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第七個故事（10）

　　楚隨風有些吃驚地眨了眨眼睛，視線卻不受控制地在肖雲身體上打量。

　　那是一具潔白又修長成年男子的身軀，不知道是不是因它的主人還兼修了劍決的原因，這身體上居然還有著些均勻的肌肉，最令人意外的是，它下半身處正安靜沉睡的某物，居然異於常人的巨大猙獰。

　　看著那龐然巨物，楚隨風不知怎地忽然就想起一年前在客棧裡那個魔修酒醉猜測的「肖仙尊清心寡慾、不能人事」之類的胡話了。

　　於是，面對著肖雲這個跟他同樣是男人的人的裸體，他的臉在不知不覺中變得有些發燙。

　　「你這又是怎麼了？」見楚隨風這樣，肖仙尊居然也不惱，只是嗤笑了一聲，然後瞥了他一眼，「還不替為師洗頭？！」

　　「哦……哦哦！」楚隨風這才如夢方醒般的收回了視線，將肖雲的一頭長髮輕輕握在手裡，眼睛卻一點不敢再往他那邊看。

　　肖雲卻伸手將剛剛放在池邊的酒瓶取了過來，也不用酒杯，便直接仰頭往嘴裡倒。

　　楚隨風怕不小心用力扯到了他的頭髮，讓肖雲把酒喝嗆了，只得時不時地向他那邊看上一眼。

　　這一看，他就看到了一小縷淡粉色的酒從肖雲的唇角流了下來，沿著他的下巴與脖頸漸漸往下滑，最終順著他的鎖骨融入水中，在池水裡畫出一絲淺淡的顏色。

　　見此情景，楚隨風忽然有了種熟悉又陌生的奇怪感覺，他有些驚嚇地要把頭低下，再不敢越雷池向他師尊那裡看去。

　　可他還是晚了一步，肖仙尊像是也發現了他的異樣，於是輕舔了下自己柔軟濕潤的嘴唇，然後笑著將那瓶他已經喝了大半的酒遞向楚隨風，「你先前做的那頓飯裡只有這仙靈果酒還能喝，怎麼……你想，要麼？」

　　楚隨風的一下子就僵住了，而臉上則瞬間紅得像燒了起來一樣。

　　因為不知怎地，他這具正值熱血方剛之年的身體，竟然對著他那已經是男人的前世故友今世師尊，起了反應。

　　雙手正握著肖雲如絹的長髮，楚隨風一下子尷尬地都不知道他是該鬆開對方的頭髮好摀住自己高高挺起的分身，還是該裝作無事地繼續服侍肖雲沐浴，直到他那不該起的反應自己消下去。

　　然而還不等他做好決定，他身邊的人卻已敏銳地發現了他在水下的秘密。

　　肖雲低頭看了看水下，又抬頭看著楚隨風通紅的臉，挑眉一笑，「徒兒的確是青春年少。」

　　楚隨風被他說得連耳朵尖都紅透了，手忙腳亂地放開了手中的頭髮，改去摀住自己不聽話的下半身。

　　「你在我門下是修真又不是修佛，有些七情六慾也是自然，何況徒兒正是在這十六七的年歲上。」肖雲輕輕摩挲著手中玉質的酒瓶說著話，口氣溫和中帶著些調笑的味道，「只是不知道徒兒是又胡思亂想了些什麼，居然在為師面前動了情？」

　　楚隨風本來就已經窘迫不已，被他這麼一說更恨不得順著水池底的排水渠流出去。他羞憤當頭，一個衝動，就直接從浴池裡站了起來，胡亂地將地上的衣服撿起來穿在身上，然後在肖雲的大笑聲中跑了出去。

　　楚隨風一路狂奔回了自己的房間，再把門死死地關上，才發現剛才在慌亂之中他居然錯肖雲的裡衣褻褲穿了回了，把自己的落在了浴池邊上。

　　「我明明什麼都沒想啊！」楚隨風懊惱地大喊著將頭在門板上撞了好幾下，直到他身下那不合時宜又大逆不道的反應消退才停了下來。

　　他快速地將身上的內衣扒了下來，從衣櫥中取出自己的穿上，然後就對著這套貼身衣物犯了難。

　　裡衣褻褲這種東西無論是在哪個朝代都是極私密的，就算是夫妻、情侶之間也未必會交予對方保管。而他現在卻偏偏在方纔那般尷尬地情況下穿錯了衣服，將屬於他師尊的內衣帶了回來。

