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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男人不搞假gay[星際]》第52章
第52章 那麼,阿爾法的潛意識是什麼?

  「啪!」

  一把黑劍被扔在赫斯面前,他臉上沒有戴那個皮口罩,半邊臉清秀俊美,半邊臉爬著一條醜陋的疤痕。赫斯冷冷地望著站在他面前的鹿鳴澤,其實只有沒瞎的那隻眼才能看見他的臉。

  鹿鳴澤用力朝遮住半邊眼睛的劉海吹口氣,柔軟蓬鬆的劉海被鼓起來,他比著拇指指向自己:「打敗我。」

  赫斯冷笑一聲,看都沒看地上的劍,只盯著鹿鳴澤問道:「為什麼不殺了我。」

  鹿鳴澤挑挑眉:「說實話,我懶得殺你,總之你這樣沒用的人,放著也跟死人差不多,沒必要我沾手。」

  赫斯身上的傷其實還沒好,他的內臟雖然長起來了,但是其實還沒長結實,這個時候真刀真槍跟鹿鳴澤打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赫斯卻實實在在被刺激到了,他並非好戰份子,但是斯諾之劍……在他心中卻是一個夢魘一樣的存在。

  又神聖又令他憎惡。

  赫斯的眼神變得兇狠,他一步一步靠近那把黑色的劍。

  斯諾之劍,鹿鳴澤不是斯諾之劍,但是他敗在了鹿鳴澤手裡,就仿佛輸給了那個他一直憧憬的偶像。赫斯不想憧憬任何人,是對方強行介入了他的生活,對方救了他,然後就離開了,赫斯很久之後還記得,他是一個有著溫暖笑容的人,像太陽一樣,就連對方最後留給他的背影,都無比耀眼。

  「謝謝你,你叫什麼名字?」

  「啊……名字啊,不重要,大家都說我是一把守護斯諾星的劍。」

  他在幼年的赫斯頭頂上用力揉了幾把,笑著說:「不過我可不是那麼高尚的人,劍給你吧,我要走了,以後大概也不會再管閒事。」

  赫斯那個時候還小,他不懂對方是什麼意思,漸漸長大,他明白了,這個被拋棄的星球,失去了守護他的最後一把劍。

  「當!」

  黑色的劍撞在鹿鳴澤的短刀上,赫斯握著劍的手微微顫抖著,他很虛弱,只這一個動作就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氣,鹿鳴澤的影子在他眼裡扭曲變形,變成了一張記憶中的臉,對方朝他露出燦爛的笑容,赫斯的眼睛裡都是烈火一般的恨意,甚至最後的那一點憧憬都被恨意湮滅。

  「為什麼……」

  鹿鳴澤只用短刀抵著那把黑色的劍,他甚至沒有用太大力氣——赫斯實在太虛弱,他怕自己用力過頭麥洛奇又要縫好幾天天。

  「為什麼拋棄我們!」

  赫斯大聲喊了一句,鹿鳴澤用刀抵著他的劍微微後退兩步,然後扭過頭去看躲在門口的兩個人,無聲地用口型說:「行不行啊?」

  麥洛奇用力點頭,壓低聲音道:「藥效開始發作了,再堅持一會兒,等他暈過去就好了哦!」

  奧斯頓抱著雙臂靠牆站著,朝鹿鳴澤抬抬下巴,後者咳兩聲,氣沉丹田,將預先準備好的臺詞咆哮出來:「真正能夠拋棄你的只有你自己,不要總是在原地等待別人的救贖!」

  赫斯仿佛被吼愣在那裡,過了一會兒,他的身體晃了晃,手中的劍「喀拉」一聲掉在地上,赫斯隨即噗地一聲也跟著摔了下去。鹿鳴澤放下短刀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麥洛奇立刻跑上來:「快快快~快抬起來!」

  奧斯頓和鹿鳴澤一人抬頭一人抬腳,把赫斯扔在了病床上,這架病床就是之前鹿鳴澤睡過的那架,一個乳白色的半圓形罩子升起來,把赫斯的腦袋扣在裡面,麥洛奇坐到他頭部開始操縱夢境。

