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阿離莫急, 既然回來了,順便帶上些東西再走不遲。」
陳繹心說著反過身來, 然後唇微微嘟了嘟,似乎這般他就能吻到聞人離一般。
在太玄北海三生井前盤坐的聞人離眉梢不覺挑了挑, 他並沒有被吻到,可卻被撩到了。
很顯然現在的這個陳繹心並沒有再想起什麼, 而忘記什麼, 他肆意張揚的性子更沒了顧忌,他不是不經意這般, 他就是故意在撩聞人離的。
聞人離的結印的手勢一換,配合陳繹心做他想做的事情。
小丘界萬界井前,仙君秋翊在對神井祭拜,他躬身最後一拜拜下, 再直起身體,卻看到一隻白璧無瑕的手攀在神井上,有個人正要從裡面爬出來。
秋翊瞳孔微微放大,幾乎要覺得是下界人通過萬界井的通道爬到上界來了, 可再接著他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繹君……你, 你不是被關到冰極海了嗎?」
秋翊鮮少離開小丘界, 可他的人緣甚好,消息並不閉塞,甚至他今日前來祭拜萬界井,是決定要出小丘界一趟, 去冰極海看望陳繹心,或許能為陳繹心做一些他不方便做的事情,盡朋友之義。
他憂心忡忡,卻不想他正要去尋的人自己從井裡鑽出來了。
陳繹心聞言繼續從井裡爬出,然後坐到井沿上,他對秋翊笑了笑,語氣甚為平淡地道,「那裡不耐煩待了,我找你敘敘舊,便去尋阿離。」
陳繹心說到「阿離」二字,眼睛微微彎了彎,重色輕友的模樣和曾經別無二致。
秋翊被陳繹心這幅模樣無語了一下,然後才明白過他話裡的意思,「啊……這樣啊,那繹君是還要用這井下界嗎?」
比起當初陳繹心第一次用這井,秋翊已經沒有任何要阻攔的意思了,這萬界井裡的轉生輪似乎對陳繹心無效,何況,他心中明白,勸也沒用。
「秋翊,我們是朋友,我也不瞞你,我到這裡來,是要把萬界井一起帶下界,這井中存有阿離的東西,我必須帶走。」
陳繹心的語氣尚好,可話語裡的內容相當決絕,根本沒有要給秋翊商量或者反對的餘地,不管他是什麼態度,這井陳繹心是帶定了的。
「我掌管萬界井近五十萬年,這井中除了連通下界的轉生輪並無他物,繹君可是弄錯了?」秋翊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這般問了一句,他還在琢磨著什麼化干戈為玉帛的法子,他不想和陳繹心為敵,可也不能放棄他們秋氏神族世代的職責。
陳繹心輕輕搖了搖頭,他臉上的微笑淡了去,他偏頭看向了井身,眸光冷了冷,「萬界井的確是萬界井,可最開始它並沒有轉生輪。」
「呵……什麼轉生輪,那放著禦虛大帝的……心!」
秋翊聞言瞳孔微微一縮,以秋氏神族的底蘊,如今作為族長的秋翊不可能沒聽說過禦虛大帝這四個字,可再接著陳繹心對他一揮手,他眼前一黑,直接倒到地上,動彈不得了。
「嘰嘰喳喳……怎麼還那麼嘮叨呢,」陳繹心吐槽完秋翊的反應,也不管他還在地上挺屍,他開始在萬界井旁刻畫陣法。
陳繹心的動作很快,陣法刻好,他還有空拿走秋翊腰間的符印,開了小丘界的寶庫,將秋翊的家當能帶上的都帶上,然後他回到井邊,一招手一團水從井中飄起。
陳繹心的指尖輕輕一點,「可以了,阿離接我回家吧。」
在太玄北海的聞人離眼睛微微睜開,他身上一道銀色的光柱沖天而起,三生井的井身都開始顫動,上界的冰極海和天河比的動靜也比之前還要大。
冰極海海底,被困在冰囚裡,還未能脫身的長東和鳳元對視一眼,然後一同驚叫一聲,「不好!神血結界有變!」
