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陳繹心聞言非禮小樹苗的手稍稍放開了些, 轉而摟上聞人離的脖子,再緩緩伏在他的肩頭, 「等我緩幾日再說吧。」
和聞人離親熱,他本心是不知疲倦的, 可現在他的身體明顯在拖後腿,他有心無力。
他們在秋翊的臨時藥閣裡再待了不久, 就回到議事的大帳內, 聞人離繼續修煉,陳繹心也在處理軍務之餘也沒閑著。
以往他覺得他的神焰威力足矣, 可在那日在對付異魔傀儡時,他才明顯覺得不夠,如此就不是和聞人離雙修能解決神焰晉升的問題了。
當然,普通的修煉更無法解決。
神焰在破殼之日從天而降, 算是他的伴生神焰,陳繹心對待它就和自己的翅膀翎羽一般,一直覺得它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或許到最後該是如此, 可眼前的情況不是這般的。
他是鳳凰神鳥, 神焰是火焰的一種, 甚至完全不同于他大兄卿若的焚天炎, 一個熾熱,一個極寒,不同的功法,不同的使用方法都能對他們的神力產生影響。
卿若的神焰叫焚天炎, 那他的呢,他的神焰該叫什麼?陳繹心此前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此刻他閉目沉思,已經入定,進入到感悟的狀態中去了。
兩日後,修煉的聞人離睜開眼睛,卻是陳繹心的狀態驚動了他,他一揮手將陳繹心挪移到他們休息大帳前的花田裡了。
陳繹心全身上下包裹一層淡藍色的火焰,他的本體在火焰中也開始若隱若現起來,看著如火焰晃動,也如水波動盪,神異莫名。
可漸漸地,火焰從陳繹心身上蔓延而去,迅速地纏上了滿地的鳳凰花,又緩緩漫過聞人離所站的地方,再接著這些火焰變成了一隻藍色火焰鳳凰繞著聞人離的大腿,又纏過聞人離的腰,再回到地面,如水滑走。
「小殿下這是在做什麼?」
安成也出現在花田邊上,然後看著本該威力驚人的神焰沒過大帳,沒過小樹,沒過周圍種下的仙草靈株,而它們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就好像只是被一陣溫柔之極的風吹過了一般。
「阿容在悟屬於他的道,」卿若的《焚天六術》再強大,也始終是針對他的焚天炎而創立的功法,那並不是真正適合陳繹心的功法。
可真正的適合他的,便是聞人離也無法給,只有陳繹心自己領悟,自己創造的,才是真正適合他的。
聞人離回了安成的話,他便盤坐在鳳凰花田邊,為陳繹心護法,安成轉身離去,一樣去安排護衛之事,對於陳繹心這等重要的時刻,容不得任何人打擾。
陳繹心悟道的異象一直持續到十大魔將成功突破,都還未結束,而且看著也沒有要結束的意思,可關於攻破北境的計畫,在陳繹心悟道之前,大體就都商議好了。
現在可是有十個渡劫初期的魔將,他們對上無量宗那沒有靈智的渡劫中期魔屍,已經有一戰之力了,十大魔將先後借魔屍練手之後,半個月時間就攻下了仙道聯軍最強宗門之一的無量宗。
北境仙道的覆滅由此真正拉開序幕!兩年的時間,原本覺得有些勉強,現在便是不確定的澤方等人,都不再這般覺得了。
同時他們也真正經受了一番歷練,真正見識了北境仙道一直隱藏的可怕實力,渡劫中期魔屍原本他們以為是極限,卻有一次他們魔君本部遭遇突襲,出手的是一個實力幾乎要突破到大乘的老嫗。
即便她的戰力只能持續一個時辰的時間不到,可這一個時辰的時間裡,十大魔將接連吃了敗仗,若非最後關頭秋翊出手,這十個才成長起來的魔將,很可能就在這老嫗手中全軍覆沒了。
但也只有這般危險的歷練,才能讓他們成長,此次之後不說直接晉升中期,可他們渡劫初期的修為算穩定下來了。
這是十大魔將的成長,這兩年內,二十位副將裡有九位成功從元嬰後期突破到了化神初期,百萬魔衛大軍裡幾乎每日都有在突破的,他們的成長才是最可怕的,特別是配合一些陣法,越階殺敵很是常見。
陳繹心當初成立的親衛隊,不死之名已經傳遍了整個太玄,是一名副其實的恐怖之師。每當他們當中有隕落死傷的,天空就會將下冰藍色靈雨,然後死而復生。
而在生死間走上一遭,資質只要不差到極致,傷勢復原之後,基本都會有突破。他們一直前進在最危險的地帶,在這兩年內迅速成長,遠遠超過普通的魔衛大軍。
至於這冰藍色靈雨自然是陳繹心所為,他並沒有從悟道的狀態中脫離出來,可對於周遭的事情也並非完全沒有感知,或者說,他是將意識注入到神焰中,以神焰的方式來感知。
這兩年的時間,他借神焰感知過草木,感知過土壤和溪流,感知過修為不同的修士,感知過凡人,也感知過死人,世間萬象,但凡火焰淌過的地方,都是陳繹心須認真感知之物。
