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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個秘密》第4章
第4章 鄉村愛情

 村子裡家家戶戶都養了一大群雞鴨鵝,還有一頭豬,到過年一宰,才能過個好年,要是豬沒了,年也沒的過。

 所以豬在每個家裡的地位高的很,大傢伙盡心盡力給它養膘。

 黃單怕豬,但他喜歡吃豬腰子,回去的路上,眼睛一直往花豬的腰部瞥。

 前面的花豬扭著屁股,渾然不知自己被惦記上了。

 陳金花是在喂食的時候,不小心讓花豬跑的,她一瘸一拐的抓著根棍子出去,沒見著花豬,就去找村長喊廣播,讓兒子回來找。

 看到兒子拱回花豬,陳金花懸起來的一顆心落回原處,喘著氣一屁股坐門檻上,拍著大腿喊,「跑跑跑,讓你跑,趕明兒就把你給宰咯!」

 花豬繼續扭啊扭,肥嘟嘟的。

 李根的家在村東頭的老槐樹邊上,跟黃單家不同路,他手插著兜,懶懶的走在太陽底下。

 黃單站在家門口望去,來這個世界有幾天了,村裡掛鑰匙的蠻多,男的掛在腰上,女的套在脖子上。

 哪個都沒有李根給他的感覺。

 李根個頭很高,體格強壯,沒被衣物遮住的部位,肌肉線條很漂亮,如同雕刻而成,他的背部總是挺著,腰窄,屁股翹,一大串鑰匙掛上面,走路的時候,能晃出騷味兒。

 別人都不行。

 黃單每回見到李根,都會下意識的先去看他的屁股,覺得那串鑰匙豔福不淺。

 陳金花讓黃單趕花豬進圈,黃單的視線從李根的屁股上離開,轉移到花豬的屁股上,這一對比,還是李根的屁股好看,他默默的抽了抽臉,握住牆邊的木棍揮動,「進去。」

 花豬在門邊拱著地,不搭理。

 黃單說,「你不進去,我打你了。」

 說著,他就揚起木棍,作勢要打,奈何花豬完全不叼他。

 「……」

 黃單廢了吃奶的力氣才把豬大哥送迴圈,他抓起褂子擦臉上的汗,渾身就跟蒸完桑拿似的,夏天快點過去吧,太煎熬了。

 午飯本來就一盤韭菜,怎麼也吃不完的醃蘿蔔丁,今天多了盤紅燒鯽魚。

 黃單邊吃邊尋思,以後要天天到李根家附近轉轉,何偉那人嘴那麼髒,釣魚卻很有一手。

 原主的記憶裡就有類似的片段,何偉在上河場有點出名,因為他喜歡釣魚,把這個塘的魚釣精了,就換一個塘,他不光自己吃,還很大方的給街坊四鄰,人緣很好。

 不是魚,別的也可以,臘肉香腸鹹魚,瓜果蔬菜,這些都是好的。

 吳翠玲不收,何偉丟掉,黃單撿回來,合情合理,沒毛病。

 黃單喜歡吃魚肚子上的肉,魚刺少,肉也嫩,但是原主不喜歡,打小就偏愛刺最多的魚背,其他地方都不碰。

 神就神在,原主經常被魚刺卡,還是迷魚背那個地方,深深的愛著,堅定不移。

 黃單不能讓原主媽起疑心,就去挑魚背上的肉吃,他用舌頭去搜索分撥嘴巴裡的魚肉,已經很小心了,沒想到還是有漏網之魚。

 他卡到了。

 「媽跟你說過多少回了,吃魚的時候不要想事情,想事情的時候不吃魚,你就是不聽。」

 嘮嘮叨叨的,陳金花撥了個大飯糰給兒子碗裡,「嚥下去。」

 黃單看一眼飯糰,「我還是去喝醋吧。」

 「喝什麼醋啊,飯糰管用。」陳金花拿筷子在韭菜裡面撥撥,夾了一大筷子給黃單,「魚背上都是小刺,你先吃飯糰,再吃這個,差不多就沒事了。」

 沒咽飯糰,黃單起身去廚房,找到醋瓶子喝醋,還是不行,就到門外壓舌頭催吐,靠胃裡翻上來的食物殘渣把魚刺帶出來了,他鬆口氣,回去端缸子漱漱口。

 陳金花問兒子,得知魚刺已經弄掉了就換話題,「冬天,這魚到底哪兒弄的?」

 黃單的腦子裡轉了轉,約莫有兩三個彎,他說了實話。

 陳金花聽完,臉上沒什麼驚訝,「何偉以前是你大貴哥的尾巴,倆人上哪兒都一起,你大貴哥不在了,人家幫襯點,也是念舊情。」

 「你翠鈴姐不領何偉的情,是怕人說三道四,壞了名聲。」

 陳金花把魚湯倒在飯上拌拌,「寡婦門前是非多。」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麼陳年往事,她嘆了口氣。

