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聞人離說他想他了, 就晃一晃鈴鐺,開啟他留下的印記, 他就會出現。陳繹心想他了,就也這般做了, 順便還給聞人離招來了難得的補品。
聞人離聞言身形微微一側,他的手扶上陳繹心的腰, 帶著他一同飛起, 同時天空的雷雲壓下,一道黑色的雷罰降落, 恐怖的氣機讓永安城內的所有修士生靈都遭受了一番淩遲似的。
安成相信有聞人離在,陳繹心不會有事,可在這道雷罰降落時,他的心還是提了起來, 同時脊背微微彎下,有些受不住了。
在降落的雷罰中,唯獨沒有任何變色的,只有陳繹心和聞人離了。
陳繹心貼近聞人離, 在他的臉頰落下一吻, 他的那對靈翼一振, 脫離了聞人離的懷抱, 他雙眸閉上,一瞬間變回了原形,他繼續完成他聚魂舞的最後幾步。
而聞人離則為陳繹心接下所有降臨阻止他繼續的神罰,聞人離並未做什麼, 一株半人高的小樹苗從他眉心飛出,然後沒入到雷雲當中,之後就再沒有那般恐怖的氣機降臨。
同時壓在所有生靈神魂上的壓力消失一空,之前那般難受都恍若是他們的幻覺一般。
聞人離手心一團黑色跳躍的靈力,他凝眸看著,臉色相當淡定,這雷罰在他手心玩不出半點花樣來。
而陳繹心的鳳凰鳥憑空消失,又忽然再現,卻是出現在雷雲的下端,他變回了人形,同時張來的靈翼消融成一團團靈雨飄落下來,靈雨中還有一團團完全凝聚成型的魂體。
這些魂體沒入這些屍首當中,可見地,那些死氣散去,致死的傷勢在靈雨中也在慢慢恢復,雖不說完全好了,可他們的命卻是讓陳繹心給奪回來了。
「秋翊,安成,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們了。」
陳繹心說著身形有些不穩,卻是體內的神力全部消耗一空,可他還未及反應,聞人離就已經出現在他的身側,他抱過陳繹心,直接帶著他消失在小廣場裡。
而今夜陳繹心所行之事,夠讓永安城裡外的將領戰士們震撼了。
陳繹心能死而復生,就說明他們在戰事裡死了,也還能活過來,如此逆天,即便被福澤的他們,也覺得不可思議極了,這完全超脫他們以往的常識觀念。
「我們魔後是神子,真正的神族啊……」
思來想去,他們只能將陳繹心的神異往這方面歸結。
而這也只是接下來這幾日會有的反應,等戰士們將這消息完全消化之後,這將變成一股極其可怕的戰力,死了還會活,那面對敵人時對生死的那份畏怯和恐懼就也沒有了。
一個可怕的不死之師,在今夜開始成型,這是太玄的噩夢,也未來上界和異魔的噩夢。
「雷罰呢,雷罰就這麼……不見了?」
今夜受到震動的還有這些能深刻感受雷罰恐怖的化神大能們,陳繹心的神異可以往他的來歷上歸結,可聞人離一出現,那可怕的雷劫就這麼沒有了啊。
陳繹心神異,太玄出身的聞人離卻也不差多少了。
澤方將遠眺的目光收回,看向了他身側明顯困惑不解的韓子川,然後他手中飛出一繩索法寶,將韓子川給捆住了。
韓子川是不是仙道細作,他自己說了不算,得他審過之後才算。
韓子川被澤方捆住,他就也略略回神,他盯著身上的繩索看了一眼,還不等澤方繼續上前,他憑空就消失在繩索法寶裡,這能捆住化神大能的寶物,卻是困不住韓子川。
澤方面色帶著幾許猶豫,卻沒有去追這韓子川,他有感覺他追不上,這種白費力氣的事兒,能不做還是不做了,但後續告知給陳繹心還是有必要的。
至於陳繹心,他直接被聞人離抱回了他在永安城的住處,聞人離面色淡淡,便是陳繹心此刻琢磨不清楚他在想些什麼。
「阿離方才還沒應我的話呢,」他說他想聞人離了,聞人離不也該回一句一樣的話嘛。陳繹心說著,食指指尖在聞人離的臉頰上戳了戳,「嗯?」
然而聞人離眸光掃過來,卻沒有應陳繹心的話,他繼續抱著人一路走到床邊,他面色一頓,抱著人一起坐下,但下一刻陳繹心又被他背過身來了。
陳繹心眼睛瞪圓,先捂住了自己的屁股,他想不明白聞人離作何又要這般教訓他了?