  ——這是鹿鳴澤想出來的辦法,他實在不擅長說教,如果罵人能把對方罵醒,他可以連續罵個三天三夜,但是顯然不可能,他就提出用那架床。

  總之是用來輔助精神治療的器械,不用上簡直浪費。

  「我不知道他心中的斯諾之劍長什麼樣子~只能取小鹿的模樣了……唉,到現在為止我還只在這裡面放過黃~唔!」

  麥洛奇說到一半的話被鹿鳴澤狠狠捂了回去,奧斯頓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倆,鹿鳴澤笑得很尷尬:「沒事沒事,我看不如這樣,你來指揮,麥洛奇操作吧,畢竟你對於怎麼忽悠比較精通,至於麥洛奇這種人,大概只能尬聊幾句了。」

  他說話的時候手像鐵鉗似的死死箍住麥洛奇的嘴,抓著他的嘴給他示意讓他閉嘴,也不知道麥洛奇懂了沒有。

  「尬聊?」

  「就是尷尬地聊天!不要在意這些細節你快開始吧。」

  奧斯頓笑著點點頭:「聽你的吧,不過我覺得你該先把他放開,他快被你捂死了。」

  鹿鳴澤低頭一看,見麥洛奇都要翻白眼了,他才趕緊鬆開手,在科研工作者相對柔弱的脖子上拍兩下,麥洛奇抬頭看向他,鹿鳴澤咬牙切齒地笑著說:「好好幹啊,少說話,多做事,能不能拯救我們的同伴,全看你的了。」

  麥洛奇咳了幾聲,對奧斯頓說:「開始吧。」

  鹿鳴澤偷偷松了一口氣,但是奧斯頓最後看他的那一眼讓他心裡慌慌的,麥洛奇這個傻逼雖然只說出一個黃字,但是對方可是奧斯頓啊,鹿鳴澤覺得即使麥洛奇只說出一個「H」的發音,他都能猜到什麼內容。

  ……鹿鳴澤悲催地發現他好像也開始對奧斯頓開始迷信了。

  他們兩個人忙著給赫斯做心理輔導,鹿鳴澤沒事做,就在醫院外面瞎溜達,他溜達了幾圈突然發現遠處走來一個人,竟然是曼格斯。鹿鳴澤突然想起來,曼格斯一行人比他們還要早回來,但是自從來到斯諾星,他卻沒聽說過他們的消息。不過近期鹿鳴澤確實忙得很,並沒有空去關注他們的消息。

  曼格斯受了傷,他捂著手臂,看來是在守門人那裡吃了苦頭。現在雖然赫斯不在門口守著了,但是他的一些狐朋狗友和手下還在,曼格斯一個人闖進來,受點傷太正常了。

  對方看見鹿鳴澤有些驚訝,不過很快掩飾過去了:「你怎麼在這裡?」

  鹿鳴澤朝他挑挑眉頭:「你不是也在這裡嗎。」

  他說完下意識往曼格斯身後看了一眼,沒發現人,便說:「你來治傷?不會就是你的胳膊吧?」

  曼格斯平日裡都不跟鹿鳴澤說話,但是今天他突然變得有些沉默,鹿鳴澤感覺到,他顯得有些理虧。

  「不是我,是有人……被奇怪的蟲子咬了,現在情況很不好,必須找麥洛奇出手。」

  鹿鳴澤心裡咯噔一下:「被蟲子咬了?誰?什麼樣的蟲子?」

  曼格斯皺起眉頭,聲音有些低沉:「漢娜……她情況有些糟糕,她的手臂腫得很厲害。」

  「……」

  漢娜是誒裡克的女兒,才一歲多,怎麼會染上寄生蟲?如果是寄生蟲,那找麥洛奇也沒用啊。

  「漢娜人呢?你沒有帶她來?麥洛奇不出診。」

  曼格斯搖搖頭:「她太小了,我擔心她在路上發生危險。」

  鹿鳴澤猶豫半天,轉身走向停放機車的地方:「我跟你去他家裡一趟,把人接過來看看吧。中間你們誰有接觸過漢娜嗎?有沒有出現相同症狀?」

  曼格斯沒回答,他在原地望著鹿鳴澤。鹿鳴澤取了車回來,見他還在發呆,不由皺眉:「幹什麼呢!還不上車,你不是急著救人嗎?」

  曼格斯猶豫了一下坐到後車座上,鹿鳴澤戴上頭盔,駕著車駛向北城門口。曼格斯在機車後座上沉默了好久,終於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麼要幫我?」