幾乎在他們的話落的瞬間,上界碧空無雲的天突然浮現一道血痕,然後那血的痕跡一點點加深,就好像天空突然被人劃開了一道傷口一般。
再不久後,從未下過雨的上界開始下起了血雨,同時天雷滾滾,似乎在咆哮,在憤怒,小丘界的上空黑雲滾滾,隨時有神罰降下。
陳繹心坐在井沿上,最後看一眼上界的天空,他嘴角勾起略為諷刺的笑,然後小丘界的禁地直接整個不見了,神罰降下,小丘界毀去,可萬界井該不見,還是不見了。
而在太玄北海鮫人族禁地裡多了一口神井,以及兩個分別坐著和躺著的仙人。
「阿離!」陳繹心高興地站起,然後直接飛到結印手勢還未收起的聞人離身前,隨即他一個響亮的吻就印在了聞人離的唇上,「吧唧」一聲,聽得不遠處的安成老臉通紅。
唉喲,他們小殿下還是這般熱情直接不含蓄啊……
「阿離,阿離,阿離!」陳繹心喚一聲不夠,他又再連續喚了三聲,每喚一聲,就都往聞人離唇上印下一吻,越親他的興致就越好,也越不想從聞人離身上起來了。
「阿離都不喚我……」根本沒給聞人離開口機會的陳繹心,貼著他的唇,輕聲抱怨著,然後他直接坐到了聞人離的大腿上,徹底沒有聞人離起身的機會了。
「阿容回來就好,」聞人離拖住陳繹心黏在他身上的半個身體,他手往前一揮,他們直接從三生井禁地回到了曾經他們在鮫人族住的宮殿裡了。
他並不想陳繹心對他的親昵,讓太多人看見,即便是舊人安成也不行。
「我把萬界井帶走,虛天戰場上的神血結界也破了,」這是陳繹心沒有提前想到的,但他語氣並無任何後悔之意,他以為那染了他愛人和親人血的神血結界早就該破了。
「終於也到他們自食惡果的時候了,」陳繹心說著鼻尖輕輕蹭上聞人離,然後又在他的唇上一啄,他目光也變得灼熱起來了,「阿離,我們雙修好不好?」
他神魂下界,就只記得以前,嫩得讓聞人離根本不啃他入嘴,現在他真身一起歸來了,總不可能還有什麼忌諱吧。
「雙修?」聞人離語氣帶出點疑惑,他瞭解的陳繹心根本不可能雙修就夠了的。
而他的目光也始終落到陳繹心身上,似乎怎麼都看不夠人,陳繹心的一顰一笑,完全勾住了他的心神。
「當然也不能都是雙修了……你就說你肯不肯吧!」陳繹心的眉梢挑起,手扯上聞人離的衣服,一偏頭在聞人離的耳垂上又咬又舔,好一番他才似解恨地抬頭。
「阿離別以為我忘了,你打我屁股的事兒,我記著呢。」
他從有意識開始,就沒被人打過屁股,那一天真的是頭一遭,可更氣人的是,聞人離都這樣對他了,轉頭他居然自己沉睡了一年……哼!
「等我把大兄和藺語大哥尋回來,我要告狀……阿離總欺負我……」
陳繹心話語裡甚是不依不饒,可其實他的手已經在解聞人離的衣服了,至於他自己的,他眸光一低,直接變沒了。
黑髮披身,若隱若現,聞人離還能忍,就真的枉為男兒了。
他深吸口氣,也顧不上去反駁陳繹心的話,抱著人從大殿外間的軟榻,回到了里間的大床上,他將人倒在柔軟的織雲上,然後低頭吻住陳繹心不知又要撩撥他什麼的唇。
聞人離想要對陳繹心溫柔點,可總溫柔不下去,陳繹心總有法子讓他失控,讓他一同陷落在情欲中,無暇他顧,身心結合,神魂交融,極盡親密。
聞人離告訴鄔飛他們,他和陳繹心需要閉關三個月,但在他的計畫的,他們遠遠不需要三個月那般久,可現在看,當時他說的時間還太短了些。
他們這門一關上,似乎就沒要打開的意思,安成和秋翊溜達到宮殿前,對視一眼,打招呼寒暄,然後一起看割草砍樹忙不停的鮫人衛兵們。
「浪費,浪費了啊,可惜太玄的神藥種子幾乎沒有……唉,」安成又例行覺得可惜,但鮫人衛兵們割的草並不算平凡了,很大一部分是陳繹心從秋翊的寶庫裡帶下的仙草。
秋翊則對著瘋長的仙草微微失神,說好萬年才長一葉呢,這才三日過去,就已經長到十葉能□□用了啊……