 黃單狀似無意的說,「媽,我覺得何偉喜歡翠玲姐。」

 陳金花給魚翻身,在魚肚子裡找魚泡吃,見怪不怪的語氣,「你翠玲姐上過大學,會讀書,還會寫詩,又是個老實人,沒個人喜歡才不正常。」

 「你要是給媽找一個有她一半的兒媳,媽死也能瞑目。」

 黃單打量著中年婦人,臉沒護膚品保養過的痕跡,鋪滿風吹日曬的滄桑,全攤開了塗抹在眼角的每一條皺紋上面。

 在原主的記憶裡,父親離開的早,是母親把他帶大,但他並不親近,受不了對方的嘮叨。

 一件事能翻來覆去的說,從今年說到明年,後年,沒完沒了。

 黃單不瞭解,嘮叨是很多母親的通病,還是陳金花個人的習慣。

 他沒有媽媽,也沒有爸爸,只有一個管家。

 將思緒拉回,黃單說,「翠鈴姐那樣兒的,不好找。」

 「是啊,你王大媽福氣就是好,旁人只有羨慕的份。」

 陳金花把筷子擱桌上,突然板起臉說,「冬天,在你娶親前,你這性格要改。」

 「看看英雄,他不比你小多少,天天那個瘋樣,嘻嘻哈哈的,你多跟他待待,讓他出去玩的時候叫上你。」

 黃單抿嘴,露出反感的情緒,「村裡有什麼好玩的,我還不如在家待著。」

 「在家裡待著幹什麼?又不能孵小雞。」

 陳金花開始嘮叨。

 沒多久,黃單就做出原主在這時候會做的舉動,摔碗進房間,還把門大力一砸。

 他靠門站著,聽堂屋的動靜,沒出現什麼發火的響聲。

 兒子一直這樣,一不高興就那麼來,當媽的習慣了,太縱容。

 黃單到床邊坐下來,管家沉默寡言,很少笑,他特地找過內向這種性格的資料。

 內向的人大多自卑,自我意識強,對其他人的意見不屑一顧,什麼玩意兒。

 那個群體會為了保護自己,豎立一道防禦牆,但是遇到擅長的領域,信任的人,就會放鬆戒備,滔滔不絕。

 他們拒絕集體活動,害怕人多,會去排斥,牴觸,兩個人單獨在一起,就會不一樣,會有很多話說。

 內向外向,並不是字面那麼區分,界線很模糊。

 因為外向的人,內心也許會很孤獨,只是怕被孤立,偽裝成活潑的樣子而已。

 黃單抓抓手臂上的蚊子包,學著拿口水摸摸,李根跟吳翠玲一樣,也是大學畢業,認知不至於會跟村裡的其他人一樣。

 而且,原主一直在外地打工,過年回來待幾天就走,李根是去的外地上大學,畢業後留在大城市上班,兩年前才回村。

 倆人沒什麼接觸,李根並不熟悉原主,最多就是聽人說。

 他要是起疑心試探,黃單也有一套說詞能應付。

 眼下最要緊的,是查出殺害李大貴的凶手。

 過了會兒,陳金花的喊聲從窗外傳進來,沒事人似的叫黃單跟她去稻床。

 黃單拿著草帽出去。

 太陽光很強,想跟它對視一眼都不可能。

 他的臉藏在草帽的陰影裡,轟走幾隻雞,拿著揚叉把地上的稻穀翻邊。

 這些是原主幹的,還剩一大半田就死了。

 陳金花翻另一頭,她的動作麻利,年輕時候一定是長輩喜歡的,勤快會做事的姑娘。

 天熱,無風,黃土地滾燙,一泡尿下去,都能很快曬乾。