  鹿鳴澤馬上否認:「別誤會啊,我可不是幫你,我是幫誒裡克。」

  說起這件事鹿鳴澤心裡也有些愧疚,他本來應該早點去誒裡克家裡看看他們家人,但是一直沒來得及,更何況他住的地方離交界區很遠,就到現在都沒去。

  兩個人都沉默下來,再沒有說話。出了城之後,鹿鳴澤突然有些疑惑,他覺得曼格斯不太像那種心善的人,他以前怎麼對誒裡克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沒道理他死了以後反倒來展現自己的善良——善良這一套在斯諾星行不通,他身為頭領,只需要鎮壓就可以了。

  機車行到南城的交界區,這裡房屋要明顯破舊一些,而且都以小巷子分隔,顯得有些擁擠。鹿鳴澤把車速減慢,突然問道:「你以前為什麼那麼對他。」

  他這句問得模糊,但是意思是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曼格斯不知道是無法回答,還是不屑於回答,他沉默了好久,鹿鳴澤覺得他甚至連呼吸都沒有了。他用力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吐出——算了,本來就不該對這個人報什麼希望,他照顧誒裡克的家人也許只是一時心血來潮。

  就在鹿鳴澤以為他不會再開口了的時候,曼格斯卻說:「我討厭懦弱的人。」

  ——討厭懦弱的人。

  這句話他在誒裡克死時也說過。

  鹿鳴澤突然覺得胸中一股悶氣,他也討厭誒裡克懦弱的樣子,有時候也恨不得揍他一頓,但是鹿鳴澤知道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活法,有的人靠暴力成為侵略者,有的人靠智慧成為支配者,還有一些人,他們沒有強壯的體魄、高明的武技,也沒有聰明的頭腦,就像誒裡克一樣,他們只能靠躲避和退縮來避開危險,在外人看來甚至有些苟延殘喘。

  但是任何生命存在的方式都該被尊重,如果可以,誰不想成為強者,但是處於食物鏈中哪個位置又不是他們自己說了算的!

  鹿鳴澤把車停下,然後一拳揍在曼格斯臉上,把他從機車上打下來:「我現在討厭你!是不是就能隨便打你了!是不是!」

  他抬腳在曼格斯臉上狠狠踹了幾腳,胸口急速起伏著:「告訴我,什麼感覺!被比你強大的人欺負的時候,是什麼感覺?!」喜歡欺負人的混蛋就該被狠狠,讓他們體會一下被欺負的感覺,讓他知道什麼是恐懼和無助!

  曼格斯趴在地上看著鹿鳴澤,他的眼睛裡有明顯的戾氣一閃而過——但也只是一閃而過而已,他低著頭任由鹿鳴澤他的頭臉,等對方踩夠了,曼格斯才從地上爬起來,一拳打向鹿鳴澤的臉:「那就打回來啊!」

  鹿鳴澤眼疾手快地先他一步一拳打在曼格斯胸口上,他的拳頭一向很厲害,雖然沒有用上全力,曼格斯還是被打得踉蹌後退,鹿鳴澤沖上去對著他的臉又連揍了幾拳,他氣喘吁吁地看著曼格斯:「等老子把漢娜送給麥洛奇再教你怎麼做人!傻逼。」

