯桌上的氣氛挺不錯,幾人各吃各的,都沒有交流。

 姜龍憋的要死,劉峰也在憋著,他倆難得默契一回,覺得下回不同時跟這三人同桌了,悶。

 好不容易趁著去洗手間的功夫聊一把,都不知道從哪個地方聊起。

 奇怪的地方多,十幾年過去,宋閔怎麼還是那個樣子?說好的歲月是把殺豬刀呢?

 黃單也是,變化很小,細皮嫩肉的臉蛋跟一個理科男嚴重不符。

 還有就是上學那會兒宋閔不是在黃單面前低頭彎腰的嗎?現在不那樣了。

 怪得很。

 姜龍跟劉峰在洗手間裡嘰裡呱啦了一通就回了包間,那三人還在慢條斯理的吃菜,都沒什麼聲音。

 吃過午飯,一行人去了城堡。

 宋閔面不改色,心裡倒是有些驚訝,想不到當年不學無術的小混混能有現在的一切。

 人生充滿了未知。

 姜龍邊看邊咂嘴,「這得要多少錢啊,太浪費了,有那個錢還不如存在小金庫裡面。」

 「說你傻吧,你還別不承認。」

 劉峰不是第一次來,一點也不影響他感嘆,「小金庫能自己生金子?」

 姜龍拿手機不停拍照,「我是覺得人嘛,反正躺下來也就佔那麼塊地方,有個差不多的房子住著就行了,沒必要住這麼氣派壯觀的城堡。」

 劉峰心說,你知道個屁,這是陳越的夢,他突兀的說,「你記不記得陳越貼在牆上的那張海報?」

 姜龍想不起來了。

 劉峰在空間裡面翻到那張照片,「就這個。」

 姜龍湊過去一看,眼睛就瞪大了,「臥槽,不會吧?你的意思是,陳越那時候就做了當土財主的夢?」

 劉峰心生感慨,「有的人一生只有一個夢,努力奮鬥多年美夢成真,有的人做完一個又一個夢,最後也就只能做做夢。」

 姜龍從鼻子裡發出一個音,「行了行了,哥們,我們沒兩樣。」

 劉峰說還是不同的,「我混到今天是賺的,你跟我混成一個樣,就是混差了,曉不曉得?」

 姜龍氣到吐血。

 劉峰見形勢不對撒腿就跑,「照片拍了可別發朋友圈,更別怕微博,小心被人挖出你家的祖墳。」

 「你當我白痴啊!」

 姜龍是想洗出來放相冊裡的,他望望遠處的那片山林,「後山可以種蘋果,缺果農的話跟我說一聲,我一點問題都沒有。」

 陳越手插著兜,「前年種過一批桃樹苗,可惜苗全死了。」

 黃單奇怪的問,「為什麼?」

 姜龍說,「還能是什麼原因,無非就是山神不喜歡吃桃子,聽我說的改種蘋果,保證能有個大豐收。」

 陳越說他打算明年試著種橘子。

 姜龍把黃單拉到一邊,「陳越有什麼好的?」

 黃單不答反問,「他有什麼不好?」

 姜龍實話實說,「一根筋,自以為是,西裝一脫,那股子痞氣就出來了,說他有一座城堡都沒人信,你不同,說你是貴族都沒人懷疑,他跟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一說完就搓搓牙,覺得自己說了一堆廢話。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人再怎麼長大,經歷過多少,骨子裡的東西是不變的,比如他的膽小怕事,陳越的混混樣兒,劉峰的沒個正形,還有黃單的冷淡漠然。