 黃單被曬的草帽都要冒煙,他抹掉滴到眼睛上的汗水,到大樹底下歇著。

 每家都有一個稻床,就在家門前。

 不光黃單跟陳金花出來翻稻子,隔壁那家也在忙,還嚼舌頭根子,說黃單不孝順。

 黃單不用去理會,因為原主的反應就是視而不見。

 緩了緩,他去把稻床一個角翻邊,「媽,回吧,曬死了。」

 陳金花指著稻床周圍的兩個木樁說不穩,晃的厲害,讓黃單找塊磚頭往土裡拍拍。

 黃單,「……」

 不曬了再拍不行嗎?

 他蹙蹙眉心,找磚頭去了。

 木樁晃,就容易倒,木樁一倒,拉的網就起不到作用,雞會進來吃稻子。

 到最後,黃單會被原主媽嘮叨死。

 回屋後,黃單就把打了補丁的褂子脫了搭床尾,晾乾了下午接著穿。

 幹農活要穿髒破的衣服,不能穿好的,不過原主也沒好衣服就是了。

 下午一點多,黃單頂著大太陽出發,他坐在田埂附近的樹蔭下面,嘴裡銜根草,脆脆的,有點甜。

 鄉下的空氣好,土生土長的草都比小區裡的香。

 黃單背靠著樹,李根不知道會不會來。

 他正盼望著,就見著了人。

 李根沒戴草帽,穿的是上午那身舊衣衫,五官剛毅的臉上還有午睡壓出的竹蓆印。

 黃單羨慕,他就沒午睡,一躺床上,就熱的後背心出汗。

 沒空調,沒電扇,只有蒲扇,看來是要他在這個世界領悟心靜自然涼這句話的真諦。

 李根踢黃單,「走啊,還不去割稻,賴地上做什麼?」

 黃單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哥,下回我肯定幫你弄。」

 李根不當回事。

 田是按照人口分的,沒忙完的這個田最大,有一畝二。

 黃單拼老命,把之前八分的那個田搞定,這個大田只靠自己真不行。

 他看一眼男人,鐮刀比他的鋒利。

 李根也看過去,「沒磨?」

 黃單說,「忘了。」

 李根,「……」

 有人從田埂經過,看到李根在黃單的田裡,都跟見了多新鮮的事情似的。

 黃單隱約聽到說「陳金花的東西沒白送」。

 那些人認為,李根肯幫忙,是陳金花跟他媽關係不錯,往他家送了很多東西。

 俗話說,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軟。

 李根是沒辦法。

 黃單不糾結,能有個勞動力就行。

 他稍微有點分神,鐮刀就在食指上割出一道口子,血當場湧出來。

 已經割到前面的李根聽到聲響,扭頭就見青年蹲在田裡,鐮刀掉在腳邊。

 剛要調侃兩句,李根就發現青年哭了,他一臉錯愕。

 「這麼大點口子,星星都不會哭,你怎麼哭的滿臉淚?」

 星星是個五歲的小娃娃。

 李根扯扯嘴皮子,嗤笑道,「行了,別裝了,想歇就直說,到埂上坐著去吧,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打你了呢。」