  鹿鳴澤轉身往誒裡克的家裡走,曼格斯看起來很生氣,但是他沒有再鬧起來,只是沉默地跟上鹿鳴澤,因為他知道現在最要緊的是漢娜的病情,他離開時漢娜看起來就非常不好了。

  誒裡克家住在一條陰暗的小巷裡,鹿鳴澤進去的時候,他的Omega正在哭泣,懷裡還抱著一個小女孩。誒裡克的Omega也非常孱弱,對方是個雌性,不知道是不是長期生活在這種陰暗環境中的原因,整個人顯得都有些陰鬱。

  這是鹿鳴澤第一次見她,誒裡克結婚之後就再也沒有帶他回家過。

  那位雌性的Omega發現家裡闖進兩個人後,抱著漢娜站起來,她臉上帶著清晰的驚懼望向鹿鳴澤:「你是誰……曼格斯?你不是答應去為漢娜找醫生嗎……醫生來了麼?」

  鹿鳴澤一聽這話迅速轉過頭看向曼格斯,他惡狠狠地瞪著他:「你強迫人家跟你做了什麼下流的交易?」

  曼格斯愣了愣,隨即明白過來——這個雌性是個Omega,他自己是個Alpha,所以鹿鳴澤懷疑他以漢娜的生命安全要脅對方服從他。

  曼格斯頓時覺得非常受辱,他很大聲地噴出一口氣:「你想打架麼?!」

  鹿鳴澤對他翻個白眼:「最好是沒有。」

  他走到那個Omega身邊,笑著說:「我叫鹿鳴澤,是誒裡克的朋友,在路上遇到曼格斯的,他說漢娜生病了。麥洛奇現在太忙,而且他從來不出診,所以我們想帶漢娜去北城治病。」

  這個Omega才是傳統認知中Omega該有的樣子,柔弱、纖細,沒有殺傷力,也沒有主見,鹿鳴澤見到她之後,突然覺得誒裡克竟然很適合和一個這樣的人在一起,至少會幫助他找到一點作為雄性的責任感。

  但是她顯然不願意不認識的陌生人帶自己的女兒去北城那種地方,雖然嘴裡沒說出不願意的話,兩隻手卻緊緊抱著漢娜,生怕鹿鳴澤跟她搶似的。不過她的疑慮也有理由,誒裡克幾乎沒有過什麼朋友,他周圍只有像曼格斯一樣的,總是欺負他的人。

  氣氛一度很尷尬。

  鹿鳴澤無奈地撓撓頭:「嗯……我跟曼格斯一起去,不用擔心,我們會把漢娜安全送回來的。讓我看看她的情況好麼?」

  氣氛依舊很尷尬,Omega根本不接鹿鳴澤的話,儘管她纖細又孱弱,但是她現在強烈地想要保護自己的女兒。曼格斯顯然已經受不了這種尷尬的氣氛了,他上前把鹿鳴澤推開,皺著眉頭對誒裡克的妻子命令道:「別磨蹭,把漢娜給我。」

  ——他的辦法過於簡單粗暴,但是確實比鹿鳴澤的勸說有效多了。

  曼格斯將小女孩抱過來,他的動作還很不熟練,漢娜的小臉皺成一團,像是想要哭的樣子,曼格斯突然朝鹿鳴澤走過來幾步,把軟綿綿的孩子往他懷裡重重一塞:「給你!」

  「……………………」

  是不是傻?!

  鹿鳴澤僵在那裡,他很想罵人,搶走小女孩的明明是曼格斯這個傻逼!為什麼要他來抱?!他也不會抱孩子啊!用什麼樣的力道?用什麼樣的角度?這樣軟綿綿的一團……稍微用點力就會掐碎了吧!

  漢娜在鹿鳴澤懷裡不舒服地哼唧了幾聲,她的母親就在旁邊,焦急地看著他們,卻又不敢上前。鹿鳴澤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把漢娜摟在懷裡:「她,傷在哪兒。」

  曼格斯看了鹿鳴澤一眼,用兩根手指捏住漢娜的手腕,將她的袖子擼上去,露出一塊紅腫的地方。小孩子皮膚本來就細嫩,又總是曬不到太陽,顯得很白,紅腫的地方就非常顯眼。鹿鳴澤看了眼傷處,心裡暗暗鬆口氣——還好,不是寄生蟲咬的,看起來只是普通的毒蟲而已。

  不過斯諾星上什麼時候又毒蟲了?