他抬步往鮫人族禁地走去,兩個井對線並立著,而它們四周長滿了紅藍之色的鳳凰花,要知便是在上界,神井周圍都是寸草不生的,可現在它們卻容得鳳凰花生長。
「所以這裡面真的存有離君之物嗎?」說物件並不恰當,按照陳繹心所說,那裡面存放著聞人離的心,他曾經本體的一部分。
也正因為如此,兩口神井受聞人離心意影響,容得鳳凰花開在它們的四周。
「這是當然的,除卻陛下的心,沒有他物能夠鎮壓我等的反抗,」安成的聲音在秋翊身後傳來,秋翊側過身,對安成輕輕點頭。
「你知道太玄修士為何修為一直被壓制到化神嗎?」安成對兩個神井伏地拜了拜,起身問向秋翊,他知道秋翊對於被陳繹心擄下界,還有些許介懷。
「因為這裡是囚界,罪仙罪神的後代不容許成仙。」
秋翊說出上界之人普遍認同的答案,罪及後代,這是天道規定的神罰,誰也沒有辦法轉變。
安成聞言臉上浮起些許怒色,「無稽之談!無恥之極!」
「太玄裡絕大部分都是幾個紀元前被流放下界的神族和仙族,並非是他們的先人犯了不可饒恕的罪惡,而是他們的先人被選去了虛天戰場,用血肉鑄就了神血結界。」
這些人被流放到太玄是為鎮壓他們的反抗,也永遠杜絕秘密被發現的可能。
所謂「續仙路」續就是萬界井裡被封印的路,除卻轉生輪是聞人離所有之外,這也是陳繹心一定要將萬界井帶回太玄另一個重要原因。
他們要有反抗的資本,修為就不能繼續被壓制在化神境界。否則,囚界還是囚界,上面下不來,他們也沒有上去的資格。
「神血結界一破,首當其衝的就是上界,小殿下把你帶下來,也為你免去一場災難,仙帝之下的仙君們,只怕都危險嘍……」
安成感歎完,抬步離開,秋翊沉默片刻,突然遍體通寒,安成的話外之意,是很可能他們又要再用仙血鑄就新的神血結界。
「不,不是……他們早就這麼做了!」很多事情根本不經想,那些各種名目的鬥法,那些仙人屍首的去向,先人遺蛻的歸處……種種都讓人不寒而慄。
秋翊幾乎失魂落魄地離開,兩日後,陳繹心和聞人離終於從寢殿裡出來了,他們持續快三個月的雙修也才結束,安成送他們一同過來,神色還帶著些可惜。
今日開始鮫人族裡就沒有仙草可以割了啊……
「小殿下可有何吩咐?」安成躬身問了一句陳繹心,他想不明白陳繹心斜眼瞅他做什麼。
「煉了丹,送九成到漓傀魔宮,剩下的也不許拿去喂井了,」陳繹心的話裡明顯帶著些遷怒。
讓安成和秋翊供著的神井,在陳繹心看來,那是困住聞人離的囚牢,他沒毀了它們就不錯了,還拿他和聞人離雙修仙草練成的丹藥去喂,門都沒有!
「是……啊?」安成撓撓頭,卻是不明白陳繹心的邏輯,隨即他又聽陳繹心慢悠悠的話了。
「我和阿離喂就好了,想比神井會很願意的。」
「啊……是,」安成應話的聲音幾乎帶著哭腔,他想起陳繹心曾經腳踢神井,言語威脅的舉動了,這以後神井還能好嗎?
同時他把希望的目光看向了聞人離,希望他能管一管陳繹心,神井畢竟是神井,不能那般粗魯對待。
可聞人離似沒看到安成抽搐的眼角,他輕輕揉揉陳繹心的頭髮,完全縱著陳繹心來。
安成恍然,心中歎氣不已,以前的大帝就夠寵陳繹心了,現在怕是要十倍百倍於前,便是陳繹心真將神井折騰壞了,聞人離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
「皺什麼眉頭,真被我弄壞了,阿離也能修好,」陳繹心轉頭瞪一眼安成,然後又偏頭對聞人離一笑,尾音微微上揚,「對吧?」
「嗯,」聞人離輕輕應了一聲,帶著陳繹心走到井前,那兩口神井看著明顯比往日要普通上許多,乖順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