 姜龍笑眯眯的說,「不過他愛你,一直都沒變過心,這就夠了。」

 黃單看向姜龍。

 姜龍撓撓頭,「劉峰跟我說了你們的事,我可以摸著良心說,陳越是這個世界對你最好的人。」

 黃單說,「我知道。」

 有汪汪叫聲從遠處傳來,柴犬和平時一樣朝陳越飛奔過去。

 姜龍眼睛一亮,蹲下來跟柴犬打招呼,「hello,小美眉。」

 陳越的面部一扭,「它是男孩子。」

 姜龍立馬改口叫小帥哥,他追在柴犬尾巴後面,笑的像個花痴。

 「我一直想養狗的,可是笑笑她對狗毛過敏……」

 話聲一停,姜龍臉色變了變,裝作若無其事的說去前面拍拍照片。

 黃單喊了聲,「別走遠。」

 姜龍說知道的,他頭也不回的往前走,想一個人靜靜。

 客廳裡出來一人,是陳父,他一把握住宋閔的手,「親家!」

 噗,劉峰抖著肩膀跑出去笑了,媽的,笑點低真糟心。

 宋閔被陳父客客氣氣拉進大廳,一口一個親家。

 陳母端著茶點出來,也是親家親家的叫。

 老兩口都知道黃單無父無母,也知道他是這個宋閔一手帶大的,又當爹又當媽,很不容易。

 不過,老兩口有一點挺納悶,宋閔一大把歲數了,看著竟然比他們兒子大不了多少,太會保養了。

 宋閔跟黃單交換了眼色,他準備起來的動作一頓,又坐了回去,心情複雜的跟陳父陳母搭話。

 黃單陪著坐了會兒就上樓洗把臉,脫了外套把自己摔在了被子裡面。

 陳越給他把領帶取下來,「要睡午覺?」

 黃單閉著眼睛,「不睡,我擔心宋閔應付不來。」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你沒看咱爸咱媽把他當自己人嗎?客氣的沒邊兒了。」

 陳越解開著黃的西裝扣子,從上往下解,「睡半小時吧,下午能精神點。」

 黃單的西裝被脫了,他任由陳越胡作非為,「想聽你唱歌。」

 陳越親著他的脖子,「什麼歌?」

 黃單說,「《甜蜜蜜》,唱一遍,還要吹一遍口哨。」

 陳越的胸膛一下一下震動,他笑出聲,「小樣兒,要求不少嘛,哥哥今天高興,滿足你。」

 黃單臉貼著陳越粗糙的掌心,在他低沉沙啞的歌聲裡睡去。

 下午的天氣不錯,大家都不出去玩。

 陳父去湖邊釣魚,還拉上了以為跟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宋閔。

 劉峰跟姜龍去了後山,他們對那一大塊地都很有興趣,按耐不住的想開發開發腦力,給陳越一個不錯的規劃,把地利用起來。

 黃單跟陳越在玫瑰園裡修剪花枝,順便剪一些玫瑰花用在客廳和房間裡。

 「保鏢就算了吧,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黃單拿剪刀「咔嚓」剪下來一根枝條,他聽到陳越提議僱用保鏢,差點把手指頭剪到。

 城堡,柴犬,保鏢,這些都讓黃單聯想到最後一個任務世界,他因為腦子裡有血塊壓迫了神經痛苦不堪,慢慢病重離世。

 陳越把一支玫瑰放進籃子裡,「你不是覺得我們兩個人住著空落嗎?」

 「家裡按了多個警報器,防衛已經可以了,不需要保鏢。」

 黃單想了想,「要不我們在後山蓋一個棚子養馬?」

 陳越拍拍膝蓋上蹭到的泥土,「可以是可以,不過我管不了馬,我只想管你。」

 黃單說,「那我管馬。」

 陳越知道黃單會這麼說,也有後招在等他,「動物跟人一樣,都要時間來照顧來陪伴,如果沒時間不如不養,你確定你有那時間?」

 黃單蹙眉,「不確定。」

 工作室開起來,他可能忙的連回家的時間都沒有。

 陳越從他臉上看出他的心思,「家是肯定要回的,這麼大的城堡,我一個人住著害怕。」

 黃單的嘴一抽,「之前我不在,你不都一個人嗎?」

 陳越繼續裝可憐,「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我已經做好準備每天跟你一起睡覺,一起醒來了,你不能讓我獨守空房。」