  「什麼時候的事?」

  曼格斯看了那位Omega一眼,對方猶豫著說:「昨天下午,我給漢娜喂過飯發現她發燒了。我一開始以為是感冒,後來才看到手臂上的紅腫……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鹿鳴澤點點頭,瞪了曼格斯一眼:「你過來抱著她,我們回北城。」

  曼格斯顯得有些遲疑,鹿鳴澤覺得自己的胳膊要僵成大理石了,不由地朝他吼:「你丫愣什麼愣啊!快過來抱著!難道要我抱!我他媽還得開車呢!」

  曼格斯上前生氣地一把奪過漢娜:「你這個蠢貨!再朝我吼我就對你不客氣!」

  「輕點輕點……你他媽的才是蠢貨!輕點!」

  他們兩個人一路吵嚷著從誒裡克家裡出來,最終總算平安到達北城醫院。麥洛奇和奧斯頓還在給赫斯構建夢境,鹿鳴澤帶著曼格斯去了另外一間病房,讓他把漢娜放在病床上,這個Alpha根本不會抱孩子,他真擔心漢娜被他不小心掐死了。

  「我們先在這兒等著吧,麥洛奇還在給別人治病。」

  曼格斯皺眉問道:「還要多久。」

  「不知道。」

  鹿鳴澤煩躁地皺著眉頭看向別處,赫斯的情況有些不好,他的心理陰影太深了,奧斯頓一直在給他做心理輔導,但是效果不是很顯著。

  他們兩個人本來就不是什麼朋友關係,現在為了救一個小孩子同處一室,氣氛顯得有些凝滯。曼格斯平日裡就不怎麼多話,現在跟鹿鳴澤更沒話說了。

  鹿鳴澤坐在病床上等了一會兒,突然問:「跟希伯來的生意做得怎麼樣。」

  曼格斯面色不好,他抬頭看了他一眼,鹿鳴澤笑眯眯地看回去,嘲諷道:「挺順利的?發大財啦?」

  曼格斯被他這句話問到結舌——生意自然是做得不好,他沒想到希伯來這麼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他表弟提供的糧食價錢要便宜很多,但是賣給他的糧食裡面有半數都是壞的。交接糧食時,曼格斯只抽查了幾袋,發現都是好糧食就沒再查。回來之後要分發糧食了,才發現這個陷阱,但是希伯來又不在斯諾星,他們連聯繫都聯繫不上對方,啞巴虧只能自己吃。

  曼格斯最近也是被這筆糊塗買賣弄得焦頭爛額,因為糧食不是他自己的,他拿著的是聯合采糧成員中所有人的錢,那麼大的漏洞根本沒辦法補救。

  曼格斯確實是個剛愎自用的人,但是他比其他人要有點見識,如果那天鹿鳴澤跟他們分析利弊時他也在場,說不定就不會接這筆單子,至少不會這麼武斷地做決定。

  鹿鳴澤像個太爺似的仰坐在一旁病床上,抻著脖子活動一圈,自言自語似的說道:「唉,看來是我多管閒事了啊。本來還想看在這麼多年老相識的份上幫幫忙,不過某些人就喜歡把別人的好心當成驢肝肺啊,我還是收了這份閒心吧。」

  曼格斯聽鹿鳴澤說了這麼一通話,不由問道:「你怎麼幫我?」

  鹿鳴澤冷笑:「喲,我什麼時候說要幫您的,您不是跟希伯來做生意做挺好嗎,我也幫不上啊。」

  曼格斯終於聽出鹿鳴澤的嘲諷之意,他甚至覺得鹿鳴澤就是故意誘使他說出這些話,好倒回頭狠狠打擊他一番。曼格斯最初答應與希伯來合作,一是因為糧食漲價漲得太快,第二個原因也有他自己的私心,他一直想勝過鹿鳴澤。

