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周鴻詢結束通話就按了蕭雅的手機號碼。

　　蕭雅正等著這一通電話。

　　“哥，要是阻止我去香港的話，我就掛手機了。”

　　周鴻詢皺了皺眉，手機那頭像吞了火藥。

　　“小雅，我想跟你說說杜致文這個人。”

　　“杜致文怎麼了？不就是《霸王別姬》排檔安排不妥當嗎？”

　　“我都跟他爸打招呼了，杜致文還故意排新片打擂臺。”

　　“哥，你對致文怎麼就這麼計較？都說了是下屬領會錯他的意思。致文難道想自家新片受損失？”

　　杜致文那時理智不線上，低估了《霸王別姬》。

　　“不止電影排擋。”周鴻詢有點火大。蕭雅怎麼看都像讓杜致文灌了迷魂藥。

　　“那還有什麼？”

　　“還有……”周鴻詢沒法說杜致文設圈套陷害盧秋，一說，杜致文的性向曝光，自己跟盧秋的關係也得曝光。“杜致文在港城風評很不好。”

　　“我又不跟他談戀愛。”蕭雅忽然心一動：“鴻詢，你很在意？”

　　周鴻詢一凜。“我是你哥，不是在意，是關心，要在意也是國俊在意。”

　　這話撇清得分明，讓蕭雅再也無法生出一絲僥倖，灰心難過之下，不由嚷道：“周鴻詢，不用關心，國俊對我放心得很。”

　　口氣相當不好。

　　周鴻詢退一步說話：“小雅，你要對現在的工作不滿意，可以換個公司，要不，你來飛詢吧。”

　　反正繼妹也是飛詢的股東，隨便找個閒職沒人有意見。

　　“呵，以後還是能上班塗指甲？”蕭雅冷笑一聲。

　　周鴻詢眉頭蹙起，蕭雅留學的大學專業就不怎麼樣，所學跟飛詢不相干。

　　“一定要去星辰？”

　　“去華城也可以。”蕭雅曾提過去華城，當時被周鴻詢直接否決。

　　“你又沒學過影視相關的專業。”

　　“華城管理層都學過？”

　　“可是你沒管理經驗！”

　　“那就不要勸我了，華城不能進，星辰能進！我現在就對電影有興趣！”蕭雅啪地關了手機。

　　周鴻詢再打過去，手機那頭顯示的是關機留言。

　　第二天早晨，周鴻詢起床下樓，蕭雅已經坐在餐桌旁陪吳海萍和蕭教授吃早餐，三人有說有笑。

　　“哥，早啊。”蕭雅神態跟平常一樣。

　　蕭雅昨天沒有住在別墅，現在坐這裡只能是一大早趕過來。周鴻詢立刻猜到從不早起的蕭雅此舉目的，必然是過來遊說吳海萍和蕭教授給予支持。

　　“早！小雅，去星辰工作的事，我建議你再鄭重考慮考慮。”

　　“我考慮得很清楚了。“蕭雅頭一仰，甩了甩長髮：“剛才我跟爸爸媽媽說了，爸爸媽媽也支持我。”

　　周鴻詢搗牛奶的手頓住，抬眼看向吳海萍和蕭教授。

　　吳海萍接到兒子的目光，表態道：“我跟你叔叔都贊同小雅出去鍛煉鍛煉。”

　　做父母的樂見兒女有上進心。

　　“我也不是要阻止小雅，媽！蕭叔！你們不知道，杜致文這人很複雜。”

　　蕭教授撫了撫眼鏡，出聲道：“小雅跟我們說過了，人家是富家子弟，跟我們總是不同。”

　　周鴻詢就知道蕭雅一大早趕過來已經給吳海萍和蕭教授灌了迷魂湯。

　　吳海萍跟著附和：“小雅不理會的話，杜致文敢惹小雅？鴻詢，你說呢。”

　　“這倒不至於。”周鴻詢對此有把握，杜致文不要說沒繼承家業，就是繼承了家業，也得跟他父親杜元明一樣，給周鴻詢面子。蕭雅去星辰，杜致文不敢強迫蕭雅任何事。

　　可是，杜致文用上陰私手段的話，周鴻詢擔心蕭雅給杜致文賣了還在幫著數鈔票。

　　“小雅去星辰就要到香港工作，跟國俊兩地分隔……”

　　蕭雅淡淡道：“這個不用擔心，星辰今年會在內地設分部，到時我可以請調回分部工作。”

　　“既然這樣，你自己考慮清楚。”

　　要讓蕭雅改變主意。只有揭露杜致文的性向，那等於給吳海萍提供思路懷疑自己，周鴻詢思量再三，到底放棄了這個念頭。

　　周鴻詢見無法讓蕭雅改變決定，上班後，打電話跟杜元明打了聲招呼。有杜元明壓著杜致文，杜致文利用起蕭雅，多多少少不敢太過。

　　港城那邊，杜元明很高興小兒子說動周鴻詢的妹妹來公司上班。內地社會環境跟港城不一樣，很多事光有錢行不通，還需人脈，杜家在這方面很薄弱。飛詢公司雖是新銳公司，卻很受上面重視，周鴻詢本人相當得掌權首長賞識，做什麼都能開綠燈。蕭雅光憑周鴻詢妹妹的身份，就能享受到周鴻詢的一部分人脈。星辰多多少少會沾到光。

