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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男人不搞假gay[星際]》第119章
第119章 亞度尼斯

  烈風從窗邊吹過,白色雪紡紗的窗簾輕輕掀起一角,有幾縷風從窗縫裡露進來。

  淺綠色瞳孔的青年躺在窗下的躺椅上,目色沉沉,他臉上沒有任何皺紋,也沒有一根白髮,眼神卻乾枯像垂暮老人。他躺在躺著上一動不動的時候,像一個將要永遠沉睡下去的活死人。

  侍從走上前想要關掉窗戶,對方突然抬起手輕輕擺了擺,聲音溫和濕潤:「不必了。」

  那人猶豫一下,低聲勸道:「但是……殿下,您的身體……」

  「你認為我現在多少歲?」

  侍從被這樣直接地質問,不敢再堅持,但是他站在一旁,並沒有離開的意思,亞度尼斯的綠眼睛在眼眶裡滯澀地輪過一個角度:「鷹放出去了嗎?」

  「放出去了,昨天應該已經提前到達。但是殿下……真的有必要這樣麼,侯爵只是出征而已,為什麼一定要派人跟著?」

  亞度尼斯看著遠處,突然露出個純良無害的微笑,他整個人就像從畫卷中活過來了一樣:「老師行事一向令人捉摸不透,我當然要謹慎對待……你不會以為我是憑著自負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吧。」

  侍從微微垂下頭:「是……但是,這次的鷹是個新手。」

  亞度尼斯閉上眼睛,唇角勾起一個漂亮的弧度:「我看重的是他的身份。」

  ——那個人之所以能這麼全神貫注於政務,還是因為生活中的雜事太少了,總是順風順水。得給對方找點麻煩,他才有機會做自己想做的事啊。

  *

  鹿鳴澤追出屋外,那個黑影跑得很快,幾個瞬間就鑽入樹叢裡不見了。鹿鳴澤心裡著急,擔心之前的談話被聽去,他們說了那麼多機密事,真洩露出去,會很麻煩,萬一他還是政敵那一派,後果不堪設想。

  鹿鳴澤心裡著急,腳下生風一般追出去——他還不能大喊大叫,不知道這附近有沒有西維爾的人埋伏,萬一將對方引過來,也是麻煩。

  這顆星球密樹叢生,絆住了鹿鳴澤的腳,但是這效果對對方也是一樣的,那個黑影身手不錯,比起鹿鳴澤來說卻差了很多,所以沒過多久就被他追上了。

  「站住!」

  對方回頭望了他一眼,又迅速跑向另外一條路,鹿鳴澤看見他跑去的方向停著一架飛行器,大吃一驚——如果讓他逃上飛行器,追起來就麻煩了。

  鹿鳴澤腳下猛地一蹬,飛撲上去直接將那人撲倒在地,他撲上去就用手臂緊緊鎖住對方的身體,抱著他滾出去老遠。停止滾動後,鹿鳴澤抓著他的胳膊扭在身後,將人死死壓在地上。

  對方將自己的臉和手腳包裹得很嚴實,鹿鳴澤按住他的肩膀,對方條件反射地扭過頭來。

  對上那人的眼睛,鹿鳴澤愣了一下,他覺得有些熟悉,對方也直愣愣地看著鹿鳴澤,這樣一來就更加覺得眼熟。

  鹿鳴澤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一把抓住對方臉上的面巾,要扯下來的那一瞬間,又突然不敢下手——他總覺得扯下來的話,自己就要迫不得已做出一些重要的決斷,這些決斷甚至會傷害到自己重視的人。

  鹿鳴澤抓著他臉上的面巾猶豫很久,汗水從手背上緩緩流下來,他最終還是收回了手,讓那個人保留著蒙面的狀態,然後抽掉他的皮帶綁住他的雙手。

  「起來,跟我走!」

  樹叢外面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鹿鳴澤一轉頭,發現奧斯頓正站在樹叢外面,他看了他一眼,將蒙面人從地上拽起,押著他往奧斯頓身邊走去。

  「是誰?」

  奧斯頓很好奇對方的身份,伸出手想把那人臉上蒙著的面巾摘下來,鹿鳴澤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奧斯頓疑惑地看著鹿鳴澤,後者沒說話,只盯著他。

  奧斯便沒再堅持,鹿鳴澤慢慢鬆開他的手,拉住被綁起來的蒙面人:「走吧,先回去再說。」

  一路上,蒙面人始終保持沉默,鹿鳴澤盯著地面不知道在想什麼。氣氛怪異,奧斯頓自然能察覺出不對勁的地方,但是鹿鳴澤不說,他就沒問。

  回到駐地之後,鹿鳴澤把蒙面人綁在椅子上,然後轉向奧斯頓:「這裡有牢房嗎?先關起來。」

  奧斯頓挑了挑眉頭:「不需要審問?」

  「當然需要。」

  鹿鳴澤看著他,微微勾一下唇角:「不過這次由我來審吧,跟你學了這麼久,我也該出師了。」

  奧斯頓越發覺得驚奇,他其實感覺得到,鹿鳴澤即使在上課的時候對這種刑用技巧的課程也沒有多大興趣,他不會主動去吸收一些技巧,而是機械地接受他的課程——鹿鳴澤可能真的是為了及格才學習這門課的。