 黃單真不是裝,小學三年級,全班在操場跑步,旁邊的男生摔倒,還拽了他一把。

 倆人的膝蓋上都蹭破皮,男生一點事沒有的繼續跑,黃單坐在地上,別說跑了,站都站不起來。

 從那次開始,黃單就明裡暗裡的做試驗,結果是他的疼痛神經和常人不同,要高出多倍,具體是多少,他無法估計。

 大口大口呼吸,黃單很痛,他不懂,這身體不是自己的,為什麼疼痛感還不正常。

 「系統先生,這是為什麼?」

 系統說,「抱歉,在下沒有權限,無法回答您。」

 黃單跌坐下來,屁股壓在稻樁上面,他的額頭冒起冷汗,臉上的血色褪的一乾二淨,泛著青。

 李根皺眉,在他這個經常哪兒有個口子,出血都沒感覺的人看來,只是割破手指,有那麼疼?

 黃單哭的更凶,喉嚨裡發出壓抑的痛苦。

 李根愕然,他從口袋摸出煙,用嘴叼住,又去摸火柴。

 呲地一聲,火柴劃開,竄起一簇火焰,李根低頭點著煙,將火柴甩甩,滅後彈進田裡。

 他在騰升的煙霧裡若有所思,沒聽說青年有這毛病。

 在工地被人打出問題了?

 李根蹲下來,嘖嘖兩聲嫌棄道,「你連娘們都不如。」

 說著,李根就架起青年的一條胳膊,把他從田裡半抱到埂上的陰涼處。

 黃單閉著眼睛,眉心蹙的很緊,臉上佈滿汗水和眼淚。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他很疼,卻沒有哭出聲。

 抽幾口煙,李根把黃單脖子上的毛巾拽了去塘裡。

 粗糙的觸感蓋住臉,黃單在呼吸間,聞到毛巾上的汗味,水汽,還有菸草味。

 他的耳邊嗡嗡的,也沒注意力去聽男人在說什麼,鐵定不是好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疼痛感減弱,黃單緩過來些,臉還是青白交加。

 他把手指傷口處的血吸掉,中途又疼的要死,還抽搐。

 李根看神經病似的。

 過了會兒,黃單側頭往後仰脖子,看倚著樹抽菸的男人。

 李根繃著臉,斜睨道,「看什麼,老子被你嚇倆回了,再有第三回,你聽天由命吧!」

 黃單的眼底閃了閃,原主沒有他那個毛病,他必須在李根深思之前把氣氛破壞,將話題的中心從自己身上撥走。

 「哥,吸菸有害健康,嘴裡味兒不好,對牙齒也不好,時間一長,牙齒就會變黑。」

 李根的臉一陣紅一陣青,他冷笑,「我算是知道,你為什麼連一個朋友都沒有了。」

 黃單垂下眼皮。

 李根以為是被打擊到了,就聽到青年說,「我不需要朋友。」

 樹底下變的安靜。

 黃單瞥到田裡的稻穀,人立馬就繃緊神經,他叫來李根幫忙,不能白白浪費時間。

 見青年往田裡走,李根的額角抽抽,之前疼的死去活來,現在又沒事了。

 有個大勞動力,黃單輕鬆很多,他看著稻穀在男人腳邊一排排的擺著,不禁感嘆一聲,有的人天生就是能幹。

 等到日落西山,晚霞潑灑在天邊,田就剩一個角了。

 黃單割掉最後一把稻,對坐在稻穗上的男人說,「哥,上我家吃飯不?」

 村裡都這樣,誰幫誰家忙活,至少都得張羅一頓飯,不過他知道,李根是不會去的。

 李根要回家給他媽燉蛋,吳翠玲就是燉出個花,她也不吃,就要大兒子燉的。

 果然,黃單聽到了李根的拒絕聲音。

 他也沒再客氣,只說,「哥,今天謝謝你。」

 李根盯著青年,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黃單回去把李根幫忙的事告訴了陳金花,村裡人都看到了,他肯定要說。