　　僅憑蕭雅到星辰工作，杜致文就達成了目的，在父親面前，抹消了之前新片排片不當遭受損失的負面印象。

　　當然，杜致文目的不止於此，他最大目標是周鴻詢。將周鴻詢繼妹拉進陣營，跟周鴻詢的關係就近了一步。

　　杜致文認為，不要多久，等周鴻詢對盧秋沒了新鮮感，就是他杜致文機會到來之時。

　　只要跟周鴻詢比翼雙飛，杜致文相信，從來以利益衡量一切的父親，同性戀問題不會是問題，周鴻詢本身所代表的將超越性戀，成為自己的加重籌碼，反而能更多保證他得到家族繼承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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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秋知道蕭雅去星辰工作，對蕭雅更沒了好感。

　　錢國俊對女友的決定，又高興，又失落。高興蕭雅承認了自己男友地位，失落是跟女友要有一段時間分離。患得患失之下，錢國俊約了周鴻詢吃晚飯。

　　除了應酬，周鴻詢跟盧秋形影不離，錢國俊約周鴻詢的同時，也約了盧秋。

　　盧秋拍完戲趕到裕家園，離約定時間晚了半個小時。停好車，盧秋匆匆往預定的包廂趕，半路被人喊住。

　　“迪迪（弟弟）！迪迪！”

　　盧秋一回頭，看到陸雅追在自己後面。

　　“雅姐，好巧。你也來這裡吃飯？”

　　“有個廣告商請客。”陸雅有點喘，她上洗手間看到一個身影像盧秋，追過來一看，果然是。“迪迪，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兩人站的地方是通道，上下樓必經之處。

　　盧秋左右看了看，領著陸雅走到盡頭落地窗前。這裡除非特意過來，就是過來也能提早知道，方便說話。

　　“有什麼事？”盧秋邊說邊看手錶，意思是自己趕時間，陸雅有什麼話儘快說完。

　　陸雅掠了掠頭髮。“我跟杜致文正好住一個酒店，所以，蕭夫人生日那天，我們就一部車去了。”

　　“哦！”盧秋眼睛眯了一眯，陸雅這是向他解釋，自己跟杜致文不是一路人。

　　“我在星辰呆過兩年，聽到點四公子的事。”

　　盧秋眼裡冒出問號，琢磨不定陸雅想說什麼。

　　陸雅目光在盧秋臉上轉了一圈。

　　“四公子戀愛觀念與大眾不太一樣，你和周總最好防著點。”

　　盧秋生出了警惕：“雅姐，我怎麼聽不懂？”

　　“沒什麼，你就當我胡言亂語吧。”陸雅微微一笑。“迪迪，我看你不怎麼奇怪，肯定早就清楚杜致文的性向了。”

　　陸雅沒有表面鎮定，港城知道杜致文性向的寥寥無幾，沒想到盧秋竟然也知道。如此一來，她的示好就打了折扣。

　　盧秋默了默，說道：“你想要什麼？”

　　“我沒想要什麼，只希望迪迪以後不要對我有什麼看法。”陸雅要求不高。

　　“雅姐，我知道了，我不會因私生活就影響到其他判斷。”盧秋明白了陸雅前來示好、示警的目的。

　　盧秋因為孫嘉興對陸雅有看法，而陸雅不想就此遭盧秋不滿。不說盧秋背後有周鴻詢，光憑盧秋能編寫出《霸王別姬》和《人鬼情未了》，陸雅就不想得罪他。

　　《霸王別姬》的出色已經獲得肯定，《人鬼情未了》劇本不好的話，謝普不會同意拍片。盧秋才二十出頭，創作時間會很長，誰能否定他以後就編寫不出優秀劇本？

　　盧秋編寫的劇本電影版權歸華城，百分百是華城投資拍片，盧秋作為華城股東，加上編劇身份，選角方面權利很大，陸雅不想因孫嘉興讓盧秋厭惡，失去優秀劇本角色飾演機會。

　　雖然陸雅過來示警、透露杜致文是同性戀，對盧秋意義已經沒有，但盧秋還是領了情。多一個朋友總歸多一條路。

　　陸雅是從自己利益角度出發，這世上誰不如此？

　　得到盧秋的保證，陸雅心滿意足地走了。

　　盧秋進了包廂，就被錢國俊埋怨了一通。

　　“我罰酒三杯，行不？”盧秋主動認罰。

　　“嘿嘿，鴻詢同意，我沒意見。”錢國俊斜著眼看好友。

　　周鴻詢沒理會錢國俊。“餓了吧？先喝碗羹，剛端上來的。”

　　說著，為盧秋盛了一碗蝦仁豆腐羹。

　　“喏喏，看！赤裸裸的見色忘友！”錢國俊眼眉毛都吊了起來。

　　盧秋喝了一口，抬頭齜牙一笑：“酸味這麼重幹嘛？你還是擔心擔心蕭雅吧，香港那地方，比尚海開放。”

　　“我相信小雅。”錢國俊原先提防杜致文，知道杜致文的性向後，提防擔心都沒了。

　　“蕭雅又不知道杜致文性向。”盧秋冷哼。

　　“以前有兩個追求小雅的，條件不比杜致文差，小雅都沒動心。”錢國俊對此自得，還是讓他守得花開。

　　“眼光這麼高？”盧秋狐疑蕭雅的行情，覺得那些男的眼睛給蒼蠅籽糊了。

　　周鴻詢咳了兩聲：“小雅認定國俊就不會改變。國俊，你放心，我跟杜元明打過招呼了。”

　　蕭雅對自己的那點心思，周鴻詢希望就此過去，免得盧秋和錢國俊知道後心裡有疙瘩。

　　“大舅子，謝啦。”錢國俊沖周鴻詢作了個揖。

　　“以後飛詢在香港的法律事務都由你去辦理。”周鴻詢增加好友出差香港的機會。

　　“錢大律師，我還要你幫忙呢。”盧秋插嘴。

　　“幫什麼忙？”

　　盧秋請錢國俊到香港想法幫他在銀行和證券公司開戶，這只是小事，錢國俊一口答應。