  他才是南城的頭領,但是有很多人,提到南城最有名氣的人物,想到的都是鹿鳴澤。

  曼格斯當然不服氣,最開始頭領的位子是鹿鳴澤讓給他的,他也知道對方暗地裡耍了什麼小把戲,其實當時投了自己一票的人並不是鹿鳴澤,而是曼格斯自己,最後結果出來之後,曼格斯就對鹿鳴澤這番做派恨到骨頭裡了。

  那之後他做所有事都會下意識與鹿鳴澤攀比,比如糧源。他想證明自己,鹿鳴澤能找到的糧源,他也能找到,而且比他找的更好,更便宜。

  但是事實證明並非如此,如今可能就是認輸的時候了。曼格斯不能再為了自己一個人的勝負得失不顧一切,沒有糧食,將有很多家沒辦法安全度過寒季。

  曼格斯沉默許久,終於說:「如果你有辦法找到糧食,頭領的位置我會讓給你。」

  鹿鳴澤背靠著牆壁,他的眼睛沒有看曼格斯,只是望著遠處。

  認輸對於曼格斯來說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尤其是對鹿鳴澤認輸:「你不用擔心他們幾個不服,除了跟我私交比較密切的幾個,其他人都是牆頭草,更何況你在南城比我更有威信,只是因為這幾年雖然一直都是我在管事,但是你接手之後,他們肯定會更聽話。」

  鹿鳴澤並不覺得開心,因為他本來就對頭領的位置沒興趣。

  他站起身伸個懶腰:「好啊,記住你自己說過的話,五天后帶人來我家,我們做一下交接。」

  ——不過他必須這樣做,也許曼格斯內心尚存一絲善良,或者對南城眾人的責任心,但是曼格斯的責任心是以自己的喜惡為前提的,鹿鳴澤不想誒裡克的事情再發生一次。

  「哦,對了,你知道默斯法特的守門人麼?」

  曼格斯疑惑地看向他:「什麼?」

  鹿鳴澤聳聳肩:「沒什麼。」

  當時到底是誰把瑪麗跟他的關係說出去了呢?赫斯應該不知道才對。鹿鳴澤其實心裡有一個隱隱約約的猜測,當時他們一起出去對抗北城的人,對方稍微透露出一點目的是找鹿鳴澤的麻煩,恰好鹿鳴澤不在,然後他們就七嘴八舌地把伍德一家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鹿鳴澤明白這個猜測的可能性很大,走漏風聲的可能是周圍的鄰居,甚至是平常關係很好的人,更甚至,他們在出賣伍德一家的時候根本都沒意識到自己在出賣別人。

  因為習慣了每次出事都讓鹿鳴澤出去扛著,他們形成了推卸責任的慣性,做事根本不需要經過腦子。

  ——你對他們好,但是他們知道怎麼樣是對你好嗎?

  他們對他好的方式就是在他不在的時候,把他的家人推出去面對那群窮凶極惡的流竄犯!

  鹿鳴澤想起奧斯頓說的話突然笑了下,他站起身:「我去看看麥洛奇那邊怎麼樣了,你看著漢娜。」

  ——斯諾星不是他一個人的,要保護它,大家都該出分力才對。

  鹿鳴澤進門的時候,麥洛奇和奧斯頓才剛從虛擬空間中退出來,他們二人都有點疲憊,鹿鳴澤再次詢問事情的進展。

  奧斯頓點點頭:「還可以,不過為了保證萬無一失,明天還要進行一次治療,先讓他休息吧。」

  「哦……麥洛奇,隔壁有個病人,被奇怪的東西咬了,你去幫忙檢查一下啊。」

  奧斯頓疑惑地問:「什麼人?」

  「誒裡克的女兒,不過我看著不像寄生蟲咬的,只有一點紅腫而已。」

  奧斯頓又點點頭。

  鹿鳴澤突然問:「你有沒有統計過手上已經有多少人數了?」

  奧斯頓看了他一眼:「怎麼了?」

  「最近可能加進來一批人,曼格斯那邊我差不多搞定了。」

  奧斯頓驚訝地說:「這麼快?」

  奧斯頓的目標人物大多是流竄犯,為了拉攏他們,他需要有針對性地遊說,鹿鳴澤這邊卻是熟人,又是平民,比較容易統領。不過最難的地方也正在這裡,因為他們的生活相對穩定,雖然過得艱苦,總體來說還算過得去,沒有必須離開斯諾星的理由。