  他在態度上能與審偵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武術,這個詞也是從鹿鳴澤那裡學來的。奧斯頓能感覺到,鹿鳴澤對武術是真心熱愛,甚至於狂熱——只要不是特別忙,他每天晚上都會打一套拳。

  雖然據他自己說原因是擔心身手變得遲鈍,但是奧斯頓能感覺出他打拳的時候心情是愉悅的,沒有被逼迫,也不帶任何急躁和功利心,打拳對他來說完全是一種享受。

  既然他本身對審偵無感,又為什麼要主動要求審訊這個人?還是這個人對他來說有什麼特殊意義?

  奧斯頓心裡想得挺多,但是沒多問,點頭說可以。政府軍駐地裡倒是有個挺完善的地牢,因為他們需常年駐紮,並非臨時駐地,所以該有的設施都有,非常完備。

  鹿鳴澤將蒙面人帶到了地牢中,他將對方手上的皮帶解開,然後打開一間將他關進去。鹿鳴澤不許奧斯頓靠近,他要自己獨立完成這次「實踐課程」。

  鹿鳴澤搬了張椅子過來,隔著柵欄與那蒙面人相對而坐,他看著他許久,突然問:「要喝酒嗎?」

  對方背對他搖了搖頭,鹿鳴澤歎口氣轉身離開,他回來時帶了兩瓶酒,把其中一瓶推進牢房裡:「喝吧,這個天氣喝冰的酒還挺舒服的。」

  那個人沒有回頭,也沒有拿起地上那瓶酒,他一直背對著鹿鳴澤,像是不想面對某種事實。

  鹿鳴澤自顧將酒瓶打開,仰頭喝了一口,小星球上的東西本來就不怎麼好,這兩瓶酒被指揮官放在擱櫃上,大概已經放了很久了,入口有股熟悉的酸味。

  好酒越釀越香,濁酒放的時間長了,會變得更加難喝。他在斯諾星時也會喝到這種東西,除了剛開始的那一口被嗆到,接下來倒是慢慢習慣起來。

  他歎口氣問道:「兄弟看起來挺年輕的,做點什麼不好,怎麼到這種窮星僻壤來了呢?」

  那人頓了頓,微微向後轉頭:「……你又怎麼在這裡,你看起來也很年輕,這裡有宇宙怪物,你又來做什麼呢?你很喜歡打仗嗎。」

  鹿鳴澤盯著面前的地面,有些出神:「我當然不喜歡打仗。」

  他經歷過戰爭,鹿鳴澤覺得任何戰爭都是無意義的,不管打著正義的旗號還是為了某些利益而產生衝突,藉口挑起戰爭的政權,都該滅亡。

  「什麼時候世界和平就好了。」不論在哪個世界,世界和平都是永恆的話題,而對於參加過戰爭的人,更會對和平有超乎尋常的渴求。

  蒙面人沉默許久,他大概覺得這個話題跟自己關係不大,又開口:「你為什麼不問我為誰效忠?」

  鹿鳴澤忍不住笑了一下:「我對這個問題不感興趣,我比較想知道你為什麼要為那個人效忠。比起做一個人的爪牙,好好做一個人不是更好嗎?為別人效命是不會有好下場的,這種事你見得不少吧……」

  「呵呵。」

  蒙面人冷笑了一聲:「你不是也在為別人效命嗎?」

  鹿鳴澤又喝了一口酒:「我只為自己賣命。」

  蒙面人歎息一聲,道:「我以前不住泰克城,父母死後,我帶著家裡的小輩從鄉下來到這裡,一直以來都努力工作,並且相信能在這裡紮根立足。前幾年,確實取得一些成就,憑自己的體力賺了一些錢,以為終於能在泰克城有一席之地了。但是後來發生一些事情,現實讓我明白過來,只有錢沒有權,我不可能在那種充滿權貴的城市生活下去。我甚至沒辦法在弟弟發情期給他弄到品質好的抑制劑,只能讓他服用一些短暫性抑制藥物。那些東西對身體的傷害很大,效果雖然不那麼明顯,我卻記得清清楚楚,他的身體遠比小時候虛弱得多……我眼睜睜看著,卻無能為力。」

  泰克是主星的首都性城市,想在那裡站穩腳跟,那大概跟前世在帝都二環以內買棟房一樣困難。鹿鳴澤心裡憋氣,他聽出了蒙面人口中的親人是Omega身份,如今市面上雖然推出很多Omega抑制劑,但是要做到對身體0傷害,還是要用從貴族管道提供的抑制劑。

  「我在這種情況下為別人賣命,你告訴我,我效忠的是自己,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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