 黃單無奈,「好哦,我會回家的。」

 陳越一臉得逞的表情,「捧花也用我種的玫瑰吧,意義不同。」

 黃單沒有意見,他高興,自己也會跟著高興。

 不到四點,宋閔開了陳越的車去了附近的乾洗店,他剛進去,就和裡面的青年打了個照面。

 青年眼中的意外一掠而過,他愉悅的笑起來,儘是風度翩翩,「是你啊,大叔。」

 宋閔不回應,他跟店員交流,問最快能什麼時候拿到衣服,雖然他回國也沒什麼要緊事,但他不喜歡異國他鄉,覺得不踏實。

 青年摸根菸點上,「我姓魏,大叔貴姓?」

 宋閔還是不給回應。

 魏時晉倚著櫃檯,「大叔,我們真是有緣,昨晚剛見過,今天又碰上了。」

 宋閔跟他一樣高,一樣挺拔,五官比他還要立體深邃,只是鬢角發白,顯出一股子歷經人生百態,看破紅塵的滄桑。

 雖然不是人生百態,但宋閔的那些往事已經夠出十幾本自傳了,他身上的銳氣也早就消失無蹤,老了,心老了。

 魏時晉說,「我會看相。」

 宋閔轉身出去。

 魏時晉抽一口煙,衝著男人的背影說,「大叔,我敢打賭我們還會見面的,第三次是在回國的飛機上面,如果我說准了,到時候你請我喝一杯怎麼樣?」

 宋閔回頭看青年一眼,「我也會看相。」

 魏時晉的眉毛一挑,戲謔道,「哦,是嗎?那大叔給我看看面相。」

 宋閔說,「你近日有血光之災。」

 魏時晉維持著斜倚櫃檯的姿勢不變,指間的煙快燃盡時他才回神,眼中湧出一抹勢在必得的光芒,瞬間沉寂了下去。

 被失戀的友人拉著出國賭了幾場,沒想到在回國前會碰見……

 魏時晉無法形容那個男人,他可以確定一點,對方挑起了他的欲望。

 結婚前一天晚上,黃單還在電腦前查閱郵件,他不緊張,畢竟自己早就在任務世界和陳越經歷過好幾次人生。

 陳越卻很緊張,他帶著一身汗從健身房回來,「戒指明天上午七點半之前送過來。」

 黃單回著郵件,「你說好多遍了。」

 「有嗎?」

 陳越大步走近,汗濕的手掌沿著黃單棉質領口滑進去,在他的脖子裡撫摸了一會兒,捏住他一邊的耳垂摩挲,力道不輕不重,帶有明顯的挑逗,「老婆,我們做吧。」

 黃單雙手在鍵盤上噼裡啪啦打字,「做可以,但是我不動。」

 陳越的面部抽搐一下,「說的好像你平時有動過一樣。」

 黃單沒有再去看郵件,他起身,背靠著桌子親陳越的下巴,鹹鹹的,全是汗味兒,「緊張?」

 陳越展臂圈住他的腰,「嗯,緊張。」

 黃單說,「運動能讓人放鬆。」

 陳越抵著他的額頭笑,「看是什麼運動,我在健身房待了快一個半小時,屁用沒有,只能靠你了。」

 黃單往床上一躺,「我就這麼躺著,你隨意。」

 陳越俯身,手在他眉心彈彈,壞笑道,「我會很隨意的。」

 黃單看的一愣,眼皮上濕濕軟軟的,是陳越在親他。

 「是不是比昨天更愛我了?」

 「如果我說是,你信?」

 「信啊,即便你說草是彩色的,花會飛,樹會唱歌,我都信,因為是你說的。」

 陳越說完就在黃單的唇上咬了一口,「所以呢?你有沒有比昨天更愛我?」

 黃單嘴巴很疼,他的聲音裡帶著濃重的鼻音,「你輕點。」

 陳越哼笑,「轉移話題是吧,沒用,你不說,我還咬你,用力咬。」

 「……」

 黃單立馬說,「有。」真的,沒撒謊,他以上帝的名義發誓。

 陳越笑了,眼裡有星星,他低啞著嗓音,「把你的兩隻手拿起來放到我的背上,抱住我。」

 黃單照做,不忘叮囑他一聲,「你輕一點。」

 陳越撈住他的腰把他往懷裡一帶,「說好這次讓我隨意的。」

 黃單說,「不算數。」

 陳越裝作發火的在他耳朵邊吹口氣,「好啊你,敢玩兒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他心裡很無奈,我的祖宗哎,我哪回不輕著來啊,要是我牟足了勁干,你還不得哭死過去。

 儘管陳越牢記自己悠著點,黃單還是哭天喊地,疼的抽搐,控制不住的在他背上抓了好幾道,舊的下不去,新的又上來了。

 我愛你,你也愛我,所以我是你的,你是我的。

 城堡很大,幾人都不住在一層樓上,離的有點遠,不然能被黃單的哭聲給嚇懵。

 婚禮當天是個大晴天,太陽籠罩在城堡上空,花草樹木,湖水,玫瑰等一切都染上了暖洋洋的氣息,柴犬趴在窩裡打了個滾,準備睡個回籠覺,它一聽到車子的引擎聲,就「嗖」地一下跑了出去,奔跑起來的狠勁兒有它主人高一那年運動會上的風範。