　　他看著手中的這兩件衣服直發愁，他是留著也不對，扔了也不對，還回去……現在還回去那還不如留著或扔了呢！

　　楚隨風又懊惱地將頭在櫥櫃門上撞了好幾下，才下定決心先把肖雲這身裡衣收著，等過段時間他想起這事不再尷尬了，再找個機會將它還回去。

　　而這個還肖仙尊裡衣的機會，楚隨風找了將近三十年，從金丹初成一直等到金丹圓滿，他也沒找到。

　　起初，楚隨風是羞於跟肖雲再提起當日的事；後來，他倒的確是把那事漸漸放下了，可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再提出把彼此的褻衣換回來，好像也不太好說出口；再後來，楚隨風甚至都不太記得在他的衣櫥最下層還壓著一套屬於別人的貼身衣物。

　　直到他今日要收拾東西，從前院搬到後院他師尊臥室隔壁的房間去住，他才將這兩件被遺忘已久的綢衣又挖了出來。

　　楚隨風有些恍惚地看著手中的衣服，半天才想起來他是在何時又是因何得了一套肖雲的裡衣，一時不禁有些悵然。

　　在過去的三十年裡，已登大乘期絕頂的肖雲或許在旁人看來是不日飛昇的修真界第一人，可只有與他朝夕相對的楚隨風才知道，他這位前世的摯友今生的老師，怕是情況不大好了。

　　肖雲自己說他是因過去的一段奇遇而染上了某種血毒，現在不過是沒能根治，時不時地小小地毒發一下；但楚隨風心裡卻明白，對方這麼說，也不過是為了減輕他的愧疚感——若不是當初他突破築基期時肖雲運轉大半真氣助他成丹，一時未將體內的血毒壓制住，那種詭異到好似不屬於這世間的奇毒也不會能在三十年間就將肖雲逼上絕路。

　　雖然肖雲在楚隨風面前總是裝作若無其事，但楚隨風近年來已經不止一次在落雲峰裡撿到沾了血的手帕和衣衫。

　　而且他從這些肖雲偷偷用風「丟掉」的垃圾裡可以推算出，在最近半年肖雲無論是咳血的次數、還是吐出的血量，都比以前明顯增加了不少。

　　所以當今天早上楚隨風撿到的不再是手帕或衣衫，而是一條血跡斑斑的錦被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爆發和他那看似生猛鮮活的師尊攤牌了。

　　「師尊曾說過，要至少看到徒兒晉陞化神期才會離開。」楚隨風抖了抖手中掛著紅彩的錦被說：「可現在徒兒卻覺得師尊在騙人。」

　　肖雲將桌上最後一尾翡翠蝦夾過來，邊剝著蝦尾邊回應：「不是為師騙你，是你自己修行進展太慢了。」

　　「我從成丹到現在快突破只用了三十年，這世間恐怕再沒人有這速度了！」聽到面前的人將鍋推到自己身上，楚隨風都快氣笑了，「師尊你居然說我慢！」

　　肖雲把用來當做飯後甜點的雕花靈蛇果端到自己面前，歎了口氣。

　　「……可是三十年就已經在化神中期了，誰知道你居然連元嬰都沒有。」

　　他最開始的幾個字說的很輕，楚隨風沒有聽清是誰，但無論那三十年就能化神的人是誰，他現在都快驚呆了了。

　　一來，在上一世他百年修成元嬰都已經是當世第一人了，三十年就化神，對方莫不是神仙下凡來的？！

　　二來嘛，楚隨風幾乎是咬著牙將話說出口：「你之前不是說我只用了一年便成金丹，流傳出去怕是會引來禍患，才讓我一直在落雲峰閉關，直到摸到化神期門檻、躋身修真界一流高手麼？！徒兒上次見到活人影都是十年前的事了，還是掌門有事來找你我才見了他一面……師尊你現在跟我說有人三十年就化神了？！！有這樣逆天而為的人在，我還有什麼禍患好引啊？！！」

　　「話不能這樣說……」肖雲擺了擺手，「為師還沒仙逝呢，也是活人啊！」

　　肖仙尊這話說得楚隨風都快吐血了，張嘴就要反駁，然而還不等他把話說出來，肖雲忽得真從口中吐出口血來。

　　這下楚隨風擔心還來不及呢，哪還有心思再想肖雲騙得他團團轉、將他變相困拘在落雲峰三十年。

　　於是等手忙腳亂地硬將他師尊硬押回房中休息，再死馬當作活馬醫地給對方餵過藥，楚隨風就決定搬到他隔壁房間住，好就近照顧了。

　　楚隨風將自己房間的衣物一一收拾完畢，再將當初錯穿的肖雲的那身裡衣也裝入個錦袋，出了房門，往後院他的新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