  也許比起冒險,他們覺得只要苟活下去就可以了。

  鹿鳴澤覺得有必要說清楚:「我只是說能給你集合一批擁有勞動能力的青壯年,可不保證個個都是精英啊,能達到帝國軍校收學生水準的,大概一個都沒有。」

  奧斯頓微微一笑:「沒關係,可以把他們塞進軍隊,軍隊裡也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軍官的。」

  ——還有些可以做炮灰的嘛。

  鹿鳴澤嘟囔道:「我一點都不想做這件事……」

  「你又想心軟?」

  「……不是心軟,我只是覺得麻煩而已。」

  「不會麻煩到你的。」奧斯頓笑著對他伸出手:「走吧,餓了嗎?我們去吃飯。」

  鹿鳴澤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的手:「幹什麼,要零花錢?」

  奧斯頓收回手,他往前走了兩步。鹿鳴澤有過太多次經驗,對方一靠近他就條件反射緊張起來,立刻警覺地後退,盯著奧斯頓說:「說什麼站在那裡說就行了!」

  奧斯頓好笑地看著他:「你知道你現在的表情像什麼嗎?」

  「我不想知道!你有話就站在那裡說!」

  鹿鳴澤現在對奧斯頓的任何舉動都非常提防,他說不清楚自己對他什麼感覺……自從奧斯頓很認真,又很隱晦地提過一次關於他們之間關係的事,他甚至都不想跟他走腎了!

  ……當然,他並不是不想負責任,只是習慣性逃避。更何況這個人在他面前和在外面的人面前完全兩幅面孔,誰知道哪面是真的,哪面是假的。鹿鳴澤沒有覺得奧斯頓是想以此來穩固他們之間的合作關係,他們之間的合作關係可以說已經很穩定了,但是私人關係嘛,就有些複雜。

  奧斯頓遺憾地看著他:「好吧,我不過去,那你過來。你不想去吃飯了麼?」

  鹿鳴澤撇撇嘴:「吃。」

  「嗯,那走吧。」

  鹿鳴澤遲疑著走到他身邊,奧斯頓沒有做出什麼奇怪的舉動,鹿鳴澤才稍微松一口氣。只不過過了一會兒,奧斯頓卻突然問:「你是不是在麥洛奇這裡做過心理輔導?」

  「嗯?」

  奧斯頓側過頭,唇角勾起個微笑:「剛剛給赫斯做虛擬場景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個……名叫阿爾法的人物形象。」

  「……………………」

  奧斯頓攤開手「檔案名是‘小鹿’。」

  鹿鳴澤那一瞬間感覺腦子裡都是空白的,他覺得被什麼定在原地,腿都邁不開了。奧斯頓沒再說多餘的話,陪他站在那裡發呆,鹿鳴澤好久才回過神,乾笑幾聲:「啊?你說什麼啊,我什麼都不記得,我這種身心健康的人怎麼可能需要心理輔導,是不是麥洛奇又做了奇怪的東西?我現在就去問問他。」

  鹿鳴澤轉過身拔腿就走——麥洛奇這個死變態啊啊啊啊啊!!不是讓他把阿爾法刪掉嗎?!