 陳金花進屋,出來時手裡拿著一包煙,上李根家去了。

 雖是一個村子的,人情卻記的清清楚楚,該怎麼還就得怎麼還。

 稻穀在田裡躺著睡了一夜,第二天被太陽曬曬,就要往稻床挑。

 黃單這回是一個人,他在肩膀墊上毛巾,拿扁擔挑著兩個竹籃,一趟趟的跑,一下不能歇。

 因為只要一歇,他就起不來了。

 後面那幾趟,黃單的兩條腿打擺子,搖搖晃晃的,牙都快咬碎了。

 他把扁擔丟稻床上,人也躺上去,媽的,這回完事了吧。

 晚上,黃單睡著覺,寫著11的小袋子在他的腦海裡飄過,他的意識瞬間清醒。

 下一刻,系統的聲音響起,「黃先生,恭喜您獲取到11個積分,由於您上次賒了50,抵消掉11,還需還39。」

 黃單說,「哦,好的。」

 「系統先生,有沒有辦法把我的疼痛神經改一下?」

 系統,「抱歉,在下沒有權限,無法回答您。」

 「……」

 黃單心想,這系統可能只是個新人,或者是助理。

 「上次那禮花呢?給我吧。」

 不多時,黃單的腦海裡出現砰的聲響,一大團五顏六色的火花炸開,凝聚成三個字:加油哦。

 「沒啦?」

 系統,「是的。」

 黃單還是等著積分掉落好了,這個實用。

 村裡是分批打稻,由村長來聯繫打稻機,錢是挨家挨戶收的。

 黃單來這邊,真實體會了一把什麼叫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

 他看著滿稻床的金色稻粒,那心情接近畫完一張圖紙。

 陳金花把稻草推起來,沒讓黃單搭把手。

 閒下來,黃單就去隔一座山林的上河場,他去過兩次,都沒見著何偉,對方也沒出現在村裡。

 上回黃單偷聽到何偉罵得那些話,不是會死心的樣子。

 他晚上在外面轉悠,聽聽閒言碎語,撞到不少天黑之後才會出現的事情。

 譬如這家的媳婦跟那家的漢子有一腿,那家的媳婦跟另一家的漢子眉來眼去。

 又譬如,吳翠玲會獨自到田埂上,或者是塘邊,她不做別的,就是站在月光下讀詩,情緒飽滿,非常投入,甚至會因為詩中描寫小聲抽泣。

 黃單還注意過,李根會在□□點左右,出來蹲在溝邊抽一根菸,背影異常的沉默。

 晚上比白天好玩。

 白天只有熱,累,黃單得幫著陳金花曬稻子,給田裡放水,還有晚稻,要插秧,挑秧靶子,田裡有螞蝗。

 這是原主的記憶,黃單真心不希望那天來臨。

 一天晚上,黃單從上河場回來,途經小山林時,看見地上有個人,是何偉,喝多了。

 黃單走過去,「何偉?」

 何偉躺著,神志不清,滿身酒氣,那味兒嗆鼻,像是在酒缸裡泡過。

 黃單的眼睛眯了眯,他忽然說,「看在大貴哥的面子上,我送你回去吧。」

 那個名字一出來,何偉就嘟囔,「死了好……」

 黃單問,「你說什麼?」

 何偉拔高聲音大吼,「李大貴死了好!」

 藉著月光,黃單觀察到何偉臉上的扭曲,還有殺意,那句不是酒話。

 是他幹的?或者是知道些什麼?

 黃單擺出氣憤的表情和語氣,「你為什麼要這麼說大貴哥?他不是你的好哥們嗎?」

 「去他媽的哥們!」

 何偉大著舌頭,哈哈大笑著,「李大貴,你就是個傻叼,死了活該,老子早就想……」

 就在這時,黃單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背後有人!

 他動動鼻子,聞出來了一縷菸草味,是七喜牌的煙,李根抽的。

 黃單沒回頭。

 那縷菸草味越來越濃,伴隨沉悶的腳步聲,從後面包裹住黃單,他不動聲色的偏開身子。

 背對著月光,李根的神情模糊,他揪住何偉的衣領,把人拖到塘邊,大力丟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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