 柴犬麻利的跳上車,往副駕駛座上一趴,自覺的佔了這個位置,它也不東張西望,蜷縮著身子繼續睡覺。

 不多時,幾輛車前後從大鐵門裡出發,前往同一個目的地。

 教堂離住處有幾十分鐘的路程,到那兒時陽光明媚,風把祝福帶到,聊表心意的打了個招呼說晚點再出現,什麼都剛剛好。

 整個教堂都經過了鮮花的裝飾,莊嚴肅穆中多了幾分唯美和浪漫。

 婚是給別人結的,還是給自己結的,這都無所謂,只要在和愛人站在婚姻殿堂門口時,能夠彼此相視一笑,心心相印。

 椅子上坐著黃單重要的朋友,將他撫養長大的親人,除此之外,就是陳越的父母,朋友,還有他們共同的家庭成員之一,柴犬小布丁,它安靜的蹲著,等待見證接下來神聖的一幕。

 古典的樂曲一響,儀式正式開始。

 牧師手捧著聖經念起經文,都是些婚禮上常唸到的段落,他的神態讓人肅然起敬,彷彿從他嘴裡念出的每一個字都接受過上帝的祝福。

 「上帝所配的人便不可分開,這一生一世的愛情,因為今天而完美……」

 黃單和陳越全程配合牧師,完成了一個簡簡單單的儀式,宣誓,交換婚戒,從此他們將不離不棄,一路相伴。

 陳母老淚縱橫,陳父的情緒沒她那麼激動,偏過頭擦了擦眼睛,老兩口也不知道兒子這是嫁了,還是娶了,能幸福就好。

 宋閔心裡五味陳雜,當初他也經歷過這一幕,如今時過境遷,人事已非,當初說過的永不背叛的誓言都成了風,從他身邊吹過,看不見,抓不到,散了。

 身體換了,所有和過去有關的痕跡都隨著那一次的事故被炸的稀巴爛。

 那種早已腐爛的東西壓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嫁女兒的心情。

 宋閔皺著眉頭,他一把屎一把尿的把黃單拉扯大,這些年辛辛苦苦把對方往一條正道上引,卻沒想到半路被人截胡。

 現在想什麼都沒用,大白菜終究還是被豬拱了。

 宋閔像一個年邁的老父親,看著自己唯一的孩子成了別人的,心中悵然若失。

 唱詩班的頌歌持續不斷,婚禮結束。

 大家站在教堂門前合影留作紀念,牧師也在,合影結束,姜龍帶頭起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陳越彎下腰背,黃單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又去親他的嘴唇。

 所以到底誰是新娘?算了不管了,鼓掌吧,於是幾個人舉起雙手,掌聲整齊,他們以熱烈的心情祝福這對新人,希望兩個人能好好的,一直好下去,天長地久。

 劉峰吹掉飄到臉上的一片玫瑰花瓣,笑著大聲嚷嚷,「喂,黃單,你的捧花呢?快扔一個啊,我等著搶到手發微博!」

 陳越把一捧玫瑰給黃單。

 劉峰撞開姜龍,「你不是說暫時不想有新戀情嗎?那還過來湊什麼熱鬧?」

 姜龍也去撞他,滿臉的興奮,「我暫時不想,又不是永遠不想,我可以把好運搶到手,先攢著。」

 劉峰罵罵咧咧,「臥槽,攢個屁啊,要不這樣吧,你這回讓給我,等我結婚的時候,捧花一定給你!」

 姜龍呵呵,「別逗了,等你結婚?到那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劉峰靠提體積輕鬆把薑龍擠到一邊去,他站在黃單正後方,「黃單,我在這兒,快扔給我——」

 姜龍靈活,扒著劉峰往上躥。

 宋閔到後面的樹底下站著,不湊那個熱鬧。

 陳父走過去,一臉正色道,「親家,不是年輕人才有追求幸福的權利,我們也有。」

 宋閔,「……」

 陳母也過來,笑容滿面的說,「對的對的,親家,捧花代表好運,如果搶到了,好運就來了。」

 宋閔被老兩口一左一右強行拉到那邊,一臉的木然。

 黃單把玫瑰花往後一拋。

 劉峰跟姜龍跳起來去抓,眼睜睜看著捧花從他們頭頂飛走,直直朝著宋閔飛去。

 宋閔下意識的伸出手,捧花落入了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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