  奧斯頓一把抓住鹿鳴澤的胳膊把他拽回來,盯著他的眼睛問:「你在緊張什麼?」

  鹿鳴澤用力甩開他的手:「我沒有!」

  奧斯頓攤開手:「是嗎?一個已經刪除的檔而已,你為什麼反應這麼大。」

  「刪、刪除了……」

  奧斯頓微笑著說:「是啊,我只看到了一個空資料夾,和空白的人物形象。只不過有點好奇文件的命名,才會問你。難道你以前有精神方面的問題?」

  鹿鳴澤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我不知道,有段時間我精神分裂……不是,我可能夢遊,或者健忘症,我不記得了啊,啊哈哈哈,我去問問麥洛奇,或許現在站在這裡的我都不是真的我……我去問問他啊……」

  奧斯頓又一把把他拽回來,他這次不打算輕易放過鹿鳴澤,他似乎已經進一步明白了鹿鳴澤的問題出在哪裡,對方每次在這種關鍵時刻就會採取退縮的方式,消極抵抗。

  沒錯,消極抵抗。

  奧斯頓用力握著他的手臂往前走了一步:「你剛剛說你身心健康,精神上沒有什麼問題,怎麼又夢遊又精神分裂還健忘?那你這是病得不輕啊,我跟你相處時間不短了,別的不說,從來沒有發現你有夢遊的症狀。」

  鹿鳴澤心虛得要死,因為他捉摸不透奧斯頓到底知道到什麼程度,當時麥洛奇明明答應他,除了他們兩個人誰都不會知道這件事……也是奇怪啊,他怎麼會隨便相信一個變態的話,應該早點殺人滅口才對。

  「我已經治好了啊!麥洛奇很厲害!」

  奧斯頓「哦——」了一聲:「健忘的人不是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得過病麼。」

  鹿鳴澤嘴都開始打瓢了:「我潛意識裡……」

  「對,潛意識。」

  奧斯頓突然打斷他的話:「麥洛奇是說過,虛擬空間中收取人的潛意識,或者更深層的,自己都無法控制的深層意識。我非常好奇,輔助你精神治療的阿爾法的深層意識是什麼。」

  ——太過接近於真相。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阿爾法!」

  奧斯頓唇角勾起一絲詭譎的笑容:「那麼,阿爾法是誰?」

  ——更加接近真相……

  奧斯頓低下頭,笑著說:「你的眼睛告訴我,你知道阿爾法是誰。」

  「……」

  鹿鳴澤突然後悔了,他覺得自己從剛開始就不該跟奧斯頓談及這個問題,說不定一開始,奧斯頓只是無意中看到了那個空白的資料夾而已,他為什麼要心虛掩飾呢,平靜地說不清楚不就行了嗎?!結果讓他一步一步……更加靠近他想要掩飾的東西。

  奧斯頓感慨道:「說謊其實挺累的,還要用一個又一個的謊言去圓第一個謊。是吧。」

  鹿鳴澤做不到點頭,他盯著奧斯頓:「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猜。」

  鹿鳴澤胸口劇烈地起伏了幾下,一把抓住奧斯頓的衣領拽下來,在他嘴唇上狠狠啃了一口,他用的力太大,撞到了牙齒。

  「行了嗎?!」

  奧斯頓舔舔嘴唇:「我記得我不是這樣吻你的。」

  「……」

  鹿鳴澤只好重新湊上去,奧斯頓伸手擋住:「等等。」

  「……又怎麼了。」

  「看你的表情,你這麼不情願,我不想逼迫你,這很不紳士。」

  鹿鳴澤抽了抽嘴角笑著說:「我……我沒不情願啊……別尼瑪婆婆媽媽的!給老子過來!」

  鹿鳴澤終於暴躁了,他抓著奧斯頓的衣領狠狠把他摔在牆上,吻住他的嘴唇,奧斯頓順勢撈住鹿鳴澤的腰配合地吻回去。奧斯頓看著鹿鳴澤的臉,眼神莫測,他能感覺到鹿鳴澤的變化,對方變得抗拒他們的親密接觸。

  難道他最初默認了那種曖昧不清的關係是個錯誤選擇?但是這不是對方的選擇嗎?

  過了許久,鹿鳴澤從他嘴唇上退回來,他有些鬱悶地嘟囔:「行了吧。」

  奧斯頓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把他往懷裡用力一拽,挑眉道:「麻煩繼續。」

  ——那只能重新習慣,雖然過程有點麻煩,但是習慣親密總比習慣疏遠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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