「阿離,你幹嘛,我又沒惹事兒……」
然而他話才落下,聞人離就拉開了他的手,陳繹心此時的神力幾乎為零,根本沒多少反抗之力,他面色微微漲紅,氣哼哼的,卻也認命地閉上了眼睛。
可聞人離的手到底也沒捨得落下,他緩緩將人翻轉回來,然後兩指頭點在了陳繹心的下頜處,聲音相當冷,相當嚴肅,「可知道錯了?」
陳繹心先眯著睜開一隻眼,意會聞人離是捨不得打他,他才慢慢把另一隻眼睛也睜開,他雙手輕輕纏住聞人離的腰,「阿離,我知道錯了。」
陳繹心認錯認得相當快,可聞人離這次就沒以前那般好糊弄了,他的手撫著陳繹心的臉頰,緊接著問道,「錯什麼?」
陳繹心眼睛微微一眨,他顯然沒真的意識到自己哪兒錯了,但他慣來會說話,他偏過頭在聞人離的手心一吻,然後眸光微斜看了過來,「阿離說我錯什麼,我便錯什麼。」
聞人離聞言臉上浮起明顯的無奈之色,他將人往懷裡帶了帶,語氣緩和下來,面上的嚴肅卻不改,「你要練習聚魂之術,我不阻止,但今日這般數百近千之數一起的情況,絕不能再發生,你神力或有不足,抽取的將是你的魂元。」
魂元又不比壽元,壽元或還有辦法可以補足,可魂元卻是陳繹心魂力精華,便是他都難有辦法為陳繹心補足,所以他才忍不住又想用那般方式給陳繹心點兒教訓。
這才開端,抽取或有不多,但經不住陳繹心長久這般胡來,有些事情聞人離心甘情願縱容著,可在陳繹心肆意傷害自己這方面,他絕無姑息的可能。
「阿容,不用我告訴你魂元有損的代價是什麼了吧。」
陳繹心聽聞人離說完,他臉上裝出的乖覺漸漸散了去,他緩緩坐起身來,然後靠到了聞人離的肩頭,「我知道,我保證以後會控制好的,我會和阿離長長久久地在一起的。」
陳繹心這般說,就表示他不打算放棄練習這聚魂之術,他最後要聚的不止是這些犧牲魔衛的魂體,他真正想聚回的是卿若藺語他們的魂體。
那很難很難,從眼前來看,幾乎沒有什麼希望,可陳繹心不打算放棄,每一術練到極致都會有不可想像之用,這聚魂舞起源極其簡單,古老氏族的一些祭司長老都會。
可他作為冰鳳,天生懷有凝魂聚魄之術,再配合這聚魂舞,效力不同一般,冥冥之中或許就是該他來挽回那些不該死枉死之神的性命。
聞人離一點不懷疑陳繹心想要尋回卿若藺語他們魂體的決心,他也不阻止陳繹心向這方面努力,可這前提是他先顧全好自己,那些人應該回來,卻不能以陳繹心的生命為代價。
他們這般相互依偎著坐了一夜,陳繹心再打開房門,聞人離已經離去,而他在詢問過澤方複生之人的情況後,他又回房繼續修煉,卻是為了補足昨夜到現在都沒能完全恢復的神力。
「唉,早知道昨夜不該幹坐著,讓阿離和我雙修一晚就好了……」如此,他就不用這般枯燥打坐著恢復神力了,可昨夜那氣氛,他就是心中想,也不敢和聞人離提這要求。
此時他也就自己抱怨抱怨,然後繼續打坐。
攻下靈山城後,南境魔軍攻伐的節奏並未停歇,十大魔將接連出場,有勝有負,但架不住陳繹心這方有他和秋翊這樣的作弊利器。
秋翊不能同陳繹心這般讓修士死而復生,可他煉製的靈藥幾乎可以說是神藥,只要還有一縷生命氣息,就有救活的可能。
而後陳繹心又單獨成立了一個親衛隊,但凡進入到著親衛隊中,就能得到陳繹心的神力福澤,可以死而復生,或還可能得到他的親自指點。
魔軍戰士原本就對陳繹心極其信服,此番更是拼了命想要入陳繹心的眼,想要進到這支單獨成立的親衛隊中了。這支還未被命名的親衛隊,「不死」稱號也開始漸漸成型了。
因為人數固定,便有犧牲,也不會超過陳繹心聚魂人數的極限,每次聚魂,依舊會有恐怖的雷罰降臨,這個時候聞人離都會出現,保陳繹心無恙。
同時澤方他們也有感覺,每隔幾日聞人離出現時,他身上的氣息也愈發恐怖,有時候甚至覺得他比那雷罰還要可怕,這種感覺陳繹心也有,但他知道那是聞人離在吸收斷木遺蛻的當下趕過來,身上的氣息沒來得及收斂才如此的。
今夜的聞人離也帶著這般讓人畏怯的恐怖氣息來的,那雷罰他一招手,之間從他掌心沒入身體,沒多久就被他完全吸收了。
陳繹心將那些魂體放回這些戰士的體內,就也走想了聞人離。
他輕輕握住聞人離的手,拉著他往他住的軍營大帳走去,眸光偶爾瞅幾眼聞人離。
「我聽阿離的話,這些日子都沒亂來,」陳繹心在一個他人看不到的轉角,快速地在聞人離臉頰上啄了一下。
努力收斂氣息的聞人離,神色一頓,沒再分神。
他這些氣息對於其他人來說自然是畏怯害怕的,可陳繹心卻屬例外,即便他也不大受得住,可他願意親近聞人離的心意依舊會蓋過這些。
當然,要做到這點也不容易,陳繹心幾次適應下來,今夜的膽子才大了不少,他繼續拉著人回到大帳裡,一道結界隨他們走入布下。
「阿離可願幫我恢復神力?」
陳繹心輕聲問道,面色帶著些許正經。
聞人離沒有多想,他點點頭,可手才抬起就被陳繹心給按住了。
「阿離的神力我用著不舒服,那個……還有別的方式啊,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陳繹心雙頰微微鼓了鼓,帶著些許媚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聞人離,他根本沒有要掩飾,聞人離之前不知,現在也該知道了。
「知道,就是怕我身上的氣息會讓阿容覺得不舒服,」否則他怎會不想和陳繹心多親近,他身上不僅僅是斷木遺蛻內蘊神力的氣息,還有就是他剛剛吸收的雷罰氣息。
名為神隕之罰,可以想像一般神君都不會喜歡,陳繹心也不會例外。
「那阿離更該努力讓我覺得舒服,我也該努力適應,難不成你吸收個萬年,我練習個萬年,我們也要萬年時間不能親近嘛。」這絕對不能有!
陳繹心作為一隻鳳凰神鳥,對於自己的情欲從不逃避,他也不許聞人離逃避。面對如此熱情坦誠的鳳凰,聞人離這棵樹再冷心冷清,也得給帶火熱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