他本體依舊坐在那一片變異的鳳凰花田中,周圍的軍營大帳已經拆除,卻有聞人離親手建起的小木屋,親手挪來的溪流,再加上這附近原本就有的叢林,真的很像他們在焚天幽府裡待過的奇異之地。
每逢下雨或者烈陽之日,聞人離不會繼續修煉,而是會走到陳繹心身側,靜靜為他打傘,他眼中沒有急躁,這般的守候和陪伴,對他來說也是幸福。
「啟稟魔君,北境一統。」
安成和澤方從遠處走來,微微躬身,將這個預料中的消息告知了聞人離。
聞人離輕輕點頭,「安頓之事,你們先議,商量好後,再送來我看看。」
澤方聞言並未這般離開,他又接著道,「關於您和魔後稱帝的事情,也在準備之中,隨時可以進行。」
聞人離成為魔帝是眾望所歸之事,在北征開始之前,澤方就找聞人離討論過了,攻下北境就是最合適的時候,如此也能更快地聚攏太玄修士的心。
「不著急,等阿容醒來再議此事。」聞人離揚揚手,讓澤方隨安成離開,他手中多了一把傘,繼續向陳繹心走去。
這幾日的陳繹心分外安靜,裹在他身上的神焰不見,看著如同一個真正的凡人,在聞人離眼中也更加真實,更加生動幾分。
如此即便天不算太熱,也未下雨,他也想在此為他撐傘了。
澤方和安成都回頭看一眼這一站一坐的身影,他們心中略有感觸,但陳繹心和聞人離都當起了甩手掌櫃,他們這些算親近的人,就沒那般清閒了。
南境北境是一統了,可事情卻沒變少,反而更加複雜難辦了。
幾乎在他們飛離這一區域的瞬間,悟道兩年的陳繹心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眸中兩團藍色火焰緩緩熄滅,變成了最為平凡的黑色。
同時,他安放在膝蓋的手,緩緩抬起,結出一個印記。
兩手心之間,一團幾乎透明的火焰燃起,而後陳繹心雙掌合十,它又消失不見。
陳繹心雙手放下,卻未就這般站起身來,他輕輕拉了拉聞人離的衣擺,然後抬起臉,對聞人離一笑,那極黑的瞳孔裡閃爍著極是動人的情緒。
他不等聞人離蹲下身來,這般就抱住了聞人離的腿,「阿離,我想你了。」
兩年的時光流逝,對他來說並沒有太大的感知,可聞人離給他撐傘,他卻是知道的,他想念聞人離,也感懷他這兩年的陪伴。
聞人離的手落到陳繹心的頭頂,而後他也這般席地而坐,他輕輕抬起陳繹心傾過來的下巴,主動在陳繹心的唇上吻了吻。
兩個人來不及說更多的話,就先這般難解難分地吻在了一起,擁抱姿勢相當溫和,甚至還多了些克制的味道,可親吻中的火熱氣氛半點沒少。
而這已經是他們二人都在克制的結果了,否則就真的這般直接滾了。
「阿離不想聽我說一說,我悟道兩年的結果嗎?」
陳繹心仰著他細長又精緻的脖頸,然後氣息地飄忽地問了聞人離一句。
聞人離從陳繹心的頸側抬頭,隨即將人從花田裡抱了起來,「稍後再說。」現在還有更著急的事情要去做。
陳繹心聞言嘴角勾起,又片刻,直接樂了,他將甜膩膩的吻塗滿聞人離的整個臉頰,然後一路悶笑不停。
聞人離對他的情欲極盛,不受控制,在悟道之前,他就有所感覺,現在真的確定了,又還是覺得好笑。
要知道當初他稍微一貼近聞人離,他都得僵硬上許久,經常還臉紅純情給他看來著。
「阿離是被我帶壞了嗎?」陳繹心被放到織雲鋪就的床鋪,他就主動貼到了聞人離胸口上,然後手攬上了聞人離的脖子。
「或許吧,」聞人離點點頭,微微傾身,將黏著他的陳繹心放倒在床鋪上,然後他們一對視,這般吻在一起。
陳繹心被吻得動情,就也忘了要笑聞人離的事情了。
帶壞便帶壞吧,變壞了的聞人離,他也喜歡。
他們的額頭輕輕碰著,然後陳繹心眉心的藍光一閃,他的神念化成了火焰沖進了聞人離的識海,然後纏繞上聞人離識海中心的那株銀樹。
但這卻並非親熱,而是在對抗,一直以來,讓他神力若有若無,不能修復身體不適的,便是受聞人離銀樹本體氣息的影響了。
陳繹心這般作為,是將他這兩年悟道的結果,先用到和聞人離的親熱上了。
聞人離的識海銀樹被纏上,他稍稍一愣,隨即他被陳繹心反撲倒在床鋪上,陳繹心為了能鎮壓他,他身後的靈翼都浮現了。
「阿離是我的樹,當然是我睡你。」他按住聞人離的肩膀,不許他起身,他眸光一眨,也不想聞人離真覺得他更壞了,他俯身在聞人離的額頭吻了一下。
「就是換個姿勢,沒要把你怎樣……」
要知道這個姿勢,真正累的人是他。不,是不管什麼姿勢,最後被折騰到要瘋的人都是他。
陳繹心的神焰在聞人離的識海,和他的銀樹打架,在外他和聞人離也在「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